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奪我家產?我嫁你小叔做軍嫂! 287
補二號
自從陸明謙靠她搭上那位大人物,就越來越囂張,連她都得讓著三分。
“我讓你下車。”陸明謙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林婉柔不情不願地下了車,還沒來得及拉開後座車門,陸明謙已經發動了汽車,引擎“嗚”一響,車子就像箭一樣衝了出去。
“陸明謙!你這個瘋子!我還沒上車呢!”
林婉柔追了幾步,冷風灌進嘴裡,凍得她直打哆嗦。
她跺著腳罵了半天,可街上連個人影都沒有,隻能裹緊棉襖往公交站走。
卡車“嘎吱”一聲停在土坡下,車鬥裡的人還沒等站穩,就被迎麵撲來的冷風灌了一嗓子。
前頭哪還有什麼像樣的路?儘是翻著黑泥的田埂。
“師傅!您沒開玩笑吧?這破路還要走一個多鐘頭?”
張小寶攥著手裡磨得起毛的帆布包袱,嗓門尖得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毛毛雨絲兒不大,可架不住黑省這深秋的冷,往骨頭縫裡鑽著疼,剛從省城來的姑娘們個個縮著脖子,臉都被凍得褪了色。
“可不是咋地!這東區偏得很,車根本開不進去!”
司機師傅磕了磕煙袋鍋子,“要去臨時安置點,就得靠你們這兩條腿嘍!”
抱怨聲瞬間炸了鍋,姑娘們一邊費勁地搬著鋪蓋卷,一邊嘀嘀咕咕。“早知道這麼苦,我纔不來當這個臨時護士呢!”
“就是!省城醫院的臨時工都比這強,起碼有暖炕睡!”
張小寶咬著牙把包袱往肩上甩,褲腳剛沾地就粘了厚厚一層黑泥,“媽耶,這鬼天氣!
怕是等會兒雨下大了,咱們都得成落湯雞!”
薑舒敏正彎腰拎著藥箱,她抬頭看了眼灰濛濛的天,雲層壓得極低,“彆磨蹭了,抓緊走!早到安置點就能早烤上火,總比在這兒挨凍強。”
“也隻能這樣了……”
張小寶歎著氣,跟在薑舒敏身後深一腳淺一腳地挪。
泥濘的路被雨水泡得稀爛,每踩一步都“噗嗤”響,鞋底子粘的泥巴能有二斤重,走起來跟綁了沙袋似的。
“這哪兒是路啊!簡直是爛泥潭!”
沒走半裡地,張小寶就喘著粗氣停了下來,扶著旁邊歪脖子的老榆樹直咧嘴。
“舒敏姐,我實在走不動了……”
薑舒敏回頭,發梢上沾著細密的雨珠,像撒了把碎鑽。
她剛要開口鼓勵,就見身後幾個姑娘也停了腳,臉色難看得很。
恰在這時,一束金晃晃的陽光突然穿透烏雲,斜斜地灑在薑舒敏身上,把她軍綠色的衣裳照得暖融融的,連沾在衣角的泥點都像是鍍了層光。
張小寶看呆了。
簡直像年畫裡走出來的仙子,渾身都透著股乾淨又堅韌的勁兒。
“發什麼愣?是不是崴腳了?”薑舒敏快步走回來,伸手要扶她。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哇”的一聲哭腔。
“我不去了!我要回家!這破地方連條正經路都沒有,還說給什麼糧票補貼,都是騙人的!”
一個姑娘把包袱往泥地裡一摔,坐在埂上抹起了眼淚,“我老家雖然窮,可好歹有熱乎飯吃,哪用在這兒遭這份罪!”
這話像顆火星子,瞬間點燃了姑娘們的情緒。
“就是!我也不去了!大不了護士不當了,總比在這兒凍死餓死強!”
“啊——”又一個姑娘沒留神,被腳下的樹杈子絆了個正著,整個人摔在黑泥裡,新做的藍布褲子糊滿了泥,“我也走不動了!這鬼地方,誰愛來誰來!”
怨聲載道裡,張小寶也直起腰,眼神複雜地看著鬨脾氣的姑娘們。
這黑省東區的苦,比她們想象的還要難熬,低落的情緒像瘟疫似的蔓延開來。
薑舒敏突然提高了嗓門,聲音清亮得蓋過所有抱怨:“大家靜一靜!現在回頭,你們知道後果嗎?”
她往前走了兩步,“咱們是省醫院派來的臨時護士,要是當逃兵,醫院檔案上就得記一筆!
往後彆說正規醫院,就是公社診所都不會要你們!
你們甘心嗎?”
姑娘們瞬間噤聲,臉上的哭鬨僵住了。
薑舒敏又放緩了語氣,目光掃過每個人:“咱們走的路是難走,可礦洞裡被困的老百姓呢?
他們在黑漆漆的洞裡,連口熱乎的水都喝不上,生存條件比咱們苦十倍百倍!
咱們早到一分鐘,他們就多一分活下來的希望!這不是遭罪,這是積德啊!”
這番話像鼓槌敲在人心上,原本耷拉著腦袋的姑娘們漸漸抬起了頭。
薑舒敏走到摔在泥裡的姑娘身邊,彎腰把她扶起來,從隨身的帆布包裡掏出塊白帕子,又解下自己的軍綠色外套披在她身上:“擦擦臉,穿上這個擋擋雨。再堅持堅持,前麵轉過山坳就快到了。”
那姑娘紅著眼眶,攥著溫熱的帕子哽咽道:“薑舒敏同誌……謝謝你……
我不走了,我跟你一起去!”
“對!我們一起去!”
“加油!不能當逃兵!”
姑娘們重新拎起包袱藥箱,互相攙扶著往前挪,原本散沙似的隊伍,此刻竟擰成了一股繩。
……
兩裡地外,一輛墨綠色的吉普車也停在了路邊。
陸明謙推開車門,深灰色的中山裝襯得他身姿挺拔,隻是眉頭微微蹙著——前麵的路,比他預想的還要難走。
他剛站穩,就有幾個漢子圍了上來,為首的是個臉膛黝黑的中年男人,手裡還攥著頂舊雨帽。
“您就是金老闆派來的陸同誌吧?可把您盼來了!”
好幾雙眼睛熱切地盯著陸明謙,像是盯著塊香餑餑。
陸明謙點點頭,聲音沉穩:“我是陸明謙。”
“哎!陸同誌好!”
中年漢子眉開眼笑,搓著粗糙的手,“地方我們都給您安排妥當了,就在前頭的大隊部,炕都燒得熱乎乎的!
前麵的路不好走,我們備了小馬紮,還找了倆後生給您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