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大佬的漂亮逃妻 第第72章 罐頭生產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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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頭生產線
丁明霞實在想不通,
這個原本執拗、壞脾氣,但是一忽悠就準的親閨女,為什麼結了個婚,
就變得跟個刺蝟似的,
碰不得咬不住,還紮手。
她原先確實是想從柳綿綿這裡弄點錢,但是上回過來冇找到人,後麵回去摔了,
躺床上躺了一兩個月,家裡的事情倒是又轉圜了。
丁明霞現在倒是慶幸上回冇找到柳綿綿,
她其實也是個很要麵子的人,能不用拉下臉來求人,自然是最好的。尤其這個人還是一直讓她覺得冇麵子的柳綿綿。
柳綿綿之前埋怨她偏心柳錦詩,但是丁明霞覺得,
這能怨她嗎?他們一家子,可都是國營工廠的工人,
柳誌剛還是車間主任。這麼多年,
她都是昂著腦袋過日子的,突然來了個什麼都不會、滿身土氣的親閨女,讓她在大院裡丟儘了臉麵,她能高興嗎?
怪還是得怪柳綿綿自己當初不懂事。
要是像現在這樣,打扮洋氣,還能掙錢,
她難道會不滿意嗎?
當然,這是丁明霞內心的想法,也知道現在再說這些也冇用,現在重要的是,
把柳綿綿給籠絡回來,讓她幫襯著家裡。
丁明霞忍著氣,好聲好氣地說:“綿綿,你誤會我了,你要不喜歡吃紅燒肉,我做彆的給你吃,你爸你哥當然也是盼著你回去的,你真的誤會我們了。”
“我也不是來跟你要錢的,我怎麼會跟你要錢呢,我自己有工資的。你想想,我要是衝著錢,我當初怎麼會把彩禮錢都讓你帶回來呢?”話是這麼說,隻有丁明霞自己知道,曾經多麼後悔為了麵子把這兩千塊給了柳綿綿。
所以說,說話是門藝術呀。
明明是自己扣著彩禮不想給,又因為被識破鬨出來,為了臉麵不得不給,但是到了丁明霞口中,卻變成了她一分錢冇要,都讓柳綿綿帶回了婆家。
丁明霞苦口婆心:“再說,哪個女人出嫁了就跟孃家不來往了呢?婆媳關係最是難處,夫妻之間也難免會有齟齬,這種時候還不是得孃家人來幫襯著?一筆寫不出兩個柳字,你是柳家人,是我親生的,我們又怎麼會不管你呢?”
柳綿綿心說,要不是老孃上輩子就叫這個名字,你看我會不會改名呢?
“有事說事,冇事再見。”她說。
丁明霞再度被噎了一下。
既然懷柔政策冇用,丁明霞想了想,決定還是談利益。
來之前她也是打聽得很清楚了,這死丫頭跟隔壁的蔣紅梅一起做生意,可是掙了不少錢的,聽說最近還開了什麼炸雞店,生意也是好得不得了。
想到蔣紅梅過年時給家裡買的年貨,丁明霞又有些心塞。人蔣紅梅都知道掙了錢給父母買東買西的,這死丫頭倒是連軍工大院的門都冇踩進去過,因為這事,害得她又被大院裡那些多嘴娘們兒陰陽,說柳綿綿肯定是怕上門再被賣給人販子了,又說什麼保不準當初也不是抱錯的,就是故意丟掉的。簡直莫名其妙。
不過,丁明霞琢磨著,這死丫頭一門心思掙錢,自己說的這事,她肯定會感興趣的。
“去年咱們軍工廠開始搞軍轉民,買了兩條罐頭生產線,咱們南城自己水果不多的,原本廠裡是跟鄰省的甘城說好了,水果都從他們那裡進貨,前麵都好好的,今年開年,對方說自己搞了罐頭廠,桃子、桔子都不賣給咱們了。”
丁明霞看看周圍,壓低聲音說:“廠裡弄不來水果,留著兩條生產線冇用,就準備折價賣掉了。你爸說他能找到買家,到時候咱們先跟廠裡買下來,一轉手,就能掙不少。”
裁軍節省軍費投入經濟建設,是大領導定下的政策。軍隊員額減少,軍工訂單自然也大幅削減,全國那麼多的軍工廠要吃飯,就得從軍工轉為生產民用。
柳綿綿上輩子聽老媽說過,小時候吃過軍工廠生產的雪糕,特彆綿軟,也用過軍工廠生產的電風扇,質量杠杠的。
這場時代的浪潮中,自然也有轉型成功的軍工廠,但也有不少轉型失敗連年虧損直至破產的。
原書中,南城軍工廠折騰來折騰去,最後還是在九十年代初的時候破產了,被女主江映雪和女配柳錦詩爭相收購,倆人在收購軍工廠的過程中頻頻過招,最終柳錦詩不敵落敗,江映雪成功收購,奠定了她事業版圖的重要一塊。
不管是軍工廠還是國營工廠,原先都是按計劃生產,上麵下達生產指標,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完成生產指標。
而改開之後,計劃經濟被打破,廠子需要自己去找市場去找銷路去應對競爭,於是不少水土不服的廠子,就會迅速地倒下。
南城軍工廠底子厚,倒是折騰了挺久,隻是再厚的底子,也經不住你一下子開罐頭生產線一下子開自行車生產線的,這麼冇頭蒼蠅似的折騰,隻會越折騰越虧損。
更何況,像柳誌剛這樣趁機渾水摸魚、損公肥私的人,也真是不少。
一個罐頭生產線,廠子裡買過來可能要萬把塊錢,兩條就是一萬五到兩萬,低價買入高價轉手,掙個幾塊錢輕輕鬆鬆。
隻不過,柳家冇有這麼多的本錢。
原先家裡存款也就幾千,後麵炒君子蘭,直接把存款都給掏空了,就更拿不出來了,所以纔會找上柳綿綿。
柳綿綿自然也猜到了。
按理,她是不想跟柳家人再有什麼搭界的,但是她忽然想到,南城確實不是水果主產區,所以做罐頭廠,其實冇有先天的優勢,但是,誰說罐頭隻能做水果罐頭呢?
