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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真的是民兵? 第21章 鐵皮陣與槍聲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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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石場的山洞裡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有馬翔改良野戰口糧的蔥油香,有老王他們打磨槍管的金屬味,還有金雪煮的草藥水味——她把褲腿上的傷口處理完,就抱著那台破收音機蹲在角落,眉頭擰成了疙瘩。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她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讓喧鬨的山洞瞬間安靜下來。篝火劈啪作響,映著她蒼白的臉,「剛才收到訊息,紅軍已經把咱們列為『高危乾擾源』,調動了三個連搜山。再往前闖,就是自投羅網。」

陳大雷「呸」地吐出嘴裡的煙蒂,煙蒂在地上彈了兩下,火星濺到他那口寶貝鐵鍋上。「小丫頭片子懂個屁!」老頭把鍋往地上一頓,「現在撤?等他們騰出手來,照樣能把咱們揪出來!要我說,就得主動出擊,把他們的指揮部端了,讓演習沒法搞,自然會放咱們回家!」

「端指揮部?」金雪的聲音陡然拔高,手裡的草藥包被捏得變了形,「就憑咱們?拿著改裝的破槍,連保險怎麼開都未必知道,去了就是送人頭!」

「你這是長他人誌氣!」趙猛拍著胸脯,懷裡的辣椒粉布袋沙沙作響,「早上炸補給線那會兒,他們不也沒發現咱們?」

「那是運氣!」金雪猛地站起來,褲腿的傷口被扯得生疼,她卻像沒察覺似的,「運氣能管一輩子?剛才周洋差點被流彈打中,林霄搶槍時要是被哨兵發現,現在咱們都得蹲號子!」

周洋摸了摸後腰,那裡還留著被趙猛扔出去的老虎頭麵具砸出的淤青。「其實金雪說得有道理,」他撓撓頭,「我那三畝棉花地就算收不回來,也犯不著把命搭進去……」

「沒出息的東西!」陳大雷的柺杖重重戳在地上,火星濺起來,「忘了你家拖拉機被打穿的油箱了?忘了林霄那三畝玉米地被碾成什麼樣了?現在縮脖子,以後就得被人騎在頭上拉屎!」

爭吵聲越來越大,篝火的影子在洞壁上扭曲跳躍,像一群張牙舞爪的野獸。林霄靠在岩壁上沒說話,手裡摩挲著那把從紅軍士兵身上搶來的九五式,槍身被老王他們磨得發亮,槍管上還鑽了幾個對稱的小孔——那是為了相容鐵砂彈特意改的。

「都吵夠了?」他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山洞特有的迴音。眾人立刻住嘴,齊刷刷看向他。「金雪擔心的是風險,陳大爺想的是出路,其實不矛盾。」他把槍往地上一頓,「硬拚肯定不行,但躲著也不是辦法。咱們得用他們的弱點打他們的七寸。」

「啥意思?」趙猛眨巴著眼,懷裡的辣椒粉撒了點出來,嗆得他直咳嗽。

林霄走到洞外,指著遠處紅藍兩軍交火的方向:「藍軍炸錯補給線,紅軍現在肯定急著搶通隘口。兩邊都在用熱成像儀搜山,這不就是機會?」他撿起塊被炸變形的鐵皮,月光照在上麵,反射出冷光,「用這玩意兒和篝火造個假熱源群,把他們的注意力引開,咱們再趁機摸進他們的軍械庫——那裡肯定有真正能用的家夥,還有地圖和電台。」

「你瘋了?」金雪追到洞口,夜風掀起她額前的碎發,「假熱源能騙多久?一旦被發現,兩邊的人都會朝咱們開火!」

「騙不了多久,但足夠了。」林霄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馬翔身上,「馬哥是老兵,知道軍械庫的防禦規律;老王他們能改武器,拿到家夥就能用;趙猛的辣椒粉、曉梅的土製燃燒彈,正好能對付巡邏隊。」他頓了頓,聲音沉下來,「最關鍵的是,咱們得學會用槍——總不能一直靠扔石頭和麵具吧?」

這話戳中了所有人的軟肋。老王改裝的步槍堆在角落裡,閃著金屬光澤,卻沒人敢輕易碰。那些從紅軍營地繳獲的空包彈被金雪用布包著,像包炸藥似的放在最裡麵。

「我來教。」馬翔突然站起來,他把圍裙解下來往地上一扔,露出裡麵洗得發白的舊軍裝——那是他退伍時留的念想,平時捨不得穿。「我在炊事班待過,槍打得不算好,但基礎動作還是會的。」

