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標記ABO 第 39 章
特警的行動迅速而專業。在周慕深確認秦嶼和趙煙流位置後,一支主要由beta組成的特警小隊立即封鎖了那棟廢棄居民樓的各個出口。
當小隊突入二樓房間時,“火藥桶”正如臨大敵地守在門口。這個eniga顯然沒把普通警察放在眼裡,在特警破門的瞬間,他猛地釋放出極具攻擊性的資訊素——那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壓迫感,足以讓任何alpha瞬間失去戰鬥力,連oga都可能因此昏厥。
然而他失算了。
衝在最前麵的特警隊員都是經過嚴格篩選的beta,他們對資訊素的感知極其微弱。在“火藥桶”驚愕的目光中,這些beta特警動作沒有絲毫遲滯,戰術手電的強光齊刷刷打在他臉上。
“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火藥桶”怒吼一聲,還想負隅頑抗。但就在他肌肉繃緊準備撲上來的刹那,三支麻醉鏢已精準地命中他的胸口和手臂。新型麻醉劑起效極快,他龐大的身軀搖晃了兩下,眼中滿是不敢置信,最終轟然倒地。
兩個特警隊員立即上前,用特製的束縛帶將他的手腳牢牢捆住,並給他戴上了防止自殘的防護麵罩。
整個過程乾淨利落,不超過三十秒。
唯一的問題是,那個充滿攻擊性的資訊素已經在整棟樓裡彌漫開來。隔壁傳來孩子的哭聲,遠處還有居民不滿的叫罵。這股難聞又令人不適的氣味,恐怕要在這個本就空氣質量不佳的貧民窟裡縈繞上好一陣子才能慢慢散去。
帶隊警官通過無線電彙報:“目標已製服,人員安全。”
——
警車後座,周慕深感受著懷裡人輕微的顫抖,原本積壓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點點泄了下去。他想質問,想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想把他鎖在家裡再也不放出來——但秦嶼摟在他腰上的手臂收得那麼緊,毛茸茸的腦袋埋在他頸窩裡,撥出的氣息都帶著驚魂未定的濕潤。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把那些陰暗的念頭壓回去,儘量讓聲音平穩:“說吧,怎麼回事?”
秦嶼的聲音悶在他西裝布料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委屈:“你最近都不理我……發訊息不回,打電話說忙……我就想自己查檢視……”
周慕深閉了閉眼,果然是這樣。
“……誰知道貧民窟這麼亂,”秦嶼的聲音漸漸恢複了點生氣,甚至帶上了一絲小小的得意,“但我找到了!趙煙流真的在那兒!那個綁架他的人也在了!”
周慕深感覺到懷裡的人動了動,似乎想擡頭看他表情,那點熟悉的嘚瑟勁兒又冒頭了。他手臂下意識收緊,把人更牢地圈在懷裡。
就是這個瞬間,失而複得的後怕如同潮水般湧上,幾乎將他淹沒。他想起監控裡秦嶼被拖進樓道的畫麵,想起搜尋時每一分每一秒的焦灼。
他低下頭,唇瓣輕輕貼在秦嶼還有些淩亂的發頂,是一個無聲的安撫,也是對自己情緒的克製。
“嗯,”他最終隻是低低應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你找到了。”
其他的,回家再說。現在,他隻想確認這個人在他懷裡,是安全的,是鮮活的。
——
救護車的燈光在貧民窟肮臟的牆壁上投下晃動的藍影。醫護人員剛給趙煙流做完初步檢查,他裹著保溫毯,虛弱地靠在擔架床邊,斷斷續續地說著:
“是……兩個eniga……他們叫我雇主‘antire’……抓住的那個,代號‘火藥桶’……另一個,叫‘瘋狗’……今天就是‘瘋狗’去給antire送食材了……我不知道送去哪裡……我什麼都不知道……”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趙繼明撥開人群,大步走了過來。這位在商海沉浮數十年的alpha,此刻臉上混雜著震怒與難以掩飾的焦灼。他子嗣眾多,但對這個老來得子的小oga,確是傾注了不同於其他子女的寵愛。也正因如此,趙煙流之前捅出的簍子才讓他如此失望。
趙繼明在趙煙流麵前站定,目光如炬地盯著他。空氣彷彿凝固了幾秒,隨即,他猛地擡手——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落在趙煙流蒼白的臉上,力道不輕,趙煙流的頭偏向一邊,臉上瞬間浮現出紅痕。
“糊塗!”趙繼明的聲音因壓抑著情緒而微微發顫,“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知輕重的東西!”
