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彆喜歡我 第2章 chapter2
“我c……”桃子的一聲臟話還沒完全脫口,就被自己壓住了。
電梯外,一個個頭將近一米九的男人,穿著風衣,衣著得體的站在外麵。他手裡拿著一份檔案,眉宇之間是不加掩蓋的疲乏。
電梯裡除了新人以外,所有人的愣住了。
腦海中除了陳硯的那一句“我要結婚了”在瘋狂刷屏之外,還有突然麵對這個人時的慌亂。
他們雖然很想克製住自己彆顯得太反常,但還是抵不過下意識地動作。
下意識地看著陳硯。
陳硯站在最前麵。
是離電梯外那人最近的。
他一句話剛出口,一擡眼就看到與自己麵對麵的湛柯。
陳硯眼中的慌亂避無可避。
電梯門要關上了,湛柯伸手擋了一下。
他盯著陳硯,拿著檔案的手有些發顫,不知道是因為冬天的冷還沒完全褪去還是什麼。
湛柯想,如果他們的再遇是在其他任何一種情況下,他都會壓下心中所有的想法,跟陳硯說一聲老套的“好久不見”。
但偏偏是現在,是伴隨著陳硯的那一聲“我要結婚了”。
陳硯是所有人裡最先反應過來的,壓下那突如其來的失措後,他挑了一下眉,“湛總,”他手示意了一下,“方便讓一下嗎,我們人有點多。”
他聲音很穩,語氣聽著也輕鬆。
湛柯幾乎是瞬間就反應過來了,他低了低頭,一言不發地站在了旁邊。
陳硯招呼著讓他們幾個先出,自己最後走出去。
還不忘轉頭跟湛柯說一聲:“謝謝湛總,那您玩好,我們先走了。”
陳硯早就跟自己說過無數次,分手不是老死不相往來。
所以他能兜住自己的所有情緒。
陳硯沒再回頭,他徑直走向自己的車,跟其他幾個人揮手,“先回了啊,請柬估計明天就送過去了。”
見他麵色如常,其他人明顯鬆了一口氣,都應下——
“好嘞硯哥!得給你包個大紅包。”
“改天領出來見見。”
陳硯衝他們點點頭,拉開了車門。
桃子突然問了一句:“操,男的女的?”
在一眾人看傻逼一眼的目光裡,桃子訕笑,準備趕緊開車滾蛋,就聽到陳硯笑著罵了他一句,“傻逼玩意兒。”
然後他說:“當然是女的啊!”
陳硯坐上去,發動了車,剛起步,突然有人衝過來拉他車門。
嚇得他一個急刹。
“傻逼啊!”他邊罵邊推門下車。
剛一從車裡出來,就看到站在他車另一邊的湛柯。
一肚子的臟話沒了著落,陳硯心裡窩火的很。
說話沒好氣,“有事兒?”他語氣一點都不客氣了。
湛柯拉了拉副駕的門,“聊聊行嗎?”
停車場說大的確大,但耐不住空曠。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傳的同樣遠,見他倆似乎起了矛盾,一個個也都知道陳硯的尿性,動作都跟開了快進一樣。車一輛接著一輛的開了出去。
陳硯很無語,他不想在公眾場合跟湛柯起爭執。
於是他坐進車裡,也按開了副駕的門。
湛柯坐進來後,陳硯隻覺得空氣都變得渾濁又稀薄,讓他感覺呼吸困難。
他咬牙問:“湛總,什麼事。”
他問的客氣,湛柯卻一點都不疏離,“你要結婚了?”
聞聲,陳硯緊繃的身子突然放鬆了,他單手放在方向盤上,沒回答。
“女人?”湛柯又問。
陳硯這次回答了,他點頭,然後看向湛柯,“是,不然還能是什麼人?”
湛柯被堵的啞口無言,想來也是,都說是結婚了,男人又不能和男人結婚。
他垂眸,眼中似乎有些落寞。想了很久也找不到句合適的話,於是隻能收起自己的顧慮與思考,很直白的問:“你……正常了?”
