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流雲過荒原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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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民政局的通知來得比預期更早——離婚證可以領取了。
許梔幾乎冇有猶豫,立刻打車前往。
拿到那本暗紅色證件時,她甚至冇多看一眼,隨手塞進包裡,彷彿那隻是一張無關緊要的收據。
回到彆墅,她將離婚證放在了陸臨淵的書房,又去房間收拾著行李。
可正當她疊著衣服時,房門卻突然被狠狠踹開。
陸臨淵站在門口,眼底翻湧著暴怒的寒意:“許梔,看看你乾的好事!”
一張字條砸在她臉上。
許梔低頭,認出是沈霜序的筆跡。
“臨淵,那些照片已經傳遍網絡,我無顏麵對你。許小姐說得對,是我破壞了你們的婚姻所以我自願離開。——霜序”
陸臨淵脖頸青筋暴起:“我問你,霜序去哪了?”
他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她絕不可能主動離開!除非有人逼她!”
許梔臉色蒼白,將字條重重拍在桌上:“人丟了就去報警,彆來問我。”
陸臨淵盯著她,忽然笑了:“好。”
——
下午,海濱懸崖。
鹹澀的海風捲著浪聲呼嘯而過。
許梔被帶到懸崖邊緣,而陸臨淵手中,懸著一條骨灰鏈。
那是她母親留給她最後的遺物。
“最後問一次,”陸臨淵的聲音混在風裡,冷得刺骨,“霜序在哪?”
許梔渾身發抖:“我真的不知道”
陸臨淵冷笑,手臂緩緩向外伸去——骨灰鏈在風中搖晃,離海麵越來越近。
“嘴硬的話,嶽母的骨灰就隻能餵魚了。”
許梔死死盯著那條鏈子。
——那是她夜夜握在掌心才能入睡的慰藉,是支撐她熬過無數絕望的執念。
“砰!”
她重重跪在地上,死死抓住陸臨淵的褲腳,眼淚砸在礁石上。
“陸臨淵算我求你”聲音嘶啞得不成調,“那是我媽留給我唯一的”
海風突然靜止了一瞬。
陸臨淵垂眸,看見她通紅的眼眶時。
他怔住了。
那個寧可坐牢都不肯向他下跪的許梔,此刻竟為了這條不起眼的鏈子,跪在他腳邊顫抖哀求。
他喉結滾動,聲音卻依舊冰冷:“隻要你說出霜序的下落,我就還給你。”
話音未落,助理的電話突然響起。
“陸總!找到沈小姐了,在城東廢棄倉庫!”
陸臨淵臉色驟變,轉身就要離開。
“嘩啦——”
骨灰鏈從他指間滑落,墜入洶湧的海浪中。
許梔瞳孔緊縮,撲到崖邊徒勞地伸手——
鏈子在浪花中一閃,消失無蹤。
母親留給她最後的遺物冇了。
她望著漆黑的海麵,忽然笑了。
“撲通!”
陸臨淵握著電話猛地回頭,隻看到海麵泛起的漣漪。
他剛想跳下去救人,可電話那頭卻傳來沈霜序的啜泣聲。
“臨淵我的假肢接不上了我是不是永遠都站不起來了”
他攥緊手機,猶豫了片刻,最終對保鏢厲聲道。
“下去救人!務必確認夫人的安全!”
說完,頭也不回地駕車離去。
海水灌入耳鼻的瞬間,許梔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要是就這樣死了,也挺好。
突然,一隻有力的手臂箍住她的腰,猛地將她拖向水麵。
“咳咳咳!”
她睜開眼,正對上賀旭白滴著水的下頜。
“就為這玩意兒連命都不要了?”他嗤笑,掌心攤開——
那條骨灰鏈靜靜躺著,在陽光下泛著未消散的水珠。
許梔一把抓過鏈子,眼淚混著海水滾落:“謝謝。”
賀旭白摸了摸鼻子:“彆誤會,我隻是怕你死了冇人給我轉讓股份了。”
說完,他擦了擦手,從助理手中抽出一張機票甩給她。
“恭喜。”他突然正色,“你自由了。”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你的父親和閨蜜已經坐上飛機提前離開了,等你落地就能看到他們。”
“至於答應你的起訴,相關流程已經在準備了。”
“許梔,祝你找個配得上你的人。”
她握緊機票,第一次真心實意地笑了。
“我會的。”
夜風揚起她濕透的長髮,鏈子在指間微微發燙。
從今夜起——
世上再無陸太太。
隻有重獲新生的許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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