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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無法靠岸的港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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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行女友義務時,我忽然愣了愣:“今天帶的什麼牌子,怎麼這麼薄?”

身後頂流男友埋得更深了些,淡淡開口:

“今天冇帶,讓我多留一會,最近巡演,我壓力好大。”

看著他這副撒嬌的模樣,冇人會相信,在外不抽菸不喝酒不飆車不逛夜店的頂流偶像。

唯一緩解壓力的方式就是和我這個隊友兼cp親密運動。

隻是今晚或許是我和他的最後一次了。

隻因地下戀八年,他不僅從未想過公開我們的關係;

更在我妹妹出現後,逼我將樂隊主唱位置讓給她。

他說:“彆那麼小氣,晴晴不會真的取代你的位置。隻是偶爾替你上場,等晴晴在圈子裡站穩腳跟了,我們就結婚。”

我自嘲一笑。

等了他八年,這次我不想等了。

我將一份簽好字的退圈聲明遞給坐在對麵的經紀人:“我決定了半個月後退圈。”

經紀人皺起眉頭:“你瘋了啊,奇點樂隊現在正式大爆的時候。”

“你和陸少爺的“鹿神(陸沈)cp”已經是內娛第一大cp了,背後的商業價值不可估量。”

我何嘗不知道。

八年前奇點樂隊剛出道,我作為樂隊的主唱又是唯一的女孩,和貝斯手有種天然的cp感。

公司還冇主推,就有許多粉絲磕生磕死。

後來鹿神cp粉逐漸壯大,帶來的商業價值直接斷層其他cp。

朝夕相處中,我真的以為他看自己的眼神是愛,所以纔會開始那段我自以為的地下戀情。

可現在,我搖了搖頭,麵無表情的扯了下唇:“我會主動解除和他的cp捆綁,到時你就可以把他和沈弄晴打造成內娛第一cp了。”

走出陸氏娛樂時,暴雨傾盆。

我伸手任由雨滴落在掌心,隨口問身後的保鏢:“為什麼我喜歡的總會被沈弄晴輕易搶走?”

爸爸媽媽的愛永遠傾向妹妹。

我永遠都是被挑剩下的那一個。

就連和我地下戀八年的男友也會因為妹妹的一句話,要我把樂隊主唱位置讓出去。

保鏢不知道怎麼回答,隻默默撐起了傘。

我收回手,好似不在意一般:“沒關係,我早就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冇有什麼會真的屬於我。”

第二天是奇點樂隊第一次在紅磡體育館開演唱會的日子。

我決定在紅館演唱會和歌迷、隊友們告彆。

一走進場館,我就看見隊友們擺弄著嶄新而昂貴的樂器。

鼓手的架子鼓是美國品牌dw的鍍鋅係列,一整套定製款是15萬。

吉他手的吉他換成了gibn的最新款,吉他帶都是tiffany的。

而舞台上,陸見琛一身休閒私服,五官分明,骨相優越。

沈弄晴小鳥依人地站在他身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一見到我,兩個人就走了過來。

陸見琛淡淡開口:“這次紅館演唱會,晴晴替你上場。”

沈弄晴甜甜一笑:“姐姐,請多多指教哦。”

我蹙眉:“為什麼?八年前不是說好我們要一起站在紅館唱我們第一次拿獎的歌嗎?”

他神色平靜:“晴晴身為第二個主唱,想上場,而且,你的嗓子不適合一整晚的演唱了。”

聽到這話,我看向其他三個隊友。

和我最親近的鍵盤手開口:“以後我們還會在紅館開演唱會的,今天你就讓給晴晴吧。”

另外兩個人點頭:“是啊,你看晴晴還給我們送了新的設備。她今天當主唱肯定不會給你丟臉的。”

我冷笑。

原來隻要一些昂貴的樂器,八年的隊友情就可以頃刻間分崩離析。

我又看向陸見琛。

十八歲到現在二十六歲,我和他朝夕相處八年,卻抵不過他和沈弄晴認識一個月。

在眾人的目光下,我點頭:“好,我知道了。”

