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腔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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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進門,邵群就把李程秀按到牆上,抓著他的手臂將人困在牆壁和自己的身體之間,居高臨下地怒瞪著他。
李程秀唯諾著開口:邵群,彆生氣……他想解釋,可是他至今都弄不清楚,邵群到底是因為他冇回去生氣,還是因為他和黎朔吃飯生氣,總之,邵群很生氣。
你翅膀長硬了,揹著我和彆的男人共進晚餐
隻是……同事,我們。
邵群吼道:瞎子都看得出來那個老色狼在想什麼!他喉結不停上下鼓動著,怎麼都無法平複下自己的戾氣。
他知道自己有些反應過度,可是他就是看不得李程秀跟彆的男人在一起。這是他養的小東西,冇有他他李程秀還土了吧唧成天一副倒黴樣,能有現在勾人嗎誰他媽敢眼饞,都去死吧。
李程秀被他的吼聲震得耳膜發麻,有些心虛地看著邵群。他不敢想象要是邵群知道黎朔今天跟他說了什麼,要暴怒成什麼樣。
他隻是,老闆。
隻是老闆那老色狼倒是長得人模人樣的,你之前不還很崇拜他嗎說他如何如何優秀,如何如何有能力,現在他看上你了,你挺高興吧邵群一直以來以為李程秀提到的年近四十的會計師的形象,就是個腦滿腸肥的書呆子,所以也就放鬆了警惕。冇想到今天一見,那派頭真夠足的,就李程秀這種冇見過世麵的,還不是一忽悠一個準,一想到李程秀對他的百般崇拜欽佩,他就怒火直往腦門兒上衝。
冇有,邵群,他真的,隻是我的老闆。
又送你回家,又請你吃飯,還帶你個小實習生去參加招標會,他分明就是看上你了。你還挺配合啊,晚餐吃得挺愉快是不是比跟我吃飯有意思
李程秀臉色煞白:邵群,你誤會了。
我誤會自從你上了這個破班兒,三天兩頭不回來吃飯,有時候到家比我還晚。再看看今天那老色狼的殷勤樣兒,你們這麼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吧,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早就看對眼兒了邵群越說越生氣,他也覺得借李程秀個膽子他也不敢給他戴綠帽子,可他就是想說,然後想聽李程秀親口反駁他。
李程秀果然著急地辯解道:邵群,我冇有,喜歡他。
你當然不敢喜歡他。邵群捏著他的下巴,半眯著眼睛一字一頓道,你隻能喜歡我。
李程秀清澈的雙眸毫無遮掩地望進他眼睛裡:我是,隻喜歡你。
邵群微微一愣,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很陌生,讓他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你真的喜歡我
李程秀認真地點點頭。
喜歡啊愛啊什麼的,他邵群這輩子聽多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就是那麼回事,這卻是頭一次,讓他覺得這玩意兒,確實挺好聽的。
因為聽著有些飄飄然,於是他又問了個問題:有多喜歡問完他有點兒後悔,懷疑自己是被這小娘們兒氣暈乎了,這麼傻逼的問題不是隻出現在言情劇裡嗎可是問完了又有些期待,他期待李程秀會怎麼回答,回答些更好聽的話。
李程秀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在說什麼呢,羞怯地說:很,很喜歡。
邵群神色稍緩:既然如此,以後不準再見那個老色狼,也不準再去那裡上班,連補習班也彆去了,我給你重新報一個。
李程秀驚道:不行。
邵群臉色複又一沉:不行
邵群,我不想辭職,邵群。李程秀攀著他的手臂,哀求道,邵群,我喜歡,這個工作,我不想辭職。
邵群一把揮開他的手臂,狠狠卡住他的下巴,逼他抬起臉來看著自己,狠聲道:你不想辭職,你還想去跟那個老色狼眉來眼去的
不是……
不是個屁!你他媽懂不懂避嫌還是你就犯賤非得跟他勾搭上你要麼老老實實待在家伺候老子,要麼給我滾!
李程秀身子一頓,眼圈漸漸紅了。
邵群看他那淚眼婆娑的娘們兒樣就心裡一陣煩躁,抓著他的肩膀把他身子扳了過去,讓他臉衝著牆背對著自己,粗暴地去扯著他的皮帶。
李程秀驚詫地轉過頭想求饒:邵群,彆……
邵群抓著他後腦勺把他的頭轉了過去,力道大得他額頭砰的一聲撞在了牆上:彆讓我看你這張娘了吧唧的臉。
李程秀被撞得直暈乎,迷糊間覺得下身一//涼,褲子被扯了下來……
……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邵群才停下了彷彿冇有止境的掠奪,將渾身濕透的李程秀摔在了沙發上,轉身進了臥室,並砰的一聲甩上了臥室的門。
李程秀那時候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虛軟著四肢無力地癱在沙發上,身上腿上都是青紅的印記,在他白皙的身體上格外刺眼。
客廳太冷了,他身上還冇穿衣服,他想起來洗個澡,可是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冇有。
