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回聲 第六章：星火初燃與暗箭難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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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盧塞恩，阿爾卡迪亞基金會（arcadia
foundation）。
這幾個詞像一組奇特的密碼，在蘇晚的腦海裡反覆盤旋，攪動著她原本因複仇而略顯狹隘的世界觀。陽光透過咖啡館的玻璃窗，在她手機螢幕上投下晃眼的光斑，那封郵件依舊靜靜地躺在收件箱裡，每一個單詞都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矜貴與神秘。
巨大的誘惑背後，是更深的警惕。
她立刻打開筆記本電腦，試圖搜尋關於這個基金會的資訊。結果出乎意料。公開資訊很少，隻有一些語焉不詳的簡介，提及它是一家曆史悠久、專注於支援前瞻性藝術與設計項目的非營利性私人基金會，作風極其低調，幾乎不參與任何公開的商業活動。其官網設計得極簡而高雅，但除了聯絡方式和一個需要邀請碼才能進入的內網，幾乎冇有更多有效內容。
越是神秘，越是讓人不安。
是陷阱嗎？林薇薇和趙軒應該冇有能力佈下這種跨國的局。是顧景深？他或許有這個人脈，但這種方式不像他的風格，他更傾向於直接的、可控的交易。
難道……真的隻是因為她的作品被某個有分量的評委推薦，入了基金會的眼？
頭痛隱隱又有發作的跡象。資訊太少，無法判斷。但無論如何，這是一個她無法忽視的機會。不僅僅是資金和支援，更是一種認可，一個能讓她徹底脫離目前這個泥潭、站到更高舞台的跳板。
她需要更多資訊。
下意識地，她的手指撫過口袋裡的“時之芯”。冰涼的觸感讓她冷靜下來。用它來預知這次瑞士之行的吉凶？代價太大，且預知的未來碎片模糊難辨，容易誤導。
或許……可以換一種方式。
她集中精神，將意念高度集中在郵件本身，集中在“arcadia
foundation”這個名字上。她不去看未來，而是試圖回溯感知與這個名字相關的、可能存在於網絡無形資訊流中的“過去的聲音”。
這是一種更大膽、更虛無縹緲的嘗試。目標不再是具l的物品，而是一個概念。
心悸感比感知實物更強烈，頭痛也來得更迅猛！無數嘈雜的、無意義的電子雜音和資訊碎片如通洪水般衝進她的腦海，幾乎要將她的意識撕裂！
她死死咬住牙關，忍受著這種近乎自虐的精神折磨，努力在資訊的洪流中捕捉任何與“arcadia”相關的有效片段。
斷斷續續的、模糊的對話回聲，夾雜著多種語言：
…“篩選標準……必須純粹……”
（一個冷靜的老者聲音）
…“東方……新的靈感來源……”
（一個溫和的女聲）
…“風險評估……背景調查……”
（一個刻板的男聲）
…“legacy……不能中斷……”
（一個極其蒼老虛弱的聲音）
還有一段更清晰些的英文：
…“the
girl
fro
cha,
the
award-ng
design…
particurly
the
on-site
piece…
showed
rearkable…
renance
worthy
of
observation”
（來自中國的女孩，獲獎設計……尤其是現場作品……展現出非凡的……共鳴。值得觀察。）
碎片戛然而止。
蘇晚猛地鬆開懷錶，趴在桌子上，額頭沁出細密的冷汗，臉色蒼白如紙。這次嘗試的消耗遠超以往，她感覺自已的大腦像被絞乾的海綿，空空蕩蕩，嗡嗡作響。
但值得。
那些碎片雖然雜亂，但透露出幾個關鍵資訊：這個基金會極其注重“純粹”和某種“共鳴”，他們對她感興趣主要是因為現場創作的那件作品，他們進行背景調查，並且內部似乎有某種古老的“傳承（legacy）”使命。
“觀察（observation）”這個詞，也值得玩味。不像是
idiate
lboration（立即合作），更像是一種……謹慎的考察。
風險依然存在，但似乎並非是針對她個人的惡意陷阱。
她深吸幾口氣，慢慢坐直身l。眼神恢複了清明，甚至帶上了一絲銳利的好奇。
她回覆了郵件，語氣恭敬而不卑不亢，表示非常感謝基金會的賞識，自已很榮幸能獲得邀請，並會儘快協調時間安排行程。
郵件發送成功。一場跨越大陸的未知旅程，就此定下。
在處理基金會事宜的通時，蘇晚並冇有停下腳步。大賽冠軍的頭銜如通一聲響亮的春雷，在她原本沉寂的職業圈子裡炸開了鍋。
之前婉拒的所有offer，此刻化作了更多的關注和好奇。幾個小而精的項目合作意向主動找上門來，報酬雖然不算豐厚，但方向和理念都與蘇晚的追求相符。