一整天,我都坐在安全通道的樓梯上,靜靜聽著場館裡的人聲鼎沸。

晚上七點半,演唱會正式開始。

我聽見門後傳來奇點樂隊出道第一首歌《心火》的前奏。

緊接著一道清亮溫柔的女聲開始響起。

聽到沈弄晴歌聲的刹那,我怔住了。

因為這聲音和我十八歲時的聲音一模一樣。

演唱會結束,我來到後台。

我想知道沈弄晴在舞台上的聲音為什麼會和我一樣。

路過舞台總控製室,我聽見修音師大倒苦水。

“樂隊不是一向要求真開麥嗎?怎麼沈弄晴一來就要假唱,還要求我把她的聲音修得跟八年前的主唱一樣。”

“要不是給的錢多,這五音不全,我是真不樂意修。”

原來是假唱。

我剛想推門進去,就被一隻溫熱的掌心握住了手腕,獨屬於陸見琛的古龍水香氣裹住我。

“彆進去,晴晴第一次登台有些緊張,是我允許她假唱。”

我轉身看向不知何時出現的他:“你不是個完美主義者嗎?不是最不能容忍歌手假唱嗎?你”

話還冇說完,他按住了我的唇:“你很清楚你從素人到現在的天後,一路上遭受到了多少全網黑和不公平對待。難道你想晴晴也遭受那些嗎?”

聽到這話,我不禁攥緊了手指。

八年來,鹿神cp粉總是說他對我有多偏愛,說他的潔癖在我麵前就會消失,說隻要哪個記者刁難我,他就會黑臉反擊。

可直到今天,看著他為了沈弄晴連原則都不要了。

我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偏愛。

我再說不出一句話,轉身快步離開。走出大門時,手機震動。

是經紀人打來的。

“你真的決定把你手頭的代言都讓給沈弄晴嗎?”

“嗯。”我輕聲回答,“我還剩下什麼資源,全部都給她吧,我都不要了。”

經紀人有些惋惜:“其實那些資源隻有在你身上才能體現價值。”

我不以為意,而是投了兩個硬幣,坐上環乘巴士。

“我想請你最後幫我做一件事。”

“我收到了伊斯曼、茱莉亞和柯蒂斯的offer,但我決定去柯蒂斯,也就是美國費城。”

“麻煩你幫我辦好簽證以及一張永久居住證。”

“好,冇問題。三天之內我給你辦好。”

“謝謝。”我真心道謝。

“不用,好歹同事一場,你是我帶過最省心的藝人,希望你能如願以償。”

掛斷電話,我長舒了一口氣。

從今以後,我終於再也不用為彆人許願了,可以為了自己而活。

之後三天,我聯絡了房屋中介,把名下房產都放到網上賣掉。

在房屋中介的斡旋下,最終以不低於市值的593億成交。

將彆墅清空後,我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

“你要的簽證和永久居住證我都幫你辦好了,機票訂的是今晚八點的。”

“好。”

掛斷電話,我又看著微信置頂陸見琛發來的訊息。

三天來,他的訊息冇斷過。

他說:“還是不習慣和彆人一起拍情侶雜誌,以前都是我和你一起拍,都不用攝影師指導,我們就能默契的擺出許多有cp感的動作。”

可我在微博上看到,他和沈弄晴這次的時尚芭莎12月刊,光是電子版就賣出了百萬。

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年的鹿神cp。

粉絲紛紛留言:

【擁護沈弄晴和哥哥組成新的鹿神cp。】

【沈弄晴和陸見琛纔是內娛第一cp。】

他說:“好想你。”

“你現在在做什麼?有冇有想我?”

可我又看到狗仔爆料。

他帶著沈弄晴去曬草灣遊樂場坐摩天輪,又去海濱長廊看藍眼淚,最後在世貿廣場一百層的觀光廳共進晚餐。

他說:“我在拍賣行給你拍了一條溫斯特夫人鑽石項鍊,還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可我得到的訊息是,今晚他要和沈弄晴一起參加金唱片頒獎禮。

沈弄晴一個原創作品都冇有,就拿下了今年的最佳新人獎。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獨自打車來到國際機場。

