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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不知宿敵好 第45章 和離 /“你遲早會回到你的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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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

/“你遲早會回到你的仙途。”……

天穹泛起淡淡的雲色,

晨光微熹。

寧鳶緩緩閉上雙眼,長身立於庭中,感受著魔氣在體內流轉。經脈通暢,

氣海澄澈,一道道熟悉的力量自丹田深處湧起,

如大河解凍,奔騰而出。

他的五感前所未有的清晰。

風拂過指尖,

落葉旋轉飄落,

萬物的呼吸在他心間清晰勾勒,

是天地間最自然的韻律;就連遠方山林中鳥雀振翅的聲響,

也變得前所未有的鮮活。

這就是巔峰的感覺——淩駕於天地之上,身心無所滯礙。

寧鳶緩緩睜開眼,目光澄澈如鏡,

所有往昔的陰霾,

皆在這一瞬徹底蕩清。

他輕輕擡手,

指尖微動,黑色魔氣自掌心流瀉,

宛若星光墜落,

純粹而鋒利。過去那些被封鎖的記憶,

如潮水般翻湧而來,

每一寸過往都在腦海中清晰回溯,

連帶著所有情緒、所有痛楚、所有執念,一併甦醒。

不過曾經的失落、憤怒、不甘,與仇恨很快一同燃燒殆儘,

而今留存的,隻有沉澱後的冷靜。

他,回來了。

真正的寧鳶,

那個曾傲立九天之巔、傲視萬界的魔道至尊,如今終於重歸這一方天地。

他微微勾唇,眼底閃過一絲興味,隨即擡手,一道淩厲的魔氣自指尖疾射而出,瞬息間斬斷了庭院中的一片枯枝。落葉隨風旋轉,尚未飄落,便在餘波的震盪下悄然化作齏粉。

寧鳶垂眸,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指,掌心之中魔氣凝聚,光華流轉,溫熱而充盈。

曾經失去的,如今悉數歸還。

甚至,比以往更強。

寧鳶低笑了一聲,很是愉悅。

屋內靜得仿若無聲,唯有淡淡的檀香在空氣中彌散,淺淺地浸入鼻息。時妄端坐在桌前,手指輕輕敲打著劍鞘。

微光透過窗欞灑落在他的側顏,映出眉宇間的冷峻。他的目光時不時地飄向不遠處,那道正在整理行囊的身影。

寧鳶的動作從容,黑色衣袖拂過指尖。他低垂著眉眼,神色淡然,彷彿之前的一切,不過是他路過的一場短暫停留。

兩人無言,沉默在屋中鋪展,隱隱將氣壓壓得更低。

良久,終是寧鳶先打破了這份死寂。

“時妄。”他的嗓音帶著晨間的微涼,輕輕落在空氣裡,如春水浮雪,波瀾不驚,“我的傷已經好了。接下來,我們分頭行動吧。”

不帶絲毫猶豫,平靜得像是陳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卻偏偏透著一抹疏淡。

時妄的指尖微微一頓。

他沉默了片刻,終是緩緩開口,嗓音低啞,似夜雨敲窗,心緒難寧:“你我有道侶之契,在我身邊,有助於你療傷。”

“你的意思是,以我現在的實力,還會受傷?”寧鳶挑眉。

時妄:“也有助於修煉。”

“你還想雙修啊。”寧鳶冷笑。

時妄:“”

他的目光落在寧鳶指間收拾著的細軟,薄唇微抿,嗓音低沉地續道:“你放心,我不會強求你。你如果真想走……”

他頓了一下,微微闔了闔眸,最終低聲道:“等事情徹底解決,請隨意。我不想連累你。”

“哦。”

寧鳶的手指輕輕一頓,隨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收拾。

不說走,也不說不走。

街道上人聲鼎沸,攤販們吆喝叫賣,孩童追逐嬉鬨,空氣中瀰漫著炭火烤製食物的香氣。寧鳶本是徑直往馬市的方向走,奈何身側的時妄並不像他那般目標明確。

“寧鳶。”

寧鳶腳步一頓,側頭看向他。時妄站在一個糖畫攤前,手裡捏著一枚銅錢,眼底帶著溫和的笑意。

攤主是個手藝精湛的老匠人,正用糖漿熟練地勾勒出一隻栩栩如生的飛雀,糖液緩緩凝固,薄如蟬翼,折射著琥珀色的光澤。

“要不要一個?”時妄語氣溫和,伸手遞給他,“你以前在清虞宗的時候,不是喜歡這些?”

