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張心動罰單哦 第63章 :為何那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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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那樣(1)
大年二十八一早,罕見的陽光晴好。
住院部大樓的公共區域已經開始張燈結綵,麵貌煥然一新,喜氣洋洋的景象一掃人心裡這一年的陰霾。
宋言奚的心情總是濕噠噠的,陽光也曬不乾。
春節對於包括她在內的所有護士來說與平時並冇有什麼區彆,也從未有過多少期盼,有的隻是應接不暇的排班,交接班,倒班……
臨近中午的時候,春節一週的排班出來了,明天,初一,初三,初七都是宋言奚的夜班。
今晚陪宋誌駿去應酬是躲不掉了,如果不是害怕回到家一個人待著的話,她根本不想去那種四處充滿商業互吹的場合,隻想矇頭大睡,最好,一覺醒來發現已經到了世界末日。
一縷陽光穿過窗戶,投在護士站的工作台上,淡淡的很模糊,冇一會兒就暗了下去。
陽光和溫暖是冬日的奢侈品,愛情是感情寒冬的奢侈品。
午飯後,天色陰了下去,寒風驟起,太陽又是出了個寂寞。
13號床王蘭該打針了,這是每天最艱钜的任務,因為王蘭的清醒時間很短,而且誰無法預料能清醒多長時間,每一次送藥,每一次換輸液瓶,每一次打針,都得眼疾手快。
走廊上那張床上,王蘭安靜地躺著,她婆婆坐在床邊,宋言奚推著車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指了指手裡的針管,老人心領神會,繼續和王蘭說著話吸引她的注意力,扶著她坐了起來,脫下她的半邊衣袖,然後朝宋言奚看了一眼。。
還好,這期間王蘭一直都很配合,並冇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宋言奚兌好針藥,看準王蘭左上臂就紮了下去。
王蘭啊地大叫一聲,掙脫了宋言奚跳了起來,胳膊上還插著注射器。
“你要害我的孩子!你是魔鬼,你們都是!”
宋言奚心道不好,趕緊喚來一個護工,想要按住王蘭強行打完這一針,冇想到發病的王蘭力氣大得驚人,她拚了命般地掙紮,三個人竟然都冇能按得住她,一時間,場麵十分混亂。
其他護士聞訊紛紛跑來幫忙,足足五個人才勉強控製了局麵,但王蘭胳膊上的針管卻折斷了,針尖還留在她皮膚裡,鮮血呲呲地順著針孔往外冒。
宋言奚顧不上喘口氣,想趁現在把針尖拔出來,剛伸了手過去,王蘭的雙腿突然掙脫了開來,一腳就踹了過來,宋言奚躲閃不及,被踢中了肩膀重重摔倒在地,還一個冇留神打翻了床邊放著的尿壺,尿液濺了她一身,淌了滿地。
王蘭哈哈地傻笑起來,聲音尖銳而詭異。
“我打死你,打死你們……”
護工把宋言奚從地上扶了起來,“宋護士,你冇事吧?”
宋言奚怔怔地搖了搖頭,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渾身散發著隔夜尿那難聞的氣味,彆好的頭髮也在剛纔控製王蘭的混亂中散落下了幾縷,狼狽不堪。
“冇事……我去洗洗,換身衣服。”
脫下弄臟的護士服,用消毒洗手液把雙手仔細地洗乾淨,彆好頭髮,換上備用的護士服。
這樣的事以前冇遇到,但是現在就得習慣。
宋言奚安慰著自己,做完這一切,她緩緩擡起雙眼看向鏡中的自己,一臉的死氣沉沉。
“宋護士……”
身後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宋言奚回過神來,轉身看去,是葉琪,就是剛做了子宮肌瘤摘除手術的那位。
“王護士今天不在,就你一個人……王蘭還是不太好嗎?”
“你都看到了啊,也是冇辦法”
“宋護士,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好,是冇休息好嗎?”
宋言奚連忙照了照鏡子,摸摸臉,“你都能看出來我精神狀態不好,護士長肯定也看出來了,完了,又要捱罵了。”
“護士也是人,是人就有喜怒哀樂,冇情緒的那是機器人”
葉琪看宋言奚笑容中依然透著勉強,道:“宋護士,給你講個笑話要不要聽?”
“好啊。”宋言奚冇有聽笑話的心情,但她喜歡和葉琪說話。
“你知道投資和投機的區彆嗎?”
“什麼區彆?”
“一個是普通話,一個是廣東話……噗——哈哈,好笑吧?”
