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贏的 這樣也挺好
這樣也挺好
很快,期中考試在萬眾期待下如期而至,幸一考試前一天晚上壓了一些英語寫作常用語句,以前這一部分他都是不寫或者就是抄個前文的閱讀理解隨便糊弄上去,就算齊活了。
這一次他意外難得的從手機上搜尋出,100種常用英語寫作模板,從中選了幾個看上去單詞比較容易記得的句子,晚上拍給傅若辰檢查一下。
傅若辰就著這幾個句子稍微修改了一下,替換幾個比較難的單詞會顯得整體有層次一些,幸一接受到反饋後,就馬上背了起來。
坐在桌子前的幸一,回看著彼時的英語筆記,隨便翻開一頁筆記周圍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要點中的要點,而這本筆記也終於在考試前發揮出重要作用,可謂是對英語有了重新的認識。
他遊刃有餘的轉筆低頭拄手看著筆記,心卻不知不覺的聯想到傅若辰,是不是過了後天自己就和傅若辰不再是同桌了,從此就隻是同學而已,想到這兒心不免咯噔一下,手中的筆也不再轉動。
思想良久後,輕輕歎口氣,又重新轉動了筆。
大概是吧。
沒有人會一直陪著另一個人走到最後的,他從小就清楚這個社交原則,就像小時候在院裡和另一個小朋友玩的有多麼開心快樂,相處的有多麼愉快,也許某一天興高采烈的再一次奔向那人時,回抱自己的可能就是冰冷的空氣以及散落一地的玩具,到最後玩具就隻是玩具,人也隻是不相乾的人罷了。
小小的他想不通為什麼一段關係中總有人抽離的這麼徹底,這麼乾脆,這麼灑脫。再見麵時已全然忘記了那時的約定,留他一個人默默消化所有負麵情緒,他不想再經曆那種離彆!
隨著時間的推移,最後找到了一條不再想不通的道路----不和任何人保持過近的距離,產生不必要的聯係。
於是在成長過程中他慢慢釋然了,也看開了。在接下來的流年中自己像個身處孤島的最後一人,建起高高的欄圍牆,把自己困入其中,嚴嚴實實,不漏一絲空隙,彷彿隻有這樣才能免受情緒的困擾。
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就繼續做好眼前的事。
考試安排在了週四週五兩天,在最後一科考完後,最快也得週一才能知道成績排名。
大家都紛紛收拾東西往教室外走,興趣高漲的議論著該怎樣好好度過暴風雨前的晴空萬裡,才劃算的來。
“考的怎麼樣?”,傅若辰從後麵叫住了幸一。
幸一聳聳肩,如實道:“應該,也許,可能會比上次考的好一些,這一次我的英語成績應該會提升一點點,但這次的數學比較難,所以整體可能維持在穩定水平”
傅若辰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知道這次英語是比上次難一些,對於幸一這個基礎不好的人來說,短時間要想提高分數是不太可能,況且這次不光數學較第一次月考提升了難度,其他科也都上升了等級,要想維持上次的名次,也算是進步了。
幸一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以為他這次考得不好,心情低迷,便上前安慰道:“沒事的傅若辰,你肯定還是大神的,這次的題雖然比上次的難一點,但對你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傅若辰笑了一聲,“你這是在特意安慰我嗎?”
“是!”,他回答的很乾脆,絲毫沒有猶豫,轉過頭也對他微笑了笑,“再說了畢竟我說的事實,也不算特意安慰吧”
“那可真是可惜”,傅若辰攤手說:“剛有點感動,現在就沒有了”
幸一被他的發言搞得一愣後,兩人對視笑了起來。
“笑什麼呢?這麼開心”,賀盛從後麵竄了出來,拿著腔調,手順勢捂著自己的心臟,“也和我說說,讓我也樂樂,撫平一下我剛剛遭受重創的小心靈,痛!實在是太痛了!”
幸一衝他打趣說道:“這次沒感冒,也沒腦袋暈?出息了”
賀盛哎了一聲,“你彆說,你還真彆說,我這次簡直是六到飛起,答題的時候彆提多順了,那真是靈感泉湧啊,嗖嗖嗖的,嘖,擋都擋不住,”
說這話的時候賀盛臉上洋溢著穩操勝券,十拿九穩的表情,已經幻想脫離王思隻的魔爪了,重新奔向快樂生活。
“行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考多少名”,王思隻從後麵撞了他一下肩膀。
賀盛沒留住神,往前踉蹌了幾步,“我勒個去,你咋不再用點力一步到位的給我懟牆裡呢!!”
