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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止損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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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青梅訂婚當晚。

一個小男孩敲響我家的門。

“爸爸,我是從七年後穿越回來的,你的兒子……”

我正要打電話給精神病院。

男孩的眼淚掉了下來。

他扯著我還冇來得及換下的訂婚服:“爸爸,你千萬不要跟媽媽結婚。”

“靠近她,就是靠近不幸。半個月後,你會出車禍,失去生殖能力。”

“雖然她嫁給了你,可婚後對你不冷不熱,害你得了抑鬱症,最後吃安眠藥自殺了。”

“她喜歡的人,是她的秘書薑青楓。”

我的手僵在半空。

“她今天提前離開訂婚宴,就是因為薑青楓的狗生病了。”

“你要是不信,她現在就在薑青楓的家,你跟我去看,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

安安撿起塊小石頭用力砸向薑青楓的家門。

我躲在樹蔭後。

指甲掐進了樹皮,木屑深深刺入指尖。

我卻毫無痛覺。

門開的瞬間,我渾身的血液凍結。

單芸熙果然在這裡。

她穿著浴袍,頭髮還在滴水。

今天,她接到一個電話後,一句話也冇說就把我一個人拋棄在訂婚宴上。

讓我獨自麵對賓客投來的異樣眼光和閒言碎語。

直到兩小時後,才發資訊解釋說,公司有緊急突髮狀況。

而她口中的“緊急公事”,就是穿著浴袍,在秘書的家裡,照顧他生病的狗。

我心臟揪了起來。

單芸熙看著門口空無一人,又看了眼地上的小石子,皺了皺眉。

“芸熙,是誰呀?”

薑青楓的聲音從裡麵傳來。

“冇人,可能是哪個冇教養小孩的惡作劇。”

薑青楓抱著一隻白色的博美犬走了出來。

低腰的睡褲露出了裡麵的蕾絲內褲。

那一刻,我直接癱軟在地上,手腳冰涼。

那件蕾絲內褲,我見過。

就在家裡的洗衣機。

一模一樣。

單芸熙說,是送給我的禮物。

現在看來,分明是她和薑青楓在家廝混時,薑青楓留下的。

她居然讓我穿薑青楓穿過的內褲。

強烈的噁心感衝上喉嚨。

我彎腰乾嘔著,什麼也吐不出來。

隻有眼淚鼻涕不停的流。

冷風吹過,我忍不住發抖,牙齒打顫。

薑青楓冷得縮肩。

單芸熙立刻抱緊他,聲音柔到滴水:“外麵風大,我們進屋吧!”

“嗯!”薑青楓的聲音黏膩,帶著點撒嬌。

“團團生病食慾差,想吃你做的飯!”

單芸熙嘴角輕揚:“好!”

我瞬間破防,心臟狠狠抽痛。

原來,她也是能做飯的啊!

上個月我重感冒難受時,撒著嬌求著她,想讓她親手給我煮個粥。

就一碗簡單的白粥而已。

她卻黑著臉:“我堂堂一個單氏集團的總裁,十指不沾陽春水,給一個男人下廚房,不得讓人笑話!”

現在我才明白。

她的飯,狗都能吃。

我不配!

門“砰”地一聲關上。

世界死寂。

我蜷縮在黑色的樹影裡,眼淚模糊了視線。

安安緊緊地抱住我。

“爸爸不哭,她不值得。”

那晚,單芸熙冇有回來。

我一夜未眠。

安安陪在我身上,小小的手抓著我。

即便困到睡著了,也不放手。

我看著這張同時融合我和單芸熙輪廓的小臉,心裡五味雜陳。

我給單芸熙發去分手簡訊。

她冇回,也冇出現。

消失了整整一個星期。

我直接去單芸熙的公司找她攤牌。

卻被告知,她出差了。

“跟薑秘書一起去的,他們經常出差的。”

前台特地強調。

單芸熙是個工作狂。

像這樣突然失聯消失一個星期的情況,時常發生。

我問安安:“她每一次失聯,都是跟薑青楓在一起,對不對?”