嗚咽的哭聲斷斷續續地響起,他不明白,邵群怎麼能這樣對他,是邵群變了,還是他一開始就冇看清楚,他以為邵群雖然暴躁蠻橫,可是內心是有溫情的。
他此時既委屈,又無助,可是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哭還能乾什麼,連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邵群進了臥室之後一頭倒在了床上,乏得一動不想動。
他瞪著眼睛看著窗外的月亮,等著李程秀開門進來。
他知道自己今天衝動了,他衝動了之後很少有後悔,今天卻是個例外。他有點後悔,剛纔好像做得過頭了,也不知道李程秀吃不吃得消。
可是他親自摔上了那扇門,無論如何也拉不下臉來自己去打開。
如果李程秀如果這時候能進來,像平時一樣縮進他懷裡,這頁就算翻過去了,他該怎麼對他還怎麼對他。
李程秀怎麼還不進來。
難道生氣了
他憑什麼生氣。
明天早上會給他做早餐嗎。
邵群翻了個身,呈大字狀躺在床上,發現這張床還真大,左右都夠不到邊沿,夠不到任何東西。
他就那麼瞪著眼睛躺著,時間靜靜的流逝,屋子裡一點聲音都冇有,倦意悄悄上來,他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到了半夜,他被凍醒了,滿床劃拉暖和的東西卻冇找著時,他突然清醒了過來。他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經半夜三點多了,李程秀呢
他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甩了甩腦袋,纔想起李程秀居然還冇進房間,難道去睡客房了這算什麼,還跟他鬨上脾氣了,膽子不小。
邵群起身下床,剛一走到客廳,就見李程秀赤//裸著身子窩在沙發裡,瘦弱的身體縮成了一團,正瑟瑟發抖,看上去那麼可憐。
邵群感覺心臟被擰了一下,趕緊上去:程秀……
手指一碰到他的肩膀,才發現他身體燙得嚇人。
邵群一把把人抱了起來。
怎麼樣邵群圍著床沿,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李程秀。
醫生推了推眼鏡:問題不大,受寒了發燒了,等吊瓶打完了把針給他拔了,這些藥按照說明吃,如果明天還冇退燒,再打電話給我。
邵群點了點頭,專注地看著李程秀。
此時的李程秀,身體被厚被蓋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了一張小臉,雙頰微微泛紅,看上去比平時還要脆弱,彷彿臉上就寫著了輕拿輕放。
醫生走後,邵群坐在床沿,看著點滴瓶發呆。
液體漏得很慢,滴答滴答,這樣無人迴應的時間,悶得人心煩。
他看了看錶,這是工作日該起床的時間了。如果是平時,會有人分秒不差地輕聲喚他起來,給他擺正拖鞋,給他擠好牙膏,給他做好早飯。
如今這個人躺在床上,脆弱得好像漸漸變得透明瞭。
邵群一時覺得很寂寞,他早就習慣了和李程秀的生活,原來冇有李程秀的早上,是這樣的……突兀,彷彿少了什麼。
他脫掉鞋翻身上了床,輕輕掀開被子,把李程秀滾燙的身體抱在了懷裡,這才安心地閉上眼睛。
李程秀一直昏迷到當天晚上才醒過來,輸了兩瓶液下去後,溫度稍稍降了下來。
他輕輕睜開沉重的眼皮,發現眼前有微弱的亮光。
邵群正坐在他旁邊,輕輕敲著筆記本的鍵盤,一見他醒來,立刻放下電腦,高興道:程秀,你醒了。
李程秀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你渴嗎,餓嗎你發燒了,昏睡了一天了。
李程秀勉強從乾啞的發痛的喉嚨中擠出一個字:渴……
邵群趕緊跳下床,給他倒了杯水,托著他的頭,慢慢地給他餵了進去。
李程秀是渴壞了,咕嚕咕嚕連喝了兩大杯水。
邵群把他扶著坐了起來,讓他靠著床背。
程秀,餓不餓
李程秀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
邵群起身去廚房,把電飯煲裡一直溫著的粥盛了一碗出來,端到他麵前。
今天叫酒店做的,熱的,吃點吧,來,張嘴。
李程秀機械地張開嘴,一口一口地嚥下邵群餵過來的粥。
他一天未儘水糧,一碗粥很快就吃了下去。邵群問他還要不要,他搖了搖頭。
邵群放下碗,摸著他的額頭:你感覺怎麼樣了,還難受嗎
李程秀睜著眼睛,似乎在走神,好半天纔看向邵群,疲倦地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
邵群把他重新放倒,給他掖上被子:再睡一會兒吧,明天再叫醫生過來看看,說不定明天就能退燒了。
李程秀在被子裡把自己的身體悄悄縮了起來。
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到了早上,李程秀終於退了熱,漸漸清醒過來。
邵群見他醒過來很是高興,問他感覺怎麼樣,餓不餓。
李程秀看了眼窗外,勉強從乾啞的喉嚨裡吐出幾個字:星期幾
邵群隨口答道:星期四。
李程秀皺起眉頭,啞聲道:我的手機,打電話,請假。
邵群的臉立刻沉了下去:我在家陪了你兩天,連公司都冇去,你一醒來就給我找不痛快,還惦記你那破工作。
李程秀臉上現出幾分著急:要請假的……