在休息室,我打開手機,看到許多熟悉的明星都在祝賀沈弄晴拿下新人獎。

我隨手點開一個紅毯直播鏈接,隻見陸見琛西裝革履,意氣風發。

而沈弄晴挽著他的手臂,笑得一臉羞澀而得意。

最奪目的是她脖頸間的項鍊,我一眼認出,那是他說的花580萬美元拍下的溫斯特夫人鑽石項鍊。

退出直播間,我登錄自己專屬的微博賬號直接編輯。

【我是奇點樂隊的前主唱。】

【首先,恭喜沈弄晴今天拿下新人獎。真心祝願你以後能用自己的聲音唱自己的歌,而不是花重金要求修音師把你的聲音修成我的聲音,欺騙粉絲,欺騙自己。】

【其次,我和陸見琛確實談了八年的地下戀愛,隻是今年他喜歡上了沈弄晴,不再喜歡我了。】

【冇有人能忍受真心一直被踐踏,所以我放手,我退出。】

【在此,我真心的祝陸見琛和沈弄晴幸福。】

【一路走來,感謝粉絲們的支援和喜歡,但今天我要和大家告彆了。】

【我決定無限期退出娛樂圈,不再以藝人的身份參加任何活動。】

【江湖路遠,有緣再見。】

點擊釋出後,一瞬間無數訊息蜂擁而至,手機震動個不停。

我卻隻是平靜的拔下手機卡,扔進垃圾桶。

緊接著,我頭也不回地上飛機。

陸見琛,再也不見。

晚上八點整,一架飛機閃爍著三色航行燈,消失在了無邊的黑夜裡。與此同時,金唱片頒獎禮接近尾聲。

陸見琛鬆了鬆領帶,對攝像機勾唇一笑,做了個拜拜的手勢,隨即彎著腰離開專屬席位。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沈弄晴拿獎的那一刻,他忽然非常非常想見沈清許。

至於沈弄晴等會下台,看到自己不在,會是什麼反應,他一時都陸及不起來。

“叫司機在地下停車場等我,我要去沈清許那裡。”他又補充。

“我不是在佳士得拍賣會拍了項鍊和戒指,還有寶石?都拿上,她肯定喜歡。”

聽到這話,小雨硬著頭皮說。

“哥,那條溫斯特夫人鑽石項鍊,您不是給晴晴戴著走紅毯了嗎?”

“什麼?”陸見琛眉心微蹙。

在拍賣會上拍了太多珠寶首飾,他今天根本冇注意沈弄晴脖子上戴的是什麼。

小雨看著他的臉色,語氣小心翼翼。

“哥,要不今天咱們就不去清許姐那兒了吧?我讓司機送您去蘭桂坊或者尖沙咀?”

陸見琛有些煩躁。

“不去,拿上其他東西,直接去加列山道。”

一個小時後,加列山道12號彆墅。

全副武裝的陸見琛走下車,徑直來到門前。

他按住指紋鎖,可裝甲門卻冇有開,而是傳來一道冷冰冰的電子音。

“您好,指紋錯誤。”

聞聲,陸見琛心底的焦躁感又擴大了些。

他不信邪地再次嘗試,可這一次女聲變成了嚴厲的警告。

“檢測到陌生人員非法入侵,請即刻離開監控範圍……”

在刺耳的警報聲響起之前,彆墅的門從裡麵打開了。

陸見琛皺著眉,剛想詢問沈清許為什麼換密碼,卻在看到陌生的臉時愣住。

“你是誰?”

屋主是陸見琛的粉絲,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偶像。

他激動又驚訝。

“陸見琛,你怎麼會來我家?不對……不對……”

屋主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神色一下就不自然起來。

“你是來找沈清許的吧?三天前她就把這彆墅賣給我了,你不知道嗎?”

“什麼?”陸見琛爆發出了今天第二個疑惑。

他看向一旁的助理小雨,語氣泛冷。

“到底怎麼回事?沈清許為什麼賣房子?現在沈清許去哪裡了?”

小雨一臉欲哭無淚,終於明白再也瞞不下去了。

他隻好哆哆嗦嗦拿出手機,聲音顫抖。

“見琛哥,你看了之後可千萬不要生氣啊,不是我要瞞著你,是薑莉姐說的……”

冇理會助理的解釋,陸見琛解鎖手機,打開了微博。

映入眼簾的,就是數十條標記著【爆】的熱搜。

而最上麵的一條赫然寫著:“沈清許宣佈退圈!”

一瞬間,陸見琛隻覺氣血攻心,世界變得天旋地轉。

“見琛哥,你冇事吧?”

“那個,你要不要進屋坐一下?”

助理小雨和屋主的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陸見琛這才緩過了神。

可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巨大的憤怒。

他咬牙切齒:“沈清許,你好樣的,你竟然敢耍我。”

小雨擔憂地看著陸見琛,生怕這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

可滿身寒氣的陸見琛隻是捏著手機,頭也不回地走向勞斯萊斯·庫裡南。

他冇有回頭,卻說:“叫人來把這套彆墅買下來,隨便對方開價!”

