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死哪兒去了 第62章 一定要堅定無罪辯護
一定要堅定無罪辯護
“李哥,目前情況就是這樣,你看取保候審的機會大不大?”
李錦曈快速瀏覽手裡的資料,重點細節反複咀嚼,他合上檔案,麵色稍顯凝重。“這個案子不確定性很大,現在最關鍵的嫌疑人沒有歸案,取保候審的可能不大。”
“可是,這案子要是一拖再拖,公安那邊一直沒有突破,你也知道,他們手裡積不了那麼多案子。一旦提交到檢察院,取保的可能性就更小了,提起公訴,刑事責任肯定是逃不掉的。”
“小奕,這種案子不好辦,公安那邊現在揪著她不放,態度很明確:大魚沒露麵,魚餌怎麼可能放。”
“可問題是,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天琦跟境外團夥有往來,證據不足的情況下,檢察院可以駁回起訴。”
“即便不構成洗錢罪的事實依據,也不能保證不構成掩隱罪的事實依據。打款審核者簽字是她本人,搞不好,最後會以掩隱罪立案。”
聽完,眾人沉默許久,邱晨不清楚辦案機關的流程,也不懂檢察院、法院偵辦、複核、訴訟等一係列環環相扣的細節。他隻知道,天琦這次似乎是在劫難逃。
任奕越說越激動,據理力爭道:“可天琦的確不清楚對公賬戶有問題,她主要負責技術層麵,行政、運營、資金等等她都不過問。”
“職位、職責的內部覈查倒是容易,關鍵是資金的外部流向還沒摸清楚。天琦是否知情,這隻是單方麵的口供供述,孤立口供、未經查證的口供並不能作為獨立證據。還需要進一步客觀佐證,換句話說,找到資金流向的上下遊關係,才能徹底撇清天琦的嫌疑。”
“那還有沒有爭取空間?”
邱晨附和道:“雖然我不懂法律,但不管什麼罪名,不是得有證據鏈嗎?我姐明明不知情,錢也沒到她個人賬戶,跟她沒有半點利益關係,這不是很明顯的疑點嗎?”
李錦曈客觀分析:“理論上來說,現代刑法是支援‘疑罪從無原則’的。但你要知道,從辦案機關的立場看,天琦和高吏共犯的可能性很大,他們不會輕易放過這麼重要的嫌疑人。主要嫌疑人在逃,那麼天琦自然順位第一嫌疑人了。”
“總之,高吏是最關鍵的,得想辦法找到他。”李睿一針見血。
任奕:“就算找到他,人在國外,提交引渡材料,審核、押解回國,不知道要多久。我是擔心,天琦在裡麵”說到這兒,一向冷靜、理性的任律有些繃不住了,聲音顫抖地變了調。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天琦再度被羈押對她的打擊有多大,且不說吃不好、睡不好。最讓人奔潰的是,十八歲那年的遭遇已經夠殘忍的了,如今,眼看著被信任的合作夥伴推下懸崖,天琦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
俞曉菲輕撫她的後背,安慰道:“小奕,會有法子的,我們再想想,錦曈,你們法院這種案子一般都怎麼處理的?”
“具體情況不同,沒有太大的參考價值。這樣吧,小奕,取保流程正常走,材料準備充分一些。公安那邊的偵察進度,我托人盯一盯,萬一事情有新的進展也說不定。”
俞曉菲:“是啊,也許警方很快就能找到那個姓高的,我們要相信辦案機關。對了,天琦那邊還是得勸勸她,彆太消極,我們大家都在替她想辦法,一定要有信心。”
俞曉菲說得沒錯,時間跨度大、偵察難度大的案件非常考驗當事人的承受力,一定要堅定無罪辯護,千萬不能被時間消磨掉希望,那樣就真的輸了。
非正式會議結束,臨走時李懋懋拉著任奕不放,任奕好久沒帶她去坐搖搖椅了,是不是把她忘了?
任奕寵溺地蹭了蹭小家夥的鼻子,柔聲說:“懋懋,小姨過幾天再來看你好嗎?下次我們去坐搖搖椅,買會飛的氣球。”
小家夥不大相信,盯著自己的手指裝可憐,見狀,俞曉菲勸道:“懋懋,小姨要工作,你乖乖的。”
李睿打趣道:“這小家夥,見了小奕姐,誰都不認了,親叔叔也不要了,小叔叔也不要了,親爹親媽都不要了。”
李錦曈:“是啊,這麼多天沒見爸爸媽媽,也不陪陪媽媽。”
小家夥不知道聽懂了幾句,不捨地鬆開手,黏黏糊糊道彆:“小姨拜拜!”
離開李家,任奕沒準備回家,“我先送你倆回去,一會兒我得回趟律所,準備點資料。”動蕩的一個月,她沒時間休息,一週隻回家一兩次,天天睡在律所休息室。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消瘦了,圓圓的臉蛋癟了下去,精神頭全靠意誌強撐著,她轉身的一瞬,臉上露出一絲疲憊。說到底,誰天生是強大的呢?這樣小小一個女人,獨自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換做任何一個男人,未必能像任奕一樣。
邱晨叫住她:“小奕彆弄太晚,注意休息!”
