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天空(又名:如果你在我的身邊) 你不會幸福
你不會幸福
“伊雲海,你真打算解散北心君嗎?”海沫的聲音在空曠的排練室裡顯得格外清晰。這裡曾經是北心君的根據地,如今卻隻剩下冰冷的迴音和即將散去的成員。
“海沫,我問你,我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唯遠回來?我已經對他那麼坦白了。”伊雲海的聲音裡充滿了疲憊和迷茫。他不明白,為什麼他放下了身段,放下了伊家的驕傲,唯遠卻依然不肯回頭。
“也許他要的,並不是一句坦白,而是你對他過去的一個交代。”海沫輕聲說。她隻是依萱的表妹,對唯遠的痛苦瞭解得並不深刻,但她看得出來,唯遠的心比任何人都要脆弱,隻是他從不表現出來。
唯遠失去的太多了。妹妹、家庭、甚至是他原本該有的平靜人生。他像一個在暴風雨中獨自航行的船長,從沒有人真正關心過他的情緒。他相信過的,都隻是回憶裡那轉瞬即逝的煙火,而那一切,早已成了傳說,不再是現實。
伊雲海隻想讓他的表弟回到伊家,繼承本該屬於他的家業。可唯遠卻像一頭倔強的牛,死死地活在過去,不肯向前看一步。他和伊雲海,和整個伊家,都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他與星芭樂、與北心君的鬥爭,早已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伊雲海,一個唯遠,有那麼重要嗎?”海沫忍不住問。
伊雲海沉默了片刻,終於說出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他……他和彆人不一樣。當年,盧小玥本來是不用死的。他求我,我卻沒錢給他,小玥才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也因此恨了我一輩子……”
“你們是……表兄弟?”海沫震驚了。她一直知道伊雲海和唯遠有血緣關係,卻不知道他們之間還有這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因為他是你此生的信仰,所以你才願意為他做那些傻事。
伊雲海這些年來一直活在自責中,他想彌補,卻始終找不到機會。他想挽回他的表弟,卻一次次被推開。
這時,伊可雲走了進來,語氣不耐煩:“哥,你約我來,乾什麼啊!”
“你去一趟北京吧!越快越好。”伊雲海的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去那乾什麼……”伊可雲一臉不情願。
“去找唯遠。”
伊雲海的重視讓伊可雲更加反感:“伊雲海,彆忘了他可是恨你的!你這麼幫他,他也不會對你好的!”
“可他是我表弟!”伊雲海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伊家沒有這種恥辱!”伊可雲的聲音更加尖銳,“他的心一直向著童家,那家夥,吃裡扒外。你敢幫著他?”
“可雲,彆忘了,他也是伊家的……”伊雲海試圖勸說。
“反正他已經不受歡迎了……”伊可雲的態度很堅決。
“可雲,你……”伊雲海氣得說不出話來。
海沫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什麼也沒說。她看著這個即將退出音樂界的傳奇樂團——北心君,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北心君,這個曾經風雲天下的樂團,如今要將它的名聲,歸還給那個它曾經擊敗過的對手——愛天空天團了嗎?
“雲海,你是來真的嗎?”海沫再次確認。
“你覺得我有假的嗎?”伊雲海反問。
“也不是這麼說,隻是……”海沫猶豫了。她是真的要退出樂團嗎?從此以後,她又該何去何從?
“隻是什麼!”伊雲海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耐煩。
“隻是你考慮過嗎?樂團沒有了,我們拿什麼生活?”海沫終於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
“生活?”伊雲海苦笑了一下,“你的生活,乃至陳楚晴他們,我都已經安頓好了。至於我,就不用顧了。”
“怎能不顧,你……”海沫急了。
“海沫,我知道你喜歡我。”伊雲海突然轉過身,認真地看著她,“可我並不完美,為什麼要愛著我呢?”
“雲海,誰說的……我不許你胡說。”海沫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慌亂。
“你和他們去過應有的生活吧!我能給的,隻有這些了,不會再有更多,好嗎?”伊雲海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決絕。
他似乎在拒絕海沫。這些年,時間改變了所有人,可海沫不相信,伊雲海會變得這麼多。那些曾經屬於她的愛,似乎都被他親手推開了。
因為花,不需要四季的美來襯托它的內在。
伊雲海的心,隻想拒絕海沫。他知道海沫是北心君的人,也是依萱的表妹,所以他不想和她有任何牽扯。他狠下心來拒絕她,就像對待一朵無法擁有的食人花——不能得到,就要親手毀滅。
伊雲海曾問過盧唯遠,要怎樣才能讓一個人死心塌地地愛著自己,永不改變。唯遠當時回答他,應該要像食人花一樣,把每一天都當成末日來相愛,當世界上隻剩下你和你愛的那個人。
唯遠一直堅信,愛情裡總會有一個人是真正愛他的,所以他從不刻意去迎合這個世界的惡意。
就當過去的他,已經死了。
“雲海,我想和你在一起,你難道不明白嗎?”海沫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絕望。
“海沫,和我在一起是不會有幸福的,你又為什麼如此執著呢?”伊雲海的聲音裡充滿了痛苦。
海沫忽然笑了,笑得有些淒涼:“其實,我愛的那個人,他已經結婚了。我那天沒去參加他的婚禮,隻怕我壓抑不了自己的情緒……所以,我特彆渴望我能證明,我其實也活得很快樂。”
“海沫……你何必呢?這樣逼自己……”伊雲海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心疼。
“是老天逼我,是上天的不公……我沒有逼自己……”海沫的聲音越來越低。
伊雲海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當晗沫趕到上海星芭樂時,已經是第三天了。她穿著一雙八厘米的粉紅色高跟鞋,一條同色的長裙,看起來像個精緻的洋娃娃。她和思雨約在星芭樂見麵,卻沒看見思雨正在角落裡打電話。海沫叫住了她:“喂!晗沫,你來星芭樂乾什麼?”