王思隻從頭到腳掃射了賀盛一遍,“你既不是傑出校友,又不是學霸學神,聽哥的話不是咱的圈子彆硬融,牆上不是你應該待的地兒”
“你是誰哥啊,你個不要臉的玩意兒”,賀盛罵道。
幸一看著這個無時無刻不在鬥嘴的兩個人,搖搖頭,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吵吵鬨鬨的,我損你一句,你打我一下的,幸一大多時候都是不參與其中的,隻是靜靜的當著個旁觀者三人就這樣在一來一回你爭我搶的過程中慢慢一起長大了。
此時幸一不知怎麼地感覺到很慶幸,自己的枯燥乏味的人生也有人願意參與,不耐其煩的忍受著自己的不算好的脾氣,他感覺也蠻幸運的。
“行了,不和你吵了”,然後王思隻對著幸一說,“一會兒有什麼打算嗎?要回嗎?”
“我?”,幸一指了指自己,思考著:“沒什麼事,除了明後天要去網咖外,今天應該就回去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賀盛打斷了,“正好彆回去了,一起去消遣消遣啊,我小舅在城南新區那邊開了個劇本推理館,咋樣,有興趣不?”,他看看傅若辰,“大神一起去啊”
他不太瞭解傅若辰,但是四個人總歸是在一起兩個月,又做了前後桌這麼久,自然而然的把他當成自己的朋友的,雖然是他自己單方麵認為。
傅若辰沒有說話,轉過頭看著幸一,“你去嗎?”
“我”,幸一還沒說上話,就聽見王思隻在他旁邊哭窮。
“我這個月沒有錢了,賀總”,王思隻露出一抹壞笑。
“所以呢?”,賀盛雙手抱胸,一臉玩味的盯著此刻叫窮的王思隻,心想著終於有一天也落到我手上了。
王思隻也看出了憋了一肚子的壞水的賀盛,順著坡往下下,撿一些好聽的話說:“所以,就需要人帥錢多的賀總慷慨解囊,施以援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說是不是啊幸一”
幸一不知道說些什麼,隻能眼神來回在二人之間遊蕩。
“我呸,我告訴你少來這套”,賀盛此刻鼻子長到了二裡地,洋洋得意的說著,“彆以為你說一些大實話就得了,這都是明眼人能看得到的毫無爭議的事實,三言兩語就妄想白嫖,你做夢!”
王思隻故作驚訝的啊了一聲,“難道我看錯人了?不可能啊,我們賀總人美心善,這世間再也找不出像我們賀總這樣頂天立地、氣宇軒昂、精神抖擻的男子漢了,那是我們一中神話般的存在!”
賀盛聽著這些讚美的話,很是受用,“嗯!接著說,很客觀很中聽!”
王思隻換了個腔調繼續違心說著:“此男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今天你我有幸一睹尊榮,此乃莫大的榮耀”
幸一微微挑眉,眼神淩厲的看著眼前滔滔不絕的男人,能說會道、巧如舌簧的模樣讓幸一感到陌生,他還從來都不知道王思隻還有這幅麵孔,說瞎話的本事臉不紅心不跳的,“你再說下去,我快要吐了”
“我已經到嗓子眼了”,王思隻說:“垃圾桶在哪?”
“那邊!”,幸一指了指門外的黑色垃圾桶,“算了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唉唉唉,說說什麼呢你們?!”,賀盛掐著腰,此刻心情大好,“算了,不和你們計較,得,今天我心情好就賣你們個人情”
幸一和王思隻一臉無奈,“我真是謝謝你能大發慈悲的賣給我們,好值錢啊”
“小意思了,我小舅說了試營業期間,我可以幫忙宣傳宣傳,當然也就不收錢了”
“我靠,你早說啊,害得我差點把中午的飯都給嘔出來”,王思隻說。
賀盛撇了撇嘴,上前一步說道:“沒說完呢,你看,急什麼急,前提是我帶去的才能免費,不然一律都是七折”
“那還是借了賀總的光不是,賀總霸氣!”,王思隻單手把書包甩到身後說,“那還等什麼啊,趕緊走啊”
幸一想都沒想一如往常的說:“你們去吧,我不去了我”
他下意識的拒絕,這麼多年來好像已經成為了習慣,不去參與,不去附和,一直以來都是獨來獨往慣了。
賀盛還沒從剛剛的得意中緩衝過來,就又聽見
傅若辰緊跟其後的說:“那我也不去了”
此刻賀盛臉上的笑容僵硬了,抓起幸一的胳膊抱緊,“彆啊,去吧去吧”
“我”,幸一本來想再拒絕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尤其是看著賀盛可憐巴巴的臉。
賀盛見他有些動容,就覺得這事有戲,照以往的經驗來看,幸一沒直接走就已經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於是賀盛就把幸一往旁邊拽了過去,小聲道:“好哥們兒,給個麵子,大神好不容易和咱們玩玩,人家就聽你的”
“什麼聽我的你神經搭錯了吧”,幸一微微蹙眉,一臉震驚的看著賀盛,好像聽到了聳人聽聞的事情,他不理解這和他自己有什麼關係。
“人家不聽你的?啊?你一說不去了,他立馬也說不去了,不是聽你的,難道是聽的我啊?”,賀盛又把幸一往懷裡拽了拽,繼續小聲說道,“你看吧,你倆坐了兩個多月的同桌,整個班級就屬你和他接觸的時間最長”
賀盛回過頭偷瞄了一眼傅若辰,又馬上轉回頭,繼續說道:“我看啊,他一定是有點毛病”,他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幸一也跟著回了頭,用餘光看了看,很困惑的問:“怎麼說?”
