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天空(又名:如果你在我的身邊) 學不會的事情
學不會的事情
等天亮以後,慮唯遠忙著洗漱。
伊可雲終於醒來,看見他忙碌的身影。慮唯遠看著伊可雲還有些睡眼惺忪,說道:“伯父那邊寄錢過來了,有了這筆錢,去蘇州也會方便許多。”
“慮唯遠,你知道你要去哪所學校嗎?”伊可雲問。
“知道。”
“哪所?”
“和依萱隻差一點……”
他最終選擇的是市裡最差的一所中學。慮唯遠清楚,依萱報的是市裡最好的音樂專修,但因為聽力缺陷,最後選擇了服裝設計。而徐惜文則去了市裡的名校。
這一次,慮唯遠竟在市四中意外遇見了徐惜文。徐惜文背著吉他,身影清瘦,劉海齊耳,像個十五歲的少年明星。慮唯遠終於見到了他本人。
他快步上前,拉住徐惜文的手:“惜文,你去了哪裡?你知道依萱有多想你嗎?”
“依萱,她不是有你了嗎?”徐惜文淡淡反問。
“什麼?她有你還需要我?”
“那你給她的回憶,又算什麼?”慮唯遠聲音低啞。
徐惜文停下腳步,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錯過了依萱一次又一次。
她跑著,他追著,可他永遠也追不上她,是不是她太過遙遠了……
“徐惜文,你為什麼要離開依萱?你知道你走後她有多傷心嗎?”慮唯遠質問。
“唯遠,你也明白,依萱愛的人是你,不是我。我隻是替你守護她罷了。”徐惜文苦笑。
“混蛋……”慮唯遠幾乎想一拳打醒他。
“唯遠,你也有夢想吧?可就算再愛一個人,沒有錢,你拿什麼給她未來和幸福?”徐惜文低聲反問。
慮唯遠雙手無力垂下。
“我再讀一年,就要去巴黎專修音樂了。彆告訴依萱,我還記得她傻傻地說,複聰後就嫁給我。可我覺得,我已經沒有資格愛她了。我有了陳寧冰……”
那個背著吉他的憂傷少年,最終拉著陳寧冰向市四中大門走去。他們一起報考了市四中,也一起進了藝術班。徐惜文終於捨得了依萱,就像水生生物慢慢進化為兩棲動物,那畫麵在慮唯遠眼裡灼熱而刺眼。
陳寧冰是市四中的校花之一,僅次於簡詩詩和簡靜靜,校內風雲人物,無人不知。
伊可雲問:“慮唯遠,什麼時候去蘇州?”
“明天!”
慮唯遠的心早已迫不及待,隻想快點見到自己的親妹妹和夏初陽。
“那好,明天八點我來找你,再見。”
“嗯……”
小絡送伊可雲離開。慮唯遠望著夜空的月亮,隻希望這一次與妹妹重逢,彼此不再陌生。
小絡見伊可雲獨自一人,便開車送她回去。
路上,小絡問:“你認識我們家少爺吧?”
“不,隻是我妹妹認識他。”
“那你們……是什麼關係?”
“朋友,普通朋友。”
“少爺很早就有了初戀,我看現在他和那個女孩早已成雙成對了吧……”
小絡希望伊可雲死心。畢竟,追求慮唯遠的人從漠河排到海南島,誰讓人家是富二代,還是男神級人物呢?
此時,美國。
依萱和阿平下飛機已經一天。
“阿平,我們去哪?”依萱問。
阿平在手機上打字:“先找到負責人再說。”
“好。”依萱多希望,手術之後,自己能聽見這個世界的聲音,尤其是徐惜文的。她下定決心要找到他,隻要他還在這地球上。
依萱遇見了一位美國華人,那人手裡拿著中國老古董,都是些八十年代的機械手錶。依萱好奇地問:“你是哪裡人?”
“中國。”
“你為什麼來美國?”
“前天,我老婆被人謀害了,現在隻剩這些手錶過日子。”
依萱仔細看了看手錶,上麵刻著“nt”兩個字母。父親曾告訴她,“nt”是他年輕時的戰友,那字樣是北大荒時刻在鐘表上的。
“彭叔!”
