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天空(又名:如果你在我的身邊) 追求的自由
追求的自由
顧靜弦再次踏入那家熟悉的關東煮店,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陰翳。斜陽穿過玻璃窗,溫柔地拂過她帽簷下飄揚的長發,彷彿在撫慰一顆疲憊的心。
“老闆,對不起,上次的事……我遲遲沒來赴約,你會怪我嗎?”她低聲問道,嗓音裡藏著一絲幾不可聞的顫抖。
“你是上次那個失戀的姑娘吧!”老闆一眼便認出了她,語氣熱絡。
“嗯……”
“我怎麼會怪你呢!不來肯定是有原因的,是不是去追他了?要不怎麼會這麼忙!來,今天這頓,我請!”老闆一邊說著,一邊麻利地準備著鍋裡的食材,話卻戛然而止——
顧靜弦的目光倏地被釘在了店外。一輛火紅的蘭博基尼如烈焰般停穩,車門開啟,走下來的人,正是她朝思暮想卻又避之不及的盧唯遠。連他的名字,此刻都像一根細針,輕輕一碰,便刺得她耳膜生疼,心口發緊。
她下意識地想退後,雙腳卻像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為何,她竟會對童依萱心生畏懼?喜歡一個人,究竟錯在何處?
“弦……”
那聲音穿透喧囂的人群,清晰地刺入她的耳膜,宛如一把冰冷的刀,直直紮進心臟。她咬緊牙關,強壓下翻湧的痛楚,努力牽起嘴角,轉過身去,臉上掛著一個勉強的微笑。
“怎麼?我們吃我們的,礙著你了嗎?還是你心裡不服氣?”童依萱立刻擋在盧唯遠身前,語氣尖銳,目光如刃。
顧靜弦毫不退讓地迎上她的視線。她當然在乎那個少年,可此刻,為何要站出來與童依萱針鋒相對?彷彿時間在她們之間劃開了一道深不可測的鴻溝,再也無法跨越。
在顧靜弦心底,盧唯遠是無可替代的星辰。他的一顰一笑,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深深鐫刻在她的記憶裡。她曾無數次在夢中假設:倘若那年她未曾離開,他愛上的,會不會就是她?
“唯遠,我就問你一句,”她固執地追問,聲音因緊張而微微發顫,“如果當初我沒有離開,你愛上的那個人,會是我嗎?”
“靜弦……”
“回答我!”
“可是……世上沒有如果,隻有註定……”盧唯遠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無法言說的無奈。
從初遇的悸動,到相知的溫暖,再到相棄的決絕與相離的陌路,這一切,難道真如宿命般不可更改?局中人看不清棋局的走向,局外人又怎能體會局中人蝕骨的痛楚?
顧靜弦深吸一口氣,彷彿要汲取最後的勇氣。她轉向老闆,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老闆,剛才那些菜,每樣都來一份。”她需要這滾燙的食物,來溫暖自己早已冰冷的內心。無論盧唯遠低語什麼,童依萱譏諷什麼,她都選擇沉默,將所有情緒深埋。
老闆看著她眼底泛起的紅暈和強忍的淚水,忍不住輕聲勸道:“姑娘,你和那小夥子怎麼了?吵架了?”
“老闆……我們沒事……真的,我沒事……”她倔強地否認,淚水卻在眼眶裡打轉,幾乎要奪眶而出。
這不就是世人常說的“為愛賤證”嗎?她心如明鏡,她與盧唯遠之間,早已是覆水難收。可為何,她就是無法將他從心底連根拔起?
愛一個人,愛到疲憊不堪時便該放手。這淺顯的道理,她怎會不懂?可她就是做不到,連“放棄”兩個字,都重如千鈞,更遑論“放下”?
