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你是我的天空(又名:如果你在我的身邊) > 為什麼緊擁刺蝟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你是我的天空(又名:如果你在我的身邊) 為什麼緊擁刺蝟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為什麼緊擁刺蝟

北京深秋的黃昏,天邊燃燒著濃烈的晚霞,將整個城市染上一層溫暖又憂傷的橘紅。盧唯遠站在首都國際機場的出口,凜冽的寒風裹挾著幾片枯黃的銀杏葉,打著旋兒從他腳邊掠過。他緊了緊身上單薄的風衣,目光卻早已穿透了熙攘的人群,投向了那座他魂牽夢繞了近兩年的城市深處。

唯遠的心早已飛向童依萱的身邊,像一隻離群的孤雁,終於尋到了歸途的方向。

距離離開她,已是一年半,將近兩年。那二十四個漫長的日月,像一把鈍刀,日複一日地切割著他的思念。當初在那個同樣蕭瑟的秋天,他們曾站在老槐樹下,許下四年之約,以為時間可以打磨掉一切棱角,卻不知思唸的藤蔓隻會越纏越緊。可如今,這份思念早已如決堤的洪水,衝垮了理智的堤岸,將他所有的堅持與偽裝衝刷得蕩然無存。

他站在機場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一架飛機劃破天際,留下一道長長的白色尾跡,如同他心中那道無法癒合的傷痕。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毫無資格,更無顏麵對依萱——心底那份愧疚,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著他的靈魂,讓他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裡,連呼吸都帶著痛楚。

可為何,陳寧冰也與他牽連不斷?那個眼神憂鬱、氣質清冷的女子,為何會出現在他的生命裡,又為何會對伊家諱莫如深?伊家,那個龐大而神秘的家族,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是足以顛覆一切的驚天陰謀,還是不堪回首的陳年舊事?

她——陳寧冰,為何對伊家如此畏懼?每次提及,她的身體都會不自覺地微微顫抖,那雙清澈的眼眸裡會瞬間蒙上一層濃重的恐懼。或許,那曾是刻骨銘心的傷,深到連目光都不敢在伊家的宅邸前停留片刻。那傷痕,或許就藏在伊家那扇沉重而陰森的雕花大門之後,藏在那些古老而壓抑的庭院深處。

唯遠站在北京街頭,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霓虹燈次第亮起,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他回望身後的夏初陽,她正低著頭,雙手緊張地絞著衣角,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珠。那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他心生不忍——她為他付出太多,從蘇州一路追隨至此,卻始終被他無情地推開。帶她同行,隻會讓她在這場無望的愛戀中陷得更深,傷得更重,也令依萱平添煩惱,傷心不已。

他隻能輕聲,幾乎是用儘全身力氣,勸她:“初陽,你回蘇州去吧。那裡有你的家人,你的生活,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唯遠,你是在嫌棄我嗎?”夏初陽猛地擡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他,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彷彿一個即將被遺棄的孩子。

“不是……”唯遠彆過臉,不敢看她那雙充滿希冀與絕望的眼睛,“我隻是必須去找依萱,這是我欠她的。我不能帶你一起,那樣對你,對她,都不公平。”

話落,初陽如墜冰窟,渾身冰冷。愛意在這一刻顯得廉價而蒼白,像風中飄零的落葉,無所依傍。唯遠深吸一口氣,轉身決絕地離去,步伐沉重卻堅定。初陽終於支撐不住,靠著冰冷的牆壁,蹲下身,終於淚如雨下。她多想他留下,哪怕一秒,可他決絕的背影,早已說明瞭一切。

“真希望,你一開始就是屬於我的。可你從未正眼看我一眼,為何如此絕情,盧唯遠?”淚水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麵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幸福彷彿在光年之外,而他,正一步步走向另一個女人的世界。

這時,一個身著黑色大衣、長發披肩的女孩悄然出現在她麵前,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清脆而冰冷。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哭泣的夏初陽,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我是許曉靜,不必驚訝。”她的聲音像冰塊一樣,沒有一絲溫度。

“你……是唯遠的妹妹?”夏初陽驚訝地擡起頭,淚眼朦朧中,看到一張與唯遠有幾分相似卻更加淩厲的臉。

“我們是許家兄妹。”許曉靜冷笑一聲,那笑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他若死了,才叫痛快,活得如狗不如,狼狽不堪。”

夏初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無法相信,這世上竟有如此惡毒的親妹妹。許曉靜身旁還站著一個麵容冷峻的少年,徐曉桐,他們是一對雙胞胎姐弟,對唯遠充滿了敵意與不屑。

“你們許家龐大,不也靠伊家撐著?而唯遠,不過依附童家、夏家茍活。”夏初陽終於忍不住反駁,聲音卻微弱得像蚊蚋。

“你……”許曉靜被戳中痛處,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你們就為他而痛苦吧!”她放肆地大笑,笑聲中充滿了惡意與快意,然後挽著弟弟的手臂,高傲地轉身離去。