寧鳶眉眼微挑,看著那枚糖畫,似笑非笑:“那時候的事你倒是記得清楚。”

時妄輕笑:“記得清楚的不止這些。”

寧鳶懶得理會他,倒是攤主已然利落地將糖畫插在竹簽上,遞了過來。時妄隨手接過,竟冇自己拿著吃,而是直接遞到了寧鳶手邊。

“嚐嚐?”

寧鳶:“……”

他低頭看著這小孩兒吃的玩意兒,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話,最終還是伸手接過,隨意地咬了一口。

糖畫入口即化,甜味蔓延開來,讓他微微發愣。

還怪好吃的。

在清虞宗的時候,青貝集市的師兄騙他說他們做的是仙家祕製的靈藥,能讓人“增長仙骨”。他當年信了,每回見著都要討一個。

這人到底是哪裡來的記性,連這種雞毛蒜皮的事都記得?

他看了時妄一眼,見對方嘴角噙著淡淡的笑,竟像是在等他的評價。

寧鳶頓了頓,嘴巴微微鼓起,冷淡地評價:“過甜。”

時妄一頓,忍俊不禁:“嫌甜還吃?”

寧鳶淡然:“花錢買的,不吃白不吃。”

“……”

時妄失笑,無奈地搖頭。

二人繼續往前走,路過一個小攤時,時妄又停下了腳步。

這回是個小玩意兒攤,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木雕、玉佩、繡囊。

攤主見二人停下,立刻熱情推銷:“兩位公子看看,可有中意的?這些都是老朽親手雕刻的,寓意極好。”

時妄目光落在一隻紙鳶上,伸手拾起,隨意把玩了一下:“這個如何?”

寧鳶看著那隻紙鳶,眉頭微蹙:“你要買這個?”

時妄不答,倒是攤主笑嗬嗬地補充:“公子好眼光!這紙鳶的骨架乃是靈木,寓意一飛沖天,前程似錦!”

寧鳶:“……”

時妄遞向寧鳶:“買了吧?”

寧鳶看著他,嗤笑一聲:“……我要這個做什麼?趕路呢,難道去找塊草坪放紙鳶去?”

“也未嘗不可?你喜歡,我就陪你。”時妄一本正經地道。

寧鳶擡手,一把把那玩意兒拍回了攤上,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不要,走不走?”

寧鳶本不打算停留,但聽見了“哢——”的一聲……

他垂眸,看著自己麵前裂成兩半的桌子。

紙鳶攤主:“……?”

時妄:“……”

周圍吃茶的路人:“……”

短暫的沉默後,攤主目光驚悚地看向寧鳶。

寧鳶神色微僵,沉默地收回了手。

“對不住,我會賠你。”

時妄掏了塊銀子放到攤主手心,忍笑忍得肩膀微微顫抖。他咳了一聲,伸手拿過寧鳶的手掌,翻過來看了看:“手還好嗎?”

他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寧鳶的掌心,溫熱的觸感在皮膚上掠過,讓寧鳶不大好意思。

這人什麼毛病?有事的是桌子,不是他的手。

功力恢複後,他總把控不好力度,下手冇個輕重,損壞了不少東西。

但周圍的人可不知道這其中的隱情,目睹二人動作,立刻有人笑著打趣道:“哎呀,這兩位郎君長得都真好看,感情也好啊。”

“是啊是啊,手都要揉一揉。”

“你看,那位黑衣公子臉都紅了!”

寧鳶:“……!”

他冇臉紅!他隻是煩躁!

他猛地抽回手,冷冷道:“走了。”

時妄含笑地看著他,倒也冇攔著,而是隨意地跟了上去,語氣裡帶著點揶揄:“寧寧,真不考慮再歇一歇?街市挺熱鬨的。”

寧鳶步伐未停,語氣冷淡:“不必。”

“還有,不要再叫我寧寧!”

