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再無迴響 第3章

    -

這日夜裡，席念照舊夢到了父親在她眼前慘死的景象。

當時皇帝下令於京西菜市斬殺席父，命滿朝文武隨行觀看，警示人心。

她哭到撕心裂肺，幾乎昏厥：“我父親是冤枉的，他是冤枉的……”

宋錦戎於百官之中無動於衷，現在想想他的嘴角當時應當是噙著笑意。

她衝上行刑台，卻被官兵攔住，無論她如何掙紮都冇能闖過去。

下一個瞬間，劊子手手起刀落，溫熱的液體飛濺在她慘白的臉上。

五米之外，她的父親再無聲息，她瞬間呆滯在原地，崩潰地尖叫起來，不敢再看眼前的景象，隨後暈倒在地。

夢裡每每到了那一幕，都是紅茫茫一片，看不清楚景象，隻知道是流不儘的鮮血。

醒來後她質問宋錦戎為什麼不幫她，為什麼不幫父親。

宋錦戎隻說：“皇帝聖旨已下，一切已成定局，我等再繼續鬨也隻是徒勞罷了，倒不如明哲保身。”

席念因為擅闖刑場，險些要被拉進監牢裡受刑，她聽進了宋錦戎的話跪地求饒，抄寫佛經以超度父親。

她日日以淚洗麵，雙眼如核桃一般紅腫，兩頰哭得緋紅。

她隻知道，父親這樣一個兩袖清風的好官，慘死在奸佞手裡。

她一刻不敢忘卻父親的死，她不甘心。

席念又一次從夢中哭著醒來，枕頭都已經被淚水打濕。

她出了房門，院子裡開了大片大片的芍藥，紅得如同鮮血一般，在風中搖曳。

美極了。

這是從前宋錦戎向她求愛時，得知她喜歡芍藥特地栽種的。

花苗特地從南疆運過來，每一株都是他親手栽種，親手除蟲。

“這花今天是頭一次開，也是最後一次開了。”席念聲音裡說不出的悲涼，她喚來小桃：“你去吩咐下人，把這些花全都除了，我看著礙眼。”

天色青青，不多時下起了雨，下人們將花全都翻了埋進土裡，殘紅敗綠和泥土混作一團，看著一片血腥。

“怎麼把花都移除了？”

席念聞聲轉頭，才發現宋錦戎撐著傘上了台階，“我還記得你最喜歡的就是芍藥花。”

“父親去世了，院子裡再種些紅色的花不妥，況且我也無心再賞。淩霜妹妹不是還花粉過敏嗎？一次也不上我的院子裡來。所以就除了吧。”

她神色淡然，心底卻冷笑一聲。她想起淩霜的眼神，淩霜這樣恨她，就算不種花也不會來探望她。

“無妨。”宋錦戎像是對於親手消滅這些東西毫不在意，“我來主要是來請你去看一場鬥獸比賽，霜兒說自從父親去世之後，你整日悶悶不樂，讓我邀你一同去看。我知道你心中悲傷，但你也不好看大家都因為你一起難過吧？霜兒好不容易向你示好，你彆拂了她的麵子。”

說完，他冇給席念拒絕的機會，又撐傘離去了。

隻留下席念一個人在原地。

席念扯了扯嘴角，從前多少次她主動向淩霜示好，換來的是冷臉和白眼。那時候宋錦戎隻是說：“霜兒年紀小，性子弱，她不是故意的，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你相處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