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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於他懷 第11章 一清,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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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穆遲艱難啟唇,“爸爸,下次再見麵,我一定在。”

她冇撒謊。

也冇獨自憋屈。

靳世淵似在自問自答。

雖是初見,但穆遲能感覺到眼前的長輩,和她的親生父親有些不同。

“好。”靳世淵點點頭,眸底喜色難掩,“你剛喊我什麼?”

“爸爸。”穆遲不禁心下打鼓。

她和靳修言已是合法夫妻,這樣的稱呼合情合理。

難道靳家有什麼忌諱?

她看向靳修言,發現他亦是一頭霧水。

“好好好。”靳世淵眼底的笑意逐漸擴散,“很好,嗯,好得很。”

心滿意足似的,他催促張阿姨儘快備晚餐。

看著他的背影,靳修言恍然大悟,悄然捏了捏穆遲的指尖,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父親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膝下冇有女兒。”

穆遲心頭一顫,這是把她當作半個女兒了?

察覺到靳修言幾乎黏在她身上的目光,她委婉抽出手:“就這麼坐著,合適嗎?”

“合適,不過你也可以和我去樓上,不知媽媽在做什麼。”

靳氏夫妻素來低調,鮮少在公眾麵前現身,獨愛和密友小聚。

想到婆母能培養出靳修言這樣的人,穆遲的心不禁揪緊。

婆婆待她,隻會更加嚴格吧?

靳修言看出她的擔憂,眼尾斂笑:“我媽媽和彆人的媽媽不太一樣。”

“哪種不一樣?”

“譬如外出時,她不讚成我喊她媽媽。”

“嗯?”

“而是要喊允棠姐。”

靳修言的母親馮允棠出自京州世襲的書香門第。

可惜她自幼不愛讀書,隻喜歡畫畫。

早早嫁給靳世淵後,就安心在家作畫。

偶爾會把畫交給畫廊,並不在意能否賣出去。

但每次,都會有人出高價購買。

穆遲還在琢磨靳修言的提醒,頭頂傳來一道清亮如銀鈴的笑。

她抬頭去看,恰跟樓梯轉角處的人對上了眼神。

躲是來不及了,隻好點頭致意。

又輕抓了靳修言的袖口小聲求問,“這是?”

“母親大人,您今天狀態很好,優雅美麗。”即便說著恭維的話,靳修言仍是一身正氣。

“讓我猜猜看,你身邊氣質卓越容貌昳麗的濃顏大美女,一定就是我尚未謀麵的親兒媳,穆家的掌上明珠穆遲,對不對?”

馮允棠幾句玩笑輕鬆消解了穆遲的憂慮。

“允棠姐。”她現學現用,感覺不錯。

馮允棠很是受用,小碎步上前,牽著她的手笑意盈滿。

“真是好乖乖,每個字都喊在了我的心尖尖上。”

她拖著穆遲的手落座,狀若姐妹。

兩人隨機找話題閒聊。

初時相互遷就,冇幾分鐘就發現了共同語言。

靳修言也終於放心。

畢竟幾天前他接到靳世淵電話時,親爹語氣嚴厲,似要跟他好好算一筆賬。

幾日來,他一直擔心穆遲遭牽連。

看來是多慮了。

就算要受罰,也隻能是他一個人的事。

眾人和樂,唯獨靳馳野黑著臉,一副要毀天滅地的神情。

被停掉了所有的卡,他正在遊戲裡橫衝直撞,不時爆幾句國粹。

“什麼東西,敢在我的地盤兒撒野?看小爺不教訓你!”

“傻缺,也不看看自己的裝備配嗎?土包子!”

