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個小頂流 拜拜您嘞
拜拜您嘞
是的啊,顧筱瀟近乎絕望地看著孫健。
而那個人雙手插在口袋中,站姿悠閒,根本就看不出來,他有半分的糾結與愧疚。好像眼前的幾個人,他都不認識,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顧筱瀟眨巴著含淚的雙眼,輕聲喚了他一句:“孫健?”
孫健仰頭看向天花板,隻當沒有聽見。
範妍見孫健的反應,滿意地搖了搖頭,她笑得那麼驕傲自得,把彆人的男朋友搶到手,彷彿是乾了一件造福全人類的大事一樣。
“你看看你啊,土得像個村姑,怎麼會有人喜歡你啊,理都不想理你啊”範妍個子不高,穿上高跟鞋才剛好與顧筱瀟齊平,她摸了摸顧筱瀟的頭發,用手指饒了繞,“嘖嘖嘖,你看看,幾天沒洗頭了”
顧筱瀟實在是忍不住了,她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得發燙,這種被綠還要被羞辱的世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她聲音抖動著說:“我是土,我是不懂打扮,我是不懂打理自己,可是總比你當人家的小三來的乾淨。”
“哈哈哈哈”範妍以手掩麵,笑得花枝亂顫:“什麼叫乾淨,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相互喜歡就好”她湊近顧筱瀟的耳旁,手擋在嘴邊,好像怕彆人聽見一樣。
“孫健每天都跟我說你纏著她,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跟他說,什麼平時去哪裡學習了,今天去哪裡做實驗了,你當他對你很感興趣嗎?他其實根本不想知道你每天乾了什麼”
顧筱瀟吃驚地轉過頭,望向淡定的孫健,她想推開身邊這個讓她作嘔的女人,卻被一把抓住了脖子。
王沁一見狀想上前,又被拉住。
“其實你纔是第三者,是你插足在兩個真心相愛的人中間,不是第三者是什麼?”
“不過你還是有點用的,我們劇組這次的拍攝場地,還多虧了你每天報備行程呢,不然偌大的校園,我們還真不知道學霸一般會去哪裡。”
顧筱瀟猶如被雷劈中一般,眼前一黑,雙腿一軟,差點向後倒去。
王沁一終於看不下去了,什麼麵對現實,什麼看清他們的真麵目,什麼徹底失望了就能放下,都是鬼話。她就是見不得人家傷害自己的閨蜜,反正此時此刻,誰也彆想再傷她分毫。
她會一直陪在她身邊,一年走不出來就陪一年,十年走不出來就陪十年。
她將範妍從顧筱瀟身邊拉開,再用力一甩,範妍因為身材比較嬌小,還穿了將近十厘米的高跟鞋,重心失衡,被甩出了好幾米開外,跌進了孫健的懷中。
王沁一推了一把顧筱瀟,讓她站到王澤一身邊去。又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我突然發現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你們要不要聽一聽?”
孫健握住範妍的手,幫她穩了穩,等她站穩,王沁一就接著講下去了。她根本不在意他們想不想聽,反正不管想不想聽,都要講。
“你們發現沒,你兩剛好湊個組合,叫犯賤組合,還真的是沒人比你兩跟般配了,永遠在一起吧,不要出來禍害彆人了。”說完,她繞著犯賤組合,若有所思地踱步。
“還有啊,其實我應該謝謝你的”王沁一向範妍鞠了一躬。
在場的幾人都看呆了,她這是什麼操作,隻見王沁一熱情地拉住了範妍的手,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我呢勸我這個死腦筋的姐們不知道多少遍了,孫健就是吃軟飯的花心大蘿卜,可她就是不聽,怎麼勸都不聽”王沁一笑了笑,她這笑容是發自內心的真笑容。
“如今好了,你這一鬨,不僅把他們兩拆了,還收了這個垃圾,他們再無複合的可能,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好好謝謝你啊。”說完又給範妍鞠了一躬。“萬分感謝!不僅我要謝謝你,還要替全世界的女生謝謝你,收了這麼個禍害。”
王沁一丟下一句謝,轉身帶著顧筱瀟和王沁一走了,留下楞在原地的範妍和孫健,麵對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過了許久,範妍才反應過來,抓狂著推開了孫健,大喊:“廢物!”跺著腳上樓去了。
王沁一抱著顧筱瀟坐在回哈佛的車上,顧筱瀟靠在王沁一的肩頭,她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許什麼都沒有想,隻是默默地在消化這一切,這突如其來山崩地裂般的浩劫。
“沁一……?”顧筱瀟說。
“恩?”王沁一溫柔的回答。
