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天空(又名:如果你在我的身邊) 十年之後,君在何方
十年之後,君在何方
依萱最終沒有再尋找唯遠。命運卻安排她在黃浦江畔遇見了顧靜弦。
“你是誰,為什麼要擋我的路?”依萱警惕地問。
“我是唯遠的朋友,我叫顧靜弦。我來,是為了告訴你真相。”顧靜弦的目光複雜而深沉。
“夏初陽和你什麼關係?”依萱的心猛地一緊。
“我們隻是朋友。”顧靜弦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苦澀。
“對不起,童依萱。本來該由夏初陽來告訴你的。”顧靜弦深吸一口氣,“當年,導致你失聰的人,就是夏初陽。”
“她為什麼害我?我和她隻是隔壁班的同學……”依萱難以置信。
“你忘了?她羨慕你擁有唯遠,而她為唯遠付出一切,唯遠卻從未正眼看過她。”顧靜弦的聲音裡帶著憐憫與痛心。
“你說什麼?唯遠為了我才……”
“你不會真不知道吧?唯遠為了你付出一切,無所畏懼。夏初陽喜歡唯遠,卻因嫉妒,借我之手害了你……”
依萱的目光空洞,心如刀絞。一切都太遲了,她連一句“我愛你”都來不及說出口。
“我這些年不在唯遠身邊,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顧靜弦的聲音低沉下來。
“你還好意思提當年?”依萱的情緒突然失控,“當年唯遠為了你,一次次隻身前往北京與森肯周旋!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你衝我吼什麼?你不一樣嗎?你和唯遠爭來爭去,讓夏初陽失去了朋友、父親,甚至連愛人的權利都被剝奪了!”顧靜弦也紅了眼眶。
兩個女人的爭吵在風中回蕩,充滿了不甘與悔恨。
“等等,”顧靜弦突然壓下怒火,“我們的共同目的,是找到唯遠,不是嗎?”
是啊,推去一切障礙,隻為與他遇見。相約在櫻花盛開的三月,她卻隻看見他們背對背離開的畫麵。為什麼她會流淚?是她舍棄太多,才讓他一次次陷入愛的囚籠,在痛苦中掙紮呻吟,而無人知曉她的痛楚。
依萱轉身就跑,想立刻找到阿平,立刻開車去北京質問唯遠,為什麼一次次離開。顧靜弦卻叫住了她:“喂!你跑什麼?你知道去哪嗎?快上車!”
依萱回頭,看見顧靜弦坐在車裡,眼神堅定。
“乾嘛!”依萱心急如焚。
“我帶你去找唯遠。”
“謝謝……”
“不用。我也是你的同學。”顧靜弦勉強笑了笑,“童依萱,我為什麼要對你這麼好?你可是和我爭搶唯遠的人。”
“什麼仇什麼怨,我們不都喜歡唯遠嗎?”顧靜弦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嘲,“現在,唯遠已經記不起我,也不會再理會我半分。所以,你童依萱要好好愛盧唯遠,不能讓他失去你這個依靠。”
“你……”
“還有,童依萱,我依然是你的同學、朋友。閨蜜就算了,我不配。但請你彆再怪初陽了。現在的她,已經沒有朋友、家人,甚至連愛人的權利都沒有了。她得了子宮癌,切除子宮……請你原諒她吧。對我們而言,夏初陽豈不是更加可憐?”
依萱沒有回答,隻是無聲地笑了笑。
阿平和小絡陪伴著依穎。依穎已經原諒了唐鴻,兩人重新走到了一起。陳寧冰告彆徐惜文後,隨陸雲飛去了日本。星芭樂的全部股份,徐惜文都轉到了童依萱名下。伊家則選擇留在廣州,紮根發展,準備創辦新的音樂公司。
感情就是如此,時起時落,時而讓人刻骨銘心,時而讓人痛不欲生。如果她的付出成了少年的負擔,少年可以再對她狠一點心,她不會再怪任何人。看著少年為我一點點的付出,她的心,卻在不知不覺中酸楚難當。
“夏初陽從此一個人了,你不會忍心再對她殘忍吧?”
“我……不會了,從今以後都不會了。”
“依萱,如果你見到唯遠,我希望你彆太激動。”
“為什麼?”
