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年代:從1970開始種田養家 第九百九十三章 人道主義
於老太最終還是被兩名警察“請”出去了,有她在這裡根本沒法往下談。
至於為什麼是兩名……
死了兒子的於老太,此刻單打獨鬥沒人是她的對手,沒見張寶喜的瓜都被她給看了嘛!
剛剛宣佈調查結果的民警,又黑著臉重新唸了一遍。
幸虧自行車廠的會議桌大,要不然剛才那一下子餓虎撲食,他臉上少說得添上五道血痕。
沒了人打擾,順順利利地唸完,核心內容就是,排除於勝利被他殺的可能性,所以也就彆胡嚎爛吼的要給他報仇了。
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人家工廠的倉庫,還能乾啥好事,死了都活該。
“另外,在調查的過程當中,警方掌握了一個關鍵資訊,死者於勝利之前曾多次要求於保忠,一起盜竊自行車廠財物,但均被拒絕……”
唰!
一時間,於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於保忠的身上。
“於保忠!”
於家大姐指著於保忠,怒目圓睜,恨不能把他給生吞了。
“安靜!”
警察也煩了,昨天大半夜的出警,折騰到淩晨一點多才收隊,本來就憋著火呢,今天又來現場重新勘察了一遍,現在宣讀個調查結果,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斷。
於家大姐罵人的話都到嘴邊了,被警察一聲喊,又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隻能惡狠狠地瞪著於保忠。
警察繼續!
雖然沒有在現場找到於勝利實施偷盜的物證,但考慮到證人和死者的關係,警方認為證詞還是非常可信的。
“自行車廠成品倉庫內的不鏽鋼管,堆放不牢固,意外出現垮塌,這也是造成於勝利死亡的主要原因……”
這就是在找平衡了。
就算於保忠的證詞被采信,可畢竟於勝利已經死了,死無對證的情況下,警方也需要運用一下平衡術。
彆說現在了,就算是放在以後,法製逐漸健全的年代,國內的警方辦案也是如此。
正所謂法理無外乎人情。
於家的寶貝疙瘩命都沒了,要是認定自行車廠一點兒責任都沒有,情理上實在說過不去。
對此,李天明也早有心理準備。
上一世,網上報道過的這類事件多了去了。
沒裝修好的房子,老頭兒偷摸進去收拾人家的紙盒子,結果沒留神從二樓掉下來摔死了,家屬還哭天搶地的要索賠一百萬呢。
還有那個帶著兒子在國道上騎行鍛煉身體的,兒子在沒有任何外部接觸的情況下摔倒,被途徑的大貨車碾壓致死,卻把責任推到大貨車司機的身上。
現在其實也一樣,於勝利跑到倉庫裡偷東西,被鋼管砸死,現在卻要追究自行車廠物料監管不嚴。
“同時,大柳鎮農民建築隊也負有連帶責任……”
李光強此刻也在現場,聽到這話,那表情比吞了蒼蠅都膩歪。
於勝利又不是死在工作時間,當時已經收工了,彆的工人都在老老實實睡大覺,他偷偷摸摸地跑去自行車廠做賊,現在居然還要追究建築隊的責任。
這是個什麼狗屁道理?
也就是李天明提前給他打了預防針,要不然的話,李光強哪能忍得住。
警方宣讀了認定書,接下來就是針對賠償問題進行調解。
“一萬塊錢,我弟弟一條命,咋還不值一萬塊錢,我弟弟的身後事,還有我父母的養老,你們廠裡都得管!”
於老太不在,於家大姐就是主事的。
至於於老頭兒,得知兒子的死訊後,當場就歇菜了。
心理承受能力還不如個老太太。
於家人獅子大開口,李天明連理都沒理,轉頭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張寶喜。
這種事本來就應該工會出麵協調,既然來了,總不能讓人扒個褲子,就不管事了吧?
