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劇裡的小姑子[七零] 廣交會
廣交會
最近因為“鐵飯碗”的消失,即使廠子不缺訂單,工人們也都萎靡了許多。
新華國成立還不久,以前的私人作坊裡的工人是什麼待遇,那些老人都還曆曆在目,在家裡唉聲歎氣地說給上工的子女聽。
王水桃將工作給了王進步後,又被廠子請了回去,成了廠長。
但在這樣的節骨眼,也沒什麼人羨慕。
她提出認購的時候,本來以為是能獲得群起響應的,畢竟業績放在那裡,除了工資以外還能獲得額外一份的分紅,可以增加收入。
但她低估了此時人們對於新鮮事物的抵抗心理。
另外,報紙上也的確登了些工人認購股份後,廠子倒閉的案例,這更是激發了珍珠糖廠工人的惶恐。
而且王水桃到底是年紀還太輕了,老話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她剛剛當上廠長,還是代理的,的確沒有孫明能夠服眾。
現在工人們能這麼聽話,已經是靠著這些年她兢兢業業打下的信任基礎。
這世上很多東西都能想辦法努力解決,隻有沒錢就是沒錢,而糖廠終究隻是糖廠,不是印鈔廠。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王水桃看到了報紙上刊登的廣府交易展。
能進去展廳的,要麼就是大廠,大公司,全國領先那種,要麼就是有地理優勢,距離廣府越近機會越大。
莘縣珍珠糖廠一個不占。
但好在有哈市秋江食品廠背書,說王水桃嘴皮子很溜,最擅長戳中外國佬的心窩了。
比如瑞典那幾個就被她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有了大廠做擔保,最主要是往年戰績可查,廣交會便撥了一個小小的攤位留給莘縣珍珠糖廠。
王水桃是帶著張琴來的。
這個曾經夜校的同學,在畢業之後,因為學曆的上升,也從車間調來到了廠辦。
王水桃需要培養自己的心腹,張琴也有心靠近,兩人一拍即合,這幾年都很是親近。
展會開始前,廠家就都已經到了,準備工作要提前做起來。
糖業的競爭比較大。
廣府和相鄰的桂省都是種植甘蔗的大省,而且因為維度的緣故,這裡的水果都格外甜,製成的糖品質也是上佳。
這就有兩家大型糖廠。
黑省是甜菜大省,自然也不會落下,又是一家。
婺省,論原料趕不上這三個地方,但孟頌英去了之後,帶領團隊研發出的新技術對產糖的品質有了極大的提升,這是第四家。
珍珠糖廠這個小卡拉米是第五家,來得比較遲,王水桃發現其他四家幾乎都已經佈置得差不多了。
沒有人把它放在眼裡,但有人把她放在眼裡。
珍珠糖廠的展位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裡,毗鄰另外四家。
那邊的領導也都扯著大嗓門在喊叫,指揮帶來的工人進行佈置,見到王水桃來,還試圖拉著她瞭解一些外國佬的資訊。
王水桃看了看婺省糖廠的方向,沒發現孟頌英,朝著這個領導一笑,然後迅速找理由躥了。
她今天很忙呢,安排更是非常緊。
留下張琴在這裡進行簡單的佈置後,王水桃剛要去外麵溜達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能用的,就看到了紡織物場館那邊閃過一抹靚麗的青綠色。
有的像初春新葉的嫩綠色、盛夏草木的深綠色,有的像濕潤環境中苔蘚的灰綠色,還有的像鬆樹針葉那種深沉而富有光澤的綠色。
她追著那顏色跑了進去。
“哎!等等!”
王水桃氣喘籲籲地攔住了那個搬了高高一疊布料的大哥,幫著搭了把手,跟著他一起擡,一起往前走。
“大哥,您是哪個攤位的,我和您一起過去。”
大哥好脾氣地笑笑:“就在那邊,謝謝啊,妹子。”
王水桃套著近乎:“大哥,您是哪兒人呐?”
大哥還是留了個心眼兒的,說道:“魯省的。”
簡單三個字,除此之外什麼單位之類的具體訊息都沒有透露,不過大哥有點憨,因為很快就要靠近他廠子的攤位了,隱不隱瞞意義不大。
“哦!”王水桃恍然大悟似的吹捧道:“魯省,我知道,可有文化了。”
大哥不知道她的來意,不接茬了,隻是笑。
到了攤位,一位領導模樣的大姐走出來:“妹子,多謝你了,我是魯省紡織一廠的副廠長謝榮。”
王水桃同她握手:“我是珍珠糖廠的代理廠長王水桃。謝廠長真是英姿颯爽,這布料更是出色。”
莘縣就不說了,小地方,說了人家也不認識,還得被看輕幾分。
不過總有一天,她會帶著家鄉聞名全國,全亞洲,全世界的,王水桃給自己打氣。
謝榮眉眼一動:“是啊,這都是我們精挑細選出來做樣品的。”
樣品?
王水桃試探道:“那不知道除了樣品還有沒有多餘的。”
謝榮一笑,略帶幾分狡黠:“備用的自然有,隻是不知道王廠長準備用來做什麼?能不能共同探討一下?”
她不認識王水桃,但有棗沒棗打一杆子總是不虧的。
謝榮笑眼盈盈地看向這個渾身都透著股機靈勁兒的姑娘。
不是一個賽道的,王水桃也沒有隱瞞的心思:“準備做個幡子吸引視線,以前的店鋪不都這樣嗎?”
