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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完美脫罪?不!你無所遁形 第72章 白日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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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饋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恍恍惚惚間夢到了很多上一輩子的事。

唐靖山、小唐諭和唐茜的臉與李澤如的麵容交替出現。

他似乎還看見烈士陵園上,他們一同站在一塊墓碑前。

沉默和傷痛浮現在他們的臉上。

罡風從高處吹拂過來,蒼鬱的草木在他們的身後簌簌作響。

李澤如看向一旁的唐靖山,狡黠深沉的狐狸眼中染上了某種深刻的恨意。

宋饋在夢中眯了眯眼睛,剛想要湊近看清楚,就聽見耳邊一陣急促的鈴聲。

「滴滴——滴滴滴——滴——」

宋饋睜開眼睛,抬起被壓得痠麻得胳膊,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早上六點四十分了。

鬨鐘強製喚醒了他,讓他沒有得到足夠休息的腦神經傳來絲絲刺痛。

他看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上,雨珠靜靜落下。

陰濕了整個世界。

宋饋不禁苦笑,猶如擂鼓不停跳動的心臟似乎在提醒他,如果一直這麼熬夜休息不好下去,猝死的概率會很高。

但他又在苦中作樂,想著如果自己猝死了,原主會不會回來?

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感覺自己徹底清醒後,才拉下披在身上的深藍色外套,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和關節後,才又像旁邊的屋子移動。

旁邊的屋子也是靜悄悄的。

唐諭正側躺在沙發上,微微垂著頭,和衣而眠。

他似乎睡得也不太安穩,緊皺著眉頭,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在那張冷峻的麵容上投下一片暗影。

宋饋轉動把手,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想要將唐諭留給他的外套披上去。

但在他剛剛接近的時候,手腕就被一把握住。

唐諭黑色的眼睛猛地睜開,警覺地看過來。

在灰濛濛的天色下,刀鋒一般明亮,和金屬的寒光交織在一起。

宋饋覺得胸口處有些輕微的碰撞。

他的目光緩慢向下移動,看見黑色的匕首短柄正抵在他的胸口上,薄如蟬翼的尖端卻向後指向了唐諭自己。

「我……」

宋饋張了張口,他差點兒忘了睡夢中的唐諭是極危險的,「抱歉,我沒有惡意。」

「不,該說抱歉的是我。」

看清來人後,唐諭原本冷峻的麵容上浮現出不知所措的神情,「對不起……我以為——」

「去洗漱一下吧,等下陶哥他們就到了。」

宋饋若無其事的站直了身體,走向一旁的辦公桌前,拿起放在上麵的白紙,那上麵畫著一個中年男人,「就是他?」

「我……」

唐諭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他放棄了,隻是低聲說道:「對,就是他。

「但最後的結果要以謝老的為主,我畫的這個隻能當做參考。」

他快步走過來,語速有些急切,「我剛剛不——」

但從外麵響起的開門聲打斷了他的話。

「唉?!阿錚,小饋,你們怎麼來這麼早?!」陶利瞪大雙眼,有些震驚地問道。

「我們熬了個通宵。」

宋饋輕輕拍了拍唐諭,感受到手掌下那有些緊繃的肌肉,輕聲說:「去洗漱吧,等下要開案情會的。」

唐諭看了看宋饋的神色,才點了點頭,向洗手間走去。

他扭開水龍頭,細細的水流出來,冰冷的觸感讓他略略平靜下來。

唐諭抬起頭,看著洗手檯前鏡子裡的自己,大概是最近熬夜太多了,沒有休息好,此時此刻他的臉憔悴而蒼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緩緩看向自己被割傷的左手小指。

唐諭放鬆力道,那原本被按壓住的指腹在失去壓力後,湧出大量深紅色的血液。

但還來不及停留,就被流水衝走,快速地消失在洗手盆的下水口。

他有一些後怕,心臟還在狂跳。

剛剛被驚醒的瞬間,他本能地抽出藏在枕頭下的軍刀刺向那小心翼翼靠近的人。

但又在對上那雙深褐色的瞳孔時,意識到了他是誰。

身體先於腦袋行動,他硬是收住了手,左手小指的指腹也被強行調轉方向的刀刃劃傷。

他怔怔地看著對方,他從那雙眼睛裡先是看到了微微的驚訝,而後纔是瞭然的懷念。

唐諭很奇怪,他總覺得宋饋在透過他看著什麼。

淩晨的那根火腿腸,宋饋所說的話和曾經宋叔叔對他所說的一模一樣。

他不曾忘記,那是童年為數不多的交流。

在那一刻,他甚至有種刹那間的錯覺,感覺眼前的宋饋和曾經的宋饋合二為一。

但馬上,他就打消了這種荒誕的念頭,將一切歸在偶然。

傷口被流水衝刷的已經泛白,他想著等下先簡單包紮一下,再去醫院縫合處理。

它雖然沒有想象中傷的那麼深,但如果不縫合也很難自愈。

水流聲還在繼續,嘩啦啦啦的一片中,他聽見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唐諭不動聲色地按住了傷口,看向了洗手間的門口。

宋饋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裡,手上還拿著紗布和藥水,還有止血的藥粉。

「你怎麼來了?」

唐諭隨口問道,但下一秒他又有些後悔,好像自己剛剛問了句廢話。

「我沒有鼻炎,聞得到血腥味兒。」

宋饋走過去,「而我,並沒有受傷。」

他頓了頓,聲音有些嚴肅,「彆藏了,傷到哪裡了?讓我看看。」

【彆藏了,傷到哪裡了?讓我看看。】

十六年前,下班回來的宋饋也是這樣嚴肅地對小唐諭說,還從包裡拿出了紗布,紅藥水和止血的藥粉。

唐諭微微眯起眼睛,記憶和現實似乎重疊在了一起。

他張了張口,想要問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

但他忍住了,畢竟如果曾經的宋叔叔站在麵前,也已經是人到中年,絕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而且,他們長得並不像。

這樣荒謬的事情,唐諭不想相信。

但他還是聽話的伸出手,失去壓力的傷口再度湧出血來,但這一次,有人幫他包紮。

「……這麼深?去醫院處理吧?」

宋饋皺著眉頭將藥粉倒在上麵,「這恐怕得縫合,你不疼呢?居然都不吭一聲。」

唐諭搖了搖頭,「不疼。」

他後來在訓練營的時候受過比這還嚴重的傷,訓練營的小夥伴兒都是這樣過來的。

他已經習慣了這些。

宋饋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沒說話。

隻是手上纏繞紗布的動作變得輕了些。

貼上防水貼後,他輕聲說:「走吧,等案情分析會議結束後,我們去鎮醫院。

「陶哥和盧所他們買了早餐,去晚了就吃不到了。」

他轉身向外走去。

唐諭的目光落在被包紮好的小指上。

片刻後,他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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