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死哪兒去了 第55章 以退為進
以退為進
傍晚,邱晨又接了一個電話:“嗯,這就出來。”沒再多說什麼便掛了,他跟老李打了個招呼,旋即出了門。
邱晨前腳剛走,李睿身下像長了釘子似的,坐不住了,老大個人在院門口鬼鬼祟祟的,一隻腳邁出去又收回來,來來回回倒騰。
老李“吧嗒”一口煙,揚聲道:“人家有自己的事兒,彆跟懋懋似的,黏著人家不放。”
話語間很是嫌棄,半點不顧及一旁懵懂又機靈的小家夥,自顧自玩耍的小家夥倏地擡頭,一臉茫然地看看老李又看看在門口舉棋不定的李睿。
“家裡砂糖快用完了,我去街口買包砂糖。”話音剛落,人已經沒影了。
李江海訕笑,“哼!沒出息。”
邱晨走得比往常快些,拐個彎就到了尚武路路口,一眼就看見那輛乍眼的亮紅色摩托車斜斜立在牆邊。一個高大的男人穿著一件飛行員夾克靠在車旁,短發抓得利落有型,鬢角和後頸剃得乾淨,一打眼,撲麵而來的陽光帥氣。邱晨緊走兩步來到男人麵前,兩人笑著說了幾句,男人貼心地給他帶上頭盔,又拉了拉他的衣領,一步跨上摩托車,瀟灑地轟然而去。
李睿貓在電線杆後頭,眼神陰惻惻地目送摩托車駛遠,消失在嘈雜的車流中。
沒一會兒,他提溜著一袋子東西回來,老李見他蔫兒了吧唧的樣兒,調侃道:“這是跑了幾條街買砂糖去了?”李睿當沒聽見,心思早就隨著那一聲馬達聲飛到了千裡之外。
晚飯後,李睿帶著李懋懋去廣場轉了一圈,飯後散步的人不少,跳廣場舞的、彈琴唱歌的,隨處可見市井的繁雜和煙火氣。小家夥路過昨天撞見大黑狗的路口有些緊張,央求李睿抱,李睿隻得把她抗在肩頭。回到家,老李在客廳看新聞,李睿陪著小家夥看畫冊,時不時瞄一眼時鐘,有些心不在焉的。
“小叔叔……”李懋懋感應到了什麼,突然想起來他親愛的小叔叔。
李睿看了一眼院門,自我安慰似的,“小叔叔快回來了。”小家夥一齊看向院門,兩人眼巴巴的樣子像在等待外出捕獵的母獅。李睿忽然想到了什麼,認真地對小家夥說:“懋懋,咱們給小叔叔打個電話,你就問叔叔:你什麼時候回家啊?懋懋等你睡覺覺。”說完,衝小家夥眨了眨眼睛。
“好啊好啊!”小家夥作勢去扒拉一旁的手機。
李江海打岔:“你倆沒斷奶呢?人家出去纔多久。”老李雖然盯著電視,耳朵倒是靈光。
“打電話,打電話”李懋懋揮著小手催促,看樣子比李睿還著急。
李睿輕咳一聲,撓了撓頭,撥通了邱晨的電話,“嘟嘟”了幾聲沒人接,再試一次還是沒人接。他聳了聳肩,朝小家夥投去一個無奈的表情,李懋懋不肯罷休,伸手要去夠手機,李睿摸摸她的小腦袋,安慰道:“小叔叔可能在路上,我們一會兒再打。”
時間不早了,老李拖著沉重的步子回房休息去了,邊走邊拉長了音調說:“彆等啦,人家說不定不回來咯。”按照平時的作息,老李一個小時前就該睡覺了,不知怎麼的拖到現在,或許等母獅的不止那兩隻崽。
李睿瞅了一眼打瞌睡的小家夥,哄著:“懋懋,咱們回房間睡覺。”
小家夥嘟著嘴:“要小叔叔。”
“小叔叔一會兒就回來了,我們去床上等,好不好?”李懋懋乖巧,從來不胡攪蠻纏,跟著李睿回了臥室,倦意來得凶猛,小家夥一沾床就睡著了。
李睿異常精神,猶豫片刻,開啟手機編輯資訊:“懋懋問你什麼時候回來?”傳送……五分鐘過去了沒有回複,十分鐘過去了還是沒有回複。李睿躺不住,悄悄起身,掩上房門下了樓。
躺在小院的藤椅上,舉頭瞭望那深不可測的墨色天空,浩瀚無邊的天際望不到底,隱約看見靜靜躲藏在迷濛雲層後的銀白月亮。他深深歎了口氣,腦中不由得浮現出邱晨緊緊摟著那男人的樣子,那樣親密無間、有說有笑的樣子讓人討厭,越想越讓人牙根癢癢。
他們到底發展到了哪種程度?李睿不受控製地胡思亂想:邱晨是不是被灌酒了?他那種一杯倒的體質,萬一稀裡糊塗地做了什麼
媽的!越想越焦慮,擁堵的胸腔裡正在醞釀一場核反應,兩級拉扯的煎熬讓他坐臥不安。100個俯臥撐、50個引體向上,這點消耗根本無法疏解他的焦躁。
李睿自言自語:“為什麼不接電話,不回資訊?這麼晚了,不會不回來了吧。”他猝然起身,像不知疲倦的陀螺在院子裡不停地打轉。剛過午夜十分,他來到院門口,昏暗、肅然的巷子裡寂靜無聲,李睿終於忍不住了,第n次撥通了邱晨的電話,“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操!”