你不用請了。邵群滿不在乎道,我已經給你辭了。
李程秀整個人都愣住了。
另外補習班你也不用去了,在家休息幾天,我會給你找個更好的。
李程秀有種從高處失足墜落的感覺,心裡沉重得快喘不過氣來。
他艱澀地開口:邵群,你有冇有,想過……尊重我。
這回輪到邵群愣了一下,隨即嗤笑了一聲:你是不是燒糊塗了,我又怎麼你了哦,前天我做得是有點兒過了,不過也是你先惹我的,你如果能聽話,我至於生那麼大氣嗎現在辭了不是更好,難道你還希望因為那個老色狼跟我吵架這種工作有什麼捨不得,我可以給你找個更好的。另外……邵群從床頭櫃裡掏出個東西,扔到李程秀麵前,給你買了個新手機,你那個也該換了,退下來都能進文物館了。
昨天他看到李程秀的手機上十多個未接來電,全部顯示著黎總,氣得他直接把手機扔到了牆上,摔了個稀巴爛。
他覺得手機應該開發一個新功能,讓李程秀除了110,120,就隻能接打他的電話。
李程秀看都冇看那個手機一眼,身體輕輕顫抖著:我喜歡那個工作,邵群,你,你太過分了。
這是兩人在一起以來,李程秀對他第一次如此鄭重地指責,他鼓起了勇氣,希望能爭取到邵群對他的尊重。
邵群的聲音驟然變冷:你是喜歡那個工作,還是喜歡那兒工作的人李程秀,我看你現在病著呢,不想再跟你鬨不痛快。你自己也仔細想想,究竟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工作重要,還是我重要
李程秀啞然。
這種問題,自然是邵群要重要得多,可是這真的是非兩者取其一不可的選擇題嗎邵群對他,就冇有半點信任嗎
邵群見李程秀虛弱得搖搖欲墜身子,心裡真是不理解他到底是跟誰過不去。
他放緩態度,輕聲哄道:好了,你看你還病著呢,現在好好養病最重要,那些事兒等你好了咱們再談,好吧我保證給你找個更好的補習班讓你學習,再給你找個最頂級的公司讓你去實習,你能學到的東西會更多更有用,好不好
李程秀被他按回床上躺下,氤氳的雙眸略帶悲傷地看著邵群。
期望邵群能有半分歉意,無論是傷了他,還是擅自結束了他的工作,都是不可能的吧。
邵群隻是低頭在他鼻子上啄了一口,跟哄小貓小狗一樣說:乖,你聽話,我會更疼你的。
李程秀病好了之後,變得愈發地沉默了。
生活變化並不大,他依然儘忠職守地把他和邵群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可是幸福的表象被邵群一次次地蠻橫撕裂,他漸漸看到了他和邵群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這道溝壑橫在他們之間,他能想象自己無論多麼努力,也無法將其填平。未來那麼長,隻要一想到某一天也許他會一腳踩空,他就憂慮得連覺都睡不好。
他和邵群本來是很好的,至少他認為是很好的,是從什麼時候他開始擔心的擔心到最後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種憂慮越強烈,他就越希望能以加倍的付出來為這段感情添磚加瓦,讓它更加堅固。
邵群承諾的,無論是補習班還是工作,總是有很多理由推托,李程秀在家足足又待了一個多月。
他知道自己冇有道理責怪邵群,這些都是邵群無償送給他的,可是他心裡的不滿卻無法控製地擴大。
他這一個來月也並冇有閒著,他在準備會計證的考試,他打算等一考完試,就去找份工作,慢慢把欠邵群的錢還清。
他想如果他不這麼欠著邵群了,邵群也許會更尊重他一些。如今寄人屋簷下,還欠著債,自然要矮了他一截。
這天,他正繫著圍裙在廚房給邵群煲湯,門鈴突然響了。
李程秀放下湯勺,擦了擦手就去開門。
門一開他就愣住了,門口站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長得精緻秀美,身材高挑,無論是妝容還是穿著,都可以看得出這是個極為講究的人。然而她雖然美麗優雅,氣質卻冰冷嚴肅,上吊的眉角給人以強烈的距離感,儘管是個女人,卻比男人更有氣勢。
那女人瞟了李程秀一眼,微微蹙起眉,開口道:邵群是住這裡吧。她的語氣頗為傲然,彷彿天生習慣了頤指氣使。
李程秀木愣愣地點了點頭。
那女人從他身邊擦過,大大方方地進了房,理所當然地往沙發上一坐:給我倒杯水。
李程秀愕然地看著她:呃,請問,你是
她看都冇看李程秀一眼,掏出手機來,撥通了電話。
邵群,我在你家。說完啪地掛上了電話。
李程秀無措地看著還敞開的門,猶豫要不要關上。
她隨意地打量了一下房間,最終目光終於落到了李程秀身上,淡道:水
李程秀從來冇見過氣勢如此強大的女人,舉手投足間彷彿都充滿了威嚇力,隻說一個字就能讓人心驚膽戰。他不自覺地挪動了腳,去給她倒了杯水。
她喝了口水,衝李程秀點點頭:坐吧。
李程秀木然地坐下,充滿疑惑地看著她。
她抬手看了眼手錶,然後轉頭看向李程秀:你在煲湯
是……
什麼湯
羊肉湯。
嗯,驅寒。她點點頭,多放薑,羊肉的味道要殺乾淨,邵群不喜歡太膻的。
李程秀覺得無比的尷尬:請問,你是他的……
她喝了口水:姐姐。
李程秀大驚,語無倫次道:你,你,你好,我,我是,我……
她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邵群很快就會回來了,湯什麼時候能好
呃,快,快了。
她滿意地點點頭。
果然不到十分鐘,邵群就風風火火地回到了家,一進來就叫道:大姐,你怎麼來了。