第二天一早,他們在采石場後麵的山穀裡開辟了個臨時靶場。馬翔在五十米外插了排易拉罐,都是從紅軍營地撿的,花花綠綠的倒像串彩燈。他拿起一把改裝過的九五式,動作標準地拉開槍栓,槍口穩穩指向天空。

「看好了,」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和平時嘻嘻哈哈的樣子判若兩人,「三點一線瞄準,扣扳機要穩,彆用胳膊使勁,用肩膀帶勁兒……」

眾人看得眼睛發直,周洋忍不住嘀咕:「跟電影裡不一樣啊,我以為都得像周潤發那樣叼著煙開槍。」

「少看那些屁電影!」馬翔瞪了他一眼,「這是槍,不是燒火棍!後坐力能把你們這幫菜鳥的肩膀震脫臼,信不信?」

第一個試槍的是趙猛。他學著馬翔的樣子把槍架在肩上,眼睛剛湊近瞄準鏡,手指一使勁,「砰」的一聲槍響,槍身猛地往後一撞,他整個人被掀得往後趔趄,槍管磕在自己顴骨上,頓時劃出一道血痕。

「孃的!」他捂著流血的臉,眼淚都疼出來了,「這破玩意兒比我家耕地的牛還倔!」

林曉梅不信邪,她選了把看起來最輕的短步槍,學著電視裡女特工的姿勢單膝跪地,結果槍響的瞬間,槍托直接撞在她鎖骨上,疼得她「嗷」一聲跳起來,手裡的槍飛出去老遠,正好砸在老王的腳邊。

「傻丫頭!」老王趕緊撿槍,「誰讓你單膝跪了?你以為是拍婚紗照呢?」

最慘的是周洋。他學著電影裡的姿勢想耍帥,雙手持槍往前一探,結果忘了開保險。馬翔剛喊「彆動」,他手忙腳亂想關保險,手指卻在扳機上一滑——「砰」的一聲,空包彈雖然沒彈頭,卻帶著滾燙的氣流打在他大腿上。

「哎喲我操!」周洋慘叫著倒地,捂著大腿在地上打滾,「打中了打中了!老子要犧牲了!」

眾人嚇得趕緊圍過去,金雪剛掏出急救包,就見周洋猛地從地上跳起來,手還在扳機上亂摳——不知怎麼碰到了連發鍵,「砰砰砰砰砰」,五發空包彈接連射向天空,驚得山穀裡的鳥群撲棱棱飛起,遮得太陽都暗了幾分。

「你孃的!」馬翔氣得臉都白了,一把奪過槍,「保險!保險!說了三遍讓你開保險再動!」

周洋這才發現大腿上隻有個紅印子,剛才的劇痛更多是嚇的。他抹了把冷汗,突然指著天空哈哈大笑:「看見沒?老子這是五連發!比趙猛那下強多了!」

笑聲還沒停,就見林霄舉著槍站在靶前。他沒學電影裡的姿勢,就按馬翔教的那樣,雙腳分開與肩同寬,槍托緊緊頂在肩窩,眼睛盯著瞄準鏡。「砰」的一聲,五十米外的易拉罐應聲而倒。

「好小子!」陳大雷舉著柺杖鼓掌,「有你爹當年打獵的範兒!」

林霄沒回頭,他正盯著自己的肩膀——剛才後坐力撞得那裡生疼,但奇怪的是,他竟然覺得有點興奮。就像小時候第一次騎上無鞍馬,害怕得渾身發抖,卻又忍不住想再跑快點。

接下來的訓練堪稱災難現場。老王他們這些車工平時跟機床打交道,手上有準頭,可一摸槍就渾身僵硬,打了十發空包彈,有八發打在地上,還有一發差點打中馬翔的褲腳。趙猛學乖了,每次開槍都閉著眼睛,結果槍托次次撞臉,不到半小時,顴骨就腫得像個饅頭。

最離譜的是軍工廠的老李。老頭戴老花鏡,瞄準的時候得把槍舉到和眼睛齊平,結果後坐力一來,眼鏡直接飛出去,正好掛在旁邊的酸棗枝上。他摸著後腦勺直咧嘴:「這玩意兒比鏜床難伺候多了,至少鏜床不會自己跳起來打人。」

馬翔嗓子都喊啞了,乾脆找來根樹枝當教鞭,誰姿勢不對就抽誰的胳膊。「胳膊彆夾那麼緊!像抱著個娘們似的!」「腰挺直!你是在打槍,不是在蹲茅坑!」「瞄準鏡不是望遠鏡,彆貼那麼近!」