“是!”小雨忙不迭迴應。陸見琛氣勢洶洶地推開經紀人薑莉辦公室的門,語氣含火。

“沈清許退圈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薑莉點點頭,露出為難的表情。

“見琛,你和清許都是剛出道就在我手裡了,我對你有感情,對清許當然也有感情,這些年我看著你們蹉跎,現在她想抽身,求我替她保守秘密,我能不答應嗎?”

聞言,陸見琛冷笑。

“感情?你在娛樂圈二十幾年了,你這個‘殺人不見血’的王牌經紀人還會有感情?說實話吧,她給了你多少封口費?”

見瞞不過,薑莉伸出了五個手指。

陸見琛瞭然地點點頭,隻覺心底那股怒火燒得越來越烈了。

回想起三天前,自己還說要和沈清許結婚。

他嘴角勾起諷刺的笑。

“真是不識好歹,不就是一個沈弄晴嗎?她居然拿退圈這種事和我鬨?”

聽到這話,薑莉欲言又止。

而這時,公關部的員工氣喘籲籲地推開了門。

“不好了,薑姐,因為清許姐剛剛發的那篇退圈聲明,輿論一直髮酵,許多人都質疑起了晴晴姐這個獎拿得名不正言不順,甚至有些激進粉絲已經翻到了修音師吐槽晴晴姐的微博,按照當時演唱會的時間一對比,確定了晴晴姐假唱的事實……”

薑莉不由沉下臉來。

奇點樂隊一向是娛樂圈的實力唱將,出道八年從來冇有過假唱,被譽為大染缸裡的一股清流,如果這件事一直髮酵下去,奇點樂隊精心維護了八年的形象就完了!

薑莉和陸見琛對視一眼,心底紛紛有了決策。

可薑莉畢竟隻是個在陸氏娛樂打工的,究竟要怎麼做,還是得陸見琛這個太子爺發話。

一時間,辦公室裡安靜得出奇。

陸見琛皺著眉,按了按漲得發痛的太陽穴,低聲。

“叫公關部去刪帖,再買質量好的水軍,聯絡圈子裡比較有聲量的營銷號,務必不能讓晴晴的形象受損,必要的話,可以說是沈清許當時同意授權。”

“什麼?”薑莉震驚了。

“一旦走到這步,受傷的就會變成清許啊,我們真的要把這個作為最後一步嗎?”

陸見琛抬起頭,冷冷地注視著薑莉。

“你什麼時候這麼優柔寡斷了?”

他聲音冷酷得有些殘酷。

“沈清許不管不陸釋出退圈聲明的時候,在乎過誰的死活?她不就是想毀了晴晴嗎?”

窗外,天邊忽然炸起一聲驚雷。

緊接著一道閃電劈過,映亮了陸見琛俊美而冰冷的臉。

眾人隻聽見他如惡魔般的低語。

“沈清許敢這麼耍我,我不介意讓她身敗名裂!”

陸見琛的話音落下,眾人紛紛變了臉色,辦公室裡一時間安靜得出奇。

縱使是身經百戰、見識過娛樂圈大風大浪的經紀人薑莉,臉上都閃過一絲強烈的不忍。

可她還是點點頭:“我明白了,小陸總。”

接下來三天的行程,幾乎不受輿論影響。

他和沈弄晴同進同出,舉止依舊親密,隻是粉絲不再買賬。

沈弄晴已經被釘在恥辱柱上,除了大規模的網暴,甚至發展到了線下anti的程度。

她被一個黑粉用麥克風砸到額頭,120緊急拉走的事上了熱搜。陸見琛全副武裝,在保鏢的保護下到了醫院。

走到高級病房門外,剛準備進去時,他卻聽見了沈弄晴向誰哭訴的聲音。

“這個破明星我真的不想再當了,我以為我會像沈清許那樣,被所有人捧著愛著,結果我不僅在網上被罵,我在現實裡還要被人追著打!”

“我不明白憑什麼大家對沈清許就那麼寬容,對我就那麼苛刻,這娛樂圈真的太難混了,我要退圈,誰愛當誰當去吧,最好把沈清許找回來繼續當!”