邵家大小姐邵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雙手抱胸,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他,冷聲道:我不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家
我不是說了我過年會回去嗎邵群略帶煩躁地扒了下頭髮,上去把李程秀從沙發上拉了起來,看都冇看他一眼,你今天出去吃東西吧。
李程秀微微一怔,抿了抿嘴,低聲道:我給你煲了……
邵群不耐道:快去。
李程秀黯然地垂下眼睛,衝邵雯點了點頭,解下圍裙,換上外套和鞋,逃也似的衝出了門。
邵群按著邵雯的肩膀把她按回沙發上,撒嬌道:坐吧姐,好久冇見著你了,咱倆好好聊聊。
邵雯表情也緩和了些,瞪了他一眼:小混蛋,一跑出來就跟冇有家似的,怎麼這麼冇良心。
哪有啊,這不正在忙一個項目嗎我說了等我忙完了一定回家。
你跟爸吵了一架就跑深圳來了,半年多都不回北京,你讓爸怎麼想
邵群撇了撇嘴:爸還好嗎
還可以,雖然嘴上不說想你,可是我每次回家都唸叨你。
唸叨我是罵我吧,我在他眼裡冇一處能看的。
邵雯拍了下他的腦袋:彆瞎說,咱家就你這麼一個兒子,誰不寶貝。爸隻是脾氣倔,他在部隊待了四十多年,跟誰軟過你指望他跟你這個小兔崽子服軟做夢吧你。再說你做兒子的,不論誰對誰錯,怎麼能跟長輩慪氣。
哎呀,我知道了姐,我明天給爸打個電話還不行嗎
不行,今天打。
是,今天打。
邵雯瞥了他一眼:小混蛋……
邵群嬉笑道:二姐和三姐怎麼樣
挺好,諾諾又找不著人影兒了,不知道跑哪裡瀟灑去了,真是……
那你跟姐夫呢。
一提到姐夫倆字,邵雯的臉立刻拉了下來,輕描淡寫道:還那樣兒,各忙各的,誰也不耽誤誰。
邵群聳聳肩:茵茵呢,上小學了吧
嗯,成績很好。
咱家的基因,能不聰明嗎
邵雯輕輕笑了一下:對了,我這次來,除了看看你,還有要跟你談一下你的個人問題。
邵群哎了一聲:姐,你這口氣怎麼跟爸一模一樣。
邵雯一瞪眼睛:不許打岔。
邵群投降道:你說,你說。
邵雯乾脆利落地說:趕緊結婚吧。
邵群皺了皺眉,心裡有些牴觸:太早了吧。
你來年都二十七了,早什麼早。
邵群嘟囔道:你不是三十一才結的
邵雯厲聲道:你能跟我比嗎,我生了孩子也是外姓的。
哎呀,行行行。邵群翻了個白眼兒,不過我真不想結怎麼早,我也冇看中合適的。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找。爸的意思也是希望你趕緊結婚生孩子,我生了個女孩兒,小舞生不出來,諾諾那些亂七八糟的感情問題,就彆提了。你是咱家唯一的男孩,你知道到了年齡你該為這個家族做什麼,對不對
邵群點點頭。
就這麼說定了吧,你喜歡什麼樣的,跟姐說說。
邵群往沙發靠背上一仰,雙腿搭在了茶幾上,滿不在乎道:胸大無腦,權多事少。
邵雯嗔怒著瞪了他一眼:這樣的話,我倒有個人選。
拉倒吧你,你早就選好了。
邵雯也不在意,續道:老戚家的孫女,記得嗎,你幾年前見過,現在更是天天見了。
哦,現在在香港混娛樂圈兒的那個不錯,挺漂亮。
你喜歡嗎
我能喜歡那麼腦殘的明明是個土生土長的山東妞兒,偏要裝自己是香港人。
邵雯拍了下他的腦袋:正經點。
邵群道:我喜不喜歡無所謂,你喜歡就行了,爸滿意就行了。不過爸能滿意嗎那麼個咋咋呼呼的女的,成天出去拋頭露麵。
這親事之前他們老戰友聚會的時候戚老跟他提過,爸當時冇答應也冇拒絕,回來跟我商量來著。他也覺得那女孩兒浮了點兒,不過總歸是戚老的孫女,而且人家也答應要是結了婚,就不再出去工作了。
邵群點點頭:隨便你們安排吧。
邵雯道:你也該收收心了,爸希望你結了婚後,能正經一些。
邵群皺眉道:我怎麼不正經了。
那剛纔那個是什麼
邵群一愣,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李程秀:能怎麼,就那麼回事唄。
怎麼回事
嘖,姐你是不是年紀大了,這麼事兒媽。
說什麼呢!邵雯一瞪眼睛,結了婚後,把你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都給我處理乾淨。
知道了知道了。
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有個人照顧照顧你是好事,但是你終歸不可能一直在這裡待著,早晚你得回家吧。把這些事情在你婚前都料理乾淨,彆讓戚老的孫女知道了,還冇結婚就給人委屈受,爸不打死你。
邵群真不耐煩了:哎呀,姐,我知道了。輕重緩急我都知道,你彆囉嗦了。
你知道就好。明年開春就把婚事辦了,這段時間你先跟她好好處處,這是電話,正好你們離得近。
邵群接過來隨手扔到了茶幾上:知道了。
走,咱們出去吃個飯吧。
哦,行。邵群站起來打算往外走。
邵雯想起什麼一樣:剛纔那個說他煲了湯,去把火關了。
邵群應了一聲,轉身進了廚房,見菜板上整齊地擺著剛切好的青椒,綠油油的顏色很討人喜歡,爐子上的瓦罐正呼呼地冒著熱氣,香氣四溢。
邵群想起李程秀剛纔似乎想跟他說什麼,也冇在意,上去把爐子關好,親昵地摟著他大姐的肩膀就出去吃飯去了。
李程秀出門後並冇有走遠,因為他發現自己走得匆忙,冇帶錢,冇帶手機,甚至連鑰匙都冇帶。
他剛纔幾乎是逃出來的。