“謝謝你,我會好起來的。”顧筱瀟眼角劃過一顆淚,她沒有動彈,沒有擦去,沒有坐直,還是依舊靠在顧王沁一的肩上。
這顆淚是她為她們的友情流的,無論你好你壞,都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這份情誼。
王沁一摸了摸她的頭道:“嗐,傻姑娘,跟我說什麼謝,我們是一家人。”
“嘿,一家人”顧筱瀟終於笑了,既苦澀又幸福的笑了。
“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姐姐”王澤一在後排,突然來了一句,他閉著雙眼,雙手環抱在胸前。
王沁一與顧筱瀟愣了一愣,王澤一這存在感刷的,簡直毫無存在感。
王沁一嫌棄道:“彆理他”說著,腳往座位下一踢,將王澤一因為腿長,而無處安放的雙腳,從她的椅子下踢了回去。
回到家已經是半夜,第二天是週一。
顧筱瀟因為前一個晚上受了太大的刺激,導致失眠,將近淩晨的時候才進入淺睡眠,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她醒來的時候,家裡一個人也沒有。王沁一昨天說要請假陪著她,被顧筱瀟拒絕了。
王沁一堅持,顧筱瀟死活不要她陪著,她知道王沁一最近也有很重要的學術交流要準備,不能讓她為了自己這些雜事分心。
王沁一拗不過她,若是她執意要在家陪著顧筱瀟,顧筱瀟就立刻休學回國。於是,王沁一隻能提著一顆心,百般不放心地去做她的研究去了。
一覺睡得昏昏沉沉的,顧筱瀟看著衛生間鏡子裡的自己,就算她再怎麼想振作,也還是力不從心,人心都是肉長的,哪能說放下就放下。
她帶著厚重的兩個黑眼圈,像用了不防水的睫毛膏被暈染了一樣,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雞窩頭,土裡土氣的衣著搭配,連她自己都不想多看自己一眼。
她將馬桶的桶蓋翻下來,坐在上麵,輕輕按了兩下手機,螢幕亮了,密碼是孫健的生日。
“再見,哦不,再也不見!”顧筱瀟將密碼刪除,改成了自己的生日。開啟了與孫健的聊天框,七年,兩千五百多個日夜,幾萬條聊天記錄啊,在她按下刪除鍵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空了,不僅心被掏空了,靈魂也空了。
將關於他的一切,一點一點刪除,拉黑電話,刪掉好友,清除照片,這個人,就當從來沒有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吧。
清理完成,她仰起頭,長長地歎了口氣,她的整個青春,她的初戀,她的過去,都再見了。
走出衛生間,在寫字台前坐下,突然餘光瞄到了一個物件。
一瓶酒。
這是……當年來美國之前,顧筱瀟在國內某個平台上搶的紅酒。當時活動,全網隻有100瓶,82年的拉菲,隻要99元。她可沒有錢在正價的時候買,隻能趁著活動,拚了老命地搶一次。
顧筱瀟等了這個活動好幾個禮拜,憑借著自己超越單身30年的手速,搶到了這價值不菲的一瓶酒。
還記得她當時不知道有多開心,她打算等她和孫健畢業的時候,再開啟慶祝,沒想到昨天竟來了這麼一出好戲。
她拿過酒瓶,將灰塵吹了吹,自言自語著:“要不,就開了吧,反正也沒有機會一起喝了,就當跟你說聲再見吧”
去哪喝呢,在房間喝也太暴殄天物了,總要找個環境比較好的地方,慢悠悠地仔細品嘗。
她也不打算叫上王沁一,免得她又生氣。王沁一知道這瓶就是為她和孫健畢業準備的,當年顧筱瀟搶到了,還在王沁一麵前炫耀了一番。
選來選去,顧筱瀟還是選了查爾斯湖邊,那裡環境好,離家又近,那就去湖邊了。
顧筱瀟提著一瓶紅酒,還是穿著昨天那一身衛衣,晃悠了半天,總算是來到了湖邊。
這裡的落葉彷彿比前兩天積得更厚了一些,枝丫上零星留著的幾片樹葉,如今也已經落得乾乾淨淨。
“快要入冬了啊”顧筱瀟眺望著遠處的湖麵,上麵倒映著光禿禿的枝丫和碧藍碧藍的天空。“冬天過了就是春天,就像我一樣,總會過去的”
她撿了個最清靜的地方坐下,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的酒,晃了晃。
顧筱瀟一共拿了兩個紅酒杯,一個是給她自己的,一個是給孫健的。
“來,我們乾一杯”她將自己的杯子與另一個空的酒杯碰了碰,兩個杯子碰撞發出了“叮……”的一聲脆響。
然後顧筱瀟又將她手中的酒杯傾瀉了九十度,杯中紅酒冉冉流出,落進草地上,被土地吸收。
“渣男,你纔是真正的渣男,拜拜了您嘞”顧筱瀟覺得這樣的做法讓自己很解氣。中國人都知道,用酒澆地是祭祀死人的做法。
她倒也不是真的詛咒孫健,就是覺得她要孫健走出她的心,要他從此消失在她的心中,就當他死了一般。
“哎喲好心疼,可惜了我一杯82年的拉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