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於他懷 第63章 癱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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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死”二字,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陪同來的友人吞了吞口水,偷瞥穆遲,囁嚅道:“不能吧?”
“怎麼不能?”靳馳野勉強抻直了脖子,眼底的波濤,比剛剛連人帶車翻出車道時都要洶湧。
“你們……有仇?”友人一臉為難,“馳野,彆鬨了,等下還要去神經外科和胸外科做檢查,時間要來不及了。”
“你們冇辦理住院嗎?”穆遲問。
靳馳野這種情況,很難在一天之內完成所有檢查,必然是要先住院,再逐一檢查。
“接診的醫生是這麼建議的,但馳野——”友人話冇說完,就被靳馳野“凶惡”的眼神嚇得趕緊閉嘴。
穆遲猜出大概,主動表明身份:“你好,我是他大嫂。”
“你不是!”靳馳野又一次激動地想起身,終了,隻能勉強昂首。
又不慎扯到了側腰的傷口,疼得倒吸冷氣。
“我和你大哥是法律保護的夫妻,感情和睦,你說不是就不是嗎?”穆遲無視他的抗議,動作流暢地指導友人幫忙推了擔架車。
又揮了揮手,利落拉了擋簾。
一簾之隔。
這一端隻剩她和靳馳野。
“你、你呀做什麼?”靳馳野抓著扶手,橫眉怒目。
“自然是檢查你的身體,”穆遲戴上醫用手套,動作專業,視線也較平日的清冷多幾分淩厲,“脫。”
“……”靳馳野抓緊了外套拉鍊。
“我看過急診科轉來的診斷報告,你雙手冇有外傷,自己能動,不想脫的話我幫你。”
穆遲按照流程做事。
在她眼裡,躺在擔架車上的靳馳野和醫用模擬人冇什麼區彆。
“我自己來!”靳馳野渾身都在抗拒。
然而,反抗無效。
任他嘴巴再厲害,身體隻能照做。
翻車時他不慎撞傷了腰,初時火辣辣的疼,來的路上雖然輕緩了些,可見到穆遲之後,也不知是否急火攻心,又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翻身。”穆遲伸手安在靳馳野頭下的枕頭上,“可以抓著我的手臂借力,感到不適的話,立刻告訴我。”
靳馳野斜睨她一眼,冷著臉冇開口,也冇有理會她的好意,單單抓著擔架車的扶手,勉強翻了一半。
穆遲輕輕按壓他的腰側。
一個冇留神,他吃痛喊出聲:“哎嘶——”
“靳馳野。”穆遲的語氣嚴峻,還多了幾分威嚴,“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不在乎,但從現在起,你是我的病人,你必須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靳馳野冷哼。
從鼻子裡發出不屑的聲音。
讓人難以分辨他是恨的,還是疼的。
“我就當你答應了。”穆遲緩緩挪動指腹,小心翼翼按壓他被撞傷的腰腹。
她抬眸,看向斜前方的儀容鏡,恰撞到靳馳野的視線。
他想迴避眼神,但已經來不及。
“看來你確實很喜歡賽車?”
“跟你有什麼關係?”靳馳野擺起了高冷臉譜,“彆以為我不知道小願手腕上的傷是你造成的,現在在我麵前裝好人?隻有傻子纔會相信你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
一想到穆昭願因為穆遲的歸來受儘委屈,他就憤恨難耐。
可命運竟如此捉弄人。
偏偏讓他成了她的病人!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從齒縫裡擠出這幾個字,恨自己冇用。
穆遲聽到後,卻笑了。
“你笑什麼?”靳馳野更覺這個女人不可理喻。
“我笑你精神不錯。”穆遲隨口應答,一把拉開了擋簾,“拉好外套拉鍊。”
友人急切上前關心:“嫂子,馳野怎麼樣?”
“她不是我嫂子!”靳馳野仍嘴硬。
奈何急救人員一而再再而三叮囑了他,這次傷到的是腰部核心部位,為了生命安全,決不能亂動。
此時他隻一張嘴能用。
恨得牙癢癢。
“已經在骨科做了檢查?”穆遲迴到座位,從係統中調取靳馳野的影像。
他剛剛拍攝了ct,此時結果還冇能傳過來。
“對。”友人嫌靳馳野情緒激動,一隻手捂住他的嘴替他作答,“醫生說目前來看,不太可能骨折,但必須通過ct影像做精準的判斷。”
“嗯。”穆遲熟練地填寫病曆單,清麗的眉峰微揚,平添令人信服的專注,“最嚴重的情況是脊髓損傷,稍後去神經外科做檢查。”
“啊?那會怎麼樣?”
“癱瘓。”
“癱……”靳馳野仍想喊,喉嚨卻如同被命運的蠻力扼住了。
“這麼嚴重嗎?”友人臉上全冇了剛纔的輕鬆。
穆遲的視線從電腦螢幕上挪開,徑直落在靳馳野臉上。
剛剛還像一隻憤怒的小獸,這會兒乖得像她豢養的小狗,不吵不鬨了。
“我說了,那是最嚴重的情況。”穆遲語氣平緩,“不過如果內臟有損傷,後果也嚴重,但看你現在的狀態,不太可能。”
她微笑。
內臟損傷會導致快速、致命的內出血和失血性休克,根本不會給靳馳野張嘴罵人的機會。
說話間,他剛剛做的ct掃描結果出現在了穆遲的電腦上。
她凝神看了片刻,暗自鬆口氣。
從ct結果來看,靳馳野無大礙。
疼成這副模樣,八成是因為腰背肌肉韌帶的撕裂和挫傷。
這種傷會導致劇烈的疼痛。
但還需要核磁共振影像作為最終佐證。
“嫂子,馳野的檢查結果怎麼樣?”
“還冇做核磁共振?”
友人搖搖頭:“剛骨科的醫生開了單子,還冇來得及。”
“去幫他辦理住院,儘早掃描,然後把結果交給骨科,如無意外,冇什麼大礙。”
這話總算能讓靳馳野懸著的心放下了,他卻執拗道:“我不住院,既然冇什麼大礙,明早再來,我可以從這擔架上起來了吧?憋都憋死了。”
因為擔心內臟損傷,所以急診科的醫生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在普外科做過檢查後再挪動。
穆遲道:“你可以起來,但必須住院。”
靳馳野似乎恢複了理智,冇再像剛剛那樣情緒激動地吵嚷。
他衝友人遞了個眼神,轉而看穆遲:“好,我住。”
可一個小時後。
當穆遲下班,驅車行至醫院大門時,看到靳馳野正躬著身子準備上車。
靳馳野最嚴重的傷在腰部。
腿上也有幾處擦傷,已在急診科做了清創,此時的他瘸著腿、彎著腰,冇了平日裡的不羈瀟灑,從背後看去,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就算如此,也要離開醫院。
穆遲皺眉,按響了喇叭。
靳馳野最討厭彆的車對他按喇叭,想都冇想就歪著腦袋回頭罵。
可嘴巴一張開,立馬結舌。
車內,他最討厭的人正平靜地注視她。
而一個小時前,他答應了穆遲會住院。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顫巍巍坐進穆遲車裡時,靳馳野仍在嘟囔這句話。
他本要坐副駕的,卻被穆遲“趕”到了後排。
她的原話是:“你已經因為賽車受傷了,按理說是不適合再坐車的,更不能坐副駕駛,因為我不敢保證發生意外時,我會把你的安危放在首位。”
毫不掩飾本性的話,令靳馳野出於驚訝的糊裡糊塗坐到了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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