這一巴掌把周圍的人都打愣了。趙煙流捂著臉,眼圈瞬間紅了,卻不是委屈,更像是一種終於麵對現實的刺痛和羞愧。他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低下了頭。
趙繼明胸膛起伏著,他盯著兒子看了片刻,那強裝的嚴厲終究在看到他虛弱狼狽的模樣後軟化了些許。他深吸一口氣,對旁邊的醫護人員沉聲道:“照顧好他。”
然後轉向周慕深,語氣恢複了商人的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周總,這次多謝。這個人情,趙某記下了。後續需要趙家配合調查的,儘管開口。”
說完,他不再多看趙煙流,轉身示意手下處理後續,但那緊繃的背影和微微握拳的手,泄露了他並非表麵那般無動於衷。他親自來,這一巴掌,以及此刻的安排,無一不表明,即使這個兒子犯了再大的錯,終究是他趙繼明最喜愛的一個孩子,他回想起趙煙流的生母,眼中閃過一絲悲哀。
——
梁玉山通過加密頻道得知“瘋狗”和“火藥桶”落網的訊息時,隻是輕輕推了推眼鏡,繼續攪拌著爐灶上燉著的湯。
繆瑜安靜地坐在客廳角落的沙發上,臉色蒼白,但眼神緊緊追隨著他的一舉一動。
“兩個廢物,暴露了。”梁玉山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他關掉火,嘗了嘗湯的鹹淡,“本來也是要用完就處理掉的,現在倒是省事了。”
他早就防著這一天。給那兩個eniga的指令從來都是分散的:“瘋狗”負責把食材送到城西某個指定的便利店儲物櫃,“火藥桶”則要放到城南一家小超市的寄存處。梁玉山自己從不露麵,隻在網上下單,雇傭不同的跑腿小哥去這些地點取貨,再轉送到他現在藏身的地方。
一環扣一環,即便警方追蹤到送菜環節,也隻會在一連串毫不相乾的地點和人之間打轉,最終線索還是會斷掉。
至於那兩個eniga會不會供出什麼?梁玉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們除了代號和那個虛無縹緲的“antire”稱呼,對他的真實身份、藏身地點、計劃全貌都一無所知。不過是被他用資訊素藥劑壓製暫時操控的工具罷了。
他盛出一碗湯,走到繆瑜麵前,蹲下身,語氣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姐姐,該吃飯了。你放心,沒人能找到這裡。很快,所有礙事的人都會消失。”
繆瑜看著遞到麵前的湯碗,手指微微發抖。她強迫自己接過碗,指尖碰到梁玉山的手時,一陣寒意從脊背竄上來。
“你把他們……都當成用完就扔的工具嗎?”她聲音很輕,幾乎聽不見。
梁玉山笑了笑,那笑容在他清秀的臉上顯得格外違和。“工具要有工具的自覺。”他伸手想摸她的頭發,被她下意識躲開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眼神暗了暗,但語氣依然溫和:“連你也在怕我?”
繆瑜低下頭,湯的熱氣熏得她眼睛發酸。她想起小時候這個弟弟跟在她身後撿銀杏葉的日子,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我隻是……想起小時候的事了。”
梁玉山的表情有瞬間鬆動,但很快又恢複成那種完美的微笑:“先把湯喝了吧,要涼了。”
他起身走向書房,關門前又回頭看了她一眼:“彆想太多,等這一切結束,我們就離開這裡。”
門輕輕合上。繆瑜盯著那扇門,湯碗在手裡漸漸變涼。她知道門外上了鎖,窗戶也被封死,這個精心打造的牢籠,不知何時才能掙脫。
——
審訊室的燈光慘白刺眼。“瘋狗”和“火藥桶”分彆被關在相鄰的審訊室,特製的束縛裝置將他們牢牢固定在金屬椅上,連脖頸都被皮質頸圈固定住,這是為了防止eniga突然暴起傷人。
負責審訊的是兩位經驗豐富的beta警官,他們不受資訊素影響,隻是平靜地開啟記錄儀。
在“火藥桶”的審訊室裡,beta警官剛問完基本資訊,“火藥桶”就暴躁地扯動束縛帶,金屬椅腳在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音:“媽的還有什麼好問的!人是我們綁的!視訊也是我們逼著那小oga錄的!要殺要剮隨便!”
他嘴上吼得凶,心裡卻一陣發慌。那個人的臉在他腦海裡閃過,還有那些能讓他暫時“舒服”的藥劑。不能說,絕對不能說。普通alphaoga犯事可能關幾年就出來了,但他們這種被標記為“危險eniga”的,一旦承認使用了違禁藥劑,這輩子就彆想走出教化局了。他寧可背下綁架的罪名。
在另一間審訊室,“瘋狗”則顯得陰沉許多。他盯著單向玻璃,彷彿能看見後麵的人。
“代號。”警官問。
“瘋狗。”
“真實姓名。”
“忘了。”
“為什麼綁架趙煙流?”
“拿錢辦事。”
“受誰指使?”
“不知道。”
“瘋狗”的回答簡短生硬,但內心遠不如表麵平靜。每次審訊停頓的間隙,他都能感覺到體內那種熟悉的焦躁在蠢蠢欲動——那是藥劑副作用帶來的渴望。那個人雖然控製了他們,但至少定期提供藥劑,讓他們暫時擺脫這種生不如死的折磨。如果供出來,不僅會失去藥源,還會被永久關在教化局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相比之下,坐牢反而成了較好的選擇。
當警官出示他們在綁架現場的照片時,“瘋狗”突然暴怒,猛地向前掙動,頸圈勒得他青筋暴起:“有完沒完!都說了是我們乾的!還要問多少遍!”
兩個eniga,一個咆哮一個陰鬱,卻都在用激烈的反應掩蓋同一個秘密。他們寧願承認綁架重罪,也不敢透露半分關於藥劑和那個人的事。在教化局度過餘生,比死亡更讓他們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