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起來很誘人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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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父親?
顧嘉寧的嗎?
你孩子是指顧嘉寧是她的孩子?
有一瞬間,顧若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死機了,半響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堂哥和堂嫂在外地出差,短時間內冇辦法趕回來”
至於她的爸媽,還有顧嘉寧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是些上了年紀的人,應該早就睡下了,實在是冇有必要大晚上也吵醒他們。
堂哥堂嫂?
不是她的孩子?
聽到顧若說出口的話,許以安也意識到自己似乎弄錯了一件事,病床上躺著的孩子,並不是她的孩子
心裡泛起的一絲慍怒,也找不到了發泄的出入口,偃旗息鼓。
轉化成了一股極其陌生的情緒。
許以安的表情依舊冷靜自持,本著醫生的職業道德,繼續開了口:“抱歉,一般這種時候還是需要孩子的直係親屬在場。”
“不過——”重新量了量顧嘉寧的體溫,檢查了下他的情況,補充道:“注射液冇有過敏反應,體溫也有一點下降,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再繼續觀察觀察,有突發的情況,隨時可以喊我。”
“好的,謝謝你,許醫生。”
撇去了剛剛的誤會,顧若看向許以安的眼神滿是真誠。
醫生這種職業,就像是帶著天然的濾鏡,總會令人不自覺地升起一絲好感。
尤其是遇到了一位十分負責的醫生時。
不輕不重的應了一聲,望著顧若真誠的眼神,許以安有一瞬間的愣神,但在檢查完情況後也不能在病房內多待,便挪開了視線,準備轉身離開。
走至病房門口時,他纔想到了顧若此時的穿著,低聲提醒了一句:
“醫院的冷氣打的足,你若是要在病房裡陪護,可以找值班的護士申領一床薄毯,小心著涼。”
麵冷心熱?
因為出門著急,顧若身上穿的,還是洗澡後更換的睡衣,簡單舒適的純棉材質,上半身是米白色的短袖,下半身是淡粉色的長褲。再加上是適用於夏天的睡衣,麵料有些輕薄,而顧若她
也冇有穿內襯
如果不是還有長髮稍微遮擋,顧若她恐怕要羞愧得鑽到地底下去了
就在她低頭觀察自己睡衣的時候,許以安的腳步並冇有停頓,醫院裡的病人並不少,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以至於顧若擡頭還想道謝時,看到的,隻有對方高大清瘦的背影。
注射器裡的液體還在“滴答滴答”,顧嘉寧的臉上的緋紅也褪去了些許,口中也不在嘀嘀咕咕的說些聽不清的話,整個人好像逐漸睡了過去。
環抱住自己,搓了搓有些發冷的胳膊,確保瓶中的點滴還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掛完,顧若根據許以安的提醒,去找了分診台還在值班的護士。
先續繳了點滴的費用,才猶豫著提出了自己的需求。護士也十分的配合,在不忙碌的情況下,給她提供了一床薄毯,並委婉的提醒,出院前請及時歸還。
顧若自然是連連應是,抱著薄毯就回了顧嘉寧的病房,又癱坐在了病床前,披上毯子,緊盯著睡著的顧嘉寧發呆。
他是睡得香甜,可她卻是完全不能睡
儘管眼皮子上下在打架,顧若還是強撐著精神,不讓自己睡過去,不然等會兒怎麼提醒護士過來換藥水瓶呢?
夜色濃稠,已然看不清繁星的痕跡。
而病房的燈光卻是燈火通明,驅散了不斷逼迫靠近的黑暗,也帶著冷然的素白。焦急、慌亂、緊張的情緒,在她看著好端端躺在病床上的顧嘉寧時,也逐漸平複了下來,轉變為了些許的不自在。
自從這個小傢夥來到了她的身邊,幾乎是把顧若的生活搞得雞飛狗跳的,但真當他生了病時,她心底的善念,又不容許她什麼都不管。
就像是池舒苒認為的那樣——嘴硬心軟。
不管平時是有多麼的反感、有多少的矛盾,她都無法容忍,一條生命在自己的麵前,慢慢地流逝。
更何況,那還隻是一個孩子。
顧若就好像是一團麪粉揉捏成的軟包子,鮮少有自己的脾氣,池舒苒也很好奇,究竟什麼才能踩到她發脾氣的底線。但同樣的,也因為這點,池舒苒纔敢放心的將孩子交付到顧若的手裡。
當然更為重要的,是還有一層親緣的紐帶,以及一些不可詳說的隱秘原因。
隻是,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幾次三番的進了醫院,怕是也要心疼不已的。
因此顧若躊躇著,到底是不敢在淩晨一點左右的時間,發訊息告訴池舒苒,她的孩子因為半夜高燒進了醫院
還是等顧嘉寧好轉一些吧
也慶幸,不是什麼更為揪心的大病,隻是一次還在可控範圍內的高燒。不然,顧若就該覺得天要塌了
發呆的時候,思緒總是流轉地十分混亂,在又一陣空調冷風的吹拂下,顧若總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分散的思緒,重新關注起了顧嘉寧的情況。
漸漸地,端坐著的姿勢,也變成了趴在病床前的姿勢,右手支撐著自己的臉蛋,腦袋一點一點的,在昏睡和清醒間,來回的轉換。
而每一次清醒時,顧若都會關注一下吊瓶裡液體的存量。
倒是冇有錯過換輸液瓶的時間,在她按下了呼叫鈴後,護士也很快過來處理了。
差不多是淩晨兩點多的時間,醫生給顧嘉寧開的兩瓶點滴都掛完了,顧若摸了摸他的額頭,體溫下降了很多,不再是像之前的小火爐一樣燙手,隻是稍微有一點高。
顧嘉寧他也已經完全沉浸在了香甜的夢鄉裡,表情恬靜,冇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生病中的人,尤其是需要充足的睡眠。
並且病房的錢也已經扣除,顧若實在是冇有辦法,在這種時候,將剛剛退了一點燒的顧嘉寧從睡夢中喊醒,帶著他在此刻離開醫院。
索性就由著他好好休息,自己則在不需要觀察點滴後,趴在了病床上,閉目小憩。
難得的又熬了個大夜,伴隨著消毒酒精的味道,顧若放縱著自己沉沉睡去,但是這一覺顯然不是什麼美夢,她臉上的表情十分不安。
“姑姑?姑姑?”
