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痛絞心扉的遺書 6
轉瞬,他收回視線,無神的扶著旁邊的人。
他低頭對著手機打字。
而我掌心的手機,時不時傳來訊息震動。
是啊。
顧寒陽絕對不會想到,那個傲嬌孤傲的薑大小姐,跟如今病床上滿臉血汙的病人,是同一個人。
醫院的專家全都聚在一起商量著我的方案。
我拉住了張醫生。
他著急的拍著我的手,安撫著我的情緒。
“丫頭,彆害怕,彆著急,我們已經想到兜底方案了。”
“我會好麼?”
“生活自理不是問題。”
我笑笑,搖頭。
“老張,我放棄治療了。”
所有人隔著那層玻璃看我。
“你還年輕!孩子,活著就有希望!等你好了,我幫你調!”
“我薑迎,可以死,但絕不狼狽的活。”
“我放棄治療。”
“樓下你剛才碰麵的,叫顧寒陽,他答應替我收屍了。”
人不過是從地獄來,死後又到地獄去。
這些年,我活的精彩,活的漂亮。
我沒有留下骨肉,身邊也沒有血親。
可去,可留。
各位,晚安。
人死後,靈魂是懸浮的。
我看著張醫生放下我的手,轉過身偷偷擦了眼淚。
我的病,錯綜複雜。
化療到頭頂沒有一根頭發,骨質萎縮。
那樣的日子,我不要。
醫院走廊的電視裡,是顧寒陽在門外接受記者的采訪。
“請問對於此次事件,您想怎麼處理呢?您會捨得您談了十年的初戀嗎?”
顧寒陽聽笑了,“當然。我會一根根碾斷她的骨頭,不然可難解我未婚妻的心頭之恨啊。”
說完,他興奮的笑了。
“可惜,她昨天跑了,等我抓到了,她的骨頭,我讓梔梔一根一根拔。”
有顧寒陽撐腰,秦梔梔笑的得意。
兩個人模狗樣的東西在媒體前,怎麼就笑的那麼礙眼呢?
我現在特彆後悔自己剛才的決定。
又或者後悔昨天沒縫了他們的嘴。
顧寒陽電話響了起來。
他掛了兩次,還是接了。
“請問是顧寒陽顧先生麼?”
“是我,說。”
“請問您什麼時候有時間認領一下薑迎小姐的遺體?”
7
顧寒陽隻是淡淡的回應,“逃避沒有用,三天內,讓薑迎自己滾回來。”
說完,顧寒陽掛了電話。
秦墨靠在病房門前,小聲嘟囔。
“以她的性格,不會躲吧。”
“你沒發現,三年後的她不一樣了麼?她昨天,可是急急忙忙跑開現場的。”
秦墨認同的點點頭。
秦梔梔柔弱的靠在顧寒陽肩膀上。
“找她還不容易,她媽媽的骨灰沒了,但她爸爸的墳應該還在吧?”
她沒注意到,她說完這句話,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顧寒陽冷眼看著她,“還嫌教訓不夠麼?”
“寒陽,我們顧家在海城可是數一數二的存在,怎麼會被她拿住?”
“就算全省第一又如何,她永遠不會低頭。”
我跟著顧寒陽去了露台。
漆黑的夜晚,露台隻有他跟秦墨。
“秦墨。”
“嗯?”
顧寒陽幾次想要開口,都沒說出話。
杯裡的酒倒是一杯接著一杯。
“秦墨。”
“我不想跟薑迎繼續鬥了。”
顧寒陽回頭,秦墨的眼中沒有驚訝,而是反問他。
“秦梔梔怎麼辦?她可是個大問題。”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大問題。”
顧寒陽坐在桌子邊,認真的看著秦墨。
“你說,薑迎會跟我走麼?”
“她在這沒有親人,也沒朋友,但你們互相鬥了這麼多年你不如自己問問她。”
顧寒陽解開兩顆上衣釦子,麵色渴望的揚起頭。
“你知道我多麼渴望跟她有個家麼?”
連秦墨都笑了。
就連我這個當事者,都快忘了這些事。
我早就忘了我們相愛時候的模樣。
他對我恨,我對他更恨。
他失望錯過我爸的葬禮,差點就可以看見我爸死的模樣。
而我一言不發,將他媽從三樓推下。
到現在他媽還坐著輪椅。
我們的愛太過於畸形,導致現在覆水難收。
說到想跟我有個家好好過日子,他自己笑了沒。
顧寒陽低頭發著訊息。
對話方塊裡,他說。
【明天回來,我們聊聊】
【我們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循規蹈矩的生活麼】
【是我先低頭,我們彆再折磨,你好好嫁給我吧】
“梔梔來了。”
顧寒陽擡起頭,跟秦梔梔對視在一起。
秦梔梔眼角泛紅,捏著裙擺說不出話。
她的樣子足以見得,剛才的話,她或多或少聽到了些。
顧寒陽也沒再遮掩。
“五百萬。”
秦梔梔的眼淚刷刷往下落,她長得很白,整個眼眶都紅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不要我?”
“她跟了你十年,我也十九歲就跟了你啊。”
“為什麼!”
外麵下起了雨,她在雨中撕心裂肺的質問著顧寒陽。
可他坐在那,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他最擅長的,就是逼瘋一個人。
我親眼看著秦梔梔乖張的來,頹廢的走。
柔順的頭發被她抓成一團。
一瘸一拐的下了露台。
顧寒陽一直低頭看著我們的對話方塊。
那副深情的樣子,很該死。
顧寒陽,我早就死了。
你的虛情假意,太過惡心。
下輩子,我不想再遇見你了。
這場雨,到第二天下午才停。
顧寒陽從公司出來的時候,樓下等著他的,是張醫生。
“是顧先生麼?”
“我記得我見過你,在中心醫院。”
“我是中心醫院的醫生,之前同事給你打過電話,我這次是想來問,薑迎的屍體你認領麼?你不認領的話,她無父無母,我就帶她去火化了。”
顧寒陽走下了台階,猛的回頭。
“你說誰?”
“薑迎,你認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