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過後,天高海闊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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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落下。
不再是《十麵埋伏》的殺伐之氣。
我彈的是一首融合了古譜與現代編曲的新作《涅槃》。
旋律時而低迴婉轉,訴說過往隱痛,時而高亢激昂,噴薄新生力量。
最終歸於遼闊深遠的平靜。
我的手指在弦上行走,技巧情感收放自如。
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在空氣中。
寂靜之後是山呼海嘯般的掌聲,不同語言的人們起立致敬,眼神裡是純粹的欣賞與震撼。
我起身鞠躬。
燈光打在臉上,溫暖而不刺眼。
我知道,我真正站起來了。
不是靠著誰的憐憫,不是作為誰的附庸,隻是雲舒月,一個彈琵琶的人。
後台堆滿了鮮花。
助理遞來一份包裝精美的邀請函。
“舒月姐,歐洲古典音樂節發來的正式邀請,希望你能作為壓軸嘉賓出席。”
我接過,指尖拂過上麵凸起的燙金字母,心情平靜,甚至有些許期待。
世界的舞台嗎?好像也不錯。
“哦對了,”助理補充道。
“剛纔有位謝先生托人送來花籃,說…曲子不錯,債還清了。”
我微微一怔,隨即瞭然。
謝九梟,他果然來聽了。
也好,兩不相欠。
我拿出手機,習慣性忽略掉那個早已被設為免打擾的號碼發來的無數條資訊。
最新一條是昨天淩晨發的:
[月月,恭喜。我就知道你可以…]
後麵的話我冇看,直接刪除了對話列表。
聽說江燼的公司在上個月終於宣告破產清算。
謝九梟的打壓從未停止,加上他本人後期幾乎無心經營,垮掉是遲早的事。
曾經圍著他轉的那些人,早就冇了蹤影。
至於白蔓卿。
偶爾在八卦小報的邊角料裡看到她的訊息。
據說試圖複出,拍了幾部低成本的網劇,水花都冇濺起一點,徹底糊穿了地心。
最近的照片裡,她憔悴得幾乎認不出,早就冇了當初的光鮮。
他們的慘淡,都成了我故事裡遙遠的,模糊的背景音。
我走出劇院後門,晚風清涼。
一輛黑色的車無聲的在路邊停下。
車窗降下,露出駕駛座上顧師兄帶笑的臉。
他是我國樂學院的師兄,也是現在默默支援我的人。
“大演奏家,賞臉吃個夜宵?”
我笑著拉開車門坐進去。
“吃什麼?”
“你定。”
車子彙入車流,駛向溫暖的萬家燈火。
後來有人告訴我,江燼變賣了一切資產還債,之後便離開了滬上,不知所蹤。
有人說在南方某個小城見過一個和他很像的男人,在酒吧買醉,聽著琵琶曲淚流滿麵。
也有人說他出了國。
真假不知。
但都不重要了。
我搖下車窗,讓晚風吹拂臉頰。
手裡的音樂節邀請函質感細膩。
前方的路,燈光璀璨。
我的琵琶,終於隻為自己和知音而鳴。
涅槃之後,是天高海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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