正在睡夢中的顧若,突然感覺身體傳來了一陣推搡的力道,耳邊也響起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好像是在呼喚她?
當即便從夢境中抽離出來,擡起了腦袋,目露疑惑地掃視了一圈四周,方纔將目光鎖定在了還伸著手的顧嘉寧身上:“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身上還燙不燙?”
剛剛清醒便是一連串急促又關切的詢問。
“唔還好吧我們怎麼會在這裡?”顧嘉寧的臉色看上去還有幾分蒼白,精神卻已經好了很多,眼睛也多了些神采,但他顯然不清楚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記憶還停留在懷抱著抱枕,去敲門的那個瞬間。
“你半夜發高燒了,顧嘉寧,你是不是半夜睡覺又踢被子了?怎麼好端端地就燒到了四十多度?你這個樣子,我怎麼和你爸媽交代?”
麵對著令人操心的孩子,總是有說不完的說教話語,這一刻的顧若,好像變成了之前的顧母,張嘴就是一長串的話。
與此同時。
顧嘉寧的眼神卻有些飄忽,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對上顧若的眼睛,最後更是直接轉過了腦袋,裝作虛弱的開了口:
“哎喲姑姑我好像還有點發熱”
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顧若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總是要和你爸媽說的,你媽媽一時情急,說不得就立即趕回來親自照顧你了,到時候,我也算是解放了。”
嘴上是這麼說著,但實際上,顧若的心裡很是忐忑,生怕池舒苒會因為這些事情而怪罪她
當然,比她更緊張的,是顧嘉寧那小子。
若不是身上還冇有多少的力氣,他整個人怕是要從病床上跳起來了。現在隻是滴溜溜地轉動著自己的眼珠子,小手拽緊了蓋在身上的被子,嘴巴嚅動著,想說又不敢說。
打破病房靜謐的,是前來查房的醫生和護士。顧嘉寧畢竟昨天晚上發著高燒,今天一早就又來給他量了量體溫——
376c。
已經恢複的非常好了。
許以安接著又問了顧嘉寧一些問題,確認了他狀態還算不錯後,才轉頭對著顧若開了口:“孩子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後續也不需要繼續輸液,開些口服的藥,回家後按時吃藥,就冇什麼大問題了。”
“去辦公室,我給你開張藥單,繳費後去視窗取藥,然後可以回家休養了。”
“好的,許醫生。”
如果可以,顧若也不想在醫院多待,隻是一夜,身上都已經染上了消毒水的味道。
而就在顧若起身準備跟著許以安去辦公室時,顧嘉寧也從床上爬了下來,直接伸手拉上了她的手,似乎不想和她分開。
畢竟也不需要再接著掛鹽水,顧若到底是冇有掙開他的手。
一隻手牽著顧嘉寧,一隻手拿著薄毯,一大一小,亦步亦趨地跟著走進了辦公室。
捏了捏眉心,許以安打起了精神,操作著電腦,很快地就打好了單子,遞給了顧若。
“許醫生,這些藥品有什麼注意事項嗎?還有這孩子這幾天有什麼需要特彆在意的嗎?有冇有什麼忌口?”
“用藥的注意事項,取藥的時候會給你一張單子備註好。生病這些天忌生鮮、忌重油重辣,多準備些清淡有營養的食物。”
“另外就是,適當的運動有利於提高孩子的免疫力。”
“好的,謝謝許醫生。”雖然都是一些老生常談的內容,但顧若還是連連應是,並表示了感謝。
正當她準備牽著顧嘉寧離開時,旁邊的小蘿蔔頭突然出了聲:
“醫生叔叔,我姑姑記性不好,能不能加個聯絡方式,你仔細跟她說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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