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殘影:都市異聞簿 第136章 收音機主人的“等待執念”
晚香花坊的石桌上,那台舊收音機靜靜躺著,防塵罩上的銅紋在夕陽下泛著淡金光。蘇晚指尖輕輕搭在防塵罩上,感知裡孟曉棠的情緒像浸了溫水的棉花,軟乎乎地裹著心臟——不再是之前那種洶湧的期待,而是帶著釋然的平和,像終於等來了遲到多年的回信。
“孟曉峰剛才發訊息,說他已經到鄰市了,明天一早就來老城區。”陳硯收起手機,將剛列印好的孟家靈脈資料鋪在桌上,“他還說,父親留下的資料裡,提到過孟曉棠的‘等待執念’——是一種特殊的靈脈印記,隻有在執念達成時才會消散。現在看來,印記應該快消失了。”
林曉抱著膝上型電腦湊過來,螢幕上是她剛整理好的“孟曉棠等待時間線”:從1948年沈嘉樹離開,到1955年托王阿婆保管收音機,再到1980年最後一次給弟弟寄信,每一個時間節點旁都標注著“收音機狀態”——“電池滿格”“旋鈕微調”“歌聲迴圈”,像一本細致的等待日記。“你看這裡。”她指著1975年的記錄,“孟曉棠那年把收音機帶去了戲院舊址,在廢墟裡唱了一整夜《月圓花好》,鄰居說她手裡還攥著沈嘉樹的照片,說‘再等等,他就回來了’。”
蘇晚的眼眶有點熱,感知裡浮現出對應的畫麵:中年的孟曉棠穿著洗得發白的旗袍,坐在戲院的斷壁殘垣間,收音機放在膝蓋上,歌聲在空蕩的廢墟裡回蕩,月光灑在她鬢角的白發上,像一層薄薄的霜。“她從來沒懷疑過沈嘉樹會回來。”蘇晚輕聲說,“就算所有人都說他不會回來了,她還是每天給收音機換電池,等著他某天突然出現在巷口,說‘曉棠,我回來了’。”
周瑤端著剛做好的桂花糕走過來,放在石桌上:“我奶奶說,孟曉棠當年經常去她的裁縫店,讓她幫忙修改旗袍,說‘等我愛人回來,要穿得漂漂亮亮的’。可直到我奶奶退休,都沒見她穿過那些改好的旗袍,都整整齊齊疊在衣櫃裡,上麵還撒著桂花香料。”她拿起一塊桂花糕,放在收音機旁,“就當是我們替沈嘉樹,給她補一塊遲到的中秋糕點。”
陳硯掏出舊羅盤,放在收音機旁——羅盤的綠光柔和地閃爍,與收音機裡的靈脈波動相互呼應,形成一個小小的光圈。“執念不是枷鎖,是她活下去的支撐。”他輕聲說,“林曉,你整理資料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孟曉棠除了等沈嘉樹,還有其他執念?比如關於家人,或者關於靈脈的事。”
“有!”林曉快速敲擊鍵盤,調出一份掃描件,是孟曉棠1962年的日記殘頁,“這裡寫著‘父之仇未報,弟未尋回,嘉樹未歸,三願未了,不敢去’。她不僅在等沈嘉樹,還在等為父親報仇、找到弟弟的那一天。現在父親的冤屈快查清了,弟弟也回來了,就差沈嘉樹的訊息——不過現在他們重逢了,三個願望也算都達成了。”
蘇晚的感知裡,孟曉棠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她對著石桌上的桂花糕、資料和羅盤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慢慢走向巷口的方向,那裡隱約有個穿中山裝的身影在等她,手裡還提著一個熟悉的收音機電池盒。“她走了。”蘇晚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帶著所有的願望,去找她等了一輩子的人了。”
收音機突然發出一陣輕微的“滋滋”聲,然後自動切換到了《茉莉花》的旋律——是孟曉棠父親最喜歡的歌,也是她每年父親生日時必放的曲子。“是告彆。”陳硯輕聲說,“她在跟我們,跟老城區,跟所有她牽掛的人告彆。”
張老爺子提著一個木盒走進來,看到這一幕,渾濁的眼睛裡泛起淚光。他開啟木盒,裡麵放著一張泛黃的合影,是當年孟曉棠父親、蘇晚奶奶和他的合照:“孟丫頭的父親是個好人,當年為了保護靈脈資料,才被噬魂會的人滅口。現在好了,他的女兒不僅等到了愛人,還洗清了他的冤屈,他在天有靈,也該安息了。”
林曉突然想起什麼,從電腦裡調出孟曉峰發來的資料:“對了!孟曉峰說,他父親當年帶著他們離開老城區後,一直在暗中調查噬魂會,還收集了很多他們汙染靈脈的證據,準備交給警方。可惜還沒來得及,就因病去世了,這些證據現在都在孟曉峰手裡,明天他會一起帶來。”
“太好了!”陳硯的眼睛亮了,“有了這些證據,再加上我們查到的分靈裝置、殘影囚籠,就能徹底揭露噬魂會的陰謀,讓警方對他們展開全麵調查。”他掏出筆記本,快速記錄下關鍵資訊,“明天孟曉峰來了,我們先去老宅院的桂樹下,完成孟曉棠的心願,然後再一起整理證據,製定下一步計劃。”