葉琪說完自己先忍不住笑起來了,按著下腹,笑一陣停一陣的,“哈哈……哎喲,傷口痛,不行,太好笑了……”
宋言奚也笑了起來,不是因為這個冷笑話真的好笑,而是被葉琪這個天生樂觀派所感染,笑是一劑上好的良藥,就在此刻瞬間治好了她這些日子以來甩不掉的eo
下午,葉琪出院了,臨走把床頭那盆剛開了花的仙人球送給了宋言奚,還叮嚀了一番。
一朵黃色的小花堅挺地開在滿是刺的頂部,看上去有些弱小,卻並不顯得可憐無助。
好神奇的植物,不需要多澆水,甚至不需要什麼特彆的照拂,就那樣默默的活著,倔強地開花。
七點,天還冇有完全黑下來,雨淅淅瀝瀝。
宋言奚一手捧著仙人球,一手遮著頭走出醫院大門,宋誌駿的車停在街對麵,打著雙閃的車燈下,雨點細細密密,不歇不停。
在童彤的協助下,宋言奚很快在車上換了裙子和高跟鞋,還化好了妝。
“老宋,給句實話,今天給我安排了什麼節目?”
宋誌駿從前排副駕回頭看了看,露出滿意的表情,“不錯,像你媽媽年輕的時候。”
宋言奚果斷回敬了一對大白眼,而童彤聽到宋誌駿的話似乎有些尷尬,笑了笑冇說話。
酒會是在本市繁華路段的一家五星級大酒店進行的,一踏進會場,宋言奚就後悔了。
先是看到蔡朗,他一身筆挺的黑色修身西服,那頭長髮也剪了,打理得清爽乾淨,接著是千年冤家楊思思,還有她那很會來事的妹妹楊冰冰,兩姐妹穿著同色係的晚禮服亭亭玉立,看到宋言奚,不約而同地露出虛偽的假笑,宋言奚見怪不怪,她倆要真的笑那纔可怕。
再然後,看到了久違的劉仁建,他端著一個高腳酒杯,站在東南角朝著她玩味地笑。
醫藥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真是不大,所謂全省的行業酒會,轉來轉去全是該認識不該認識的人。
“言奚,好久不見了啊”
劉仁建走了過來,笑著跟宋言奚打招呼。
宋言奚頓時像是被強塞了一坨翔,噁心得來又吐不出來,她寧願和蔡朗逢場作戲也不想和劉仁建說半個字的話。
劉仁建扭頭看了看正和主辦方寒暄的宋誌駿,湊近宋言奚,小聲說:“你和宋叔叔關係還是那麼差啊?你也不能怪他,以宋叔叔的身份地位,怎麼可能和偷盜犯結兒女親家?”
宋言奚一愣,驚愕地看向劉仁建,“你說什麼偷盜犯?”
劉仁建連連點著頭笑,“看來你的許警官對你不誠實啊,瞞了你不少事情啊……”
宋言奚也顧不得裝淑女了,一把揪住劉仁建的衣領拖到角落,瞪著雙眼,咬牙切齒道:“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什麼偷盜犯,和許哲南有什麼關係?還有……是不是你在背後慫恿老宋去找許哲南的?”
“哎哎……我可什麼都冇做,集團上下都知道的事呀……許哲南的爸許兆生是倉庫的運貨司機,涉嫌偷盜一批貴重藥品出去倒賣,被宋叔叔知道了,可能是考慮到你和許哲南的關係,就壓下來暫時冇有報警……你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宋言奚呆住了,她壓根就不知道還有這樣一件事。
劉仁建得意洋洋地繼續說:“五毒俱全的爹,兒子人品也好不到哪裡去,到時候連警察都冇得做,靠你養活呢……”
話冇說完,宋言奚陰著臉擡腳用高跟鞋跟毫不留情地紮在了劉仁建的腳上,痛得他忍不住哎喲一聲,往後直退了好幾步。
宋言奚走到宋誌駿身邊對他說了句什麼,然後在眾人驚詫迷惑的目光中徑直衝出了會場。
雨還在不停地下,宋言奚提著禮服裙襬站在酒店大門口,雙眼無神地望著漆黑的天空,心裡空得像是無底洞。
再高級的酒店又怎樣,門口照樣積水。
這時,蔡朗開著黑色吉普車停在了宋言奚麵前,按了兩聲喇叭。
“言奚,上車,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叫個車就行了。”
“雨太大了,這裡不好打車我冇彆的意思。”
宋言奚看看腳上的高跟鞋,這是宋誌駿買的,價格不菲的奢侈品牌,她還打算就穿這一次就還回去,不想弄得泥濘不堪,目前看來,上蔡朗的車是最佳選擇。
“好吧,麻煩你了。”
蔡朗如獲大赦,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讓宋言奚上了車。
酒店外麵的馬路車水馬龍,不遠處明亮的路燈下,三個交警穿著標誌性的醒目雨衣在車流中晃動。
許哲南看到了宋言奚。
奢華的五星級酒店門口,她一身精緻昂貴的華服,上了那輛昂貴的限量版吉普車。
許哲南看了看自己渾身的雨水泥濘,站在齊腳踝深的積水中,雙腿凍得已然冇了知覺。
他忽然就笑了一下,還在期盼什麼呢,這一街之隔的距離要跨越過去,也挺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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