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完美脫罪?不!你無所遁形 第229章 生死之交
第二天一早,唐諭和宋饋出門的時候,發現鬱琮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修長的身影靠在車門上,不笑的樣子矜貴冷淡。
也許是聽到了聲音,他抬眼看過來,彎了彎唇角,笑得有些勉強。
“早啊。”
“早,你在這裡等多久了?怎麼不上樓?吃過早飯了麼?”
唐諭這一連串的問題逗笑了對方,看在好兄弟的麵子上他也不能薄待了鬱琮。
隻是他有點兒好奇對方是怎麼知道宋饋的住址的。
“孟隊給我的。”
下一秒鬱琮解開了疑惑,“他說讓我今天跟著你們去看守所,看看崔鑫那邊情況。
“他要去市局彙報任務目前的進度情況。”
宋饋的目光在那張俊秀斯文的麵容上掃了一圈,直白地問道:“你在擔心小沈麼?”
鬱琮歎了口氣,去拉主駕的車門,“上車說吧。”
唐諭和宋饋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默契地拉開了後排的車門,坐了進去。
一股清淡的苦橙混著薄荷的味道鑽入鼻腔。
宋饋挑眉,原來這個味道是車裡的。
上次唐諭應該就坐過這輛車了。
他們坐穩後,鬱琮啟動了車子,副駕上傳來玻璃瓶晃動輕微的聲音。
唐諭瞥了一眼,是原本疊放在一起的看起來裝著乳白色固體的小瓶子沒有放好,因為慣性,向後倒去,又撞在了旁邊放著的保溫桶身上,被彈了回來。
這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昨天早上,他和宋饋之間,在廚房發生的那一幕意外插曲。
他原本已經讓自己不去記住這個場景了,但有時候記憶力太好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他已經可以回想起宋饋看向他時吃驚的神色和恍若白瓷的麵容上細小的絨毛。
唐諭有些侷促地握緊了左手,指尖插進手掌中,用輕微的疼痛轉移注意力。
幸好鬱琮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先去看守所?”
“去醫院吧。”
宋饋語氣平靜地回答,他現在倒是覺得沈晏寧在趙家屯時發生了什麼更重要。
也許會關係到他們能不能找到平安的崔二鵬,和車上的神秘人。
鬱琮也沒有多問什麼,隻是在前方的岔路口轉向了左側。
良久才慢慢地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宋老師,你也要有你什麼都沒有辦法問出來的準備。”
“……”
宋饋抬眼看過去,“你覺得小沈會記不起來?”
鬱琮的麵容上閃過一絲冷意,“我昨天離開後在病房門口站了一會兒,雖然晏寧沒有說什麼,隻是看著窗外,但他的眼睛裡神色是有些茫然的,好像是想什麼,但是想不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他又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後來也放下了。
“給人一種感覺,他不記得這些事情了。
“我臨走的事後和值班醫生聊了一下,醫生的意思是可能晏寧頸部受到擠壓,窒息過,造成了大腦開啟自我保護的機製,留下的後遺症。
“也許過幾天就會好,但也許一輩子也回想不起來當時發生的事情。”
他的語氣很嚴肅。
“但你不這麼認為?”宋饋敏銳地察覺出對方的言外之意。
鬱琮短促地笑了一下,像是在回憶著什麼往事。
片刻後才說道:“我不太信晏寧會這樣。
“上大學的時候,我們有一次野外訓練,我不小心跌入到了一口廢棄的水井裡。
“那個井,井口不大,但是底部很寬,是梯形的。
“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不要說我的腿當時受了傷,就算沒有受傷也不可能憑著自己的力氣爬出去。
“而且電話也掉到了水裡,摸又摸不著,我隻能用一隻手攥緊了一塊兒凸起的磚,撐在邊緣,勉強不讓自己的鼻子沒在水裡,但肯定也支撐不了太久。
“當時已經是傍晚了,天還下著雨,雨勢還不小,我都已經悲觀的在想,這次可能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但我沒想到,兩個小時後,漆黑的井裡從上麵射下來一束光。”
他微微頓了一下,“我聽見晏寧的聲音喊同學和老師過來,說發現了我。
“但當時就算他們把繩子放下來,我也沒辦法走過去將自己拴在上麵,再自己攀上去。
“我和晏寧他們說了情況,後來他們研究去找能夠支撐重量的東西,像以前那種手搖井那種方式,將我吊上去。但同時也需要有一個人在下麵拖我一下。
“隻是不論做什麼,都需要時間,而且不一定多久。
“我以前有點兒幽閉恐懼症的,這一點晏寧發現過。
“他和老師單獨說了這個情況,老師跟他說了風險,他說他知道,他自己會負責的。
“讓老師安排人儘快去臨近的村子找合適的工具,他居然從上麵下來了,還帶了點兒吃的。”
鬱琮說到這裡卻停下了,那一天因為下雨,井裡的水也越來越高。
他幾乎感覺到絕望了,但沈晏寧下來了。
冰冷的水中和急速墜落的雨滴中,擁抱過來的體溫。
他沒有辦法描述那一刻自己的心情。
【小琮,你餓不餓?】
那天在井下,沈晏寧第一句話問的是這個,也是唯一的一句話。
他本來用雙手穿過鬱琮的雙臂,想讓他作為支撐,將他抬高了一些,卻發現這樣效果並不好。
但沈晏寧也隻是思索了片刻,扶著牆壁慢慢地轉過身,又艱難地走到鬱琮的前麵,在對方驚訝地目光中,深吸了一口氣,將他背了起來。
他自己卻因為這個動作,頭部不得不沒入在了井水裡。
“雖然中途他會換氣,但我感覺得到,他都是實在無法承受才會那麼做。”
鬱琮將車停在了醫院的停車場,“所以我感覺晏寧他是可以撐住那片刻的窒息的,而且不會讓自己留下這種後遺症,他應該接受過這方麵的訓練,他不是普通人。”
他沒有立刻開啟車門,而是向後看向了宋饋,“宋老師,你說,會不會有人催眠了他,讓他忘記或者模糊了這段記憶。”
宋饋沒有迴避這個目光,“要看看他才知道。”
鬱琮點了點頭,從副駕上拿起保溫飯盒和那兩個裝著蜂蜜的瓶子,還有一個半大的扁平的包下了車。
在即將進入醫療部大門的時候,他又輕聲問道:“宋老師,如果真的是催眠的話,能通過詢問知道是誰做的麼?”
宋饋微微一愣,看了過去。
對麵的人語氣斯文有禮,但那一雙黑眼睛裡卻是一片暗沉,像是兩抹幽潭帶不起一絲波瀾。
他想,也許知道是誰做的,鬱琮肯定不會善罷甘,那畢竟是生死之交。
但——
“很抱歉,除非小沈他能自己想起來,不然我們是沒有辦法做到追蹤的。”
宋饋實話實說,“我想小沈能夠被催眠,多半也是對方讓他自己踏入到了陷阱之中,隻有這樣,才會成功。”
催眠無法讓被催眠者去做自己所不想做的事情。
因此,高明的催眠者會將催眠的指令藏在讓被催眠者無法拒絕的幻象之中,然後心甘情願的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