夏初陽無力地坐在冰冷的地麵上,不懂,為何世界總要如此殘忍地對待一個人。是因為他特彆,還是因為他的脆弱?她什麼都不明白,隻覺得整個世界都顛倒了。

她顫抖著手,接起妹妹的電話,聲音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姐,你什麼時候回蘇州……”電話那頭,妹妹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知道,夏江南的死,再也瞞不住了。上海這座繁華的都市,此刻在她眼中已無半分留戀。

她記得年少時的輕狂,記得在蘇州的園林裡,他奔跑的身影,記得他陽光下的笑容。因為喜歡他,才將他刻入骨血,唸了千萬遍。可不想開花,總有一萬種理由;不想見你,也總有一萬種方式躲開。

許氏兄妹暫留上海,卻讓她心神不寧,彷彿頭頂懸著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她對著電話,幾乎是無聲地呢喃:“你愛的人是我,我才會掏心掏肺,彆以為我句句玩笑……”

在那片沒有梧桐的森林,她曾見過他孤獨的身影,可他可曾察覺?那無聲的告白,那藏在心底的悸動。

與此同時,唯遠已踏上飛往北京的航班。飛機在萬米高空平穩飛行,舷窗外是無垠的星空和厚重的雲海。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心中默唸:“依萱,你一定在等我,對嗎?我來了。”

他願跨千山、越萬嶺,隻為奔赴她的光。雖然曾離開,辜負了她的等待,但這一次,他決心不再走,不再讓她一個人承受孤獨。

沿途風景在舷窗外流轉,從燈火輝煌到一片漆黑,唯有她的影子,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讓他在這漫長的旅途中感到一絲安心。

“依萱,我回來了,再不離開。”他在心中一遍遍默唸,像是對她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救贖。

他閉目,浮現的是她兒時紮著羊角辮,跟在他身後“哥哥、哥哥”叫個不停的笑靨,與自己成長後,站在她麵前卻無言以對的模樣。可那些,早已是回不去的從前。他與她之間,隔著的不僅是兩年的時光,更是他親手造成的鴻溝,連呼吸都帶著痛楚。

他隻願她幸福,哪怕自己隻是默默守護在她看不見的角落。兒時的牽手與擁抱,不過是夢一場,是再也無法觸及的溫暖。

他隻求,給她一個溫柔的結局,讓她的人生沒有缺憾。

兩小時後,飛機平穩降落。他拖著簡單的行李,走出機場,北京深秋的寒意瞬間將他包裹。他未急於相見,而是先找了一家街邊的小館,點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炸醬麵,試圖用食物的溫暖驅散內心的寒意。飯後,他漫步在熟悉的街頭,重拾舊景,每一塊磚石,每一棵老樹,都承載著他們共同的回憶。

長發飄飄的柯惠恩出現在他麵前,她穿著一襲白色的連衣裙,在這蕭瑟的秋夜裡,像一朵不染塵埃的百合花。“我是依萱妹妹的同學。”她微笑著,聲音清脆如風鈴。

“你……知道她?”唯遠停下腳步,眼神中充滿了急切與期待。

“她在你身後。”柯惠恩輕輕擡了擡下巴,示意道。

唯遠猛地回頭,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童依萱就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昏黃的燈光為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她穿著米色的風衣,長發隨風輕揚,那張讓他魂牽夢縈的臉龐,比記憶中清瘦了些許。

他衝上前,不顧一切地,緊緊擁住她,彷彿要將這兩年的思念與愧疚都融入這個擁抱,彷彿怕她再次從指縫中溜走。

“依萱……”他低聲呢喃,聲音哽咽。

“唯遠。”她輕聲回應,身體微微一僵,卻沒有立刻推開他。

“我回來看你了。”他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貪婪地呼吸著屬於她的氣息。

“我正努力忘記你,你卻突然出現說愛我?”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隻是想回到你身邊,守護你。”他抱得更緊了,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可我要你的時候,你在哪?這叫守護?”她終於忍不住質問,聲音裡帶著壓抑已久的委屈與憤怒。

唯遠無言,唯有沉默。心中的結,讓他隻能承受她所有的怨氣,所有的質問。他知道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你為什麼還愛著我?”依萱輕聲問,語氣中帶著一絲困惑與疲憊。

“因為從遇見你那一刻,愛就成了現實,從未改變。”他堅定地回答,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可我是刺蝟,彆抱我,你會受傷的。”她低聲說,像一隻受傷的小獸,豎起了全身的尖刺。

“我不怕刺,因為是你,我甘願承受。”他緊抱著她,像抱住失而複得的整個世界。愛,從來不是索取,而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執著,是飛蛾撲火般的無怨無悔。

他抱著她,在北京深秋的寒夜裡,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交織在一起,彷彿再也不願分離。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