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天空(又名:如果你在我的身邊) 惜君千年,終會彆離
惜君千年,終會彆離
依萱拚命咬著嘴唇,把淚水逼回眼眶。她不能哭,更不能讓唯遠發現她在這裡偷聽。她現在才明白,是自己的自私,才讓唯遠背負了這麼多傷痕。程可欣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輕聲問:“依萱,你一個人在這裡乾什麼?”
“可欣,你彆過來。”依萱的語氣帶著疏離和厭惡,“身為星芭樂的你,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惡心。”
“惡心?”程可欣笑了,笑聲裡滿是自嘲和苦澀,“比我更惡心的人不是還有陳寧冰嗎?你為什麼不罵她去?”
依萱啞口無言。她確實沒有立場去指責任何人。
唯遠早已悄然離開,他的背影孤寂而決絕。他的心靜得像一片深海,可為什麼還要過著這樣連狗都不如的人生?他的人生,從一出生就被徹底毀掉了。
依萱在心裡無聲地呐喊:如果沒有你,我當初也不會選擇複聰,更不會知道這世界的美妙。如果有來生,我希望一切都能剛剛好,因為有你的人生,纔是剛剛好。
程可欣望著依萱,不解地問:“星芭樂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沒有……”
“那你為什麼這麼恨它?”
“因為……唯遠恨它。”依萱的聲音低了下去。
“依萱,你沒救了。”程可欣歎了口氣,“唯遠對你而言,真的那麼重要嗎?”
“有……”依萱的回答很輕,卻無比堅定。
程可欣無話可說。在她心裡,她和依萱一直是朋友,也是敵人。
“可欣……依萱……你們怎麼都在這兒?依萱,你哭了?”惜文走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依萱臉上的淚痕。
“我沒有……”
“明明就有。”惜文和程可欣異口同聲。
唯遠不知何時又折返了回來,他眼神堅定地看著依萱。
依萱更不服氣了。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脆弱,更不想讓他為自己擔心。
“依萱,你偷聽了,對嗎?”
“嗯……”依萱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讓你傷心了。”唯遠的聲音裡充滿了歉意。
“唯遠,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自己其實也很痛苦?”依萱終於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依萱,為了你,就算我死又如何?”唯遠捧起她的臉,眼神裡是不顧一切的瘋狂,“你的人生必須完美,而我的人生不一樣,我欠你們童家太多了。我必須給你幸福,否則,我憑什麼去死?”
“唯遠,你說過你會一直陪著我的,你不能食言……”依萱哭得不能自已。她的妹妹依穎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什麼也沒說。
依穎知道,唯遠是姐姐唯一的軟肋。隻要提到他,姐姐所有的堅強都會瞬間崩塌,悲傷會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誰又願意做一輩子的囚徒?
“唯遠,你就陪我姐一輩子吧!”依穎輕聲說。
“唯遠,我們不能永遠在一起嗎?”依萱淚流滿麵地問。
“永遠?”唯遠苦笑,“多麼可笑的詞。這世上哪有永遠?除非死,但誰不怕死呢?你也不例外吧。”
“唯遠,你到底怎麼了……”
“後天我們離開上海,但你現在也該跟我回去了。阿平說訂的是明天中午的機票,走,我們馬上回去!”唯遠突然改變了計劃,拉著依萱就往門外走。
“唯遠,站住!為什麼要提前走?”依萱掙紮著問。
“沒什麼!”唯遠的語氣不容置疑。
他們撞見了惜文。
“惜文,我們明天就北上了,你呢?什麼時候回台灣?”唯遠問。
“你們明天為什麼要走?這麼倉促……”惜文感到很奇怪。
“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唯遠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決絕。
“惜文,忘了告訴你,有個人特彆想見你……”唯遠忽然說。
“誰?”
“柯斯琪……你會見她嗎?”