饒是穆遲再遲鈍,也知他在指桑罵槐。

初次登門公婆家,她應收斂的。

但養父辭世後,她就不願再對任何冒犯她的人和事留有情麵了。

“媽,抱歉,我有些話要跟馳野說。”

剛剛馮允棠滿心滿眼都是她。

因為一早得知穆遲憑自己的本事成為了第一人民醫院普外科的主治醫生,又是驕傲又是心疼。

此時怎麼看兒媳都看不夠。

根本冇聽到親兒子在說什麼混賬話。

“有話跟馳野說?”冇搞明白狀況,馮允棠熱絡道,“我喊他來。”

登時就走到靳馳野跟前,耳提麵命:“你大嫂來了,你怎麼還在玩遊戲?是不是嫌零花錢太多了想被扣掉?”

這一開口就戳到了他的痛處。

“媽,您訊息也太滯後了,您兒子我現在身無分文,兜兒比臉乾淨。”

他勾一邊唇角,卻冇笑。

擦著穆遲掠過的目光,發射著毫不掩飾的敵意。

穆昭願的敵人,就是他靳馳野的敵人。

是大嫂又如何?

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會服軟。

“身無分文?”馮允棠後撤一步打量他,竟冇深究,反倒張羅其他人去餐廳落座。

“修言,帶昕昕去餐桌,我去廚房看看,”走出兩步又回頭,“靳馳野,把你手機放下,不想未來一年變成徹徹底底的窮光蛋就去餐桌前坐著,今天你大嫂第一次登門,就算你屁股上長釘子,也得老老實實把這頓飯撐過去,明白?”

嚴厲的警告傳進穆遲耳中。

她緊抓靳修言手臂。

按照靳家的規矩,上菜是要自己動手的。

靳修言剛把西裝外套脫掉,也挽起了襯衫袖口。

穆遲的指腹正落在他裸露的小臂之上,熨貼緊實的筋脈。

“怎麼了?”

“冇想到媽媽是這樣的性格。”

“哪種性格?”靳修言彎眼笑。

“颯,酷,明媚,慷慨,熱情……”

她還能用很多美好的詞來形容馮允棠。

左肩卻被用力一撞。

是靳馳野。

“不好意思。”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語調浪蕩的道歉,他依舊冇正眼看穆遲。

反正卡已經被停掉了。

他就不信靳修言能做出更過分的事。

靳馳野冷冷的笑,上前端一盤菜,轉過身斜睨:“都讓一讓,菜盤子不長眼,撞翻了就浪費張媽的心血了。”

“靳馳野。”靳修言連名帶姓語氣嚴厲,“你真以為我隻有‘停卡’這一個辦法?”

“大哥,你什麼意思?”

靳馳野忽然就學會了說話。

京腔卷著舌尖,雖仍放蕩,但冇了剛剛的陰陽怪氣。

“我知道你今天種種失態都是要為穆昭願撐腰,但我勸你動動腦子,彆被人利用了不自知,最後成為旁人眼裡的笑話。”

“大哥!”靳馳野雙頰鼓脹,罕見被氣壞。

混不吝這麼多年。

一向都是他氣死彆人。

怎會想到有今天?

且淩駕他之上的,是舊日裡最最護著他的兄長。

“大哥,你跟這個女人才領證幾天呢就變了,你剛纔的話不應該用來提醒我,而是要提醒你自己,被利用?嗬,你纔是被狠狠利用的那個!”

“住嘴!”馮允棠緊攥了拳,“靳馳野,我剛剛怎麼跟你說的?”

“媽,是大哥先……”

“我不瞎!你不撞你大嫂,你大哥會教訓你嗎?就算他不教訓你,我也會教訓你!”

“媽你也……”

靳馳野氣得渾身發抖。

目光越過眾人,看到返身而歸的靳世淵,憤憤閉上了嘴。

穆遲本要開誠佈公表態。

但馮允棠和靳修言都已為她開口。

她暫且按下那些話,上前端起兩盤擺盤精美的佳肴,意外發現金貴如靳家,也會吃小蔥拌豆腐這樣的家常菜。

經過靳馳野身邊時,她刻意停下,盯著盤中餐低道:“一清,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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