安安眼神暗淡,點了點頭。

“我在媽媽書房裡,看見過一本相冊集。”

“裡麵都是她和薑青楓環遊世界的合照……”

我苦笑著,拚命遏製鼻酸眼脹。

單芸熙不喜歡我去公司找她,也不喜歡我在她忙碌時打擾她。

所以,在她失聯期間,我們之間形成一種默契。

我不會給她發一條資訊,打一個電話。

也不會派人打探她的訊息。

她也很清楚。

可是,在我擔心她有冇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時。

她卻陪著薑青楓去看浪漫的極光,去看漫天白雪共赴白頭。

我信任她。

她卻殘忍地利用我的信任,磨了一把又一把刺向我的利刃。

我踉蹌轉身,邁著虛浮的步子離開。

身後幾個員工不屑的低語聲傳來。

“嘖,真當自己是正宮啊,來查崗。”

“單總和薑秘書纔是一對,毀人姻緣,天打雷劈!”

“用自己爸媽兩條命,逼單總跟他結婚,真卑鄙!”

我愣在原地。

突然覺得一切可笑至極。

如果冇有單芸熙默許所謂的逼婚故事。

如果冇有她和薑青楓在公司裡出雙入對,堪比一對眷侶。

又怎會她的員工一個個都認為,我纔是插足她和薑青楓的小三!

我把單芸熙的東西全部打包直接送到薑青楓的家。

那晚,單芸熙回來了。

帶著薑青楓,和他的狗。

“幾個嚼舌根的員工我已經開除了,我和薑秘書隻是出了趟差,連軸轉了好幾天,實在是太忙了。”

她牽起我的手:“是我壞習慣的錯,我改,以後不管多忙都給你發訊息,好不好?”

她滿臉疲憊,眼球佈滿了血絲。

好似真的被工作累垮似的。

倒顯得我在無理取鬨。

我甩開她的手,冷冷地看著她:“不用跟我解釋,我們已經分手了。”

單芸熙無奈地歎了口氣。

“彆說氣話,我知道你隻是在氣我把你一個人丟在訂婚宴上。那句分手,我就當冇看見。”

“你放心,我保證結婚那天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看著她信誓旦旦的模樣,我心裡一陣冷笑。

薑秘書跟著解釋:“川哥,單總特地帶我一起來跟你解釋。”

“我們真的是去出差,她每天休息不到一小時,就是為了能儘早回來陪你,你看,她人都瘦了好幾斤。”

說話時,他脖子上的銀光晃過我的眼睛。

我一把扒開他的衣領,扯出他脖子上的項鍊。

看向一臉震驚的單芸熙,語氣嘲弄:“那這個,你要怎麼解釋?”

那是單芸熙去世的媽媽留給她的遺物。

要送給未來女婿的。

訂婚宴那天,我想讓她給我戴上。

她親吻我的額頭,說:“我想在結婚那天,親手給你戴上。”

然而,此刻它卻出現在薑青楓的脖子上。

薑青楓瞬間紅了眼,有些無措。

他撲通一聲跪在我麵前:“是我一時鬼迷了心竅,看到單總放在桌上,所以就……”

漏洞百出的謊言。

單芸熙就連洗澡都不會摘下它,又怎麼會隨手放在桌上。

單芸熙也知道,這個解釋,我根本不會相信。

她不再偽裝,看向我的眼神冷了幾分。

“川川,為什麼非得捅破這層窗戶紙呢?”

“假裝不知道,對你,對我,都好!不是嗎?”

“你也不用費儘心思演欲擒故縱這一步,不管怎樣,我都會嫁給你的!”

單芸熙拉起薑青楓。

當著我的麵,滿眼心疼,用指腹輕輕擦拭他眼角的淚。

積壓已久的委屈如同潮水沖垮理智的堤壩。

我衝上前,抬手給了單芸熙一巴掌。

再反手也給薑青楓來一下。

博美犬吠了一聲,從薑青楓懷裡跳了下來,張開嘴死死咬住我的小腿。

我痛得倒吸一口冷氣,毫不留情一腳踹開它。

博美犬發出慘烈的狗叫聲。

“團團!”薑青楓哭得撕心裂肺。

下一秒,我的腹部重重地捱了一腳。

單芸熙的眼神好似要將我生吞活剝。

“唐川,你怎麼能這麼殘忍?它隻是一隻寵物!”

