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奪我家產？我嫁你小叔做軍嫂！ 115
早上廚房裡那碗麵餵了狗
村委會內。
土坯房裡擠滿了人，空氣裡彌漫著劣質煙草、汗味和泥土的氣息。
大隊長江有權站在一張掉了漆的破桌子後麵，手裡拿著個鐵皮喇叭，用力敲了敲桌子：“安靜！都安靜！同誌們注意了！”
人群嗡嗡的議論聲漸漸平息。
江有權清了清嗓子，指著旁邊一個穿著嶄新中山裝、梳著油亮分頭、與周圍灰撲撲環境格格不入的黃先鋒。
“這位！是縣裡來的黃老闆！專門來收山貨藥材的！大好事啊！不上工也能掙工分換錢！”
他拿起一疊印著模糊黑白照片的紙片：“都傳下去認認！就是這些藥材！
按斤收！一分錢一斤！多勞多得！
現在雨季長，閒著也是閒著，有力氣的都去！掙個油鹽錢也是好的！”
照片在人群裡傳閱著，引起一陣陣興奮的低語和討論。
照片傳到薑舒敏手裡。
她仔細翻看，車前草、蒲公英、夏枯草……都是些常見的，她認識。
翻到最後一張時，她目光一凝，那是一株葉片肥厚、帶著奇異紫色斑紋的植物照片。
這個季節……深山陰濕處或許還有？
她眉頭微蹙，不動聲色地將照片傳給旁邊的孟翠花。
張紅英湊過來，小聲問：“翠花，舒敏，你們去不去？
一分錢一斤呢！
家裡娃他爹要是能弄個百八十斤回來，也能扯幾尺布了！”
孟翠花抱著鬨騰的小花，滿臉猶豫：“我這一個人，還帶著娃，進山不方便……”
懷裡的小花卻突然像打了雞血，小手小腳亂蹬，咿咿呀呀地叫喚起來，小奶音充滿了焦急和不容置疑：
【去！必須去！全家都去！所有人都要去！】
【山裡有寶貝！狗頭金！好大好大的狗頭金！找到就發財啦！發大財！】
【去去去！不去就虧大啦！】
【金子要被林婉柔那個壞女人偷偷拿走啦！全拿走！快攔住她呀！】
讓孟翠花心頭猛地一跳。
難道這稀罕藥材生長的地方……竟藏著金子？！
孟翠花被懷裡突然撲騰的小花嚇了一跳，差點沒抱住，金花銀花趕緊抓住她的褲腿才穩住。
“媽，去吧！”
金花仰著小臉，眼睛亮晶晶的，“我和銀花跟你去！大山我們熟，閉著眼都不會迷路！”
銀花也用力點頭：“嗯！我們能幫忙！”
孟翠花嚥了口唾沫，低頭看看懷裡激動得小臉通紅的小花，又想到那“狗頭金”的驚天秘密，一咬牙。
“行！去！不過……”
她看向薑舒敏和張紅英，語氣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勁兒，“舒敏，紅英嫂子，閒著也是閒著，大夥兒都去唄？人多力量大！”
她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帶著點神秘和急切：“反正不上工，全家出動！
旺財就跟著我家金花銀花一塊兒，有個照應！”
薑舒敏看著孟翠花反常的熱情，秀眉微蹙：“翠花姐，這雨下得沒完沒了，山路又滑又陡，踩一腳泥都費勁。
你看現在村裡多少人咳嗽發燒？
染上風寒可不是鬨著玩的，掙那點錢還不夠抓藥的呢！”
她試圖理性勸阻，不想大家為了蠅頭小利冒險。
可孟翠花滿腦子都是金燦燦的狗頭金，哪裡聽得進去？
她擺擺手，“哎呀，小心點就沒事！舒敏，你要是身子骨弱不想去，就在家歇著！”
張紅英也打量了一下薑舒敏纖細的身段，介麵道：“對！我和翠花去就行！
要是在山裡運氣好，套個野兔子、摸幾個野雞蛋啥的……”
她眼睛放光，彷彿已經聞到了肉香，“到時候弄回來，就指望你這巧手拾掇拾掇，咱們回來吃現成的！”
孟翠花立刻眉開眼笑：“對對對！
紅英嫂子說得在理！舒敏你就在家等著享福吧！”
兩人三言兩語，直接安排好了薑舒敏的後勤工作。
薑舒敏哭笑不得，扶額歎氣：“你們倆啊……”
話還沒說完，旁邊一個穿著打補丁灰布褂子的中年婦女急匆匆擠過，狠狠撞了孟翠花肩膀一下，差點把她撞個趔趄。
“哎喲！”
孟翠花穩住身形，火氣噌就上來了，瞪著那婦女，“走路不長眼啊？急啥急，趕著投胎？”
那婦女本就一臉病容，此刻更是嚇得連連後退，捂著嘴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對、對不住啊翠花……我、我家著急去報名呢……咳咳咳……”
她咳得撕心裂肺，臉色蠟黃。
薑舒敏眼疾手快，一把將孟翠花往後拉了拉，自己擋在前麵，聲音清冷：“再著急也得排隊。你這咳得厲害，離孩子遠點。”
說著，她迅速掏出隨身帶著的乾淨棉布手帕，仔仔細細地給小花擦手擦臉，動作輕柔。
小花彷彿真聽懂了，咿咿呀呀地揮舞小手：
【漂亮姐姐最好啦！貼貼！小花不要生病！生病難受死啦！】
【最最最重要的是——看病要花錢！好多好多錢！小花沒錢嗚嗚！】
這清晰的心聲鑽進孟翠花和金花銀花耳朵裡，如同兜頭一盆冷水。
孟翠花看著那咳得直不起腰的婦女，再看看懷裡嬌嫩的小花，臉上火辣辣的，後怕不已：“是……是得注意！
最近村裡風寒鬨得凶，可得躲著點！”
她趕緊把小花抱遠了些。
薑舒敏又摸摸金花銀花的小腦袋，溫聲叮囑：“你們倆也是，看到咳嗽打噴嚏的人，躲遠點，知道嗎？生病了難受的。”
姐妹倆乖巧得像小雞啄米：“知道了！我們不要生病！不要花錢！”
薑舒敏被逗笑了：“乖，要是真不舒服了，來找嬸子，身子給你們看，不收錢！”
這時，陸老爺子從人堆裡擠了過來，一臉嫌棄地瞥了眼鬨哄哄的報名處。
“嘖，就為這一分錢一斤的三瓜兩棗，值當冒雨鑽林子？
餓著肚子排啥隊？走！回家弄飯吃去！”
他目光落在金花銀花明顯咽口水的動作上，又看看她們身上洗得發白的舊衣服，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今天都去我那吃！蒸大白饅頭管夠！”
“吃飯”倆字像有魔力，金花銀花的眼睛“唰”地亮了，小肚子配合地咕嚕叫了一聲。
話音剛落，餘年就像裝了雷達似的，“嗖”地從人群另一邊鑽了過來，臉上堆滿笑：“陸伯！
我在這兒呢！報名完了！走走走，回家吃飯！
早上那碗麵都坨成疙瘩了，我再給您露一手，整點熱乎的！”
他拍著胸脯，彷彿早上那碗麵不是他吃的一樣。
陸老爺子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小子，早上廚房裡那碗麵喂狗了？光吃不長膘，白瞎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