“沒事,約了個人……”晗沫含糊地回答。
“是聖安娜的人吧!”海沫一針見血。
“你們又在乾什麼……”晗沫反問。
“沒什麼……”海沫的眼神有些躲閃。
“隻是……你們似乎在瞞著我什麼似的……”晗沫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
“晗沫,你姐呢?”海沫轉移了話題。
“她……”晗沫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她根本不想提夏初陽,那個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而拋棄了她的姐姐。她的心裡充滿了不解,初陽為什麼會為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放棄自己的妹妹?
“晗沫,思雨來了……”海沫指了指不遠處。
思雨和晗沫已經十年沒見了。她依然留著長長的頭發,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跡,卻讓她看起來更加成熟。
“小沫,你說你姐怎麼了?”思雨走過來,輕聲問。
“思雨,我姐她瘋了!”晗沫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哭腔,“唯遠愛的根本不是她,她卻一路從上海追到北京,你說她又是何必呢?”
“小沫,你姐她這麼想,一定有她的道理!”思雨試圖安慰她。
因為初陽曾說過,唯遠這輩子註定是欠她的,所以她才對他糾纏不清。初陽的執著,又能換來什麼呢?
晗沫的眼裡充滿了不捨,她捨不得她的姐姐,卻又無法理解她的行為。她就像一根被油炸得金黃的油條,外表堅硬,內心卻早已千瘡百孔。
這時,程可欣也走了過來,歎了口氣說:“可惜……”
“那不就是初陽的妹妹……”程可欣看著晗沫,語氣裡帶著一絲玩味。
“嗯……”晗沫點了點頭。
“你來乾什麼……”程可欣的語氣變得尖銳起來,“童依萱對你而言不就是敵人嗎?而我姐愛的人,正好也是唯遠。”
“你在說什麼……”晗沫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你退出,對唯遠而言,不也是一種幸福嗎?”晗沫的眼神變得異常堅定。
程可欣聽了,忽然笑了起來,笑聲裡充滿了嘲諷:“你知道你自己在說多麼可笑的話嗎?居然叫我放手?你真的好可笑。”
“可笑?有什麼好可笑的?”晗沫不服氣地問。
“誰都知道,像唯遠那麼優秀的人,就算我放手,世界上所有愛他的人都不會放手,難道不是嗎?”程可欣的語氣裡充滿了自信。
“程可欣,彆口出狂言!我告訴你,唯遠他已經承受不起了。”晗沫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憤怒。
“承受不起?誰造成的?又想說我?不會吧?”程可欣的反擊毫不留情。
“你……你彆太過分……”晗沫氣得渾身發抖。
“過分的人是你!唯遠他選的路,他必須自己走完!”程可欣的語氣裡充滿了冷漠。
“程可欣,你怎麼可以這樣!”晗沫的聲音裡充滿了失望。
“不是我狠心,而是他自己選的。”程可欣的態度很堅決。
就在這時,伊雲海走了過來,對程可欣說:“程可欣,你過來一下。”
“嗯?伊雲海?你來找我什麼事?”程可欣有些意外。
伊雲海深吸了一口氣,用一種近乎平靜的語氣宣佈:“樂團……北心君……從今以後,還是散了吧!”
“為什麼啊!伊雲海!”程可欣的聲音裡充滿了震驚和不甘。
“沒有為什麼!”伊雲海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疲憊。
他轉過身,背對著程可欣,也背對著整個北心君的過去。從今以後,再也沒有北心君了。那個曾經稱霸上海,甚至稱霸了整個音樂道路的傳奇樂團,就這樣解散了。
也許,隻有失去了,才能讓他回到他的身邊吧。
此時,在北京的城市廣場上,唯遠獨自一人坐在長椅上,喝了一口已經涼了的咖啡。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似乎已經感覺到,這個世界,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唯遠,你果然在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是依萱。她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唯遠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地將另一杯咖啡遞給了她。畢竟是買一送一。
如果他一直孤獨著,他是不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