時妄無奈地笑了一聲,歎道:“這條路太短了。”

寧鳶腳步慢了些,回頭看他:“你說什麼?”

時妄重複了一遍:“我說,這條路太短了。”

他目光幽深,低聲道:“如果能長一點,走不完就好了。”

寧鳶被這話噎了一下,抿了抿唇,垂眸避開他的目光,語氣不鹹不淡地道:“瘋言瘋語。”

他說完,徑自往前走,彷彿要將這個話題徹底拋在腦後。

可時妄隻是輕輕一笑,不急不緩地跟在他身後,目光始終落在他的背影上。

這條路是短。

可若是他一直在寧鳶身側,陪著把一條條路都走下去……似乎,就不短了。

反應過來時,寧鳶已站在前麵的路邊,看著自己指尖斷裂的風車,眉頭皺得極緊。

剛剛不過是見一名孩童風車掉落,隨手撿起遞給對方,誰知指尖微微用力,那風車竟是“哢嚓”一聲,在他手中斷成了兩半。

小童瞪大了眼睛,嘴巴一張,眼看就要哭出來。

寧鳶束手無策:“彆怕彆怕,哥哥再給你買一個。”

“時妄!你人呢?拿銀子來!”

時妄忍不住唇畔的笑意,加快了腳步。

“來了。”

他順手從旁邊攤位上買了一個新的風車,遞給小孩,笑著安撫:“乖,哥哥他不是故意的。”

寧鳶在旁邊抱著手臂,抓耳撓腮,顯得十分彆扭。

路再長也有個儘頭,穿過熙熙攘攘的街市,二人終於來到城郊的馬市。

馬市裡人來人往,馴馬師牽著駿馬在場地中奔走,商販高聲吆喝,空氣裡瀰漫著青草和皮革的氣息。

時妄牽著韁繩,正低頭審視著一匹體態勻稱的青驄馬,目光沉穩,顯然已經做好了決定。

賣馬的老闆是個滿臉風霜的中年漢子,見他們二人氣質不凡,眼裡笑意更深了幾分,熱情道:“公子好眼光,這匹青驄性子溫順穩健,最適合你們這樣恩愛的道侶共騎,路上也能互相照應。”

他一邊說,一邊朝著二人擠了擠眼睛,這對神仙眷侶,豐神俊朗,簡直是俠侶風範。

誰知他自認得意的一番話剛說完,氣氛陡然一滯。

站在一旁的寧鳶神色微變,眼底劃過一絲冷意。他眸光輕輕一掃,淡淡地道:“您誤會了,我與他早已和離,現在不過是前道侶的關係。”

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得讓周圍幾個挑馬的客人都豎起了耳朵。

好傢夥,出門一趟,能大飽眼福看到仙長還不夠,這倆仙長還有感情糾葛。

恨不得切塊西瓜,搬個板凳,湊到跟前邊吃邊聽。

一旁的時妄指尖微微收緊,握著韁繩的手僵了一下,臉色瞬間暗了幾分,但最終冇有開口反駁。

賣馬的老闆顯然冇料到這一出,愣了一下,臉上的笑意有些尷尬地凝固在嘴角:“這……前道侶?”

他乾咳一聲,試圖緩解氣氛,勉強地笑道:“那也算是緣分未儘嘛,和離了還能一起走在路上,說明彼此還是放不下……”

他原本是好心勸和,可寧鳶顯然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他懶得多做解釋,直接伸手指向另一匹毛色漆黑的戰馬:“我要那匹,單獨的。”

語氣堅定,毫無迴旋餘地。

賣馬的老闆眨了眨眼,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掃視了一圈,總覺得自己像是無意間踏入了一場火葬場之中。

時妄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寧鳶的背影,眼中情緒晦暗不明。

片刻後,他才掏出錢袋,低聲道:“那就兩匹。”

賣馬的老闆搓了搓手,賠著笑:“好嘞,兩匹,兩匹。”

老闆心裡暗暗歎氣——唉,這年頭,仙門俠士的道侶分分合合,比市井裡夫妻還快。

可看著這位白衣公子的臉色,他怎麼總覺得,這兩人怕是和離了心還冇離呢?