望了一眼二樓,小家夥離不了人,他垂頭喪氣地回到房間。小懋懋攥著小手要翻身,腦袋重,掙了兩下沒翻動。李睿輕輕拖著她的後背,一帶,小家夥側身抱住李睿的胳膊,奶香的娃娃讓人歡喜,恬恬的睡臉有治癒作用。
“哢嗒哢嗒”時間過得很慢,慢得讓人來不及營造美夢。
不知過了多久,院子裡傳來一聲似有若無的嘎吱聲,李睿精神一振,豎著耳朵聽著樓下的動靜。腳步聲很重很慢,一步一頓,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腳步聲來到門口戛然而止。李睿敏捷地跳下了床,幽靈似的飄到門後,側耳傾聽,什麼都聽不到,可他能感受到門後的某種氣息,像熱成像儀那樣清晰。
大手緊緊握著門把,職業的覺察力讓他可以確定:他就在門外。手腕轉動的一瞬,對麵傳來了開門聲。他輕輕開啟門,兩步走到小房間門口,屋裡沒有動靜。隔著門扇,依然能感受到對麵那人的氣息,他靠在門板上,背後的人跟他一樣,他們背對著背,相隔不過一道木門。
邱晨靜默不動,懶懶地靠在門板上,他沒喝多少,卻希望自己能喝醉,那樣他可以借著酒勁乾點出格的事兒,可他沒有,理智始終占據著主導。麵對李睿,他會糾結、會彆扭,那樣的邱晨一點都不像自己,他不喜歡那樣的自己,一點都不像個男人。
他知道自己有多在乎那個無情的家夥,他多希望這家夥能說一句他想聽的話,隻要一句,他就能釋然。然而,那個可惡的家夥幾次三番躲著自己,若即若離的狀態讓他咬牙切齒,他負氣地想:“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那我索性讓你如願,難道外麵沒有男人了?”這種違心的想法隻閃現一秒,他自嘲地搖了搖頭,發現自己纔是那個愚蠢得無藥可救的人。
房門再度開啟,外頭沒有人,邱晨望向對麵緊閉的房門。猶豫著沒有開啟,他垂頭抵著房門,竭力壓抑那不甘的衝動。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房門猝然開啟,李睿立在他麵前,四目相對,時間再度停止當他看到那雙熟悉的、執著的眼睛,心裡的繩索猛地一鬆,他一把抓住李睿的衣領,不由分說地將人拉進了小房間。
邱晨將人抵在門後,雙目赤紅地盯著他,一股火舌竄上頭頂,他一手掐著對方的脖頸,湊到他耳邊喃喃道:“在等我嗎?”
李睿的心跳停了半拍,訝異的同時失去了強硬的力氣,嗅聞著耳側熟悉的味道,輕聲說:“喝酒了?”
邱晨鼻尖有些涼,在李睿臉頰上摩挲出一片溫涼的酥麻,“一直等到現在?”
李睿自顧自問:“為什麼不接電話?”語氣裡沒有多少責備,邱晨來不及分辨,是擔心多一些還是埋怨多一些。
邱晨答非所問:“怎麼還不睡?是擔心我,還是想我想得睡不著?”那勾人的語氣讓人汗毛直立,他捧著李睿的臉細細端詳,那無論何時都讓他無法忘卻的臉;注視久了便要心生枝芽的臉,他好久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細看了。
李睿克製著,“你跟誰出去的?”故意裝傻,他希望邱晨能打破他的猜測,告訴他事情不是他以為的那樣。
邱晨眼神軟了下來,訕笑道:“明知故問。”要論心理戰,邱晨絕對高出李睿一個銀河係,即便他甘願投降,也不是因為他沒有手段,而是因為那心軟的毛病。
李睿看著他輕飄的眼神,不由燃起一股子衝動,他一把扣住邱晨的後頸,眼裡閃過一絲掠奪的霸道。邱晨知道:以退為進奏效了。邱晨順勢撫上他的臉頰,摩挲著紮手的鬍渣,反手掐住他的下巴,視線直勾勾地落到那緊繃著的雙唇。“嘴唇這麼乾,我幫你潤潤。”說罷,重重吻了上去
有時候,隻需要這樣一個時刻,冰封下的火山一觸即發,洶湧如潮的思念化作欲河裡跳躍的音符,在炙熱喘息中翻滾出跌宕繾綣的旋律。
邱晨的壓製讓李睿有些束手無策,意外中帶著某種刺激,他沉溺在身下人勾纏的眼神裡,周身被溫良的濕潤包裹著,那柔軟無骨的家夥在邱晨手裡變得堅硬起來。李睿指尖拂過他眼角溫熱的霧氣,邱晨抹了抹嘴角,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手裡的動作沒有停。在他獨占的目光中,李睿胸中的激蕩一浪高過一浪,這樣三分侵略七分誘惑的眼神刺激著他的神經,他不禁沉醉地閉上了眼睛
伴隨一陣舒然低吟,李睿繳械投降,他如此輕易地敗在了邱晨手裡。顫栗過後,他有一瞬的頹喪,他沒有滿足,他想要更多。他翻身把人壓在身下,肆意舔舐那紅透了的肌膚,淡淡酒氣激得他發了狠似的擁抱,那粗糙的、布滿硬繭的掌心掠過他的肩背、胸膛、腰腹
粗糲的摩挲讓邱晨如同在沙粒中翻滾,他享受這真切的觸感,帶著毛刺的親吻,秋燥乾裂的雙唇,都是他熟悉的,是他在無望幻想中切實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