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彆喜歡我 第72章 chapter 72
“回來看看。”陳硯說。
他又不是打算和所有人都老死不相往來一輩子。
湛柯很想說話,想說很多很多,可那隻攥緊他喉嚨的手好似怎麼也不肯鬆開,死死地捏著。此刻用百感交集來形容最合適,喜悅和窒息感占了上風。
陳硯見他沒反應,推門進去,反手將門帶上時門又被人擋了一下。
他回頭看了看那隻擋在門沿的手,隨後視線上移,對上了湛柯的眼睛。
後者聲音沙啞,你每一個字都像是在體內激烈角逐後的勝出者。
“你回來了。”還是這四個字,他又重複了一遍。
陳硯不知哪兒來的耐心,陪著他重複。
“回來看看。”
他又試著關門,湛柯固執地不肯讓開。
“我困了,明天聊。”
陳硯緩緩將門拉上,在即將碰到湛柯的手時,後者這才鬆開。
隨後陳硯聽到了一聲隔著門的“晚安”。
那聲音本就暗啞,又多了層阻隔,低沉地彷彿蒼老了幾十歲。
陳硯很輕地笑了一下,說:“晚安。”
被一門之隔的人聽到了。
湛柯稍微提了提聲,又說:“晚安!”
陳硯這次沒再回,他暫時不想和湛柯玩這種你來我往晚安幾十次的遊戲。
湛柯回到臥室的時候發現貓醒了,委委屈屈地縮成一大團蹲在那兒,看著困得快撐不住身子了,卻還倔強地睜著眼。
他關了燈,和貓說晚安。
陳硯有些不適應了,沒有樓上樓下的大媽清晨免費叫醒服務,他醒來的時候還挺不自在的。
昨晚就草草給床換了個床單,仗著這段時間天在慢慢熱起來被子都不蓋,穿著衣服睡得。
房子的電費水費是季漪這兩天才幫他交好的,就交了一個月。
他就隻打算住一個月。
季漪一大早就打來電話問他要不要叫個小時工,陳硯這大半年來都是隻出不進,果斷拒絕了。
湛柯醒得特彆早,毫無意外是被貓一屁股坐醒的。他也習慣了,先把胖家夥趕走,洗漱完畢後再抱起來哄一鬨。
他今天早上不打算去買菜了。
提不動步子,感覺自己隻要離開這方寸之地,陳硯就會跑掉。
他站在陳硯門口,想按門鈴。又怕他沒醒。
站了半個小時,一直到陳硯手滑打碎了一個玻璃杯,纔敢擡手。
“沒事兒吧?”他揚聲問。
陳硯盯著地上的碎玻璃渣,他現在隻想知道這玩意要怎麼處理,並不想去開門。
湛柯聽不見回答有點心慌,“陳硯?沒事兒吧?東西打碎了嗎?”
陳硯不由自主地小聲說:“對啊碎了碎了。”
“碎了不要用手碰!你開門,我來弄。”湛柯很緊張。
陳硯在廚房,門離廚房起碼五米遠。
這人是練了順風耳嗎。
他走過去開啟門,湛柯第一時間看向他的手,陳硯舉起雙手,“沒碰。”
湛柯鬆了口氣,掃視一眼,“在打掃?碎哪兒了?”
陳硯說廚房。
湛柯回家拿了一大卷透明膠帶,將地上的大玻璃片同玻璃渣一塊粘住,包在一起。
忙完後問陳硯還需要他幫彆的忙嗎?
陳硯想說算了,但又想這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但湛柯打掃起來,陳硯就會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廢了。站在一邊看著他拖地掃地擦桌子,看著他把滿是灰塵的床單和拆下來的被套塞進洗衣機。
陳硯完全找不到一點兒活做了,閒得坐在沙發上剪指甲。
湛柯忙得滿頭汗,看他坐在一邊無聊,又回家把貓抱來給陳硯。
獻寶一樣地說:“我撿的,喜歡貓嗎?”
陳硯懵了一下。
胖家夥被以一個奇怪地姿勢抱著,不舒服地“喵”了兩聲,陳硯纔有反應。
貓啊。
他接過來。
第一感受是——實心的。
“喜歡。”他如實說。
當然喜歡。以前他沒話找話的時候,最喜歡將自己最近又遇到了流浪貓。
有一隻花色醜得驚人的,脾氣還特彆暴躁。
但這胖家夥一點都不暴躁。
也不認生,在陳硯腿上找了個舒服姿勢趴著。
湛柯特彆開心。
“胖不胖?”他問。
陳硯點點頭:“胖。”
湛柯認同地說:“我也覺得。”
陳硯想說你這不是廢話嗎,就這體型,誰還能誇它瘦一樣。
季漪又打來了電話——
“收拾的怎麼樣?我去幫你吧。”
陳硯拒絕:“差不多完了。”
季漪挺驚訝,“可以啊這速度,你這大半年是不是到家政公司應聘去了?”
陳硯歎口氣,“人家哪兒要我。我去找看大門的活,都嫌我不夠壯。”
季漪嘖嘖道:“估計是覺得平時來的都老頭老太太,你這青年才俊地跑去乾這個,怕你圖謀不軌。”
陳硯說:“青年才俊?我一天天鬍子都懶得刮,照照鏡子都以為自己四十了。”
季漪:“咦。”
陳硯:“?”
季漪:“你不刮鬍子,你臟兮兮。”
陳硯:“我就不刮。”
電話掛了後,湛柯一邊擦電視一邊問:“回這邊怎麼就想著颳了?”