折騰到中午,總算有兩個人勉強能打中靶子了。一個是林霄,他好像天生對槍械有感覺,雖然肩膀被撞得青一塊紫一塊,但準頭越來越穩;另一個是林曉梅,這姑娘倔得像頭驢,被槍托撞了鎖骨也不吭聲,反複琢磨馬翔說的「用肩膀帶勁兒」,最後竟然能用改裝步槍打中三十米外的啤酒瓶。

「行了,」馬翔看了眼太陽,把剩下的空包彈收起來,「今天就到這,再練下去,你們的肩膀明天就抬不起來了。」他看著滿地的彈殼和東倒西歪的易拉罐,突然笑了,「比我當年炊事班考覈強多了——那會兒有個新兵,槍一響直接把槍扔溝裡了。」

笑聲剛起,就被金雪的喊聲打斷。她舉著收音機從山洞方向跑過來,褲腿上沾著泥,顯然跑得很急。「紅軍動了!他們好像發現了采石場,正往這邊搜!」

林霄心裡一沉,接過收音機貼在耳邊。裡麵傳來紅軍指揮官的吼聲,夾雜著滋滋的電流聲:「各單位注意,目標區域鎖定在鷹嘴崖附近,攜帶熱成像儀,發現熱源立即警告射擊!」

「來得正好。」陳大雷把鐵鍋往頭上一扣,「正好試試咱們的鐵皮陣。」

他們連夜準備的「傑作」就藏在山穀兩側的灌木叢裡。那是老王和車工們的手筆——用從炸壞的軍車裡拆的鐵皮,彎成一個個半弧形,底下墊著石頭,裡麵塞著點燃的鬆脂捆。從空中看,這些鐵皮反射的紅外訊號和真人熱源極其相似,再加上鬆脂燃燒的溫度,足以騙過普通的熱成像儀。

「記住分工。」林霄蹲在岩石後,指著遠處的山脊線,「趙猛帶三個人守左邊,見人就撒辣椒粉;曉梅和老李守右邊,把燃燒瓶準備好;馬哥,你帶剩下的人跟我來,咱們去摸他們的備用軍械庫——就在鷹嘴崖下麵的山洞裡,剛才金雪聽到的訊息錯不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個人手裡的槍:「不到萬不得已,彆開槍。真要開,瞄準腿——空包彈打身上也夠受的,但彆出人命。」

眾人點頭的功夫,遠處已經傳來了腳步聲。紅軍的搜尋隊顯然很謹慎,走幾步就用對講機喊一聲,熱成像儀的探測聲在寂靜的山穀裡格外刺耳,像某種毒蛇吐信的聲音。

「來了。」金雪壓低聲音,她手裡握著那台破收音機,此刻成了最好的監聽裝置,「他們分兩隊,一隊往左邊山穀去了,另一隊直奔咱們的鐵皮陣!」

林霄透過岩石縫隙望去,隻見十幾個紅軍士兵正小心翼翼地穿過灌木叢,手裡的槍都上了膛。走在最前麵的人舉著熱成像儀,突然停下腳步,對著山穀西側比劃著什麼。

「那邊有情況!」他聽到紅軍士兵的喊聲,「至少二十個熱源!集中在鬆樹林裡!」

緊接著是密集的槍聲。紅軍顯然把鐵皮陣當成了他們的藏身地,子彈嗖嗖地射進樹林,打在鐵皮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倒像在敲某種古怪的樂器。

「成了!」趙猛笑得直哆嗦,手裡的辣椒粉布袋都快攥破了,「他們果然上當了!」

趁著紅軍被鐵皮陣吸引,林霄帶著馬翔他們鑽進了另一側的密林。這裡的山路陡峭,荊棘叢生,馬翔退伍後就沒走過這麼難的路,好幾次差點滑倒,全靠林霄拽著才穩住。

「慢點。」林霄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前方的陡坡,「下麵就是鷹嘴崖,軍械庫應該就在崖底的山洞裡。」他從揹包裡掏出老王改裝的步槍,檢查了一下彈夾,裡麵壓著五發空包彈,「馬哥,你槍法最好,待會兒掩護我們。」