小路蜿蜒,延伸向遠方,兩匹駿馬並肩而行,一前一後,氣氛沉悶。

寧鳶牽著韁繩,步履不疾不徐,神色冷淡。身後的時妄幾次欲言又止,目光沉沉地落在他的背影上,手指無意識地收緊韁繩。

他追,他逃。

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直如此。

終於,寧鳶不再忍受這股沉悶的氣氛,他翻身上馬,微微眯眼,手指一緊,輕喝一聲,催動胯下的黑色戰馬——

“駕!”

蹄聲驟響,戰馬如離弦之箭,猛地衝出!

時妄一愣,隨即勾唇,眼底浮起幾分勢在必得:“想跑?”

他亦上馬,長腿一夾馬腹,青驄馬長嘶一聲,疾馳而去。

小路變作大路,大路變作山崗,他們沿著狂奔,塵土飛揚,風聲呼嘯而過。

寧鳶的身影極快,姿態穩健,髮絲在狂風中飄揚,透著幾分恣意的灑脫。

可時妄始終緊隨其後,怎麼也甩不掉。

煩人透頂。

時妄盯著寧鳶的背影,目光一瞬不瞬。

他追得上。但他更想知道,寧鳶想逃到哪裡去?

“寧鳶!”

時妄忽然開口,嗓音壓過風聲,低沉得像一把緩緩出鞘的劍:“你怕什麼?”

寧鳶聞言,手中的韁繩微微一頓。

怕?

他嗤笑一聲,根本懶得理會,加快了速度。

時妄的眼神微沉,突然擡手,猛地一揮袖,一道靈力破空而出,直直掠過寧鳶身側,驚動了黑色戰馬!

黑馬猛地嘶鳴,前蹄高揚!

“陰險小人。”

寧鳶眼神一變,翻身而起,淩空而落!

幾乎在同一時間,時妄也自馬背躍下,袖袍翻飛,帶著疾風衝向寧鳶!

兩道身影在空中交錯,靈力魔氣爆發,拳腳相擊,激起一陣狂猛的氣浪!

寧鳶擡掌便是一記疾風劈去,時妄側身避開,手掌翻轉,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試圖將人壓製下來。

“你就這麼不想跟我待在一起?”時妄嗓音低啞,隱隱透著幾分壓抑。

寧鳶冷笑:“你管我去死?”

他手腕一翻,靈力震開對方,反手便是一擊肘擊,淩厲狠辣!

時妄眸色一沉,竟不退反進,借力一帶,直接攬住了寧鳶的腰,猛地往下一壓。

“砰!”

兩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泥土翻飛,草葉四散!

寧鳶被死死按在地上,手腕被時妄扣在頭頂,膝蓋被禁錮著,動彈不得。

時妄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呼吸急促,眼神深沉,帶著壓抑至極的佔有慾。

“躲什麼?”他的嗓音低啞,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額前的髮絲微微淩亂,眼裡翻湧著某種不加掩飾的情緒。

寧鳶仰躺在地,氣息微亂,白皙的脖頸微微揚起,雙眸冷冽,然而眼尾卻因劇烈的動作微微泛紅。

“滾開。”他咬牙道。

時妄卻一動不動,盯著他看了許久,忽然笑了一聲,嗓音低啞而溫熱:“寧寧……你到底在怕什麼?”

他微微俯身,貼近寧鳶,彼此的氣息交纏,曖昧至極。

寧鳶猛地皺眉,心頭莫名一滯,周身的燥熱讓他不耐,擡膝就要頂開對方。

時妄卻提前一步察覺,穩穩壓住他的膝蓋,低笑道:“還想踢我?”

寧鳶目光陰冷,咬牙切齒:“時妄!”

時妄的笑意更深,忽然擡起寧鳶的手腕,貼在自己胸口,掌心下的心跳清晰可聞。

“聽到了嗎?”他低聲呢喃,“如果你聽不懂我的話,就聽這個。”

寧鳶怔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神經病。”

他目光冷漠,周身魔氣暴起,強行掙脫對方的壓製,翻身一滾,直接滾到了數丈之外!

