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完美脫罪?不!你無所遁形 第293章 我要你保證
夜晚的風涼如秋水,從他們的身前身後吹過時,草木低伏,深綠色的樹葉由遠及近傳來一陣嘩啦啦的聲響。
借著月色微弱的光線和樹叢的掩護,唐諭悄悄地摸到了那些人的後方。
將一枚小巧的定位器貼在了最靠近他位置的車底。
又悄無聲息地退回了宋饋的身邊。
他剛剛腦中甚至在想,如果他裝的不是定位器,而是炸彈就好了。
感性告訴他隻要按動按鈕,就可以將他們送去見閻王。
理性卻將他拉住,這樣沒有用,隻是解決了一個麵具人,卻沒有辦法讓他們順藤摸瓜,找到更多的麵具人。
唐諭有時候也挺厭煩自己這樣的性格。
他剛剛已經將那些車牌號都記錄下來了,雖然沒有太抱希望能查到這些車的所屬權。
但也希望能夠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也許這些車背後的人之間看似沒有什麼關聯,但也許在某個時刻,某個未知的證據冒出來的時候,這些零碎的資訊就能連成一張巨型的網,將真相捕獲其中。
他們沉默地看著那三輛黑吉普揚長而去。
宋饋站在原地沒有動。
可能是角度問題,那雙原本深褐色的瞳孔中,折射出黑曜石一般的顏色,眨動間,恍若幽潭。
片刻後,他微微側頭看過去,唐諭也正看著他,他們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唐諭指了下自己,又指了指那三輛車所開走的方向。
宋饋點了點頭,隨後,他伸手指了下田灃的方向。
唐諭瞭然,簡單的檢查了一下裝備,開啟了追蹤裝置,正準備行動的時候,被宋饋抓住了他的胳膊,低低說道:“小心,彆擅自行動。”
唐諭一時間沒有說話,片刻後匆匆點了下頭。
但宋饋的手沒有放下,反而更加用力,“我要你的保證。”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敷衍我。】
唐諭不得不認真起來,他想可能他剛剛那一瞬間的憤怒和失控還是被這個人察覺了。
時間明明很短,他卻感覺異常漫長。
片刻後,他語氣誠懇地說道:“我儘量。”
“我不要你儘量。”
宋饋一步都不肯退讓,他盯著唐諭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你保證——一定不會擅自行動,小心謹慎,有訊息會及時傳送,請求支援。”
唐諭微微一愣,蹙起眉頭,不太清楚為什麼宋饋會這麼執著。
就算他現在可以保證,但真到那個時候他又違背了呢?
承諾不過隻是一句話而已。
還不如人身禁製令有法律保證和約束力。
可為什麼他明知道他隻要聽話的,乖乖的說下去就能夠離開,然後就可以隨心所欲去做什麼了。
他卻為什麼說不下去呢?
他也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睜眼說瞎話,安撫彆人的事情。
但麵對宋饋時,他卻沒辦法。
他不想讓對方擔心。
猶豫片刻後,唐諭終於妥協,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我向你保證,我不擅自行動。
“我會小心謹慎的,一定會等到你們來後在行動。”
宋饋聞言又仔細地端詳了一下,才鬆開自己的手。
轉而拍了拍唐諭的肩膀,準備轉身朝著田灃的方向走去。
但下一秒,手腕傳來抑製的力道。
他倏然回頭,唐諭嚴肅地看過來,“我已經保證過了。你呢?
“宋饋,你的保證呢?”
“……”
宋饋眨了眨眼睛,“我保證我會顧惜自己的安全的。”
唐諭微微用了下力,才鬆開手,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宋饋一時間有些迷茫,但片刻後又恢複如初。
兩世為人,還是有人第一次要他這樣的保證。
這種感覺過於奇妙了。
他快速走到田灃的附近,借著草木,他看到田灃正努力想從地麵上爬起來。
但心臟附近被重擊,引發了痙攣,彎成煮熟蝦米形狀的人,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顯得非常吃力。
宋饋走了過去,伸手撐住對方,但並沒有將他向上拉。
田灃身體一僵,進入防禦姿態的瞬間,看清了來人。
他露出一個吃驚的神色,“宋老師?你怎麼在這裡?”
“巧合,我來這附近的醫院看朋友。”
宋饋的聲音聽不出來喜怒,幾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他垂下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
“……”
田灃仰視著對方,閉了下眼睛。
他知道,宋饋肯定聽到了一部分,如果當初宋饋和他約定的時候他沒有特彆在意,但這段時間和宋饋的相處,他知道對方是可以信守承諾的,“宋老師,你剛剛都聽到了吧。”
他不打算在拐彎抹角,決定將一切都告訴給對方,“我當初和冬至一批臥底進入‘鬥柄’的。”
他的目光顯得有些長遠,似乎在回憶著某些隱藏在黑暗處的往事。
“我那個時候剛畢業,冬至已經工作五六年了,是我的老師。
“某一天,上麵找到我們讓我們去一個特殊的犯罪集團內做臥底。
“本來,我們是不能知道彼此身份的,但因為我是個新人,時間又很緊迫,就隻能讓沈老師和我一起進去。”
宋饋扶著他坐下,田灃卻順勢躺在了地上,仰著頭看著墨藍夜空下簌簌而落的雨滴。
彷彿回到了那個他們即將出發潛入的前一天,也和現在一樣,下著小雨,銀藍色的閃電在厚重的鉛色雲層中如蛛網一般遊移。
田灃身姿挺拔地走在安靜的走廊上,心中焦慮。
雖然他經過了幾天的突擊培訓,但仍舊不太放心,總有一種不安感盤旋在心頭。
而最近一直帶著他的沈冬至成了他的精神支柱。
無措的青年想要在老師那裡,得到一絲方向和慰藉。
他來到沈冬至的辦公室外,門並沒有關嚴,銀白色的白熾燈光從敞開的門縫裡漏出來。
田灃有些好奇,剛想要抬手敲門,卻又被屋內的景象震驚在原地。
一向沉默寡言,高大俊朗的沈冬至站在辦公室的衣架旁,正抬起帶著薄繭的手,輕輕撫摸著掛在上麵的警服。
慣來沒有什麼表情的麵容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氣。
年輕的田灃不懂,他還讀不清楚那其中的含義。
片刻後,沈冬至微微前傾身體,親在了自己的警徽上。
像是一種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