謝榮提醒她:“展會的佈置是有規定的,幡子可能不行。”
王水桃眨眨眼:“所以呀,要放在必經之路上。”
謝榮恍然,抿唇一笑:“妹子,你想要哪塊布料,跟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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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一大卷各色布料都交給張琴後,王水桃直奔流花賓館。
翰玻司他們這次也來了,就被安排住在這裡。
流花賓館和廣交會的距離很近,中間的所有路段都是管製起來的,王水桃站在賓館門前朝遠方眺望,一眼就鎖定了對麵的一座居民樓。
不過她沒有急著離開,反而走進賓館找上了這裡的服務員:“你好,我是來參加廣交會的廠商,之前就和這裡的外商有訂單往來,有些事要溝通,這裡有一個叫翰玻司的瑞典人嗎?”
自報家門後,服務員的警惕削減不少,她也是怕了,上麵耳提麵命,不許放無關人員進來。但是廠商想要拿單子自然會想出各種辦法,王水桃說的類似的理由服務員都聽多了,不過至少這次有確定的人名。
服務員和經理報告後,兩人看了王水桃一眼。
王水桃朝他們一笑,微微頷首。
服務員便上去,很快就把翰玻司帶了下來,從前見過麵的安德裡亞斯以及比揚也跟在後麵。
翰玻司打著哈欠下來,但還維持著基本的禮貌,這些年王水桃為他的升職加薪可做了不少貢獻。
王水桃一招手,說道:“走,請你們吃飯。”
安德裡亞斯嘟囔道:“桃,我記得你不是這裡的人。”
但還是跟著走了。
花雕雞,燒鵝,叉燒包……上來的都很快。
飯桌上談事也不是華國纔有的規矩。
菜是色香味俱全的,隻是王水桃無心吃飯,進來後就隻抿了一口茶水:“翰玻司,你們公司任務重嗎?”
翰玻司正在和燒鵝奮鬥,聳聳肩:“除了和秋江的合作,我想,沒有了。你知道,我們公司隻做糖。”
王水桃放下手中的茶杯:“那麼,我需要一個翻譯,英語要足夠好,價錢你開。”
隻因為擡頭看了眼熱鬨,安德裡亞斯就被翰玻司賣給了王水桃。
“哦!桃,我們是什麼交情,一個翻譯而已,不用薪水。”
翰玻司拿下屬做人情十分順手,安德裡亞斯也全無不情願的神色。
上級對下級的剝削總是能超越時空,跨越人種國家,達到驚人的一致。
除非是擺爛的鹹魚,否則沒人能抵抗。
顯然,安德裡亞斯有一顆上進的心。
王水桃沒搭理翰玻司,說道:“那就按照市場價。”
翰玻司笑嘻嘻的:“桃,我最喜歡你這點,你總是最守規矩的那一個。”
他自己是不守的,不過不妨礙他希望自己的合作商以及對手,好吧,或許是全世界都是守規矩的人。
吃完飯,安德裡亞斯單獨跟著王水桃離開了。
翰玻司朝著比揚說道:“我想,明天會有驚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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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為期一個月的廣交會正式開場。
一出門,安德裡亞斯就發出了一聲驚呼,吸引了眾人的眼球。
他們隨著安德裡亞斯的視線看過去,明亮的綠色叫人心神為之一清。
這是大自然的顏色。
當然,也是最吸睛的顏色。
上麵色彩不一,看起來像是寫了字。
安德裡亞斯眯著眼睛大聲念道:“純天然,無汙染,珍珠糖廠。”
比揚翻了個白眼,這麼遠能看清個屁!
“哦!環保!”
有人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環境革命”,在六十年代的時候,就引起了眾人的關注。
俄亥俄州的凱霍加河因汙染物堆積起火,以及加利福尼亞州南部海域發生嚴重油汙事件等都加劇了人們的擔憂。
剛進入七零年不就,白頭鷹國舉行的第一個藍星日活動,約兩千萬人參加了大規模的遊行示威和環保宣傳活動。
到了現在,七零年代的尾巴,環保概念在國際上迅速擴大,環保意識逐漸深入人心,環保運動也蓬勃發展。
但他們也看出來了,這是一個廣告。
先聲奪人,對糖有興趣的外商當然第一個選擇的就是去珍珠糖廠的攤位。
安德裡亞斯自告奮勇,一馬當先帶著他們去了。
翰玻司和比揚都落在了後麵。
外商們發現安德裡亞斯是內應後,不僅沒生氣,反而更感興趣了。
看起來是一家實力很強的公司,在剛開放不久的華國居然就找到了同為外商的人打廣告。
幾家外商跟著安德裡亞斯走啊走,路過最大的工業品區,這裡有著機械特有的味道。
路過紡織品區,蜀錦,雲錦,雙麵繡,色色亮眼。
路過手工藝品區,紙傘、竹編、爆竹、漆器,極具華國傳統文化特色。
路過土特產區,中藥材、茶葉、乾貨等,也是廣交會的重要展品。
最後才來到食品區。
糖類的展廳並不偏僻,安德裡亞斯帶著眾人走過四個大攤位,甚至有東南亞的外商和廣府還有桂省的糖廠負責人認識,還打了個招呼。
終於,在展廳的某個角落裡,安德裡亞斯停下了腳步。
王水桃歡快地朝著他們打招呼:“嗨!諸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