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年代:從1970開始種田養家 第一千零七章 捨不得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新人三拜已畢,天生大手一揮。
“開席!”
送入洞房?
彆想了,大喜的日子,新郎官不喝多了哪行。
今天必須把半條命扔桌子底下。
“油著,油著……”
天字輩的端著掏盤在兩個院子之間來回的穿梭,一道道菜被端上了桌。
鹽水大蝦、海三樣兒、醬爆墨魚……
就算海城這樣的沿海城市,這些海鮮如今在市麵上也同樣不常見,即便是春節期間,也隻能少量供應。
沒有關係根本買不到,也就是孫立認識的朋友多,幾個電話愣是給湊齊了。
天滿和天元守著一張桌子當賬房,前來吃席的親友排著隊交飯票。
大年初一辦喜事,任誰都是第一次遇上。
中國人講究正月不娶,臘月不定,一方麵是因為正月裡祭祀頻繁,結婚可能乾擾儀式,被視為對神明不敬,影響家庭福運。
另外,正月正值春節,人們忙於走親訪友、籌備新年,婚禮籌備和賓客參與困難。
還有一種“抬頭紅”的說法,認為正月結婚衝犯太歲,不利子女運勢。
當然,這都是封建迷信,新社會了,事急從權,也就不講究這些了。
嚴巧珍的孃家人當初因為老孃的贍養問題,早就斷了來往,也省得通知了。
李天明居中指揮,天生和天林從旁協助,雖然倉促,但一點兒都不亂。
如今村裡的紅白喜事,基本上都是他們哥仨操持,該怎麼辦也早就駕輕就熟了。
一直鬨騰到天色傍黑,客人們陸陸續續的被送走了。
留下自家人收拾院子,忙活到早上七點,眾人才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家。
“活活累死!”
李天明連衣服都沒換,直接倒在了炕上。
“該!”
宋曉雨嘴上說著,還是走過來幫著他脫鞋,脫襪子,又打來了一盆水,給他泡腳。
“天敬他們明明初五才走,早一天辦,晚一天辦,還不都一樣,非得趕著今天,忙忙叨叨的,要是鬨了笑話,看你咋和大伯大娘交代。”
今天的婚宴能順順當當辦下來,彆說宋曉雨了,就連李天明都覺得懸乎。
好在沒出大亂子,要不然,他可就真的是好心辦壞事了。
“沒人挑理吧?”
“來的都是咱們本村的親戚朋友,誰挑理?”
這倒也是。
以李天明在村裡的威望,就算是真的有不周到的地方,誰又會說啥。
“餓不餓?我看你都沒咋吃!”
宋曉雨一提醒,李天明還真感覺有點兒餓了。
“家裡還有啥?”
“早上的餃子我給你留著呢,你等著,我現在給你熥上。”
宋曉雨說著就出去了,沒一會兒便端著一盤餃子走了進來。
結果……
李天明早就睡著了。
農村辦酒席就是這樣,客人連吃帶喝,新人被連耍帶鬨,隻有忙活人最累,酒席吃不上不說,還得累個臭死。
宋曉雨看著不禁心疼,上炕拿了被子給李天明蓋好了,又出去往灶坑添了幾塊木頭。
與此同時,隔壁李學軍家的正房屋裡。
天敬大喜的日子,老兩口子把正房讓了出來,給他們小兩口做了婚房。
雖然準備得倉促,可該有的,一樣都沒少。
窗戶上貼著大紅喜字,被子也給換上了鴛鴦戲水的紅被麵,就連門簾子都是天洪跑到鎮上供銷社新買的。
這會兒小兩口正坐在炕上數今天收到的禮錢呢。
婚宴剛結束,嚴巧珍就把收上來的禮,連同彩禮錢一起給了白小玲。
白小玲推辭不要,可哪能拗得過嚴巧珍。
這是規矩,不能破。
“天敬,你看!”
白小玲說著,遞過來一個紅包,捏著厚度,就能大概其猜到裡麵是多少錢。
天敬看了一眼:“哥給的!”