我瞪著她,咬著嘴唇,腹部疼得冷汗直流。

單芸熙皺了皺眉:“彆裝了,不過踹你一腳而已。”

是一腳而已。

可是她忘了,她還是全國跆拳道冠軍。

“爸爸!”

安安突然從臥室裡衝了出來。

單芸熙眼神驟然結冰,她粗魯地拽過安安:“他是誰?為什麼叫你爸爸?”

我忍著腹部的痛,撲上去狠狠咬上她的手臂。

單芸熙吃痛鬆開手。

我把安安抱進懷裡。

這一幕,好像刺痛她一樣。

她眼底猩紅,牙齒磨得咯咯響:“唐川,你背叛我?”

就在她想一問究竟時,薑青楓突然尖叫:“芸熙,團團它不動了!”

單芸熙立刻轉身。

離開前,她撂下狠話:“要是團團出事,我饒不了你!”

我看著她殘忍離開的背影,好像被抽乾力氣一樣,倒在地上。

安安急得眼淚掉下來:“爸爸,不要睡,不要再離開安安!”

我想要去擦掉他的眼淚,卻怎麼也抬不起手。

失去意識前,我看到安安熟練地撥打120,報出地址。

醒來時,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醫生給我檢查好身體後,遞了一張孕檢單給我。

是單芸熙的。

她懷孕了。

半個月前,她來醫院檢查,忘記帶走。

陪她來的人是薑青楓。

而我作為孩子的親生父親,直到現在才知道他的存在。

看著孕檢單的小小陰影,我感覺很奇妙。

幾個月後,它就會變成眼前這個可愛的孩子。

安安卻是滿臉慌亂害怕。

“爸爸,你千萬不要為了我,選擇跟媽媽結婚。我寧願自己消失在這個世界,也不願你再次受苦。”

“爸爸,請你不要我吧!”

他哭著撲進我的懷裡。

我抱著他,心臟難受到快喘不快氣來。

跟安安相處不過數日。

可他就像真的是長在我身上的一塊肉。

我割捨不掉。

突然,單芸熙的保鏢闖了進來,把我和安安強行帶到寵物醫院。

那隻博美犬硬挺挺地躺在床上。

保鏢狠狠踹了下我的膝蓋窩,強迫我跪下。

看見我,薑青楓情緒崩潰,衝上來狂扇我幾巴掌。

“是你害死了團團!”

“團團本來就時日不多,原本我可以多陪它幾天,是你加速了它的死亡,讓它這麼早離開我。”

“我打死你!”

他扯我頭髮,扇我巴掌,撓我臉。

單芸熙眼底閃過一絲心疼,可依舊袖手旁觀。

“讓小楓出口氣,畢竟是你自己造的孽!”

安安憤怒地蹬著兩條腿:“大壞蛋,不要傷害我爸爸!”

“爸爸?”薑青楓掐著安安的臉,掰過來掰過去。

突然,他發出滲人的笑。

“芸熙,看,果然跟唐川一個模子刻出來。”

“他一定是八年前留下的孽種!”

我和單芸熙的臉色同時煞白。

八年前單芸熙生日那天,成為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

我差點被人淩辱。

等到我拖著支離破碎的身子回到家時,熊熊烈火已經吞噬了彆墅。

爸媽誤以為我在裡麵,衝進了火場裡。

他們救出了單芸熙,自己卻葬生火海裡。

後來,單芸熙把欺負我的人差點活活打死。

我說過,那瘋女人冇得手。

她說她相信我。

可現在,她這副樣子,根本就從冇信過。

我雙眼猩紅,看向單芸熙,牙縫裡擠出三個字:“他不是!”

他長得跟你也一模一樣。

你看不出來嗎?單芸熙!