“你是……”
“依萱,童默然的女兒。”
“哦……”
“你為什麼要靠賣機械手錶為生?現在沒人用這東西了吧。”
“你有所不知,美國人喜歡收藏這些。”
“彭叔,多少錢一個,我全要了。”
“五十美元。”
阿平替依萱付了錢。
阿平隻好請彭叔勸依萱儘快去做複聰手術。
“彭叔……”
“你又是誰?”
“彭叔,也許你忘了,我是看著小姐長大的管家林幕平,你可以叫我阿平,十五年不見了……”
“原來是阿平啊!瞧我這記性。”
彭叔笑著,帶依萱去了賓館。依萱這才明白,彭叔裝作賣手錶,其實是為了等她。
阿平對彭叔印象很好。
可依萱的心,始終牽掛著慮唯遠。她明白,隻有儘快手術,儘快回國,才能重新與他聯係。
她發現自己已離不開慮唯遠,隻能慢慢放下那些本該背負的重擔。
“阿平,現在就手術嗎?”
“還沒預約。”
依萱十分焦急。
阿平買了肯德基全家桶,說:“你和彭叔吃吧。”
“阿平,你呢?”依萱用手比劃著。
“我不餓。”
“儘會騙人……”
在依萱眼裡,阿平是個“傻透了”的管家。
此時,中國蘇州。
慮唯遠和伊可雲已經抵達。
剛出機場,慮唯遠正想伸個懶腰,卻無意間看見了夏初陽。她也直視了他數十秒,才開口:“唯遠,你怎麼還會回來?”
“你誤會了,我是回來看我妹妹,無意中遇見你。”
“你直視著我,告訴我,你還是喜歡我的,對嗎?”
慮唯遠沒有多言,轉身就走。
伊可雲沒多看,也跟著離開。
“唯遠,慢點,我腹痛……”
偏偏這個時候,伊可雲來了月經,腹痛難忍。慮唯遠隻好為她買了紅糖水。
“唯遠,問你一件事。”伊可雲低聲。
“什麼事?”
“你學不會的事是什麼?”
慮唯遠卻無法回答。
他送伊可雲回賓館,開了房,一間房,兩人各自安睡。
“你還痛嗎?”
“你很細心,我當然不痛了。”
“儘瞎說。”
“似乎今天那個女孩很喜歡你……”
“她是我青梅竹馬,可惜我早已不喜歡她了。”
世界很大,若我在原地放手讓你走,若你還能回到這兒找到我,那就證明我們很有緣。我們註定會在一起。
“盼君相望近水月,思君爾泣為孰悲。
既君已告爾負君,留君信物已何歡?”
那是慮唯遠小時候剛學會寫詩時,為遠赴美國的夏初陽所作。他希望他和初陽,能永遠是朋友。
第二天,慮唯遠見到了自己的妹妹,她一直陪伴在許曉桐和許曉靜身邊。
他很想走過去拉回妹妹,可那是她嗎?不,那隻是包裹著妹妹皮囊的伊小雲。
慮唯遠望著她,心微微顫抖。
“唯遠,你看什麼呢?”
“沒什麼……”
“那個女孩不是你妹妹嗎?”
“嗯……”
“你怎麼不去……”
慮唯遠終於忍不住,走到“小玥”麵前說:“小玥,跟哥哥回家!”
“怎麼又是你,你誰啊!”
“小玥”早已忘了他是自己的哥哥。
“我是你哥。”
“我哥在這裡,不是你!”
“你……”
慮唯遠幾乎被氣瘋。
許曉桐說:“姐,就是他,上次就是他纏著小玥不放!”
“你,等等……”曉靜攔住他。
“什麼?”
“我有話告訴你。”
“哦……”
這一刻,慮唯遠終於明白,他真正學不會的,是忘記。哪怕是一件事,一個人,在他生命中,都是無法替代的源動力。
或許,人就是這樣。永遠學不會忘記,忘記不是普通的忘記,而是徹底的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