“因為無論你多激動,都無濟於事了。他現在,誰都不記得了。”
依萱的心,彷彿被利刃狠狠刺穿。
如果沒有相遇,她就不會為他心痛。可他們的相遇,早已是命中註定。望著上海白茫茫的天空,童依萱想起了和盧唯遠相遇的那一天。
那天,盧唯遠被童默然帶回童家,依照前妻餘雪怡的遺言,陪伴依萱長大,兩人定下娃娃親。
“你叫什麼名字啊,小妹妹?”盧唯遠看著童依萱,眼神溫柔。
“你彆以為你大,我就會叫你哥哥。”依萱倔強地彆過頭。
“你可真搞笑,為什麼用這種語氣對人說話?”
“管我乾嘛!”
大上海的溫度很低,因為下雪了。唯遠脫下外套,輕輕披在童依萱身上。
餘雪怡站在不遠處,等依萱走開後,她對唯遠說:“從今往後,童依萱就交給你了。”
餘雪怡因腦癌去世後,依穎和楊紫倩進入了童家。
楊紫倩領著依穎,依萱瞥了一眼,問:“你就是新來當我妹妹的?”
“姐姐好。”依穎怯生生地回答。
依萱的媽媽死得早,童默然在餘雪怡死後娶了楊紫倩,照顧童依萱。可直到楊紫倩去世,依萱也未曾喊過她一聲“媽媽”。
依萱盯著初來乍到的依穎,心裡不知為何軟了一下。這個孩子映入她的眼簾,可惜她是失聰的,和依穎彷彿不在同一個世界。
童默然害怕依萱在自閉中消亡,特意去廣州孤兒院找到了盧唯遠。唯遠是伊家拋棄的孩子,陳紫晴離開後,他又回到了孤兒院。幸好被童默然找到並收留。
“萱兒,給你帶了個哥哥,滿意嗎?”童默然笑著問。
依萱什麼也沒說,隻是沉默著,眼神裡帶著警惕。
是阿平去廣州找到唯遠的。那天,盧小玥因白血病住院,得不到伊家的資助。唯遠答應童默然去上海,條件是童家必須出錢醫治盧小玥的白血病。可盧小玥第二次手術後因腦部積血失憶,再也認不出唯遠。直到第三次病發,因沒錢救治,帶著未能喊唯遠一聲“哥哥”的遺憾,離開了人世。
她請他告訴她,這若不是命中註定,那又是什麼?所謂的羈絆,讓她所愛的他為什麼漸漸不屬於她所有。多想回到從前,可她已經失去了擁有他的資格。
“依萱,我們是很久以前的同學,對吧?”顧靜弦輕聲問。
“我終於記起來了,全記起來了。”依萱的眼神失焦,彷彿在回憶。
“依萱,你怎麼了?”
“我記起來了,是我害了唯遠,讓他失去了前途。”
“你能記起自己的身份和做過的事,又有什麼用?盧唯遠……他再也記不起我們了。”
十八年了。唯遠和她從相遇到現在,已經十八年了。她終於記起了過去十八年所有的事。可又能改變什麼?他那麼愛你,不惜粉身碎骨也要護你周全。
而十八年來,她童依萱又為唯遠做了什麼?若不是顧靜弦找她,她還真以為盧唯遠已經死了。
唯遠用一生中最有力的年華,去完成他愛的人童依萱的夢想。隻是依萱一直不知道,所以痛苦的,隻有唯遠一人。
那天,唯遠遇見依萱,隻想開啟她的心門,告訴她,這世上還有人在乎她。可她什麼都不知道。所謂的偉大,不過是為愛人付出所有。
唯遠出事那天,被送往醫院後,一直昏迷不醒。
兩年前,夏初陽在馬路上,眼看一輛失控的車向她撞來,嚇得雙腳無法動彈。唯遠用儘全力推開她,自己卻被撞飛。他頭破血流,昏迷不醒,地上一灘鮮紅的血跡,在雨中蔓延。
司機肇事逃逸。夏初陽嚇得魂飛魄散,顫抖著撥打了120。麵包車撞擊導致唯遠後腦受傷,手術後依然昏迷不醒。夏初陽將他轉到蘇州的醫院,方便照顧,可至今,他依然沒有蘇醒。
如果那天被撞的是夏初陽,她或許不會如此內疚。可昏迷不醒的是盧唯遠,他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啊。
依萱趕到醫院時,驚慌失措地問:“唯遠在幾樓幾房?”
“十四樓,202房。”
“好。”依萱衝向電梯,手指顫抖著不斷按著下行鍵。
她邁出的每一步,都心驚膽戰。她很害怕,但更怕遺憾一生。
身後,一陣清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十年了,我從未如此驚慌失措。
十年之後,君在何方?
原來他一直都在,隻是她忘了,該如何去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