單芸熙用力攥著拳頭,她深吸一口氣:“是不是都無所謂……”

接著,她猛地拽著安安的衣領。

“啪”地一聲打開窗,將安安懸在窗外。

我大驚失色。

“單芸熙你要乾什麼?”

她麵無表情。

“團團需要好生安葬,你爸媽那塊墓地風水好,就讓團團葬在那裡。”

“我會重新給你爸媽找塊好地,這是你欠團團的。”

我呼吸一滯,氣到渾身發抖。

“單芸熙,你還是人嗎?我爸媽是因為誰才——”

“我知道!”單芸熙不耐煩打斷,眼眸溢起狠厲。

“你不用反覆提醒我,說到底,我答應嫁給你,而且這八年冇有過過一次生日,已經夠仁至義儘了!”

“現在我提前跟你說一聲,也是尊重你。”

她看向被她拿捏在手裡的安安,眸色一暗:“是要他,還是你爸媽,你自己選?”

“三、二……”

“孩子!我選孩子!”我尖叫,心臟就像被撕裂了一樣。

爸媽,兒子對不起你們!

單芸熙抿著嘴唇,好似不滿意這個選擇。

她像扔垃圾一樣把安安摔在地上。

轉身輕輕地把博美犬抱在懷裡。

她瞥了我和安安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薑青楓像勝利者,嘴角噙著得意的笑,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八年前那個瘋女人,是我安排的!”

“混蛋!”我目眥欲裂,想衝上去。

卻被單芸熙的保鏢死死壓製住。

薑青楓蹲下身,尖銳的指甲在我臉上戳著。

“還有一個秘密……那天我也在彆墅裡……”

我雙眼猩紅:“是你害的?”

“不是我哦!”薑青楓笑得癲狂。

“就差幾步,你媽倒黴,被櫃子壓住。你爸本來能跑出來的,可他非要回去救你媽。”

“芸熙一心隻想救我,她說,‘快走,彆管他們’……”

“你爸媽的慘叫聲……真可憐……”

每一個字就像刀刃,將我淩遲。

我瘋了一樣嘶吼著。

劇痛從心臟上衝破喉嚨,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再次醒來,又是在醫院裡。

安安整個眼睛都紅腫了。

他撲進我的懷裡,哭喊著:“爸爸,我們不要媽媽,不要媽媽!”

我抱緊他:“好,不要!”

幾天後。

單芸熙的電話打來,語氣是不容置疑的通知:“團團明天下葬,來把你爸媽接走。”

我聲音冷到掉渣:“好!”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

許久之後,她聲音軟了下來:“等團團喪事處理好,我們就去挑婚服,好不好?”

我冷笑,直接掛斷電話。

第二天,墓園門口。

我的腳似灌了鉛一般重。

安安牽著我的手:“爸爸,明天就是你出車禍的日子,我們離開這裡,好嗎?”

我哽嚥著:“好,我們帶上爺爺奶奶,一起離開。”

可就在這時,一輛車毫無征兆地從側麵衝出來,直直朝我們撞來。

“不對!車禍不是這一天啊!”

安安驚恐地瞪大眼睛,猛地推開我:“爸爸!”

我猛地從床上驚醒。

四肢除了手肘膝蓋磕破點皮,冇有什麼不適。

單芸熙坐在床邊。

她眼窩深陷,頭髮淩亂,好像老了好幾歲似的。

我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安安呢?”

她眼神困惑:“誰是安安?”

“我兒子啊!”我聲音嘶啞,幾乎吼出來。

“你怎麼知道?”單芸熙驚訝。

隨即眼神黯淡,掌心輕輕地搭在自己的小腹上,語氣沉重。

“送你來醫院時情緒太激動了,所以……”

“川川,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我愣了一下,隨即拍掉她的手。

“不是這個孩子!是個七歲的男孩,那天在寵物醫院你見過的。”

“他被車撞了!他現在怎麼樣了?”

單芸熙眉頭緊蹙:“我冇見過什麼男孩啊,被撞的是你!”

“冇有孩子!”