馬翔點點頭,接過槍熟練地拉開槍栓:「放心,炊事班打靶我拿過三等獎——雖然就比倒數第一多一環。」

他們順著陡坡往下滑,碎石嘩啦啦滾落,驚得幾隻山雞撲棱棱飛起。快到崖底時,林霄突然示意大家蹲下——山洞門口站著兩個哨兵,正背對著他們抽煙,槍就靠在旁邊的石頭上。

「看我的。」林曉梅突然從揹包裡掏出個東西,是她用鐵皮做的簡易彈弓,裡麵裹著塊沾了辣椒粉的泥巴。她瞄準左邊哨兵的後腦勺,猛地鬆手——泥巴精準地砸在對方脖子上,那哨兵「嗷」一聲跳起來,手忙腳亂地去抹脖子,結果把辣椒粉蹭得滿臉都是,當場嗆得涕淚橫流。

另一個哨兵剛要轉身,就被馬翔用槍托砸中了後腰。那士兵悶哼一聲倒在地上,馬翔動作麻利地用藤蔓把他捆住,嘴裡塞了塊布。「搞定。」他拍了拍手,「比當年殺豬簡單多了。」

山洞裡比想象中寬敞,堆放著不少木箱,上麵都印著「軍械物資」的字樣。林霄撬開最上麵的箱子,裡麵整整齊齊碼著十幾把嶄新的步槍,還有幾箱實彈——不是演慣用的空包彈,而是貨真價實的訓練彈。

「我的乖乖。」馬翔拿起一把槍,掂了掂分量,「這是最新款的,比我當年用的五六式強多了。」

「快裝!」林霄把揹包卸下來,往裡麵塞實彈,「多拿點彈匣和手雷——哦不對,是演習手雷。」

他們正忙得滿頭大汗,突然聽到洞口傳來響動。林霄心裡一緊,示意大家躲到箱子後麵,自己則舉著槍慢慢靠近洞口。

隻見周洋正連滾帶爬地衝進山洞,臉上又是泥又是血,褲腿還破了個大洞。「不好了!」他喘得像頭牛,「紅軍發現上當了,正往這邊追!趙猛他們被纏住了,讓咱們趕緊撤!」

話音未落,洞口就傳來了槍聲。子彈嗖嗖地射進山洞,打在木箱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林霄趕緊拽著周洋躲到箱子後麵,隻見幾個紅軍士兵端著槍衝了進來,為首的人舉著熱成像儀,顯然是追著他們的熱源來的。

「開槍!」林霄喊了一聲,自己率先扣動扳機。「砰」的一聲,空包彈雖然沒殺傷力,卻把衝在最前麵的紅軍士兵嚇了一跳。

馬翔的槍法確實不是吹的。他趴在地上,瞄準紅軍士兵的腳邊連開三槍,子彈打在地上濺起塵土,逼得對方連連後退。「快撤!」他大喊著,往洞口扔了個林曉梅做的燃燒彈——其實就是個裝滿柴油的酒瓶,砸在地上燃起一團火,暫時擋住了追兵。

眾人連滾帶爬地衝出山洞,林霄最後一個出來,剛要轉身,就見一個紅軍士兵繞過火牆追了出來,手裡的槍直直地指著他。林霄腦子一熱,學著電影裡的樣子側身翻滾,同時扣動扳機——結果忘了槍還頂著肩膀,後坐力猛地撞在舊傷上,疼得他差點把槍扔了。

好在那紅軍士兵被他這翻滾嚇了一跳,槍法也失了準頭,子彈擦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林霄趁機爬起來,跟著眾人往密林深處跑,身後的槍聲和喊叫聲漸漸遠了。

跑到安全地帶,大家才癱在地上喘氣。林霄的肩膀疼得厲害,脫了衣服一看,整個肩窩都腫成了紫紅色。馬翔的胳膊被樹枝劃了道大口子,血順著胳膊流到手上,把槍柄都染紅了。

最慘的是周洋,他跑的時候沒注意,後腰被樹枝颳了道深口子,此刻正齜牙咧嘴地讓金雪處理。「他孃的,」他罵罵咧咧的,「早知道這麼受罪,當初就不該跟著你們來折騰——在家收玉米多好!」

話是這麼說,他的手卻一直沒鬆開那把繳獲的步槍。槍身還帶著餘溫,剛才混亂中他好像打中了什麼,雖然不確定,但那種扣動扳機的感覺,竟讓他有點莫名的興奮。

林霄望著遠處還在冒煙的鐵皮陣方向,紅軍的槍聲已經稀稀拉拉了。他知道,這隻是開始——用鐵皮陣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他們必須儘快學會真正的戰鬥,否則下一次,可能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馬翔不知什麼時候遞過來塊壓縮餅乾,是改良過的,裡麵混了野蔥和鬆仁,比之前的好吃多了。「彆想太多,」他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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