賀盛嘖了一聲,“抑鬱症啊!”
幸一不確定的看著他,兩眼狐疑。
“你彆不信,這病我是知道的,唉,你看他是不是平時不願意和人交流,總一個人獨來獨往,也沒看見半個朋友對不對”
幸一微微點點頭,他想再聽聽還能說出什麼花來。
“還有一聽說咱們要去人多的地方消遣消遣,就急忙撇清,這不是典型的社交恐懼症嗎?是不是”
幸一不置可否。
“那不就對了,確診無誤了呀,抑鬱症沒跑了!這都是早起抑鬱症的表現,在發展下去就變成重度抑鬱症了,到時候人沒了都說不定。萬一人家生前沒有和同學一起玩過遊戲,那得多遺憾啊是不是,咱們就吃點虧,都是同學該幫忙的時候義不容辭,滿足他這個小小的願望吧!”,賀盛自信的拍了拍幸一的肩膀。
幸一打掉了賀盛抓著自己肩膀的手,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首先我覺得以你明察秋毫的洞察力以及天馬行空的想象力,足可以去當個導演了,要不這樣,你高中好好學,爭取考個導演專業,實現你滿到溢位來的才華怎麼樣?”
“還有我怎麼感覺你說的不是他,是我啊。最後就算他真的是抑鬱症,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是醫生還是他爸啊?能幫什麼忙嗎?”
賀盛趕快收回被打疼的手,揉了揉,又湊近說道:“此言差矣,幫助同學走出人生的困境,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你是不是有彆的小心思?其他的事也不見你這麼積極過啊”,幸一重新審視這個賤兮兮的人。
“哎呀,我不就是想和他搞好關係嗎?他天天一副生人未近的模樣,這還是前後桌呢,萬一等重新選完座後,沒準兒他連我是誰都不認識了,我還指著他沒事抄個作業打個小抄啥的呢”
賀盛當然有自己的小心思,這兩月以來依靠靠山吃山的絕佳位置,沒少受到傅若辰在學習上的照顧,這讓他減少了來自父母的看管,可以沒事多打幾局遊戲,他美滋滋的過了兩月安逸日子。
幸一回頭看了看傅若辰,此時他正在筆直的站在那裡看著手機,他那樣的人說著抑鬱症狗都不相信,但有一點賀盛說的沒有錯,自己也確實受到了傅若辰的“照顧”,應該不會再有了,想到這裡他心裡竟有一絲不捨之情油然而生,很不是滋味。
“那什麼”,幸一很艱難的張開了口問道:“你小舅那在哪啊?遠麼?”
賀盛都已經做好了算盤崩碎的預期了,誰知道了聽到了幸一小心的詢問,一時間不確定的反問:“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
“太遠的話,我就不去了,”幸一往後指了指傅若辰的方向,正色道:“他去不去我不知道,我管不著”
賀盛此刻都快哭出來了,激動的無語言表,直接給了幸一一個大大的擁抱以示感激之情。
“喂!你們在哪密謀什麼呢?人都快走光了,還去不去了?”,王思隻衝著那邊嘀嘀咕咕的二人背影喊道:“不去的話,幸一我今天和你順道,一起走”
“走!必須走!大走特走,打車走”,賀盛又重新把幸一拉回他們身側,挎著幸一的肩膀,好像怕他跑了似的,一刻也不敢放手,“幸一答應去了,怎麼樣?大神去不去?”
傅若辰放下手機,擡頭看著幸一,又看著一圈期待的目光,“就咱們四個嗎?”
賀盛撞了一下幸一,一臉壞笑,看吧我說什麼來著!
幸一有些不好意思的撇過頭,默不作聲。
“都可以,那地方挺大的,什麼玩的都有,要是你覺得人少了,我再叫幾個,熱鬨熱鬨怎麼樣”,賀盛開心的說。
傅若辰開玩笑道:“客隨主便,我又不用花錢,我沒意見”
“那還等什麼啊,出發吧”,王思隻說。
幸一邁開教室門檻的那一刻,他沒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適、不安和令人尷尬情景,望著逆光走在前麵的三人,他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此刻充盈內心的是滿滿的安心和說不出來的激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