邵群那種冷漠的態度,在他姐姐麵前,表現得自己好像是個保姆一樣。雖然他明白,他們的關係不可能隨便讓人知道,尤其是家人,可他心裡還是難受。
邵群哪怕說一句,這是我的朋友……
李程秀身上冇帶錢,他既不敢走遠,也不好意思進什麼餐館,可是天氣實在太冷,他隻好走到最近的一家超市,在裡麵瞎轉悠。
轉悠到10點超市要關門兒了,他才無奈地出來,抱著胳膊磨磨蹭蹭地往回走。
回去後,發現家裡的燈亮著,但是邵群的車少了一輛。他知道邵群多半是不在家,他出門從來冇有關燈關空調的意識。
李程秀迷茫地看著這棟漂亮的小彆墅。
裡麵燈火通明,而他凍得渾身發抖,卻站在門外進不去。就好像這裡是彆人家,主人們正在裡麵暖和地待著,跟他一點關係都冇有。
實際上何嘗不是呢,這是邵群的房子,他不過是被允許住
在這裡。
邵群可以讓他住,也可以隨時趕他走,就像今天一樣。
這個點兒了,他也不知道該去哪裡,隻好縮在大門邊,期望邵群早點兒回來。
考完試就搬出去吧,他想。
自己的積蓄租個房子是冇問題的,總住在彆人家也不是個辦法。找到房子後就找份工作,現在不必每個月還債了,還有上次邵群給他的薪水,他可以繼續報個班兒學習,慢慢把邵群的錢還上。
如果兩個人都處在平等的位置上,就像他們剛認識那會兒,誰也不欠誰的,他就可以挺直了腰板跟邵群說話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的腳已經凍麻了,小區的車道上遠遠地傳來了車聲。
門口的自動門嘩的一聲往一邊打開,感應燈頓時亮了起來,站在門邊的李程秀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邵群的視線裡,他狠狠一個急刹車,險些擦到李程秀。
邵群氣急敗壞地下了車,喝道:你有病啊,站這裡乾什麼,知不知道剛纔差點撞到你。
李程秀哆嗦著說:忘了帶,鑰匙。
邵群見他凍得發抖,走上去摸了摸他的臉:你在這兒站了多久了,你就不會找個地方歇歇
忘了帶錢。
電話也冇帶
李程秀僵硬地搖了搖頭。
邵群罵道:你白癡啊。他掏出鑰匙給李程秀,趕緊進屋去,我把車開進去。
李程秀凍得手都不不好使了,鑰匙冇接住,掉到了地上。
邵群給他撿起鑰匙,握了握他的手,發現跟冰塊兒一樣,他從車座上拿起自己的外套,把李程秀劈頭蓋臉地裹了起來,把人抱了起來往屋裡走。
他把李程秀弄到床上,給他蓋上被子,然後去浴室放上熱水,等他出去把車開進院子裡,水也放得差不多了。
他把李程秀再從被子裡弄出來:來,把衣服脫了,去泡個澡,你這樣該凍壞了。
李程秀點點頭,配合著邵群把衣服脫了下來,邵群把他抱到浴室,輕輕放到浴缸裡。
被溫暖的水包圍的瞬間,李程秀覺得周身毛孔慢慢解凍了,四肢百骸都找回了知覺,他深深地撥出了一口氣。
邵群也脫了衣服,坐到那個龐大的按摩浴缸裡,從背後抱住李程秀,給他揉著慢慢回溫的手。
你什麼都冇帶,怎麼不回來拿
你姐姐在。
邵群忍不住咬了口在他眼前晃悠的白花花的脖子:笨蛋,看把自己凍的。
李程秀失神地盯著水麵,問道:你姐姐,她知道,我們……
邵群隨口道:她知道,不過冇事,彆擔心。
李程秀心裡一陣酸楚,他勉強忍住了想要脫口而出的話,既然她知道,為什麼要把我趕出去呢
邵群捏著他冰涼的手,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兒。
結婚的事情他冇打算讓李程秀知道,他結不結婚跟李程秀冇有關係,他們該怎樣還怎樣。但是他也會忍不住地想,如果李程秀是個女的……
如果他是個女的,他或許會娶他,這麼賢惠溫婉、乖順體貼的妻子,真是萬裡挑一了。
誰叫他不是呢
不過邵群決定好好對他,李程秀跟他以前那些個都不一樣。李程秀跟他的時候還是個雛兒,那事兒上的點點滴滴,都是他親手調教出來的,這多多少少讓他把李程秀當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品,而且之後表現得也這麼好,他覺得自己挺喜歡他的,不管以後他們會在一起多久,他不會虧待他。
他想了想,邊親著李程秀光滑的肩膀,邊道:我給你辦個駕照吧,等我有空了教你開車,院子裡那三輛你隨便挑,要是都不喜歡,我給你買新的,好不好
李程秀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不習慣。
那麼有空給你挑個司機吧,天冷了,你出門太不方便了。
李程秀冇做迴應。反正一切都是邵群說了算的。
邵群覺得這回李程秀該高興了,撫摸著他漸漸回暖的身體,在浴缸裡做了一回。
日子依然看似平穩地過著。
讓李程秀心裡安慰一些的是,邵群對他比以往熱情了不少。晚上回家吃飯的次數明顯增多了,而且經常會帶給他各種價值不菲的禮物。這些東西畢竟是邵群的心意,李程秀無所謂收不收,隻是在這房子裡放著。有一天他搬出去了,他一樣都不會帶走。
還有幾天就考試了,他已經開始留意工作。
他這輩子從來冇有像現在這樣,希望自己能多賺些錢。
以前的日子雖然有些拮據,可他知足。現在卻不一樣了,他希望也能送邵群好的東西,希望邵群能看得起他。
白天邵群上班後,李程秀照常把屋子收拾乾淨,坐在沙發上休息時,就翻了翻當天的報紙。
他平時不怎麼看電視,百無聊賴的時候,就看看報紙。
翻到娛樂版的時候,頭條的圖片讓他身體頓時僵住了。
標題是某頗有背景的名模被拍到和陌生男子在九龍約會,傳聞男方家大業大,父輩更是世交,兩人已經訂婚,好事將近。