這時,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

“晴晴,你不要意氣用事,你和小陸總不是兩情相悅、互相喜歡嗎?你跟他撒撒嬌,讓他動動關係幫你一起度過這次難關。”

誰知沈弄晴一下拔高了聲調。

“誰說我喜歡陸見琛了,我根本不喜歡他,如果不是沈清許喜歡他,我纔不會倒貼著上去撩撥他呢!媽,我就是看不慣沈清許什麼都有,隻要她有的,我都要搶過來!”

“隻要她沈清許有的,我都要搶過來!”

陸見琛站在門外,滿腦子都盤旋著沈弄晴的這句話。

他深呼吸了下,收斂滿腔怒火,裝作若無其事般推開了門。

病床上的沈弄晴和坐在床邊的沈母同時看了過來。

兩個人先是一怔,隨後強裝著鎮定。

沈母主動招呼:“小陸總來看晴晴啊?那我就不耽誤你們兩個交流感情了。”

聞言,陸見琛禮貌一笑。

沈母站起身,拍了拍沈弄晴的手,又替沈弄晴掖了掖被角。

低聲:“不要擔心,你忘了,小陸總可是很喜歡你的。”

聽到這話,沈弄晴陡然蒼白的臉才恢複些血色。

陸見琛看著沈母和沈弄晴耳語,又看著沈母走向門口。

他忽然說:“伯母,清許突然退圈,又杳無音訊這麼久,你擔心過她嗎?”

沈母的腳步一頓,莫名有些心虛。

她握住門把,回頭。

“當然,清許畢竟也是我的女兒,我這個做媽媽的,怎麼可能不擔心自己的女兒呢?”

陸見琛點點頭,冇再說話。

等沈母走後,病房又安靜下來。

陸見琛坐在床邊,自陸自地拿起小刀,削起蘋果來。

沈弄晴看著他的臉色,按捺不住,主動開口。

“琛哥,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陸見琛動作一頓,抬頭看向沈弄晴。

曾經,他覺得她的這份察言觀色,是因為太喜歡自己,所以纔會注意到自己的情緒變化。

可現在……

“見琛哥,你……”

見陸見琛一直盯著自己不說話,沈弄晴愈發惴惴不安起來。

這時,陸見琛笑了。

他放下那個削到一半的蘋果,語氣溫柔。

“晴晴,你知道騙我的人都會付出什麼代價嗎?”

話落,沈弄晴心底的不安瞬間達到了巔峰!

她腦中隻有一個想法,完了!陸見琛什麼都知道了,現在什麼都完了!

陸見琛抬起手,泛著寒光的小刀貼著沈弄晴受傷的額頭比劃了一下。

“晴晴,你剛剛說想退圈,我如你所願。”

說完,他直接把小刀插在了那個氧化了一半的蘋果上!

看著陸見琛的動作,沈弄晴忽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隻感到恐懼,深深的恐懼。

明明陸見琛什麼都還冇做,明明陸見琛隻說了兩句話。

“見琛哥……”

“噓。”陸見琛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隨後站起身來,語氣殘酷:“不要求饒,不要為自己開脫,這隻會讓你更慘。”

沈弄晴一下閉緊了嘴。

陸見琛卻不再看她,轉身離開。

門外,助理小雨和經紀人薑莉一臉嚴峻。

“叫公關部的人停止給沈弄晴洗白,另外用奇點樂隊的官方號放出沈弄晴假唱的證據,說我們內部已經自查,決定永久開除沈弄晴,我和沈弄晴的雙人活動全部取消。”

他神色冰冷:“所有違約金,陸氏來賠。”

“是。”小雨和薑莉異口同聲。

與此同時,病房裡傳出人跌落的聲音,還有沈弄晴的呼喚。

“見琛哥,你不是喜歡我嗎?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陸見琛冇有回頭,冷酷回答。

“你算什麼東西?配讓我喜歡嗎?”

一瞬間,沈弄晴萬念俱灰。美國費城。

沈清許坐在沙發裡,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一旁的手機自動播放著國內新聞。

一條條時事新聞過耳,她正準備拿起手機關閉軟件。

卻聽到女播音員說:“著名歌手陸見琛於今天下午15:31分坐上私人飛機,據其助理透露,他今日行程是要去美國費城,但在海上遭遇風暴,意外墜海,至今下落不明……”

聞言,沈清許不可置信。

她立馬打開了穀歌,開始搜尋相關的資訊。

可結果無一例外,都是陸見琛墜海失蹤的新聞。

她不信邪,又打開國內app開始搜尋,結果卻和穀歌搜尋後的新聞一模一樣。

甚至奇點樂隊的三個隊友都出來懇請大家尋人。

一瞬間,沈清許的心好似凍住了,手機驀然墜地,滑進了沙發縫隙。

她怎麼都想不到,再聽到陸見琛的訊息,竟然是這個局麵。

這時,門鈴忽然響起,一聲又一聲,好似催促著什麼。

沈清許走過去,隻當是公寓管家。

可門外站著的分明是手臂打著石膏繃帶,拄著柺杖的陸見琛!

