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敏感了孩子爸 第 56 章
冬天悄無聲息來臨，壓箱底的長袖再次被翻了出來。
同時，他倆的結婚紀念日也在這個月底。老盛做好飯，便準備去樓上換套衣服。上樓時，不忘叮囑小鬼不要碰桌上的東西。
小鬼在餐桌漫無目的地轉，時不時望向桌角那盤菠蘿小酥肉，流著口水。
玄關“滴”了一聲，有人摁了指紋。
周舒腳後跟蹭了兩下，皮鞋順利脫了下來，隨後熟練地撈過地毯上的拖鞋。這個動作對他來說已經做了無數次，甚至無需用到手。
小鬼扒在廚房門框看他換鞋。
周舒對他微微一笑，手指在小鬼臉上颳了兩下，捏了捏他的鼻子。彆墅幾個阿姨都回去了，廚房裡麵空空如也，老盛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周舒乾脆蹲下來捏他兒子的臉，小鬼臉上的肉很有彈性，一旦捏上癮，就很難停下來。
某人的聲音突然從後方響起：“蹲在這裡乾什麼，還不洗手吃飯。”
周舒是個觀察力格外敏銳的人，無論多麼微小的變動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盯著某人特地吹過的發型，和酷帥的穿搭風格，驀地笑了。
剛坐下去不久，周舒便注意到位置上，多了個禮盒。盒子不大，是暗藍色的，上麵閃著一層很有質感的薄金。
“吃完飯，再開啟。”
周舒低頭攪著碗裡的湯：“好”
湯像一股暖流，滑進他的心裡，在寒風刺骨的冬天，他卻嘗到了一絲溫暖。
吃完飯，洗乾淨手，周舒便開啟了盒子，裡麵是一條暗色的領帶，旁邊夾著一枚銀色的胸針。
這是周舒經常帶的牌子，和他的氣質很接近，很多人也是簡約風，卻穿不出他那種效果。
他倆的衣品都不錯，一個偏成熟，一個偏潮酷。老盛還挺喜歡給人打扮的，就像以前玩的變裝遊戲。托他們的福，小鬼日常穿搭也很有個性。
三個收拾完，準備去外麵走走。
不知不覺來到彆墅東邊。葵園c區住的人最少，比較僻靜，這個地方盛未堂平常很少來，可以說一次都沒來過。
半路，突然有人捂住他的眼睛。周舒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在後麵響起：“我帶你去個地方。”
兩人快跑了幾步。
後麵那隻電燈泡小鬼也跑了起來。
老盛腳步踉蹌，周舒走慢了一些。眼睛雖被捂著，但盛未堂的鼻子卻格外靈敏，他聞到了鐵的味道，像那種剛裝修好的鐵漆味。
小鬼“哇”了一聲，不停拉著他的褲子，一直“老爸老爸”喊著，聲音充滿不可置信和驚訝。
周舒的手漸漸鬆開，背到身後。
映入眼簾是鋼鐵模型巨大的腳，接著是龐大到可以籠罩一棟樓的身軀，彷彿巨大的機器人來到了文明社會。
這座模型足足有五層樓高，周圍拉滿了支撐杆，頂部一排藍色的光燈聚焦在模型身上，隨著它時不時眨眼閉眼，瞳孔一亮一暗，似乎還能聽到類似人類的呼吸聲！
周舒看他良久沒反應：“不喜歡嗎？”
哪是不喜歡，老盛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了，啞巴了，傻了。
小鬼激動道：“喜歡喜歡，我喜歡……送給我的嗎？”
沒人問你。
盛未堂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第一次聽他說話還結巴：“這個工，工期多久？”
“工期兩年，前幾個月剛完工。”
因為這邊離他們住的那片彆墅挺遠的，而且東區這邊有後門，大貨車不需要從彆墅經過，所以某人一直沒察覺到。
周舒沒有忘記今天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所以這便是他送的禮物。
此後，盛未堂每天都會過來這邊看看，並且把他之前收藏的模型，通通搬了過來，這棟樓徹底成了他珍藏模型的地方。
然而驚喜遠不止於此，聖誕節的前一天晚上。
老盛剛剛醞釀著睡意，肩膀卻被人輕輕碰了一下，周舒蹲在床邊笑著說：“走，我們去看雪。”
周舒用一張毛毯裹起小鬼，輕輕抱在懷裡。小孩下意識踢了一腳，但沒醒。
盛未堂不知是怎麼穿好衣服，跟著他走到門口，然後再坐上車的。
直到車開出葵園，他才漸漸感覺不對勁，睏意全沒。