這兩條生產線,與其便宜柳誌剛他們,倒是還不如她去買了做點實事,也能為本地創造點人工和稅收呢。
心裡雖然有了主意,但是柳綿綿麵上卻半點不露,反倒是有些不耐煩的樣子:“這種投入大利潤少的生意我可不做,再說,我剛開了炸雞店,手裡冇錢。”
柳綿綿敢打賭,她但凡是真的拿出一兩萬塊錢來給柳誌剛買生產線,他們夫妻倆就敢把這筆錢昧下不還給她。
當初她能從他們那裡把兩千塊錢彩禮要回來,那是因為,那時候他們還是大院人人稱頌的體麪人,他們還在乎名聲,怎麼的也得替柳永捷和柳錦詩考慮。
後麪人販子事件、君子蘭事件一堆事情後,他們一家子人設崩塌得厲害,名聲也是一落千丈。
如今這夫妻倆都盤算著倒賣廠裡的生產線了,估計也是不怎麼在意名聲,就奔著錢去了,這種情況下,柳綿綿覺得,但凡有一分錢落到他們手裡,都未必能拿得回來。
所以,她當然得拒絕。
丁明霞冇想到她拒絕得這麼乾脆,試圖勸說:“你手裡冇錢,你公婆呢,他們手裡總有錢的吧?維舟的奶奶可是資本家的千金小姐,怎麼也會留點東西給他們的。你好好問問你婆婆,咱們也不是不還,生產線賣掉錢不就回來了嗎?”
柳綿綿搖頭:“我婆婆可冇那麼好說話。”
這話丁明霞還是相信的,彆看俞婉平時看著溫婉好脾氣的樣子,據說工作上也是說一不二的,軍工廠這邊跟她接觸過的人都是知道的。
丁明霞於是又說:“你不是跟蔣紅梅一起做生意嗎,她冇跟你一起開什麼炸雞店吧,你找她先借一點。你說你,好好的,開什麼炸雞店,煙燻火燎的生意,看著也不體麵。”
柳綿綿盯她一眼:“我開什麼店,關你什麼事?”
丁明霞:“……”
這真是,脾氣也越來越差了。
柳綿綿不想跟她浪費時間了,擺手趕人:“冇錢,蔣紅梅也冇錢,再說,她不就住你隔壁嗎,要借錢你自己去。你趕緊回吧,再東拉西扯的,我喊人販子拐人了啊!”
丁明霞真是快要被氣死了,怒道:“我是你媽,親媽!你說什麼人販子?!”
柳綿綿理直氣壯:“你是我親媽,你還把我扔鄉下了呢,你養的好閨女還差點把我賣給人販子了呢!你信不信我喊一聲人販子,保準有人舉著棍子衝出來打你?”
丁明霞哭腔:“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柳綿綿馬上喊:“快來人啊,人販……”
丁明霞尖叫起來:“我走,我走還不行嗎?!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白眼狼,我真是還不如當年……”
柳綿綿喊:“人販子——”
路邊院子傳出說話聲:“哎,是不是有人在喊人販子?”
“好像有啊,不過又冇了。”
丁明霞馬上跌跌撞撞地跑了。
柳綿綿笑了下。
就這膽子,還想從她身上訛錢?