“surprise!”

陸見琛扔掉柺杖,張開雙臂。

回答他的,是“砰”的一聲重重關門聲。

險些被撞到鼻子的陸見琛愣住了。

而門內的沈清許久久不能回神。

“清許,我受傷了,你能不能讓我進去,和你說兩句話?”

“我已經和沈弄晴斷了,以後也不會有彆的女人了!”

沈清許抿了抿唇,快步走過去,直接切斷了可視門鈴的電源。

她並不是鐵石心腸,否則不會在看到陸見琛墜海失聯的新聞時,一瞬間覺得心痛如絞,不能呼吸;可她也並不是冇有自尊,既然決心離開,就不想再和過往有任何牽扯。

一門之隔,卻好似隔著千山萬水。

陸見琛倚著牆壁,有些失落地看著緊閉的門。

他骨折的手臂和小腿此時都疼得厲害,可他不想就這麼離開。

飛機出事,飛行員按著自己的肩膀,給自己套上降落傘的那一分鐘,腦子裡確實全是沈清許,甚至往海麵上跳的,那短暫又漫長的幾十秒。

他眼前甚至都出現了四天前,最後一麵時見到的,沈清許的幻影。

掉進海裡,鹹澀的海水不斷往口鼻裡湧,意識昏暗前,海警和救援人員出現。

那生死攸關的一段時間,陸見琛心裡想的、口中唸的全是沈清許。

他愛沈清許嗎?

愛的。

可他並不明白什麼叫做‘愛’。

愛這種東西是無形的,看不見摸不著,等到意識到的時候,好像已經晚了。

陸見琛看著眼前這扇緊閉的門,忽然感覺失去了所有的招數。

按照以往,他可以立馬打電話叫酒店管家來強製開門,可以撒嬌犯渾讓沈清許必須心軟。

可那之後呢?

陸見琛眼中閃過濃烈的迷茫。

他不知道要怎麼求沈清許‘原諒’,他隻知道現在自己還有點生氣。

為什麼?就隻是四天而已,沈清許就變得這麼狠心?

明明看見自己滿身是傷,卻還是冷漠地把自己關在門外,關心都冇有一句。

想著想著,陸見琛又覺得有些委屈。

他挪了挪腿,抬起完好的那隻手很用力地拍了一下沈清許的門。

“砰砰!”

陸見琛感到掌心有點疼。

他不確定沈清許是否能聽得見,他說得有點小聲。

“沈清許,我知道我不應該把我們之間的感情當做遊戲,可我那天說要和你結婚是真心的,我這輩子,唯一讓我產生過結婚想法的人,就是你。”

“這八年我們在鏡頭麵前是‘鹿神’cp,你一直覺得我在鏡頭麵前說的話是假的,可是不是的,我在每一場頒獎典禮,領獎時,說的那句……”

“我的人生不能冇有你,你是我的繆斯,真的是真的。”這些話,沈清許統統都冇有聽見。

不知道是不是被陸見琛影響,她這一晚睡得格外不好。

她做了個夢,夢見自己還在國內,輿論冇有反轉,陸見琛還是喜歡沈弄晴。

第二天一早。

沈清許頭重腳輕地醒來,一打開門,陸見琛直直地栽倒了下來。

“砰”一聲巨響。

沈清許看著都肉疼,可陸見琛卻毫無反應。

她不由蹙起眉:“陸見琛?”

陸見琛依舊倒在那裡,冇有迴應。

沈清許蹲下身,小心翼翼探上他的額頭。

燙!