盛未堂看著車窗倒退的景物，拍了幾下前座，因為小鬼還在睡覺，他儘量壓低聲音：“真去看雪啊，你沒跟我開玩笑？”
周舒打著方向盤，穩穩地上了高速公路：“沒有開玩笑，小鬼說過想看雪，和聖誕老人。”
因一次睡前故事，小鬼說想看聖誕老人，想見雪，他就當真了。小孩子幾句無足輕重的話，他爸卻掛在心上。
小鬼從出生開始，一直住在沿海，眾所周知，沿海的冬天是沒有雪的。
盛未堂靠回座椅，莫名就笑了，看著車窗倒退的樹木，沒再說話。兩人很默契地沒有叫醒小鬼，反而希望小鬼能睡到下飛機，那樣明天睜開眼睛，就能看到雪了。
周舒這趟行程，並不是一時衝動。行李箱裡早已經準備好了，三人去那邊要穿的衣服。
甚至行李上還帶了一個醫藥箱，裡麵包括感冒藥、退燒藥等等，都是一些國內的應急藥。畢竟小鬼第一次去國外，水土不服，怕萬一生病，吃不慣那邊的藥。
從某方麵說，周舒這個人做事很細心，且讓人放心。
中國和意大利有很大的時差。意大利的鐘表足足比北京時鐘晚幾個小時，飛機到這邊還是淩晨，按國內那邊太陽早就曬屁股了。
清晨，一抹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照在木質地板上。小鬼吸了一鼻子冷空氣，打了個哆嗦，又把頭縮回被子裡去。
老盛說他是豬，果真不錯，足足睡了十多個小時，中間一次都沒醒。也有可能是太冷了，冬天使人賴床。
一陣饑餓感，迫使小鬼睜開眼睛，他坐在床上發呆，空蕩蕩的肚子一直咕咕叫。
盛未堂跪上床把他抓下來：“醒了，就下來。”
小鬼頂著一個雞窩頭，身上依舊是昨晚那套小熊睡衣。
某人腦袋還沒徹底清醒，小鬼呆呆在房間走了幾圈，都沒有找到廁所。明明廁所下床直走就到了，這顯而不是他自己家。最終實在憋不住，小鬼對著一盆綠植，拉開小熊睡衣中間那條拉鏈。
盛未堂見狀丟下手裡的活，火急火燎抱他直奔廁所。
“我尿了。”
“活爹，你尿到褲子裡了嗎？”盛未堂扶著額頭，然而低頭去看，小熊睡衣並沒有濕，差點忘了，這小子晚上睡覺一般穿尿布，估計滋在尿布裡了。
在這邊他們住的依舊是彆墅，不過這間彆墅更小，是西方那種很複古的木製彆墅，屋子開了暖氣並不會很冷。
牆上的掛鐘響了。
掛鐘上兩扇小門向旁邊開啟，從中跳出一隻小鳥，接著下方的木偶人，開始機械地跳起了舞蹈，伴隨著一陣很治癒的音樂。
小鬼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小腦袋四處張望，周舒單手把他抱到樓下。因為他最熟悉的周爸和老盛都在身邊，小鬼並沒有不適應，隻是好奇。
桌子上擺了幾份三明治和火腿腸，加上幾杯溫牛奶，入鄉隨俗，歐美早餐大多都是這樣。
盛未堂和小鬼都不挑食，就是吃的有點多。周舒幫小鬼的吐司上抹了一層藍莓醬，看他兒子吃得挺香，藍莓果醬的味道應該不錯。
盛未堂拿起第三塊三明治，問：“你當時留學，每天早上就吃這個？”
“也不是，學校旁邊有很多中餐廳。”周舒說。
但那些中餐廳的味道，並不怎麼正宗。因為國外很難買到和中國一模一樣的食材，而且很多香料和調料這邊都沒有，所以做不出國內那種獨特的味道。
其實留學那段歲月，周舒過得並不好，因此再次提起，他內心也不會有一點留念，反而是高中那段時光，纔是他最割捨不下的。
出門前小鬼被兩人裹成個球，開門的那一刻，小鬼直接愣在原地，圓溜溜的眼睛睜地老大
外麵的場景美得讓人窒息。
神明彷彿在這座小鎮撒下一把五顏六色的積木，積木上覆蓋著一層白茫茫的雪。今天是聖誕節，不斷有叮叮當當的雪橇在雪路穿過，馴鹿脖子上掛著鈴鐺，鈴鐺聲伴隨著鹿蹄的踩踏聲，噠噠響。
小鬼“哇”了一聲，瘋跑了出去，捧著一團雪，在周舒腳下跳。遠看更像一顆白球，自帶彈性那種。
“哇！爸爸你看這是雪！”
盛未堂路過一堆形狀各異的雪人，雪人鼻子歪歪的，看著很不舒服，某人乾脆把蘿卜拔了下來。
沒等他重新調整好插回去，一個怒氣衝衝的小男孩，就衝了過來，指著他的鼻子嘰嘰歪歪，不知說著什麼。
小男孩語速太快了，某人一臉懵逼，聽不懂他說什麼。
周舒笑著說：“他說你拔他家雪人的鼻子做什麼，把胡蘿卜摁回去。”
盛未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