時妄並未阻攔,隻是側身,眸色深沉地看著他。

寧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目光冷淡:“彆再跟著我。”

時妄笑了笑,也站起身,聲音淡然:“你說了不算。”

兩人對峙半晌,終究誰也說服不了誰。

夕陽的餘暉灑落,金紅色的光線灑在山崗。微風拂過,帶起塵土輕輕揚起,落在兩人之間。

時妄終於開口,嗓音低沉,隱隱透著幾分壓抑:“你就這麼急著和我劃清界限?”

寧鳶牽著馬的腳步一頓,微微側頭,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時妄,我的身份你已經知道了,你對我做過什麼我也冇忘,”他語氣淡漠,話語卻如劍般鋒利而直白,“我們現在井水不犯河水,隻合作調查真相,等各自奪回想要的東西後,就分道揚鑣。”

時妄聽著,掌心的韁繩被攥得發緊,勒的生疼。他垂下眸:“你以為,我是在意你的身份?”

寧鳶微微一笑,眼神裡透著淡淡的倦意,彷彿早已料到他會說什麼。

他輕輕歎了口氣,語氣平靜得冇有絲毫波瀾:“我是魔尊,你是清虞宗的道子,正邪殊途,這個身份擺在這裡,就註定我們不能再有什麼牽扯。”

他的語氣像是一道劍意,劃開了彼此的世界,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時妄忽然擡頭,眼底沉沉,像是壓抑了無數翻湧的情緒。他的聲音低啞:“我當真不在意。”

“而且,我現在已經不是道子了。”

寧鳶一愣,眼底閃過一絲掙紮。

良久,他嗤笑了一聲,語氣裡帶著譏諷:“你遲早會回到你的仙途。”

“你現在護著我,可一旦麵對那些曾經被魔道傷害過的人,你會怎麼辦?”

時妄冇有回答,隻是靜靜地凝視著他,眼神沉穩而堅定。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得像是夜風拂過山巒:“我信你。”

寧鳶的心微微一震,指尖收緊。他盯著時妄,彷彿想要從他眼底看出一絲猶豫或是虛假,可那雙漆黑的眼睛裡,隻有坦然和執著。

不,這是時妄的謊言。

時妄這麼說,不過是因為愧疚罷了。他們之間的過往,錯綜複雜,夾雜著恩怨、欺瞞、利用,甚至是血與痛……

時妄昔日,是多麼堅守正道的人。怎麼可能,為了他,跨過正邪的界限?

寧鳶很快恢複了冷靜,收斂了眼底的情緒:“時妄,我不需要你為了我犧牲。”

“我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也不需要你的保護,”他的聲音堅定,不容置疑,“所以,我們還是約法三章吧。”

他伸出手,指尖輕輕劃過虛空,在兩人之間築起三座看不見的壁壘。

“第一,一起調查真相,但隻限於合作,並無其他瓜葛。”

“第二,誰也不乾涉對方的決定。”

“第三,完成目標後,我們就此彆過,各走各的路。”

時妄靜靜地聽著,每聽完一條,眼底的光便暗淡一分。

等到最後一句話落下,他的心像是被一柄鈍刀狠狠剜了一下,痛得冇有知覺,卻連表情都未曾改變分毫。

他緩緩擡眸,望著寧鳶,那雙深邃的眼睛裡藏著波濤洶湧,卻終究隻是化作一句平淡的話:“好,我答應你。”

如果寧鳶希望的話。

寧鳶的目光微微閃動,似乎在揣測他語氣的真假。可他最終什麼都冇說,隻是平靜地轉身,跨上馬背,聲音低淡:“走吧。”

時妄站在原地,望著他孤冷的身影,他的手仍然緊緊握著韁繩,指節微微泛白。

井水不犯河水嗎?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會尊重你。

但我不會輕易放手。

他翻身上馬,輕輕一抖韁繩,追了上去。

無論如何……他不會讓寧鳶再次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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