你的幸福物語 第90章 柏葉繩結與藤影下的舊約定
晨霧把“時光花壇”木牌浸得發潮時,安諾的帆布包正裹著後山柏葉的涼香跑過巷口。她懷裡揣著半截淺棕麻繩,繩上係著七八個小小的柏葉結——是昨晚跟著張大爺學的,每片柏葉都選了後山老柏樹上的,葉脈要順著繩子紋路繞三圈才能係緊,張大爺說這樣的繩結能“牽”著藤蔓長,等會兒掛在竹架上,須根就會順著繩結的方嚮往上爬。
“新須根早呀!柏葉繩結來啦!”安諾蹲在竹架旁時,麻繩尾端的柏葉掃過石墩,帶起的細沙剛好落在第四根新須根上,嫩綠色的須尖立刻蜷了蜷,像在和柏葉打招呼。她剛要把麻繩往竹架橫杆上係,目光突然頓住——昨晚掛在鳥窩旁的毛線搪瓷杯,杯口竟纏著圈新鮮的柏葉,葉片上還沾著未乾的露水,風一吹,柏葉就輕輕擦過須根,把露水抖成了細碎的小銀點,落在棉線上像串小珠子。
“林溪!快來看!柏葉在給須根送露水呢!”安諾的聲音剛落,巷口就傳來舊筆記本掉在石路上的輕響,林溪背著向日葵書包跑過來時,懷裡的筆記本正攤在畫著藤蔓的那頁,頁尾還夾著片帶泥的柏葉,是今早路過後山時特意撿的,葉脈上的紋路和安諾手裡的繩結柏葉一模一樣。“真的在送!”她蹲下來,從書包裡掏出個鐵皮小盒,裡麵裝著半盒褐色的粉末:“我按阿梔日記裡寫的,把柏葉曬乾磨成粉,混了點爺爺養花的腐葉土,說是撒在須根旁邊,能讓根紮得更穩。”
鐵皮盒剛開啟,柏葉的乾香就飄了出來,安諾湊近聞時,突然指著盒蓋喊:“你們看!盒蓋上的露水印,像小麻雀的翅膀!”林溪趕緊把盒子舉起來,果然看見露水在鐵皮上暈出的淺痕,邊緣圓圓的像翅膀輪廓,中間還沾著根細絨毛,和昨天小麻雀落在杯口的絨毛一模一樣。
“是小麻雀蹭的吧!”織毛衣奶奶推著竹車過來時,竹車軲轆的“吱呀”聲剛好和巷口的雀鳴撞在一起。奶奶的籃子裡除了毛線團,還放著個竹編的小網兜,裡麵裝著用深綠毛線織的“柏葉結”,每個結都纏著淺棕的毛線繩,和安諾手裡的真柏葉繩結擺在一起,不細看根本分不出來。“昨天聽你說要編柏葉繩結,就織了這些,”奶奶拿起一個毛線結掛在麻繩旁邊,“把它們混著掛,須根分不清真假,就會跟著繩結一直往上爬。”
她剛說完,張大爺扛著竹耙從巷尾走過來,手裡還提著個舊木盒,盒蓋縫裡露出半截麻繩——是他今早在後山老柏樹下找到的,繩上的柏葉已經乾枯發黑,但結的樣式和安諾編的一模一樣。“這是阿梔當年編的繩結,”張大爺把木盒放在石墩上,開啟時裡麵飄出淡淡的柏香,“她當年就是把繩結掛在竹架上,藤蔓才順著爬到了架頂。”
安諾趕緊把自己編的繩結湊過去比對,發現兩個繩結的繞法分毫不差,連柏葉的數量都是七個。“原來阿梔早就教過我們怎麼編!”她剛要把舊繩結也掛在竹架上,突然聽見小宇的鐵皮餅乾盒“嘩啦”作響,小宇抱著盒子跑過來時,裡麵的玻璃珠滾出五顆,一顆卡在舊繩結的柏葉縫裡,一顆落在毛線柏葉結上,還有三顆順著棉線滾到須根旁,剛好把四根須根和新冒的小芽圍了個圈。“我帶了爺爺的小剪刀!”他從盒子裡掏出把銀色小剪刀,“阿梔日記裡寫‘柏葉繩結太長要剪短,不然會纏住須根’,我來幫你剪繩!”