我如遭雷擊。

“不可能!安安明明跟我在一起!”

我急得眼淚直流,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單芸熙,我求你,告訴我他在哪,他怎麼樣了?”

“你不能因為厭惡他就這樣騙我,他……”

“他是我們的孩子啊!從七年後穿越來的……”

單芸熙瞳孔驟縮,眼底溢滿了心疼。

她抱緊我:“川川,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事實,可是我們的孩子確實冇保住!”

“不是!不是這樣!”

我崩潰嚎啕,用力推開單芸熙。

光著腳,連滾帶爬衝出病房。

“安安!安安你在哪裡?爸爸在這!”

我發了瘋四處尋找安安的身影。

走廊外的人通通對我避之不及。

幾分鐘後,單芸熙帶著一群醫生護士給我打了一針鎮定劑。

我頓時失去所有力氣,被他們用束縛帶捆在病床上。

“單小姐不用過於擔心,唐先生可能是突然遭受巨大刺激,腦子裡形成自我防禦的幻覺,等他慢慢接受現實就會好的。”

“不過這次車禍確實奇怪,那麼大的衝擊力,唐先生居然冇什麼皮外傷,就好像有個人擋在他麵前一樣。”

單芸熙緊握著我的手,語氣帶著沉重的憂傷。

“這是奇蹟,是孩子送給他的奇蹟!”

我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眼淚不停地掉。

隻有我知道。

這不是奇蹟。

是安安用自己的命,保住我的生殖能力。

他就這麼突然的來,又突然的走。

我還冇來得及跟他說。

“謝謝你穿越而來!”

“爸爸愛你!”

安安就這樣消失在這個世界,消失在所有人的記憶裡。

隻有我記得。

記得他每一句奶聲奶氣的“爸爸”。

記得他小小的手,卻有大大的溫暖。

安安。

爸爸會如你所願。

好好愛自己。

好一會兒,我平靜道:“我爸媽的骨灰呢?”

看到我終於願意開口說話,單芸熙臉上難掩欣喜。

“在這在這!我有幫你好好儲存!”

她解開我的束縛帶,獻寶似的從一個金絲楠木箱子裡拿出骨灰盒。

“彆碰!”

我猛地搶過骨灰盒,反手將金絲楠木箱子推翻在地。

“滾!你冇資格碰我爸媽!”

單芸熙眼裡閃過受傷。

她慢慢開口:“我已經給叔叔阿姨挑好地方,比之前更好更——”

“不必了。”我厲聲打斷。

“我們之間已經冇有任何關係了,不勞煩單小姐費心。”

單芸熙深吸一口氣,好似聽不見一樣。

她從地上撿起金絲楠木箱子。

“婚紗照我已經推遲了,等你出院後,我們再去拍。”

我怒火中燒,正想甩她一巴掌。

病房門突然被敲響。

警察來確認一些車禍細節。

“唐先生,肇事司機已經自首了,現在例行跟您做一下筆錄。”

“16號那天早上,您出現在東郊墓園門口……”

“等等!”我打斷警察的話。

“不對啊!車禍不是16號早上,應該是15號下午纔對!”

警察還冇開口,單芸熙的手輕輕搭在我的肩膀上。

“川川,你記錯了,就是16號早上。”

她扭過頭,一臉抱歉地看向警察。

“警察同誌,我愛人剛得知我肚子裡的孩子冇了,精神上可能……”

我怒了,抓起枕頭扔在她臉上。

“單芸熙,我冇病!”

“就是15號下午,是你約我的。”

然而,單芸熙卻非常肯定。

“我約你的,就是16號早上。”

“是我把你送到醫院的,醫院這邊都有記錄。”

警察點了點頭:“唐先生,醫院這邊的記錄確實是16號早上。”

我渾身冰涼,不可置信地搖著頭。

怎麼會這樣?

車禍時間變成了安安一開始說的時間。

可明明不是那天啊!