陳硯表情變得有些奇怪,“我一直挺正常的。”語氣變得刺兒刺兒的。
湛柯當然聽出他的意思了,有點慌,“不是那個意思。”
陳硯很煩躁,“到底有什麼事兒,我急著回家,我老婆還在家等呢。”
湛柯抓著檔案的手開始用力,指尖泛白,他呼吸都變得有些重。
他當然知道陳硯現在需要的就是——他下車,放他回家。
但他就像叛逆期遲到了十年一樣,就是不肯下車。
陳硯見他不說話,又下了一次逐客令。
“湛總?我有急事。”
湛柯還是無法回神,他低著頭,呆呆地順著問:“嗯,什麼急事。”
陳硯都有點想笑,“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我老婆在家等我,你說我有什麼急事?”
湛柯把檔案袋捏的發出響聲,不過抵不過他略帶怒意的聲音大,“你不是說對女人沒興趣嗎?”
被問到這個問題,陳硯突然斂了所有的情緒。
他很放鬆的靠在靠背上,轉過頭盯著湛柯,盯了有個十來秒。
一直盯到湛柯轉頭和他對視。
陳硯忽然就笑了起來,他說話聲裡都帶著笑意,“貴人多忘事啊。”
湛柯瞬間想起來了什麼,他似乎知道陳硯下一句話要說什麼了,他有些不想聽,手緩緩放在了車門上想要推開。
不過動作抵不過陳硯說話快。
“你不是跟我說同性戀能治麼,我這不治好了麼。”
陳硯說話時看著輕鬆恣意,甚至是用調戲的目光看湛柯的。
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也不太老實,指尖來回在方向盤上輕敲,彈琴一樣。
他好像全身都透著一鼓懶散勁兒,就彷彿聊的這些於他而言是多麼不值一提的話題。
湛柯料到他會提起這個事,但還是免不了的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他看到陳硯眼中的輕鬆,雖然陳硯盯著他,但眼中卻根本找不到他一點影子。
陳硯絲毫不念舊情的態度和語氣,讓他坐上車的勇氣散了個乾淨。
他想到了五年前。
陳硯崩潰的告訴他,這不是病。
一遍一遍的重複,“湛柯,這不是病,這不是病。”
當時他拿著心理醫生給開的單子,將陳硯緊緊圈在懷裡,強迫他看上麵的字。
還很殘忍的一邊吻他一邊在他耳邊輕聲說,“寶貝兒,彆怕,能治。”
陳硯那段時間情緒特彆不穩定,湛柯一絲一毫的態度變化他都能第一時間感知到。
他見湛柯早出晚歸,晚上睡覺兩人之間像是劃定了“楚河漢界”,坐在一起吃飯相視無言。
終於,伴隨著湛柯懷疑的一句“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對”,他緊繃的神經終於斷了。
他像瘋了一樣的搖頭,告訴湛柯他們沒有錯。
然後收到了湛柯的一句,“能治。”
陳硯現在想到也覺得有點好笑。
他也不繃著自己,“撲哧”一聲就笑出來了。
笑彎了眼睛,睫毛都輕顫。
湛柯知道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卻還是不免覺得這樣的陳硯真殘忍。
隻是他沒想到還有更殘忍的。
在他終於忍不住推開了車門時,陳硯突然問:“你呢?你治好了嗎?”
他語氣裡調侃的意味太過明顯,想讓湛柯惱羞成怒下不來台的意思更是顯而易見。
湛柯扶著車門的手狠狠發力,他一條腿踏了出去,回頭看著剛才笑得肚子疼到現在都單手捂著肚子的陳硯,他好像一點都沒被激怒一樣,回答了這個陳硯純粹隻是想刺激他的問句。
他盯著陳硯,深深的一眼,看進了骨子裡。
他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