上天與她開了一個何其殘忍的玩笑,硬生生將她與盧唯遠隔開,從此天各一方,再無交集。
她端起那碗熱氣騰騰的關東煮,淚水終於決堤,模糊了視線。她一邊流淚,一邊狼狽地衝出店門,逃離這個讓她心碎的地方。
盧唯遠下意識地想追上去,可她的身影,卻像被晚風捲走的落葉,轉瞬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無影無蹤。
“唯遠,你該不會……”童依萱在他身後輕聲試探。
“依萱,不會的!”他立刻斬釘截鐵地否定。
“我信你!”童依萱展顏一笑,笑容裡帶著釋然。
“謝謝你……”盧唯遠輕聲回應,語氣裡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畢竟有些事,需要當著她的麵好好談清楚比較好。九年了,對她而言多少也是一種不可磨滅的苦難吧!”他的聲音低沉,那是童依萱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嚴肅神情,沉重得彷彿能吸納整個宇宙的重量。
童依萱轉過身,臉頰微紅。她深知,盧唯遠對她而言,早已超越了遠方的憧憬,他是她生命中的唯一,是她視若珍寶的存在。她無比珍惜他,絕不捨得讓他被任何人奪走。
“依萱,我們,回家吧。你媽在等我們了,這麼晚了……晚上我還要去星芭樂呢!好嗎?”盧唯遠輕聲催促。
童依萱擡頭望去,隻見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也已消逝,暮色四合。
“現在都已經這麼晚了……我得趕緊回去,否則,我爸又會把我往死裡臭罵一頓……”她有些焦急。
“可你什麼都沒吃……”
“沒關係,回家就有了。”她匆匆答道。
楊紫倩總愛待在家中,與小絡一起鑽研各種菜式,她一心隻想讓雪怡的女兒,也能嘗到那份“媽媽的味道”,那份家的溫暖。
依萱拉著唯遠上了阿平的車,車子緩緩啟動,載著他們遠離了那家關東煮店。車窗外,夕陽的餘暉灑向遠方,那片光芒萬丈的土地,是童依萱心之所向卻遙不可及的彼岸,是她渴望的永恒。
“依萱,你在意惜文的對嗎?”盧唯遠突然開口,打破了車內的寧靜。
童依萱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唯遠,我不希望你提起他……”
“你也許並不知道,在他心裡,他也一直盤算著如何為你付出,或是想得到你一句肯定……我不想你和他有感情摩擦,我希望你快樂!你懂嗎?”盧唯遠的聲音充滿了不解與關切。
滿天繁星也無法告訴童依萱,該如何放下那份對徐惜文深入骨髓的恨意。
童依萱沉默了,將臉轉向窗外,任夜色吞沒自己的表情。
童依萱鑽進阿平的車裡,盧唯遠也緊隨其後,輕輕關上了車門。
盧唯遠並不知道,在遙遠的城市,有一個叫夏初陽的女孩,為了他,正準備離開上海。她不是回家,而是踏上一條未知的路,去查清伊家深不可測的底細。
“姐,你不是說不離開唯遠了嗎?為什麼現在還……”夏初陽的妹妹涵沫滿臉不解與擔憂。
“傻妹妹,如果我不去查清伊家的底細,唯遠就會被捲入危險之中,你明白嗎?”夏初陽的聲音冷靜而決絕。
“那你忍心離開嗎?”涵沫的聲音帶著哽咽。
“不忍心,但又能如何?我必須去伊家走一遭,當麵問個清楚……”夏初陽的眼神堅定如鐵。
她堅信,隻要她踏入伊家,就能揭開那層遮蔽真相的迷霧。可是,伊可雲會輕易讓她得逞嗎?會向她坦白伊家的真實目的嗎?
她的心,從未如此熾熱地為一個人跳動,也正因這份熾熱,此刻正承受著被撕裂的劇痛,痛得無法呼吸。
她坐在麥當勞靠窗的位置,陽光灑在身上,卻無法驅散她內心的寒意。
她杯中的糖早已融化,一如她此刻紛亂的心緒。
“姐,你還想等多久?”妹妹涵沫有些不耐煩了。
夏初陽輕輕歎了口氣。
她什麼也沒說。
在夏初陽心裡,一直住著一個人,那個人的名字永遠是盧唯遠。他比她的生命更重要!從與他相遇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便已註定交付於他。隻是,他辜負了她的深情,從未曾為她設想過哪怕一次,這便是她心碎的根源。
星光在她心中是何等高貴的存在,而盧唯遠,對她而言,卻成了一個永遠無法觸及的幻影,一個遙不可及的遠方!
這時,舒小淩推門而入,風鈴輕響。她的長發在風中飄揚,烏黑而筆直,身形也比往日顯得更加高挑。
“小淩……我終於把你盼來了。”夏初陽的聲音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初陽,你找我什麼事嗎?”舒小淩的語氣卻異常冷淡。
“咱們邊吃邊聊……”夏初陽努力讓氣氛輕鬆些。
“好……”
夏初陽拍了拍手,服務生立刻將食物端了上來。
“小淩,今天找你來,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什麼事?”
“幫我查一個人……”
“誰?”
“伊可雲……”
“查她乾什麼?伊家和你家又沒什麼乾係!”
“可她害了唯遠……這樣,我不能坐視不管了。”夏初陽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壓抑的怒火。
“初陽,我和南楠是不會幫你的……你死了那條心吧!”舒小淩的態度異常堅決,不留餘地。
“小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南楠也是,有什麼事情上,我都希望可以得到你的一份幫忙……”夏初陽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哀求。
“正因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所以纔不能讓你冒險去查伊家的人,你還不知道伊家的人的可怕而已……作為你朋友,我必須提醒你……”舒小淩的語氣緩和了些,卻依舊堅定。
“小淩……”
“夠了,我自己打包些走,不用送了。”舒小淩用袋子迅速打包了許多食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麥當勞,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難道真如舒小淩所言,凡是想查伊可雲下落與背景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嗎?這個念頭如陰雲般籠罩在夏初陽心頭。
夏初陽的腦海裡,隻有那個愛笑愛鬨的少年。除此之外,她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能留住那個少年漸行漸遠的腳步。
“初陽……”
夏初陽的腳步一頓,停了下來,背對著來人。
她身後站著的,是林靜歡。
“初陽,是不是你告訴了芊芊?”林靜歡的聲音帶著質問。
“你說什麼啊!”
“是不是?”
“是!你想怎樣?”夏初陽的態度瞬間變得強硬,毫不退讓。
林靜歡沉默了,眼神複雜地望著她。
在他的世界裡,曾經認為的自由是什麼?是掙脫命運無形的束縛嗎?那是他內心深處渴望的,也是他一直期盼的自由啊!
他所追求的自由就在前方,觸手可及,他為何還要在此停留,被過往的枷鎖困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