察覺到李天明的目光,張寶喜此刻也是一陣頭大。
鋼鐵廠自然有著針對工傷、工亡事故的賠償標準,可於勝利既不是鋼鐵廠的工人,又不是自行車廠的職工,那些賠償標準,用在他這裡根本沒依據,再說了,一萬塊錢未免也太離譜了吧?
現在社會上萬元戶都還是稀罕物呢!
“這位女同誌,剛剛警察同誌已經說了,你弟弟可是涉嫌盜竊國家和集體的財產,這才……”
“證據呢?”
於家大姐朝張寶喜攤開了手,目光卻依舊惡狠狠地等著於保忠。
要不是這個狗艸的胡嘞嘞,誰乾說於勝利去倉庫是為了偷東西?
“沒有證據,憑啥誣陷我弟弟是賊?”
“於保忠同誌……”
“他那是放的狗臭屁!”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於老太是刁婆子,於家大姐自然少不了一個潑婦的名號。
“我弟弟人都沒了,你們還往他頭上潑臟水,良心都讓狗給吃了!”
這話說出來,彆說張寶喜了,連警方的人都冷了臉。
“這位女同誌,話可不能亂說,於保忠是你們家的人,他的話,被採納作為證據,合情合理,他總不能平白無故地冤枉自家人吧?”
於家大姐敢噴張寶喜,但是麵對警察的時候,還是免不了氣弱。
這年頭,誰願意得罪大蓋帽啊!
“我……我弟弟人都沒了!”
我家死人了,我就有理!
警察對此也是毫無辦法,隻能將問題拋給工廠這邊。
張寶喜對上這種潑婦,一時間也感覺麻爪。
“天明同誌,你看……”
“打住,張主席,您是工會的領導,這是你分內的事。”
李天明乾脆一推六二五,不是上趕著摻和嘛,現在就彆想脫身了。
但是,這種破事,李天明也不想拖下去,還是趁早解決的好。
“張主席,總廠那邊如果發生這種事,要怎麼處理?”
“這也沒有先例啊!”
這人真他媽死腦筋。
“總廠那邊的工亡賠償標準呢?”
說到這個,張寶喜可就內行了。
“這個主要分成兩部分,其中一部分是喪葬補助金,標準是6個月的平均工資,另外還有事後的賠償,有兩種方式可以選擇,一種是供養親屬撫卹金,還有一種是一次性工亡補助金,可於勝利這種情況……”
哪樣也不挨著啊!
“天明同誌,事情畢竟是出在自行車廠,這個賠償問題……要不然,還是你們自行車廠的領導班子和對方談?”
你姥姥個der!
“我們談?張主席,您是乾嘛的?”
呃……
張寶喜趕緊低下頭裝聾。
我他媽也不知道究竟是來乾嘛的了!
剛來就讓個胖老太太給看了瓜。
眼見張寶喜裝死,李天明知道是指望不上了。
“光強,於勝利在建築隊每個月開多少錢?”
李光強聞言忙道:“於勝利就是個普通的力工,每個月45塊錢!”
放在當下,這工錢不算高,也不算低了!
“那行,一次性補償兩年的工錢!”
見於家大姐又要說話,李天明抬手止住了對方。
“提前說好,補償給你們家的錢,完全是出於人道主義,於勝利是因為什麼死的,大家夥心裡都跟明鏡似的,你們要是不同意,那就打官司吧,到時候法院判多少,我們賠多少。”
“你……”
於家大姐剛張嘴,就被她身邊的二姐給攔下了。
“兩年的工資才一千多塊錢,我弟弟沒了,我們老於家的香火都斷了,以後我爸媽的養老問題,靠這一千多塊錢夠乾什麼的?”
“你開個價,彆提一萬塊錢,廠裡也不是冤大頭!”
李天明也看出來了,這個於老太不在,於家二姐纔是那個真正能主事的人。
“三……三千塊錢!”
“兩千!”
李天明的語氣帶著不耐煩,雖然於勝利死得活該,可畢竟是一條人命,現在卻像是菜市場買菜一樣討價還價,真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真的心疼弟弟。
“就這麼多了,要是還不同意,那就上法院吧!”
李天明下了最後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