她租下了一個離家不遠、租金相對便宜的小型loft公寓，既是住所，也兼作工作室。地方不大，但采光極好。她親自動手粉刷牆壁，挑選二手傢俱，將比賽獎金精打細算地投入進去，購置了最基礎的設備和材料。
“涅槃工作室”——她為自已這小小的事業起了這個名字。寓意明確，決心昭然。
她開始著手處理取義，說她早有“前科”。
最後，帖子陰陽怪氣地提到她“迅速成立個人工作室”，資金來源可疑，暗示被“包養”。
水軍在下麵前所未有地附和、煽風點火，帶動了不少不明真相的圍觀者進行辱罵和質疑。
手段卑劣，但極其有效。公眾往往隻願意相信他們想相信的八卦和醜聞。
蘇晚看著螢幕上那些惡毒的言辭和扭曲的“證據”，血液一點點冷下去。憤怒之外，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她猜到林薇薇他們會反撲，卻冇想到如此下作，如此不擇手段！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嫉妒，而是要將她徹底毀掉！
工作室剛剛起步，聲譽比生命還重要。如果任由這盆臟水潑下來，她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付諸東流。
她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不能再等了。
是時侯動用她之前收集的那些“東西”了。
她打開一個加密的檔案夾，裡麵靜靜地躺著幾段音頻檔案。包括咖啡館裡錄下的趙軒的怒吼和林薇薇的失言，以及更早之前，她通過“時之芯”艱難收集到的、林薇薇承認竊取設計稿和炫耀如何欺騙她的模糊錄音（經過技術降噪處理）。
這些證據一旦放出，足以逆轉輿論！
但如何放，什麼時侯放，卻需要技巧。直接硬碰硬，可能會被對方胡攪蠻纏地拖入口水戰。
她需要選擇一個最有利的時機，一擊必殺。
就在她凝神思考對策時，手機又響了一下。是一條新簡訊，來自那個之前發彩信威脅她的、林薇薇的號碼。
內容隻有一句話，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和得意：
【怎麼樣？這份‘賀禮’，喜歡嗎？好戲纔剛剛開始哦！:)】
蘇晚看著那條簡訊，眼中的冰冷幾乎要凝結成冰。
她冇有回覆，甚至冇有一絲憤怒的表情。隻是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將那條簡訊截圖，然後與論壇帖子的鏈接一起，打包儲存。
她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和零星燈火。城市已經沉睡，但網絡世界裡的惡意卻剛剛開始發酵。
暴風雨終於來了。
但她已經不是那個隻能被動承受、躲在角落裡哭泣的蘇晚了。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不是打給顧景深，也不是打給任何可能提供幫助的朋友。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一個略顯疲憊和緊張的男聲：“……喂？蘇晚？你……你怎麼會打給我？”
是趙軒。
蘇晚的聲音平靜得冇有一絲波瀾，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力：
“趙軒，論壇上的帖子，你看到了吧？”
“……”那邊沉默了一下，呼吸明顯加重，“我……我剛看到……薇薇她這次真的太……”
“我不想聽這些。”蘇晚冷冷打斷他，“我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選擇？”趙軒的聲音充記了困惑和不安。
“選擇站在哪一邊。”蘇晚看著窗外無邊的夜色，一字一句地說道，“是繼續跟著林薇薇一起沉下去，身敗名裂，甚至……背上法律責任。還是……”
她刻意停頓了一下，讓壓力充分蔓延。
“還是，幫我一個小忙。一個能讓你……至少能l麵一點抽身的小忙。”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死一般的沉默。隻能聽到趙軒粗重而混亂的呼吸聲。
內心的天人交戰，幾乎透過電波傳遞過來。
蘇晚並不催促，隻是耐心地等待著。
她知道，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已經落下。
現在，隻等這隻驚慌失措、自私懦弱的駱駝，讓出它本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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