“你怎麼知道的?”
天敬笑了:“家裡兄弟們結果,除了天生哥、大蓮姐還有咱大哥結婚早,那時候,日子還不算太富裕,剩下的兄弟姐妹,誰結婚,哥都隨這麼多的禮。”
白小玲麵露難色:“可這……也太多了吧!”
說著從紅包裡抻出來一遝大團結。
1000塊。
都說他們南方的禮重,可他們那邊親兄弟姊妹結婚,也就是100塊錢的禮,這已經很不得了了。
現在堂兄出手就是1000塊錢,白小玲心裡頓時犯了難。
“咋了?”
“天敬,大哥幫著忙活了一天,還找朋友弄來了那麼多海鮮,咱們再收這麼重的禮……不好吧?”
“這有啥,收著吧,誰讓他是當大哥的呢,當大哥,他活該。”
白小玲聽得一愣,反應過來抬手打了天敬一下子。
“有你這麼說大哥的嘛!”
天敬笑道:“這可不是我說的,這是大哥自己說的。”
見白小玲還在猶豫,天敬直接把李天明的禮錢和彆的錢放在了一起。
“我說沒事就沒事,咱哥有的是錢。”
李天明具體有多少錢,天敬不知道,但是……
絕對少不了。
“都收好了吧,這是禮賬,也給放好了,以後都要還的。”
人情講究的就是往來,隻有這樣才能越走越近乎。
白小玲看著錢,突然笑了:“這麼說……咱們發財了。”
身為科研工作者,最基本的素質就是要安於清貧。
每個月就那麼點兒工資,衣食無憂,但發財是彆指望了。
有些人堅持不下來,選擇了出國。
但還是有更多的人,在各條科研道路上默默地奉獻著。
看著白小玲的樣子,天敬也忍不住笑了。
“不早了,睡吧!”
天敬剛才沒少被灌酒,這會兒還有點兒迷糊。
“我去打水,你洗把臉。”
“還洗啥臉啊!”
天敬一把拉住了白小玲的手,兩個人雖然領證了,但領完證就回老家過年了,還沒……
白小玲瞬間羞紅了臉。
燈光熄滅,兩人笨手笨腳的完成了婚禮的最後一個儀式。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大晴天,近些年可不多見。
回鄉過年的眾人陸陸續續的離開了,有的最早的是天亮,局裡的案子可離不開他。
一直到大年初五,天敬和白小玲也要回單位了。
“下次啥時候能回來?”
嚴巧珍拉著天敬和白小玲的手,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天敬很想說個瞎話,可話到嘴邊卻又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這次能回來,主要還是因為結婚,領導特批的假期。
下次……
天敬也不知道。
當初既然選擇走上這條路,他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見天敬不說話,嚴巧珍也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白小玲的手。
“到了那邊,好好照顧自個,有啥事就給家裡打電話。”
白小玲用力的點了點頭:“媽,我記下了。”
這一聲媽叫得很自然。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她能感覺得到,這一大家子都是好人,待她也都是真心實意的。
“上車吧!”
嚴巧珍鬆開了手,催促著兩人上車,生怕再多說幾句,她就會忍不住哭出來。
兒子和兒媳婦要走了,她不想讓兩個孩子擔心。
天敬和白小玲上了車,一起的還有小五,她也要今天回劇組。
“天明,慢點兒開。”
李天明答應了一聲,發動了汽車,隨後緩緩而去。
“天敬,我發現……我現在就捨不得了。”
她的家人口少,親戚們走動得也不多,婆家這種家庭氛圍是她之前從來沒感受過的。
天敬輕輕地拍了拍白小玲的手。
要說不捨,他的心裡更加強烈。
可是,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小玲,等咱們歲數大了,就來村裡常住,咋樣?哥,你不嫌棄吧?”
正在開車的李天明笑了。
“嫌棄啥?歡迎還來不及呢,到時候,我在村裡給你們蓋房子。”
話是這麼說,可李天明知道,像天敬他們這樣的科研工作者,誰不是為了國家奉獻了一生。
此生已許國,難再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