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朱樓起_小說 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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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江雁聲擁著她,目光投向窗外,兩人都沒說話。
過了好久,他忽地看著她:“婚禮定在5月20日,怎麼樣?”
她有短暫的愣怔。
男人視線掠過她無名指,溫聲道:“那天是個好日子。”
5月20日……裴歌挽唇一笑,“那好啊,不過時間來得及嗎?”
還有二十來天……主要是她還得試婚紗這些。
“來得及。”
他摩挲著她的腰,“婚紗過幾天會送到家裡,時間還寬裕,如果不合適,還來得及改。”
“你都看好啦?”
“按照你的尺寸做的,應該不會錯。”男人視線在她身上掃了一圈。
裴歌輕咳:“萬一我不喜歡呢?”
他卻說:“肯定有你喜歡的。”
裴歌今日懟媒體的名場麵上熱搜了。
伴隨她和江雁聲關係的曝光,輿論基本上都是正麵的。
不過還是有質疑江雁聲靠女人上位的聲音,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下午兩人一同回半山彆墅。
江雁聲回來待了不到半小時又跟柒城一起離開了。
醫生正在給裴其華檢查身體,裴歌陪在旁邊,中途接到周傾的電話。
她趴在欄杆上,殺人誅心一般斷了周傾所有的念想:“你沒機會了,周少爺。”
那頭沉默。
最後他竟無奈一笑,拿她沒辦法:“歌兒,非要說這麼絕情的話?”
“嗯啊,得讓你死心呐。”她勾著頭發百無聊賴地望著外麵的山色。
“死不了,我已經預約了下輩子。”他輕淡道。
裴歌噗嗤一笑。
她直說他傻,“哪有什麼下輩子,你彆胡鬨。”
過了會兒,裴歌問他:“我的婚禮,來嗎?”
“你希望我來嗎?”他在那頭問。
裴歌思忖片刻,輕咳一聲:“你彆搗亂就行。”
見他不說話,她說:“你要是不來,到時候我就不給你遞婚貼了,你知道的,寫那麼多賓客的名字,很累。”
周傾真恨啊。
除了遇到江雁聲,裴歌這輩子都活得太明白了。
傷人的話信手拈來,往往是知道你那兒最疼她更偏要拿刀子往你那處紮。
手起刀落,絲毫都不猶豫。
周傾閉了閉眼,他連她是哪天辦婚禮都懶得問了,“你結婚,我不來。”
裴歌在電話那頭輕笑。
她準備掛電話,周傾卻叫住她。
“歌兒,你讓我調查的事情……”
裴歌斂住神情,手指扣著欄杆,夕陽西斜,天邊一片火燒雲。
長睫在眼瞼下方投出一片扇形的剪影,她似是預料之中:“查不到是不是?”
“暫時沒有訊息。”周傾說。
她笑笑:“她死了很多年,查不到很正常,我現在也不是那麼好奇了。”
晚上,她給裴其華念故事。
還是那本《賣火柴的小女孩》。
她握著他的手,台燈柔和的光芒映在臉上,她低頭認真地看著,嗓音很輕:“……她又鼓足了勇氣,從破爛的衣服裡顫抖地掏出了一根瘦弱的火柴……”
“……她看到了……那幾個特大的碗裡放了很多烤鴨、烤鵝、燒雞……”
忽地裴歌的聲音被打斷,裴其華睜開眼望著她,問:“這是小女孩第幾次劃火柴了?”
“第二次。”她回答。
裴其華閉上眼睛,蒼白的嘴角掛著淡笑,“還有幾次呢?”
“還有三次呢。”裴歌說。
“那好,留著下次再唸吧。”他溫和地說。
裴歌心頭一痛,默默地拿過一旁的書簽夾在書裡,她埋首在他掌心,聲音悶悶的:“下次不念這個故事了,換一個。”
見他不說話,裴歌說:“換《美人魚》好不好?”
過了好一會兒,裴其華才笑道:“等這個故事講完。”
外麵傳來敲門聲,是江雁聲。
他站在門口,外套還挽在臂彎裡,臉上帶著倦色。
“雁聲來了。”裴其華向裴歌示意。
她嗯了一聲,男人走進來,“裴叔。”
裴其華嗯了一聲,他看著江雁聲:“婚禮定在5月20日嗎?”
“是……”他點頭,手搭在裴歌肩頭:“那天日子比較合適。”
“你們倆商量就行,”裴其華轉頭望著裴歌:“跟雁聲出去吧,叫你莫姨來一趟。”
裴歌起身替他掖了掖被角,“那我出去了,爸你要好好睡覺。”
關上房門,男人見她臉色不太好,心情看起來也挺差,他捏捏她的手指:“怎麼了?”
裴歌低頭看著地麵,抿唇,“沒事。”
他攬著她的肩膀,帶著她往花園裡走。
正是月初,月亮彎成一條細線般掛在天上,星星倒是又多又亮。
他帶她去蕩鞦韆。
裴歌笑他幼稚,卻還是順從地坐上去,他握著她的手,輕輕往前一推,“開心點了嗎?”
她望著沉沉的夜空,撥出一口氣:“我沒有不開心。”
“我知道,你沒有不開心,裴小姐隻是心情不太好。”他揶揄。
夜風吹起她的長發,女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婚禮在哪裡辦?”
“你想呢?時間還早,你想在哪裡都行。”他將決定權拋給她。
她思索了一陣,說:“就選在教堂吧。”
“好。”他點點頭。
婚禮在教堂,中規中矩,也沒有那麼多繁瑣的流程,她爸爸不至於太累。
才五月份,夜裡露重。
在裴歌打了個噴嚏後,江雁聲帶著她回房間了。
深夜,他沒做措施,裴歌又一口咬在他肩上。
她被燙得不知道輕重,直到嘴裡又嘗到血腥味,鬆口後他還是照舊抵著她。
裴歌無意識地眨著眼睛,思維放空,意識還未回籠,貼著他汗濕的脖頸呼吸。
風吹動白紗,室內安靜地隻剩下兩人的心跳聲。
她昏昏欲睡之際,聽男人在她耳邊說:“婚禮結束後,我們去西班牙怎麼樣?”
手指動了動,長睫掃著他的麵板,些微癢意:“哪裡?”
“巴塞羅那。”
她一愣,睜開眼,睫毛上還掛著水汽,一雙美眸濕漉漉的,像小鹿。
“去乾什麼?”
他抬起手,掌心蓋在她眼皮上,“去度假。”
她灼熱的呼吸噴薄在他掌心,一陣濕潤:“度蜜月啊?”
“嗯。”
男人笑笑,“聽莫姨說,你的童年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在巴塞羅那度過的,西班牙語也是那個時候學會的,不想回去看看麼?”
記憶將裴歌拉回很遠。
她現在都還記得巴塞羅那天空的晴朗和廣場成群的白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