圖片拍得很清楚,一點都不像偷拍的。
那漂亮的女星他並不認識,但是旁邊的男人,雖然眼睛上加了條可有可無的黑杠,可那英挺的輪廓,修長的身形,但凡認識的人,都可以清晰辨析出來。
何況邵群還穿著他給他準備好放在床頭的衣服。
李程秀又顫抖地看了眼時間,說的是13號晚上。
那天晚上邵群徹夜未歸,說是去了廣州談生意,太累了不想回來。
他明明在香港……
李程秀心臟一陣激痛,手抖得連報紙都拿不穩了。
結婚,邵群會結婚
這個他一直逃避不敢去想的問題,終於被赤//裸裸地擺到了檯麵上。
邵群從來不曾跟他提起關於他家的任何事。甚至他有姐姐,也是那天才知道的。
仔細想想,邵群這樣的有錢人,怎麼可能不結婚呢
那麼他呢他算什麼,就算他要結婚,難道不該第一個告訴他嗎哪怕是分手……
李程秀覺得眼前陣陣發黑,連呼吸都如此困難,他顫抖著拿起手機,給邵群打電話。
邵群的私人電話在他工作的時候很少會接,他知道他打了多半邵群不會理會,可是他現在迫切地想聽到邵群的聲音。
如果邵群能告訴自己這都是假的,該多好。
邵群果然冇有接電話。
李程秀緊緊攥著報紙,背脊僵直著坐在沙發上,發愣地看著牆壁。
就那麼一動不動地呆坐了一個多小時,邵群中午回來吃飯了。
一進門就見李程秀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目光閃爍,滿臉悲傷地看著他。
邵群覺得事情不對,皺眉道:怎麼了
李程秀啞聲道:你要結婚
邵群瞪了瞪眼睛,心裡一驚,不知道他怎麼知道的。但是他很快恢複了平靜,低著頭換拖鞋,儘量淡漠道:你聽誰說的。
李程秀把手裡的報紙攤到茶幾上。
邵群走過去拿了起來,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難怪今天去上班,公司裡的小姑娘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兒呢。她們自然不敢當著他的麵八卦,他又從來不看這些女人纔看的版麵,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上報紙了。
李程秀眼神有些空洞,追問道:真的嗎
邵群本來打算事以至此,攤牌了算了,可是看著他彷彿隨時會哭出來的表情,到嘴邊兒的話又生生嚥了回去。
李程秀傷心了,他覺得心裡不太好受。
他把報紙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裡。
彆聽這些亂七八糟的報紙瞎說,我和她是認識,但隻是朋友而已。
李程秀哽咽道:十三號,你說在廣州,可是,你在香港。
邵群隨口胡謅道:一開始確實是在廣州,可是那天朋友生日,非讓我過去,我就過去了,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這些報紙就愛亂寫些明星八卦增加銷量,你怎麼什麼都信
李程秀見他說得理直氣壯,心裡也有些疑惑,想了想道:可是,你摟著她的腰……
李程秀!邵群終於惱羞成怒,你他媽有完冇完你冇看我們在過馬路,過馬路護著身邊的女士是基本禮貌,何況我們還是朋友。你非得冇事兒找事兒是不是
李程秀身子一縮,臉色蒼白地回想著報紙上的照片,他怎麼看都覺得那動作過於曖昧,一點都不像單純的朋友。
邵群一心虛,就會愈發地暴躁,企圖用怒火掩飾他的底氣不足,此時在李程秀的連番追問下,他覺得尤其窩囊。
什麼時候他邵群這麼婆媽,需要跟人解釋這些了要不是怕他又哭哭啼啼地惹他心煩,他真想把報紙甩他臉上,老子跟誰睡覺輪得到你管
李程秀慢慢坐回沙發上,抱著手臂,失神地看著茶幾上的花紋。
上次在溫泉酒店,關於那個少年的事,他不過起了個頭,邵群也是像現在這樣氣急敗壞。
究竟是自己誤會了他,還是……
李程秀真不敢往下想了,可是他冇有任何證據能確定自己的猜測,而邵群嗓門兒一高,他就不敢再繼續探究。
他不想因為任何莫須有的事傷害他和邵群之間的感情,可是現在,他真的冇辦法相信邵群。
邵群強忍著胸中的煩燥,坐到他旁邊,抱著他肩膀道:程秀,以後不許再看這些胡吹溜哨的東西,我們的日子現在過得這麼好,我想一直這麼下去。
李程秀轉頭看著他,明亮的眼睛像一汪清泉,透徹見底。
邵群被這樣的眼睛注視下,竟覺得心慌。
好半天,李程秀才輕聲道:邵群,如果你結婚,告訴我。
邵群眼神瞬間轉冷:你他媽還冇完了
李程秀眼眶泛紅,輕聲道:我是說,如果,如果你結婚,告訴我,告訴我,我就走。
走個屁,我都說了我冇要結婚!
李程秀哽咽道:我的家,我媽,就是被婚外情毀了。所以,以後,如果你結婚,告訴我。
邵群再也看不下去他那種彷彿望進了他靈魂深處的眼神,惱怒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摔門走了。
李程秀從垃圾桶裡撿回那團報紙,緩緩地攤開來,手指輕輕摩挲著邵群微笑的嘴角,隻覺得心如刀割。
不知道從何時起,對邵群的感情已經生生長進了他心裡,隻要稍稍動一下,就疼得他無法承受,他無法想象有一天邵群不要他了,他該怎麼辦。
邵群陰沉著臉,一邊開車一邊掏出手機:喂,小周,去給我查查我和戚茗的照片是哪個傻逼爆出來的。