我情緒再一次崩潰。

巴掌重重地甩在單芸熙的臉上。

“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單芸熙眼神複雜地看著我。

最後,垂下眼眸,情緒低落地離開病房。

病房回到寂靜。

我一個人呆坐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夕陽帶走最後一絲溫暖。

我掙紮著下床,走到外麵透透氣。

卻撞見單芸熙和薑青楓擁抱在一起。

我心頭無感,隻想繞路離開。

冇想到,兩人爭執起來。

一個拚命抱緊,一個拚命推開。

單芸熙的臉上出現了對待薑青楓時從未有過的厭惡和不耐。

“芸熙,你要躲我到什麼時候?”

薑青楓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惹人憐愛。

一向最吃他這套的單芸熙,此刻卻冷如冰。

“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清楚!”

她大力推開薑青楓:“以後我們不要再聯絡了!”

薑青楓徹底慌了。

“我錯了,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

“我隻是接受不了你還要和唐川結婚,還有了他的孩子,一時失去理智纔會開車撞他。”

“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你還是愛我的,不然也不會幫我製造不在場證明……”

我渾身血液瞬間衝上頭。

原來如此。

開車撞我的是薑青楓!

我顫抖地掏出手機,按下錄音鍵。

他們的對話還在繼續。

單芸熙為了包庇薑青楓,刪行車記錄儀、刪監控、該封口的封口、找替罪羊。

甚至為了替薑青楓製造不在場證據,幫他脫罪。

不把我及時就醫,讓我躺在車禍現場整整一夜,延遲事故時間。

所以,在安安那個時空裡的我,纔會因為錯過最佳治療時間,導致失去生殖能力。

我死死攥著手機,拚命遏製衝上去的衝動。

單芸熙的語氣疲憊。

“車禍這件事到此為止,我們也到此為止!”

“我不要!”

薑青楓不甘心。

“芸熙,你明明跟我說過,討厭一輩子被他道德綁架在身邊。”

“趁他現在神誌不清,我們把他解決了,不就——”

“你閉嘴!”單芸熙暴怒,衝上去用力掐住薑青楓的脖子。

“你要是再敢碰川川一根汗毛,我饒不了你!”

“之前你仗著我的寵愛,把唐川爸媽的死因告訴他,害他更恨我。”

“如今為了給你處理車禍,我累死累活,把孩子累冇了,你簡直該死!”

單芸熙的手越來越用力。

薑青楓臉色漲紅,充血的眼珠好似下一秒就要掉下來。

好一會兒,單芸熙粗魯地把薑青楓摔在地上。

“薑青楓,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的丈夫隻會是川川一個人!”

說完,她無情地走掉了。

就像當初把我扔下一樣決絕。

我比單芸熙先一步回到病房。

她帶了熱粥,舀了一勺送到我的嘴邊。

“川川,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先吃飯,之後你要打我罵我都可以。”

我看著她的眼睛,隨後張口喝下。

單芸熙眼睛驟然一亮。

我平靜道:“芸熙,我們結婚吧!”

試婚服那天,大雨傾盆而下。

單芸熙接過司機的傘,親自給我撐著。

一進門。

薑青楓穿著單芸熙訂製的婚服,在鏡前搔首弄姿。

見到我們,他理了理領帶,張開雙臂,炫耀般地左右轉了轉。

“芸熙,你看我穿,是不是比唐川帥氣多了?”

單芸熙的臉色瞬間陰沉。

“誰讓他穿上的?”

她的聲音不高,卻讓整個店的溫度驟降。

一個冇眼力見的年輕店員邀功似的站出來:“單小姐,我很清楚,誰纔是真正的新郎!”

她不屑的瞥了我一眼。

下一秒,就被單芸熙踹翻在地。

“誰給你的狗膽,敢自作主張!”

店員痛到麵目扭曲,她戰戰兢兢地解釋。

“單、單小姐……之前您多次帶薑先生來試婚服,我以為……我錯了我錯了……”

薑青楓皺著眉頭:“芸熙,她又冇做錯什麼。這件婚服我試了那麼次,都是按照我的喜好改的……”

“你閉嘴!我跟你說過什麼,啊?”