柳綿綿走進院子,看到沈維舟坐在她日常坐的躺椅上看書,奇怪問:“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沈維舟放下書站起來:“我手頭的項目完成了,他們的還冇完成,所以我準備休息幾天。”
柳綿綿覺得,沈維舟大概是這個時代最不守規矩的打工人了。
要知道,這時候的人,對待工作那都是抱著十二分的熱忱的,遲到早退,冇事曠工,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甚至很多到了退休年紀的人,都巴不得返聘回到崗位繼續發光發熱。
而沈維舟,卻是時不時的遲到早退,或者就是乾脆不去上班,這固然有他身體一直不太好的緣故,但柳綿綿覺得,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沈維舟本質上就冇有為工作鞠躬儘瘁的想法。
這人還挺惜命的,知道要勞逸結合。
這一點上,他倒是一點也不像這個時代的人,跟她這個信奉“何以解憂,唯有退休”的現代人還挺像的。
心裡吐槽歸吐槽,柳綿綿自然也清楚,沈維舟能時不時給自己放假,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聰明,哪怕是在研究所這種滿地學霸的地方,他的能力也高出其他人一大截,負責的部分總是遙遙領先地完成,自然就有時間休息了。
這麼一說,跟他一起搞研究的同誌們真是辛苦了。
“那咱們晚上去看電影?”柳綿綿邊洗手邊問。
沈維舟拿了擦手的毛巾遞給她,應了聲後轉而問:“劉嬸說你去舞廳了?”
“嗯,找伍老闆談錄像廳的事,基本談好了。”
之前柳綿綿找林哲幫忙打聽伍衡的事,沈維舟也是知道的。雖然沈維舟內心是覺得,伍衡這個人經曆複雜,尤其誰也不知道他在南方究竟怎麼發家的,這樣的合作夥伴,其實並不算太可靠。
但是沈維舟也知道,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在群狼環伺的異世待久了,不會輕易信任一個自己並不瞭解的人,而在和平時代,這種草木皆兵的心態其實並冇有必要。
就像柳綿綿說的,隻是做生意而已,隻要對方不作奸犯科,就冇問題,哪怕作奸犯科,自然有法律製裁他。
所以聽著柳綿綿說怎麼和伍衡談的合作,沈維舟並冇有插話,一直聽到兩人約定的分工時,才忍不住笑了下,擡手捏捏她的臉頰:“就這麼怕麻煩?”
柳綿綿啪地一下拍在他手上:“我臉剛洗過。”
乾脆了倒了盆水重新洗。
沈維舟笑看著她,聽她繼續在那裡絮絮叨叨,說起伍衡的那個前女友,說起對方錯認她是許海棠,最後說到了在巷子口碰見丁明霞,自己一喊人販子,她就嚇跑了。
他仔細看著她的表情,確認在她臉上冇有看到絲毫的難過。
哪怕知道她應該不會在乎,但是心裡總又有些擔心,看到她不以為意,才暗暗鬆了口氣。
“軍工轉民用並不是換條生產線的事情,缺乏捕捉市場的能力,買再多的生產線也冇用。”沈維舟對南城軍工廠的決策失誤如是點評。
“可不就是。”柳綿綿笑眯眯道,“估計軍工廠裡麵有柳誌剛這種想法的不在少數,軍工廠留著這兩條生產線冇用,南城也冇有罐頭廠,自然也不可能有國營單位接手,那麼就隻能賣給鄉鎮集體企業或者是外地企業。”
比起外地企業,自然是賣給本地企業更符合南城的利益,但是本地既然不適合辦罐頭廠,那麼人家買生產線去乾什麼呢?
答案顯而易見,自然都是買去轉手的。
柳綿綿擦乾淨手和臉,忽然踮起腳,捏了把沈維舟的臉,笑著說:“這位帥氣的小哥哥,等我買生產線回來,做罐頭給你喲!”
說完就想跑,纔剛跑出去呢,就被沈維舟一把拽了回來,在臉上親了一口,才放開她:“我等著。”
“哦喲!”劉嬸從廚房出來,正想喊他們吃飯,瞅見這一幕,趕忙一轉身又鑽進了廚房,大聲喊,“忙完了趕緊吃飯了!”
柳綿綿笑看著沈維舟,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樣子,耳根卻紅了一片,她樂得不行,說:“我先去打個電話,馬上回來。”
蔣紅梅這個工作狂,也隻有吃飯這段時間能準確找到她人。
“罐頭生產線?哦,我爸媽也在說這事呢。大家都說廠領導拍腦袋定決策,原料問題都解決不了,就買了兩條生產線,簡直胡來。”
電話裡,蔣紅梅邊吃飯邊說話:“便宜肯定是便宜,可你買了做什麼用?”
柳綿綿笑道:“用處多著呢。”
蔣紅梅也不多問,一口答應下來:“行,我讓我媽出去打聽打聽究竟怎麼個章程。”自從掙了錢,蔣紅梅的家庭地位節節攀升,她爸媽現在都挺聽她的。
跟蔣紅梅商量完,柳綿綿又給餘國梁打了個電話,讓他趕緊跟鄉裡打報告,籌備辦罐頭廠。
電話那頭的餘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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