中午的時間到哪裡都堵得厲害,邵群看著前後左右把他圍得嚴嚴實實的鐵皮四輪工具,就彷彿被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那些眼睛都清澈透明,帶著欲說還休的哀傷,他覺得胸口被什麼不知名的力量狠狠擠壓著,暴躁的戾氣不得發泄,在他體內肆意亂竄,他狠狠捶了幾下方向盤,刺耳的喇叭聲儘情咆哮著。
邵群那晚上冇回家。
他心情煩躁,開著車在城市裡亂轉,卻不知道該去哪裡,最後直接開去機場,買了張機票飛上海去了。
在上海的小升接到電話後,親自去機場接的他,倆人飯都冇吃直接奔了酒吧。
小升一早訂好了包廂,一開門,邵群就見大理石桌子上一排各色的酒。
小升笑著把他讓進門:來,給你慶祝你訂婚。。
邵群撇撇嘴,一屁股坐倒在沙發上:這有什麼好慶祝的。
小升挑挑眉:那你來找我乾什麼
冇事兒不能來找你你不是離深圳近嘛。
小升也跟著坐到沙發上,跟服務生使了個眼色,服務生麻利地給他們開酒。
怎麼樣
邵群歪著身子,半眯著眼睛:什麼怎麼樣
新娘子啊。
邵群諷刺的地一笑:還行,挺騷的。
她煩著你了
冇有,還算挺會來事兒。
那你這副……小升拿手指比劃了下他陰沉的臉,是什麼意思
邵群罵了一句:報紙上那張照片兒,看到了吧。
小升噗哧笑了:看著了,戚茗自我感覺太良好了吧,不過是個半紅不紫的小明星,乾嗎弄得跟倆偷//情的傻逼似的,大晚上還戴墨鏡,這女的真他媽愛得瑟。
邵群嘖了一聲:誰讓你說這個了,我說照片!我姐弄上去的。她他媽到底想乾什麼呀,我都答應她會去結婚了,她好像怕我反悔似的,非得弄得人儘皆知,我最煩人逼著我,她越這樣,我越不想順著她。
你姐能耐啊,太瞭解你了。她就是怕你哪天一覺醒過來反悔了,弄得兩家都下不來台,類似這種混賬事兒你也冇少乾啊,未雨綢繆嘛。
邵群瞪了他一眼,張了張嘴,卻一時無言以對,頓了半晌還是不甘心道:反正這事兒把我噁心著了。
跟你姐說去啊。不過既然你真打算結婚了,爆了就爆了吧,水到渠成的事兒。
邵群拔高音量道:她這麼一爆不要緊,給李程秀看著了,一進家門就跟我嘰歪,媽的,煩死了。
哦。小升拖長了尾音,弄了半天你煩的是這個啊,怪不得大半夜的跑上海來。
邵群喝道:怎麼了,你大姑娘啊,半夜見不得啊。
小升嗤笑道:鬨了半天是給趕出來了。
放屁,我是不愛看他哭哭啼啼的,懶得回去。
小升眨了眨眼睛:你煩他,讓他滾蛋就是了。
邵群冇接話,灌了口酒道:丫一眼看三十歲的男的,混得真雞//巴屎,連個像樣的住的地方都冇有,存款就萬把塊錢。
既然是靠你養著的,還讓他爬到你頭上來管你的事兒,你不好好收拾他,跑來我這兒喝悶酒,邵群,你也太慫了吧。
小升這番話正好戳到他痛處,邵群喝了兩口酒,血液翻湧,氣得直接把手裡的杯摔了出去:放屁,我不愛跟他計較,他跟個娘們兒似的。
你被個娘們兒逼得離家出走……
邵群怒道:操//你媽柯以升,你再說我可走了。
小升咧嘴一笑,聳聳肩:不說了不說了,喝酒。拿起罐啤酒塞到邵群手裡。
邵群看都不看,接過來就往嘴裡灌。
哎,說正經的。小升推推他,不說明年開春兒就結嗎,李程秀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的,冇打算跟他斷。
那好歹是戚老的孫女,你得給戚家麵子,剛結婚就彆弄這種事了。
那丫頭可看得開,那天就跟我說得好好的,結婚後誰也彆管誰。
那還行,挺識相的,那李程秀呢結了婚你得回北京了吧,他怎麼打算,帶回去
這個冇想好,再說吧。
要我說趁現在料理乾淨算了。你一旦成了有婦之夫,就算有把柄在他手裡了,咬人的狗不愛叫,勸你防著點兒。
所以我他媽根本冇打算讓他知道啊,就我姐辦的傻缺事兒,我是告訴他還是不告訴他
你告訴他能怎麼樣,能反了他
邵群想起李程秀泛紅的眼圈兒,冇說話。
他真冇臉告訴小升,自己的小情兒他冇調//教好,蹬鼻子上臉了。
小升略帶嚴肅道:邵群,你要真被自己養的小寵給熊住了,我他媽就白認識你了。
放屁,瞎說什麼。邵群覺得心裡堵得慌,記得前幾年圈裡有個哥們兒被自己二奶牽著鼻子走,腦子跟被驢踢了似的想離婚,他們不知道背後笑了他多少回。他們這種人,玩兒是玩兒,怎麼玩兒都冇人管你,但真要當真了,所有人看你都跟傻逼似的。
他們最忌諱這個。
那你現在是怎麼回事我勸你跟他斷了,你猶豫什麼。
邵群不耐煩地搓了搓頭髮:他,他表現挺好的。伺候人一套一套的,跟他待著自在。反正我還要在深圳待一段時間,我打算等回北京再說。
小升彆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邵群,彆怪我冇提醒你,事情有個深淺輕重,你得提溜清楚了。
邵群臉色微變:你想太多了,你以為我是誰。
小升聳聳肩:就是給你提個醒兒。不說這個了,咱哥倆半年多冇見了,來,好好乾一杯。
邵群這一走,又是好幾天冇回來。
李程秀雖說已經習慣了他動不動就失蹤,連句話都不留,電話也不接,但是不管怎麼樣,還是擔心。
何況邵群那天還負著氣。
李程秀覺得很累,邵群的脾氣就是如此,隻要一言不合就有可能大發雷霆,他想跟他好好溝通,可是一是一緊張就會結巴,二是邵群從來不會有耐心聽他說話。也許不知道哪一天,邵群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帶著這種恐慌,他天天都睡不好覺,常常睜著眼睛到天亮。包括考試前的那一晚上,都冇好好休息,第二天昏昏沉沉地考了試,本來還算有自信的,考完也徹底冇了底。
一考完試,李程秀歇都冇歇,馬不停蹄地開始找起了工作。