薑青楓被她嚇得一哆嗦。

他攥著拳頭,胸膛劇烈起伏。

他始終不願相信,單芸熙真的不要他了。

他不甘心轉頭看向我。

“唐川,你不過是仗著爹媽死了,才能穿上這身婚服。”

“芸熙心裡的人是誰,你還不清楚嗎?”

我還冇說話。

單芸熙已經一步上前,高揚起手。

“啪”的一聲脆響,迴盪在整個婚紗店。

薑青楓被打得險些站不穩。

他捂著紅腫的臉,眼睛蓄滿了淚水:“芸熙……”

“脫下來。”

單芸熙的眼神裡冇有一絲溫度,聲音冷如冰渣。

薑青楓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芸熙,你說什麼?”

“我說,把你身上不屬於你的東西,脫下來。”

說完,她一個眼神示意,身後的兩個保鏢立刻上前。

“不要!芸熙你不要這樣對我!”薑青楓尖叫著後退。

保鏢訓練有素,一左一右架住他。

“刺啦!”

隨著一聲粗暴的撕裂聲,華麗的婚服被硬生生從薑青楓身上剝了下來。

薑青楓隻剩下內褲。

整個人狼狽地跌坐在冰冷的地上,鼻涕眼淚橫流。

單芸熙不耐煩地對保鏢揮了下手。

“扔出去。”

一聲令下,保鏢將薑青楓直接拖出了婚紗店,扔進了暴雨中。

厚重的玻璃隔絕他的尖叫哭喊聲。

店內死寂一般。

單芸熙看著我,語氣帶著小心翼翼的緊張與討好。

“川川,那件臟了,我們換一件更好的。”

我抬起頭,對她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沒關係。”

“臟了的東西,扔掉就好。”

“隻是……”

我一字一頓道:“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有人弄錯誰纔是新郎。”

單芸熙臉色沉重。

許久之後,她回了句。

“我知道了。”

那天之後,單芸熙全城投放道歉大屏。

她承認自己出軌秘書,有負於我。

而我寬宏大量原諒她。

她決定痛改前非。

開除薑青楓,從此與他斷絕關係。

她在大眾前深情告白。

我,唐川,纔是她唯一的新郎。

從此之後,無人再說。

我是小三!

到了婚禮那天。

司儀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會場。

“現在,讓我們歡迎今天最帥氣的新郎——唐川先生!”

婚禮進行曲響起,大門緩緩打開。

所有交談聲戛然而止。

門後的我,冇有穿白色的西裝婚服。

而是穿著一件黑色的……

喪服!

單芸熙臉上的笑僵住了。

她快步衝上來,雙手都在顫抖。

“川川,你是不喜歡那件西裝嗎?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重新挑,挑到你滿意為止。”

她伸手想要碰我。

我側身躲開。

越過她,徑直地走上舞台,搶過司儀的話筒。

“各位,今天不是我的婚禮……”

“而是我孩子的葬禮!”

台下賓客瞬間嘩然。

單芸熙臉色驟變。

“川川,我知道失去孩子對你打擊很大,可是今天是我們的大喜日子,你想給孩子舉辦追思會,也不能選在今天啊!”

“聽話,把衣服換了,我們結婚……”

我厲聲打斷:“我絕不會和一個殺人凶手的幫凶結婚!”

“什,什麼?”單芸熙冇反應過來。

我盯著她,眼底的恨意好似要在她身上戳出幾百個孔般。

“單芸熙,我什麼都知道!”

“車是薑青楓開的……”

單芸熙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孩子,是他,還有你,一起害死的!”

這句話,徹底抽掉她身上的血。

我掏出遙控器,按下播放鍵。

大屏出現了那天我錄到的視頻。

單芸熙如何包庇薑青楓的全過程。

現場頓時炸了。

記者瘋狂地圍住單芸熙,閃光燈狂閃。

“單小姐,視頻是真的嗎?”

單芸熙猛地推開人群,衝到我麵前。

“川川,你聽我解釋……”

我重重地甩了她一巴掌:“你留著跟警察解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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