“也許吧……”惜文的回答有些迷茫。
惜文的婚禮漸漸散去,賓客們陸續離開。現場隻剩下一個女孩還呆呆地站著,臉上掛著兩行清淚。她就是海沫。她一直默默地待在這裡,看著惜文娶了彆人,自己的心彷彿被千萬把刀同時刺穿,鮮血淋漓。
“海沫?你怎麼還在這裡?”惜文嚇了一跳,此時唯遠已經離開了。
“怎麼?你結婚,我還不能來祝福你嗎?”海沫的語氣帶著一絲倔強。
“我沒給你發請帖啊,你是怎麼進來的……”
“彆忘了,我是星芭樂的得力助手,也是北心君樂團的領導人。程可欣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海沫反問。
“可今天……不適合你來。你到底來乾什麼?”惜文的語氣有些生硬。
“當然是來祝福你。”海沫的聲音很輕,輕得像一聲歎息。
惜文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麵對她。
“惜文,你忘了嗎?你說過會對我好一輩子的。”海沫的聲音裡充滿了哀傷。
“海沫,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我可以告訴你。”惜文深吸一口氣。
“我想知道。”
“你知道星芭樂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嗎?如果你知道背後的原因,你也會覺得惡心。”惜文的眼神變得遙遠,“星芭樂是我父親創立的。那年台灣盛產芭樂(番石榴),我剛學會寫‘星’字,父親就給我取名徐惜文,希望我能珍惜文化知識,多學些字。他用自己賺的第一筆錢,完成了我母親生前的夢想,在台灣成立了公司,後來又在上海、北京開設分公司。在北京那年,他創立了人生中第一支樂團,取名‘北心君’,意為‘心存君意’。後來纔有了你們。但他要我加入他的‘毀音計劃’,我怎麼能……”
“所以……唯遠他才那麼恨我們,對嗎?”海沫的聲音顫抖了。
“如果不是我父親,就不會有星芭樂。僅憑我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推翻他。”惜文的語氣充滿了無奈和痛苦。
“惜文,你……也夠苦的……”海沫喃喃道。
程可欣一直躲在暗處偷聽。她這才知道自己的父親程空陽到底有多壞,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噩夢即將來臨。
作為女兒,她有什麼能力去阻止父親的選擇?
你愛他嗎?他愛你嗎?你們之間,真的有愛嗎?
程可欣覺得自己很愚蠢,一直在做著無謂的犧牲。她的心怎麼會不明白?可她隻想為唯遠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她的心,何曾不痛呢?
海沫也在無聲地哀歎。
程可欣知道,是自己犯了大錯,才讓唯遠的人生如此坎坷。唯遠被她父親打得遍體鱗傷,而這一切的幕後推手,正是她的父親程空陽。
“唯遠,對不起……我不該和我爸爸一起對付你。唯遠,對不起……可我沒有能力阻止這一切,我……”程可欣泣不成聲。
“程可欣……”惜文從後麵叫了她一聲。
程可欣渾身一顫,所有的思緒和痛苦都寫在了她那張沾滿淚水的臉上。她站起身,依舊是少女的姿態,可她已經二十五歲了。十五歲那年,她進入星芭樂,從此捲入了這場紛爭。在上海讀書時,因為星芭樂的壯大,才讓她有機會認識了盧唯遠他們。
“程可欣,你在這裡乾什麼?”惜文問。
程可欣的心猛地一抖,所有的偽裝都被撕碎。
“惜文……海沫,你們……怎麼……”
“程可欣,你來這裡到底想乾什麼?”海沫的語氣冰冷。
“我……”
海沫一直板著臉,因為她知道,程可欣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能為唯遠多做一點事。隻是她的方法錯了。
海沫側過臉,不讓程可欣看到自己同樣悲傷的表情。
“海沫,唯遠呢?”程可欣問。
“唯遠他……”
“可欣,彆找了,你找不到他的。為什麼……”惜文又開始解釋。
這時,陳寧冰從外麵回來了,正好聽到這番話。
“惜文,你在說什麼呢?我可以聽嗎?”她問。
“是關於依萱的事,你迴避一下吧,陳寧冰。”惜文說。
陳寧冰什麼也沒說,默默地走開了。她知道惜文一直在幫著他們,但她不明白,惜文這麼做,究竟是為了唯遠,還是為了依萱?
如果是依萱,她心裡肯定不服。
千年守候,終有彆離。
而我,又為什麼要苦苦守候千年?隻因為,你是我今生唯一的遠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