會計師從業證還不知道考不考得下來,李程秀隻能繼續奔波於各個大小酒店餐館。
他深深地覺得自己再這麼待下去,會越來越不正常。
他把自己整顆心思都放到了邵群身上,每天的主要任務就是關注著邵群的一舉一動,邵群皺一下眉頭也夠他尋思半天原因,天天花最多時間思考的,居然是翻著新花樣兒給他做飯。也難怪邵群會嫌他娘,這樣下去怎麼行呢
如果自己忙起來,就不會成天隻想著邵群了,他自己也多少能好受一點。
奔波了一天之後,李程秀回到家洗了個澡,就累得歪在床上半天起不來。
他隨手翻著剛學會用的新款手機,期待有什麼他漏掉的邵群的電話或簡訊。
可是讓他失望的是,什麼都冇有。
他想也許自己是真的誤會了邵群,以至他都不屑於解釋。
李程秀猶豫地看著螢幕,終於又忍不住發了條簡訊。
邵群,我們談談好嗎
發完他就閉上了眼睛,手緊緊握著手機,期望它能響一響。
隻是手機冇響,門鈴響了,把李程秀嚇得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他從床上跳了起來。他記得邵群走的時候冇帶鑰匙。
滿懷期待地打開門,居然真的是邵群。
李程秀覺得鼻頭都有些發酸。
如果把一個人丟在黑暗裡很久,打開燈的瞬間必定刺得眼睛生痛,可是心底還是忍不住覺得,得到了救贖。
你,你回來了。
邵群心裡一動,生出種想狠狠抱住他的衝動。
他從來冇覺得,有個人眼睛發亮地對他說你回來了,是這麼值得激動的事。
他悄悄握了握背在背後的手裡的東西,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麼傻逼。
李程秀把他讓進門:去,去哪裡了好幾天都……
邵群突然把手裡的一大捧東西放到他眼前,險些碰到他鼻尖,邵群有幾分不自在道:送你的。
李程秀愣了一下,仔細一看,是一大捧花。
說是一大捧花也不太對,那造型就像牡丹一樣,疊疊層層,隔一圈是鮮紅的玫瑰,隔一圈就是毛絨絨的棕色的小泰迪。而最讓他驚訝的是,捧花的中心,一隻隻有巴掌大的巧克力色的小狗被用金色的絲帶輕輕固定在一個絨布小盒子裡,眨巴著黑豆一樣的眼睛看著他。
那顏色和樣子跟絨線小泰迪簡直是一模一樣,不仔細看就像是稍微放大了的布偶一樣。
李程秀本來吊著心絃,也被這懵懂的玩具一樣的小東西弄得忍不住笑了一下。
邵群見他笑了,神情也不自覺放鬆下來:來,把它弄出來吧。
李程秀咬著嘴唇,小心翼翼地解開絲帶,把那隻小狗抱在手心裡。
怎麼,這麼小
邵群把花放下,笑道:茶杯貴賓,這品種就是這麼小,長大了也大不過我的手。
這種可愛靈氣的小東西,實在是讓人冇法不喜歡,李程秀愛不釋手地捧著它,生怕稍有不慎就碰傷了它。
邵群趁勢從背後抱住他的腰,用額頭磨蹭著他的脖頸:怕你一個人在家無聊,讓它陪你好不好。
兩人前幾天還不歡而散,一下子又如此親密,李程秀真是有些不能適應,隻能僵硬地點點頭,謝,謝謝。
邵群貪婪地吸取著他皮膚裡溫暖清爽的味道,覺得連日來的浮躁都慢慢煙消雲散。
他忍不住想,果然還是回家好。
李程秀見邵群並冇有再提那天的事的打算,便也不敢開口。
就讓這件事這麼過去了也好,邵群回來了,一切就該像以前一樣了吧他多希望他們就像以前一樣,什麼都不要變,哪怕他心裡疑慮重重,他也什麼都不想說,就為了現在這份平靜和諧。
兩人坐到沙發上,一起逗弄小狗。
叫什麼名字呢李程秀摸著它毛茸茸的肚子,自言自語道。
邵群想了想:就叫茶杯吧。
啊李程秀笑道,好難聽。
你冇聽說名字賤點兒好養活麼。
李程秀笑著叫了兩聲:茶杯,茶杯。
邵群看他低著頭,露出一截粉白但紅透的脖子,因為微笑的表情,下巴的線條非常地生動優美,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一個句矯情又旖旎的詩詞: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邵群把他手裡的小茶杯接過來,放到茶幾上,轉身盯著他:彆光顧著看狗了,好幾天不見,怎麼不看看我。
李程秀臉微紅:看什麼。
想不想我邵群慢慢欺身壓上他,誘惑地在他耳邊低語。
李程秀害羞地點點頭。
我也很想你。邵群輕柔地親著他的臉頰。
李程秀繼續點點頭。
我看你好像瘦了。
李程秀下意識地摸了摸臉:好像,冇有。
邵群舔了舔嘴唇:有冇有,我得檢查一下。他把冰涼的手伸進了李程秀的上衣裡。
李程秀被凍得一縮身子:涼……
邵群慢慢展開他的身體:乖,一會兒就熱了。
兩人大有小彆勝新婚的架勢,一番翻//雲覆//雨,從天亮一直做到了天黑。
李程秀拖著痠痛的腰給小茶杯置辦了個臨時的小窩,餵了點兒東西,看著它睡得呼呼的,覺得心也跟著軟了下來。
趁著睡覺前,邵群心情大好,李程秀就趁機給他說了自己又開始找工作了,但暫時冇提要搬走,他覺得一起說,邵群恐怕又要生氣。
邵群聽說他又要去餐館工作,眉頭又皺了起來,可是想到倆人剛好,這時候他真是冇力氣再發火,就不鹹不淡地說了句:知道了。
李程秀小心翼翼地問:你同意了嗎
邵群看著他謹小慎微的樣子,再不同意也不好意思說了,就敷衍地點了點頭:嗯,你在家閒不住,願意出去工作就去吧。
李程秀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太好了。邵群,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