陳硯的臉還是一如既往的光潔。
陳硯打了個瞌睡,給貓順毛,“那邊沒人認識我,回這邊不行,我還是要臉的。”
“中午吃什麼?”湛柯問。
“哦對。”他這一提醒陳硯纔想起來,楊戚說要約他吃飯來著,“我問一下。”
陳硯一個電話打過去,響了好幾聲才對麵才接,聲音還睡意極濃,“硯哥啊……”
陳硯問:“那飯改天吃?”
楊戚虛假地嗚嗚嗚了幾聲,說:“好,硯哥真心疼我。”
陳硯黑著臉讓他多吃點韭菜。
楊戚突然喊了一聲,“臥槽,這女人咋他媽又不見了?”
緊接著陳硯聽到對麵傳來女人軟軟糯糯的聲音,“去吃早飯了,找我乾嘛?”
“臥槽你給老子嚇壞了。”楊戚鬆了口氣,這纔跟陳硯說:“硯哥你等我緩緩神兒,改明兒一起吃飯。”
陳硯前腳剛應下,後腳電話就被結束通話了。
陳硯:“……”
他沉默地看著黑屏的手機,腿上的貓蹭了蹭他的手。
陳硯問貓:“你是男貓還是女貓?”
貓不理他。
但湛柯理。
“是小姑娘。”
見他逗弄貓爪子,湛柯又問:“中午想吃什麼?”
陳硯還真說不上想吃什麼,“都行。”
湛柯也不敢追問,回去拿了車鑰匙就出門買菜去了。
留下陳硯和貓。
陳硯撥了撥貓耳朵,輕聲問貓:“怎麼吃這麼胖?”
“你爸平時都給你吃什麼?”
“怎麼把你喂胖了把你爸餓瘦了。”
湛柯瘦了好多。
陳硯昨晚開門的時候用餘光就發現了。
貓膽子挺肥了,麵對陳硯這個剛認識一個多小時的新朋友一切都不怯,打著滾往他懷裡蹭。
陳硯索性把她抱起來,低頭吸了一口。
“呀。”陳硯笑道:“軟乎乎的。”
貓又叫了一聲。
湛柯很快就回來了,提著菜按門鈴,陳硯一開門他就說:“去我那邊吧。”
結果就是他做飯時總忍不住想探出頭看看客廳。
看一眼——在玩貓。
再看一眼——在玩貓。
最後一眼了看完一定認真做飯——還在玩貓。
陳硯知道他的小動作,於是直接揚聲問:“她叫什麼名字?”
湛柯拿著木鏟的手為不可聞地顫了顫,故作輕鬆地說:“忘了取。”
陳硯疑惑,“養多久了?”
湛柯說大半年了吧。
“這麼久還不取名字?”
湛柯說對啊反正家裡就我們兩個。
等你回來她纔有取名字的必要。
後半句沒敢說。
怕他壓力大。
飯端上桌,陳硯將貓放下,被湛柯催去洗手。
洗完手回來剛坐下,就聽湛柯說:“你給她取個名字吧。”
陳硯沒怎麼放心上,隨口說:“就叫胖子吧。”
湛柯欣然接受。
貓的意見暫時不採納,因為她隻是一隻不會說話的小貓咪。
陳硯在一個月後的某一天又突然不見了。
湛柯有些緊張,打給了季漪。
季漪不太願意理他,隨口說:“他找了個看大門的活,人家叫他回去上班。”
湛柯就信了。
陳硯離開隻是因為怕回到過去的狀態。他感覺自己像個瓷娃娃一樣,稍微哪裡磕了碰了都受不住。
他給自己歸納為:慣的了。
不過湛柯似乎也願意慣著他這“矯情”毛病,所以一旦感受到壓力,連夜就跑了。
看什麼大門。
人家看不上他。
好久沒有聽老大媽吵架了。她們日常一吵,偶爾會因為精力旺盛吵得不可開交。這種時候對樓的大嗓門老大媽就要推開窗參與罵戰了。
陳硯想回去聽聽他們最近吵什麼呢。
湛柯公司最近出了點事,他把貓交給樓下帶孫子的大媽,趕飛機回去了。
沒成想這次在北京待的時間有點久,有時候累了還會想把胖子抱起來揉一揉,結果發現胖子不在。
他走得急,上次抄了樓下大媽電話的紙條忘記帶了。
想打個電話問問也不行。
這次在北京待了半個月才把事情處理妥當,他回去拖著行李就直接到了大媽家門口。
大媽一推開門見是他還挺不好意思,尤其是從湛柯手裡接過價值不菲的禮品時更是低了低頭。
湛柯敏銳地察覺到些不對。
大媽歎了一口氣,指著桌子低下說:“你這次太久不來接它,可能是脾氣上來了不讓抱,我那小孫子打了它一下,就天天鑽在桌子下不出來了。”
湛柯臉色瞬間就變了。
他扶著桌沿單膝跪地低頭喊:“胖子?”
大媽還在一旁十分抱歉地說:“真的對不起啊,我那孫子……唉,我應該好好管教他的,等他放學了我帶他來跟你道歉。這貓……最近也不吃飯,唉。”
湛柯有口無心地說沒事,又喊了一聲:“胖子?”
胖子很虛弱地叫了一聲,緩緩從桌子底下爬出來,一個勁地往湛柯懷裡擠。
湛柯抱著她回到家,坐在沙發上給她順毛。
拿出手機,在備忘錄裡寫:胖子都讓餓瘦了,你怎麼還不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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