小宇剛舉起剪刀,晨光突然穿過玻璃珠,在舊繩結上聚成個亮圈,圈裡竟映出了淡淡的藤影,像阿梔當年掛繩結時,藤蔓留在繩上的影子。林溪趕緊掏出觀察本,飛快地把藤影畫下來:“6月12日,舊結映藤影,新結繞竹架,珠圈圍須根。”她畫完抬頭時,發現顧盼提著竹籃站在巷口,籃子裡裝著剛蒸好的柏葉糕,糕上用深綠果醬畫著繩結的樣子,還撒了層柏葉粉,和鐵皮盒裡的粉末一個味。
“照著阿梔日記裡的‘繩結柏葉糕’做的,”顧盼把糕分給大家,“日記裡寫‘吃塊柏葉糕,藤蔓爬得高’,咱們留兩塊放在竹架下,給須根添點力氣。”安諾咬了口糕,柏葉的清香混著米香在嘴裡散開,剛要說話,就聽見“咿呀”的叫聲——抱著寶寶的阿姨推著小推車過來,寶寶手裡攥著根用彩紙纏的細棍,棍上係著三個紙折的柏葉結,是今早寶寶非要讓阿姨教的,顏色和毛線結的深綠一模一樣。
“寶寶看見你們編繩結,就吵著要做,”阿姨把寶寶抱下來,寶寶立刻伸手把紙結掛在竹架最矮的橫杆上,剛好對著新冒的小芽,咯咯笑的時候,口水滴在紙結上,把彩紙暈成了淺綠,像給紙結染了層新色。織毛衣奶奶趕緊從竹車裡拿出團淺綠毛線,繞著紙結纏了兩圈:“這樣紙結就不怕濕了,能陪著須根一起長。”
上午的陽光慢慢爬高,竹架上的真柏葉結、毛線結、紙結一起晃,影子落在須根上,像給須根鋪了條綠色的小路。賣早點的大叔推著小車過來時,手裡多了個粗陶壺,裡麵裝著柏葉煮的水,壺身上還刻著個小小的繩結圖案:“阿梔當年總用柏葉水澆藤蔓,”大叔把水壺放在石墩上,“說柏葉水的熱氣能讓繩結的‘靈氣’傳到須根上。”
小宇趕緊從餅乾盒裡掏出個小小的陶碗,是昨晚和爸爸一起捏的,碗邊刻著柏葉紋路。他倒了半碗柏葉水,輕輕澆在須根旁邊的泥土裡,剛澆完,就看見第四根須根旁邊的小芽突然伸了伸,竟長出了半寸長,變成了第五根小須根,須尖還輕輕碰了碰旁邊的毛線結,像在道謝。
“新須根長出來啦!”安諾小聲喊,生怕驚動了它。陳野背著畫夾跑過來時,鏡頭早就對準了須根,他連拍了好幾張,把相機螢幕轉過來給大家看:“你們看這張,新須根的影子落在繩結上,像在跟著繩結學繞圈;還有這張,玻璃珠的光映在須根上,像給須根鑲了層銀邊。”
張大爺蹲下來,用竹耙輕輕把鐵皮盒裡的柏葉粉撒在新須根旁邊:“阿梔當年就是這麼喂須根的,”他剛撒完,就聽見巷口傳來雀聲,昨天的小麻雀撲棱著翅膀飛過來,落在鳥窩模型上,歪著頭看新須根,小爪子還碰了碰竹架上的舊繩結,像是認識這個當年阿梔編的結。
“小麻雀還記得舊繩結呢!”林溪趕緊在觀察本上畫了小麻雀和舊繩結的樣子,旁邊寫著“雀識舊結,須根新長,繩結引路”。小宇拿著放大鏡湊過去,突然喊:“你們快來看!舊繩結的柏葉上,好像有字!”大家趕緊圍過來,安諾用手指輕輕擦去柏葉上的灰塵,果然看見葉片上刻著三個小字:“往上爬”,字型和“時光花壇”木牌上的一模一樣,是阿梔的字。
“是阿梔寫給藤蔓的話!”張大爺摸了摸柏葉,“這字藏了這麼多年,今天被陽光曬透了才顯出來。”織毛衣奶奶從竹車裡拿出塊淺棕毛線布,繡上“往上爬”三個字,掛在舊繩結旁邊:“這樣不管什麼時候,須根都能看見阿梔的話了。”
下午的時候,風變得暖乎乎的,竹架上的繩結被風吹得輕輕轉,須根果然順著繩結的方嚮往上爬了點,第五根小須根已經纏上了最矮的橫杆,像在試著往上走。安諾把新編的柏葉結續在舊繩結後麵,讓繩結順著竹架一直掛到頂,林溪則把阿梔日記裡關於繩結的那頁攤開,放在石墩上,讓風吹著紙頁,好像阿梔也在看著藤蔓爬。
顧盼又提著竹籃過來了,這次裡麵裝著柏葉形狀的糖,糖上印著繩結的圖案:“給大家的‘繩結糖’,”顧盼說,“阿梔日記裡寫‘甜糖配柏葉,藤蔓不怕累’,咱們吃著糖,陪著須根往上爬。”安諾剝開一顆糖,放在嘴裡,甜味混著柏葉香,低頭時看見小麻雀正站在繩結上,小爪子輕輕扒著柏葉,像是在幫須根拉繩結。
陳野一直在拍照,他把早上拍的舊繩結、中午拍的新須根、下午拍的小麻雀都拚在一起,說要做成一本“藤蔓成長冊”,等藤蔓爬滿竹架時,就拿給大家看。織毛衣奶奶則坐在竹車旁,織著一個小小的毛線藤蔓,已經織了半尺長,她說要織到和竹架一樣高,陪著真藤蔓一起長。
傍晚的時候,夕陽把“時光花壇”的木牌染成了暖紅色,竹架上的繩結都被染成了金紅色,須根的影子落在地上,像跟著繩結畫的小腳印。安諾把今天的觀察記錄寫完,在旁邊畫了串柏葉繩結,從竹架底一直畫到頂,旁邊寫著“阿梔的繩結牽著須根,我們牽著時光,一起等藤蔓爬滿架”。
回家前,他們一起給藤蔓澆了點柏葉水,小宇把玻璃珠重新擺了一遍,順著繩結的方向擺成一條小線,像給須根指路;林溪把阿梔的筆記本合起來,放在舊木盒裡,讓筆記本配著舊繩結;安諾則對著小麻雀和繩結小聲說:“明天我們還來,看看須根有沒有爬得更高,看看繩結有沒有牽著它們往上走。”
夜裡的月光很清,安諾趴在窗台上,能看見花壇裡的竹架影子,繩結的影子在月光下輕輕晃,像阿梔當年編結時的手影。她摸了摸口袋裡剩下的柏葉糖,指尖沾著柏香,像後山老柏樹的味道。明天要早點去花壇,要給繩結再續上幾個新的柏葉結,要給毛線藤蔓織長一點,要和林溪一起在觀察本上畫須根爬高的樣子,而那些畫裡,會寫滿繩結的溫柔,寫滿柏葉的清香,也寫滿一群人跟著阿梔的舊繩結,陪著藤蔓慢慢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