周瑤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提議道:“不如我們明天在老宅院辦個小小的‘告彆會’?我帶點月餅和桂花酒,張爺爺可以講講當年的事,孟曉峰也能跟姐姐好好告彆,就算是給這段跨越七十多年的等待,畫個圓滿的句號。”
“這個主意好!”蘇晚點頭,從花架上剪下幾枝晚香花,放在收音機旁,“晚香花是孟曉棠喜歡的花,帶著它去,就像帶著她一起參加告彆會。”
張老爺子從木盒裡拿出一個小小的銅鈴,輕輕搖了搖,鈴聲清脆:“這個是當年孟丫頭父親送給我的‘護靈鈴’,明天帶去桂樹下,既能安撫靈脈,也能當伴奏,給他們唱最後一次《月圓花好》。”
夜色漸深,晚香花坊的燈還亮著。陳硯將孟曉棠的資料和日記殘頁小心收好,林曉則在電腦上完善“等待執念”的記錄,周瑤幫蘇晚整理明天要帶的東西,張老爺子坐在石凳上,輕輕擦拭著護靈鈴,偶爾哼兩句《月圓花好》的調子,歌聲裡滿是歲月的溫柔。
第二天一早,孟曉峰準時來到老城區。他穿著一身深色西裝,手裡提著一個黑色的皮箱,裡麵裝著孟家的靈脈資料和證據。看到那台舊收音機時,他的眼眶瞬間紅了,伸手輕輕撫摸著外殼,像在撫摸久彆重逢的親人:“這就是姐姐的收音機……父親當年跟我提起過無數次,說姐姐每天都帶著它,等姐夫回來。”
蘇晚將孟曉棠的日記殘頁遞給她:“這是你姐姐的日記,裡麵寫滿了她的等待和對你的牽掛。她每年都會給你寄信,就算都被退回來,也從來沒放棄過。”
孟曉峰接過日記,一頁頁仔細翻看,手指輕輕拂過那些娟秀的字跡,淚水滴在紙頁上:“姐姐……對不起,我來晚了。”他深吸一口氣,將皮箱放在石桌上,“這裡麵是父親留下的證據和靈脈資料,希望能幫你們對抗噬魂會,也算是我們孟家,為老城區的靈脈儘一份力。”
一行人提著東西,往老宅院的方向走去。老桂樹的枝葉在晨風中輕輕搖晃,像是在歡迎他們的到來。陳硯將收音機放在石桌上,按下播放鍵,《月圓花好》的歌聲再次響起,比之前更溫柔,像是孟曉棠在輕輕哼唱。
孟曉峰走到桂樹下,對著空氣輕聲說:“姐姐,我回來了,帶著父親的心願,也帶著你的收音機。你放心,我會幫你完成剩下的事,不讓噬魂會的人再傷害任何人。”他從皮箱裡拿出一張孟家全家福,放在收音機旁,“這是我們全家的照片,現在我們終於團聚了。”
張老爺子搖起護靈鈴,鈴聲與歌聲交織在一起,林曉和周瑤將月餅和桂花酒放在石桌上,陳硯則掏出手機,對著這一幕拍照,準備發給沈明遠,讓他也能感受到這份圓滿。
蘇晚的感知裡,孟曉棠和沈嘉樹的身影在桂樹下並肩而立,他們對著孟曉峰和眾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漸漸化作點點白光,融入了桂樹的枝葉裡。收音機的歌聲慢慢減弱,最後停在了“天涯共此時”那句,喇叭裡飄出一片乾枯的桂花瓣,正是老宅院桂樹上的品種。
“他們走了。”蘇晚輕聲說,心裡既釋然又空落落的,“帶著所有的遺憾和幸福,去了沒有等待的世界。”
孟曉峰看著那片桂花瓣,笑著擦了擦眼淚:“謝謝你們,讓我姐姐的等待有了結局。以後這台收音機,我會捐給靈脈博物館,讓更多人知道她的故事,知道老城區還有這麼溫暖的執念。”
陳硯收起收音機,將孟曉峰帶來的證據和資料整理好:“我們現在去警局,把這些證據交給警方,讓他們儘快對噬魂會展開調查。至於孟家的靈脈資料,我們可以一起整理,看看能不能找到破解他們汙染紋的方法。”
一行人離開老宅院時,陽光正好透過桂樹的枝葉,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像無數個溫暖的小腳印,記錄著這段跨越七十多年的等待,終於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而此時的城西工廠,鬼麵正看著監控裡的老宅院,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沒想到,雙主角不僅沒被組織的行動牽製,還幫孟曉棠完成了所有心願,甚至拿到了孟家的靈脈資料和證據。“一群廢物!”他對著對講機怒吼,“通知下去,提前啟動七星鎖魂柱,明天晚上就行動,不能再給他們準備的時間!”
監控畫麵的角落,陳玥的殘影正站在工廠的核心實驗室旁,手裡拿著一張畫著“鎖魂柱弱點”的草圖,對著鏡頭輕輕揮手——像是在提醒陳硯和蘇晚,鎖魂柱的弱點在底部的靈脈介麵,用雙生梔子汁液混合護靈銅片的紅光就能破壞,也像是在告訴他們,隻要守住這些溫暖的執念,就一定能對抗噬魂會的冰冷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