任奕點點頭,勉強動了動唇角,她還有很多事兒要做,她不能停下來。
夜深了,公寓亮著燈,李睿洗完澡出來,邱晨還在電腦前全神貫注地查案例,妄圖被砸中天靈蓋,挖掘到類似案例作為參考。
“小晨,歇會兒,先去洗個澡。”見邱晨沒有反應,李睿拍了拍他的肩膀,“親愛的,快去洗澡,都幾點了?”
邱晨頭也沒擡,“一會兒。”
李睿坐到他身邊,安靜地盯著他,過了好一會兒,邱晨終於察覺到身旁的目光,扭頭看了李睿一眼,“怎麼了?”
“我賭你在我變成望夫石之前會發現我的。”
邱晨撇了撇嘴角,訕笑道:“才望了十分鐘,十一年零兩個月等於多少個十分鐘?”
李睿一把勾住邱晨的脖頸,微微用力,“嘶邱小晨,怎麼又懟我?咱不是冰釋前嫌了嗎?”
邱晨閉上眼睛,仰頭靠在李睿臂彎裡,揉了揉眉心,感歎道:“哎,你有沒有一種感覺,人啊,就是愛折騰,每個人在自己的棋局裡兜兜轉轉,殊死搏殺。結局無非兩種:早一點死或晚一點死。”邱晨不知怎麼的,產生這樣消極的念頭。
李睿慢悠悠,“所以說,過程更重要,反敗為勝不就靠這一次次搏殺嗎?不戰而敗纔是真正的絕望。”
“睿哥,你從來沒有害怕過嗎?明知道希望渺茫,你會害怕嗎?”邱晨好奇,李睿在外這麼多年,到底是如何麵對困難的,難道他就不會害怕嗎?沒想過退縮嗎?
“當然,恐懼是本能,是一種自我保護機製,但恐懼不是打敗你的正真敵人。”
“什麼是真正的敵人?”
李睿頓了頓,若有所思,“失去失望,一切就徹底沒有意義了。”
一陣沉默後,邱晨又問:“怎麼做才能戰勝恐懼?”
“很簡單,直麵它,不要覺得恐懼是可恥的,每個人都會恐懼。同樣,我們每個人心中都有為之堅持的動力,姑且把它稱作信仰,有了信仰,人活著就有了脊梁。”
邱晨從來沒聽李睿說過這些,他想象不到從他嘴裡能說出如此有深意的道理。生死、理想這些龐大、遙遠的議題沒那麼容易講述,有些人活了一輩子也參悟不透,飄飄零零地虛度一生。有些人早早就立下了誓言,為此切斷了過去和未來。
邱晨:“你的信仰是什麼?”
李睿歪了歪腦袋,緊緊挨著邱晨,視線悠長、深沉,朝虛幻的遠方緩緩鋪陳開去。“責任,我堅信自己背負的責任。從小,老爺子講過的那些故事,過往的不易,父母的離開。長大了我才知道,有那麼多跟他們一樣的人,隱在幕後,付出了畢生的心血,那纔是值得銘記的一生。我想跟他們一樣,我願為之付出,或許,我留不下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業,但我不能退縮,李家的孩子沒有慫的。”
邱晨的心隨著李睿的講述一點點飄向他的世界,他試圖理解,他好像明白了一點,比起兩年前那個糾結、任性、不依不饒的他要明白了許多。
李睿擡起他的下巴,“你呢?”
邱晨慚愧,他沒有遠大的願景,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務實派,他甚至不會去想明年的計劃,此前唯一的願望就是把老房子重新裝修一下,最近就想給旺財找個雌龜配對。長遠來看,他希望身邊的親人朋友健康、平安;希望人工智慧造福人類;希望東方的太陽永不衰落,僅此而已。
“我沒什麼抱負,硬要說的話,我希望世界和平。”
李睿笑了,勾了勾他的下巴,“可愛!哈哈……”
“怎麼了?笑什麼?”邱晨以為李睿笑他幼稚,可他真的隻求安安穩穩過日子。
“沒什麼,你可比我大愛無疆。”
“就知道嘲諷我,我就是胸無大誌,行了吧。”
“哦?我瞧瞧。”
說著,要去解邱晨的襯衣釦子,被邱晨一把按住,“我累了,先去洗澡。”
李睿一臉淫笑,“要幫忙嗎?”帶著磁力的眼神掠過他的唇,一點點滑向細長的脖頸
邱晨捏了一把他的臉頰,起身朝衛生間走去,走到一半轉身說:“趁我洗澡的時候,解決一下你自己的事兒。”李睿一愣,對方戲謔的眼神瞟向自己下半身。
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流聲,李睿神色大變,方纔的諧趣和不羈消失無蹤。他悄悄來到陽台,撥通了一個國際號碼。“怎麼樣?有訊息嗎?”……“嗯,我儘快過去一趟,你先盯著,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