沈清許心下一驚,那點刻意築起的冷漠城牆在生死病痛麵前顯得不堪一擊。

她立刻叫了救護車,將他送進了醫院,並按照他手機裡的聯絡方式通知了陸家人。

陸見琛在病床上昏沉了一夜,醒來時隻見到了匆匆趕來的家族助理,沈清許早已離開。

他不陸醫生勸阻,在能下地的第一天,就拄著柺杖找到了柯蒂斯音樂學院。

在爬滿藤蔓的古老建築外,他聽到了熟悉的歌聲,卻帶著從未有過的自由與奔放。

他循聲望去,在灑滿陽光的琴房裡,沈清許抱著一把木吉他。

身邊圍著幾個不同膚色的同學,她閉著眼吟唱,嘴角帶著輕鬆愉悅的笑意。

眉眼間是卸下所有重擔後的明媚與鮮活。

那一刻的她,彷彿在發光。

與他記憶中那個在娛樂圈名利場中小心翼翼、甚至帶著些許壓抑的沈清許判若兩人。

陸見琛靜靜地站在窗外,聽她唱完一首充滿生命力的原創歌曲。

直到她發現了他。

兩人在學院外的長椅上坐下。

陸見琛看著她的側臉,心臟酸澀又鼓脹,他啞聲開口:“清許,我看到現在的你,才明白過去八年你在我身邊失去了什麼。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重新、正式地追求你,好嗎?”

沈清許轉過頭,眼神平靜無波,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陸見琛,我不吃回頭草,也絕不會和前男友複合。”

她頓了頓,像是隨口提議,又像是某種試探與報複,“不過,做情人倒是可以考慮。隻談身體,不談感情,合則聚,不合則散,如何?”

陸見琛心臟像是被狠狠擰了一下,他看著她眼中那份陌生的疏離,知道自己冇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他艱難地吞嚥了一下,最終點頭:“……好。”於是,他們以一種扭曲的關係“在一起”了。

陸見琛處理完國內的事務,大部分時間都留在費城。

他們像世間最親密的情侶一樣擁抱、接吻、纏綿,

但陸見琛能清晰地感覺到,沈清許的靈魂離他很遠。

她的熱情隻浮於表麵,她的心門對他緊緊關閉。

一次,在華人留學生的聚會上,有人好奇地問起他們之間的關係。

陸見琛正想開口,沈清許卻已冷淡地搶先回答:“隻是朋友。”

這四個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瞬間刺穿了陸見琛所有的偽裝。

他當場失控,摔了酒杯,紅著眼質問:“朋友?我們隻是朋友?!”

沈清許卻異常冷靜地看著他,那眼神裡有憐憫,有淡漠,還有一絲他無比熟悉的、曾經在他身上也出現過的……疲憊。

就在那一瞬間,陸見琛恍惚間與過去八年裡,那個永遠隻能躲在暗處、渴望被承認卻一次次失望的沈清許對上了視線。

原來,不被承認、不被看見的感情,是這般錐心刺骨。

巨大的悔恨如海嘯般將他淹冇。

他所有的怒氣霎時泄去,隻剩下無儘的恐慌和悲傷。

他抓住她的手臂,眼淚毫無預兆地滾落下來:“清許……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以前……以前是我混蛋……”

可沈清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哭泣,彷彿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默劇,最終輕輕掙開了他的手。

“彆這樣,陸見琛,難看。”

學期結束那天,沈清許告訴陸見琛,她要去北歐采風,為期數月。

離開前,在他佈滿不安和祈求的目光中,她給了他一個輕如羽毛的吻,卻說著最決絕的話:“陸見琛,我不喜歡糾纏不休,所以我們到此結束吧。”

四年後,沈清許的名字在國際作曲界嶄露頭角,她因工作關係回國。

恰逢奇點樂隊宣佈最終解散,舉行告彆演唱會。

陸見琛為她預留了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

他期待著,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能出現。

演唱會當晚,那個位置始終空著。

冇有人知道,沈清許就在場館外,靠著冰冷的牆壁,聽了一整夜裡麵的喧囂、歡呼與最後的安可。

當那首熟悉的《心火》前奏隱約傳來時,

她眼前似乎又浮現了十八歲那年,幾個少年在狹小的練習室裡,眼中閃著光,暢想著紅館舞台的模樣。

“愛如心火,燃儘方休,從一而終”

她輕輕哼著當年的歌詞,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弧度,“奈何世事轉頭空。”

天光微亮時,人潮散儘。

她將一份泛黃的手寫樂譜,輕輕放在了場館門口不起眼的角落。

那是《心火》最初的草稿。

樂譜的最後一頁,有一行新添的、娟秀的小字:

“心火曾熾,終化雪泥鴻爪;你我相逢,早是轉身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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