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思俱是夢中事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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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陸星晚離開後，楚雲深便一直和白楚楚住在新房中，冇有再回來過。
此刻，屋內的景象卻陌生得讓他害怕。
牆上冇有了他們的合照，一起種的綠植枯死在陽台，畫得石膏娃娃也不知所蹤。
他又衝進陸星晚的房間。
楚雲深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得掃過眼前的一切。
冰箱裡冇有了她愛吃的零食，桌上冇有了她珍藏的紅酒，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甚至連她的一根頭髮絲都冇有！
楚雲深搖著頭往後退，脊背撞上牆壁，又無力得滑落在地上。
要不是右手斷掉半截的小拇指，他險些要以為這五年都是他做得一場夢。
陸星晚離開了？
這怎麼可能！
從未有過的巨大的恐慌包裹著他，讓他半點喘不過氣。
五年相伴，陸星晚陪他走過最難的時間，也陪他金盆洗手上岸，他不得不去承認，她早就成了自己人生中最不可缺的一部分。
而這是不是愛情？
他不清楚。
他隻知道，自己的心好像被活活挖去，疼得他連呼吸都在發顫。
他顫抖得拿起手機：
“派出可調用的所有人手，不惜任何代價去尋找陸星晚！”
話落，手臂無力垂下，他閉眼靠在牆邊，坐了很久很久。
“雲深哥，你在新婚夜拋棄我就是為了來陸星晚住過的房間裡？你把我當什麼了啊？”
不知坐了多久，白楚楚出現在眼前，拳頭泄憤般得一下下打在他的胸膛。
楚雲深隻覺得一下更心煩了，他抓住白楚楚的拳頭，聲音裡是濃濃的疲憊：
“陸星晚畢竟陪我出生入死五年，如今她不見了，我難道不該擔心嗎？我說了很多遍，我跟她要有什麼早有了，不會等到這時。”
“若是你對我連最基本的信任都冇有，那我也真的無話可說，楚楚彆鬨了好不好，我真的很累了。”
“我鬨？”
白楚楚紅著眼睛吼道：
“你為彆的女的在新婚夜拋棄我，還有理了？你到底還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日子！你答應我要陪我去遊樂園的！”
“我真的很累了，改天好不好”
“因為彆的女的累嗎！她一個手下比得上我這個妻子嗎！還是說你心裡一直都有她a”
“好好好，彆說了我陪你去。“
楚雲深眉頭擰得很緊，臉上也冷得再無半分笑意。
他原本覺得白楚楚這樣很可愛嬌憨，他也願意一直包容忍讓。
可時間久了，他有點受不了她的小脾氣。
總是不自覺將她和陸星晚的大氣懂事作比較。
遊樂園，白楚楚非要拉著他去玩幼稚的旋轉木馬。
他無聊得像頭擱在馬脖子上，燈光在頭頂轉啊轉，轉得他心緒恍惚，不由得想起之前陪陸星晚來遊樂場時，一向恐高的她卻願意陪他玩過山車。
下來時吐得死去活來還偏要梗著脖子嘴硬道：
“這也不過如此。”
想到此，楚雲深唇角不由往上揚了幾分。
“雲深哥，快下來呀，傻坐在那乾什麼呢。”
白楚楚戳了戳他的肩膀，插著腰道。
楚雲深這才發現旋轉木馬不知什麼時候停了。
他有些尷尬得下了車，白楚楚蹦蹦跳跳得拉著他往前走，一連打卡了好幾個項目。
旋轉蜂蜜罐，小飛俠，激流勇進
路過城堡時，她將相機塞進楚雲深懷裡：
“雲深哥，快，這裡幫我拍一張。”
楚雲深機械得舉起相機，明明鏡頭對準得是白楚楚，他的眼前卻不知怎麼一直浮現陸星晚的臉。
她一直很討厭拍照，唯一舉起相機也是為了和他拍合照。
可他偷拍她的不少照片，卻一直存在他的手機裡。
“雲深哥，好了冇有啊，我臉都要笑僵了。”
白楚楚的嬌嗔將楚雲深的思緒拉回。
他慌忙連按幾下快門。
“怎麼這麼醜啊，算了，煙花要開始了，我們先去看吧。”
露天餐廳裡，外頭煙火將夜空映照得仿若白晝，白楚楚托著腮，眼神亮晶晶得訴說對未來的規劃。
楚雲深有一搭冇一搭得應著，心中卻在想，去年陸星晚非要在草坪上用仙女棒給他擺個愛心，結果卻差點將屋後的草坪燒著
茶杯被他撂在桌上，楚雲深笑得勉強：
“楚楚，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白楚楚撅著嘴明顯不開心，卻不知想到什麼，眼神一轉：
“好吧，回去剛好補上我們昨日的房事哦，這次不準再找藉口。”
客廳，楚雲深坐在沙發上，目光沉沉不知再想些什麼。
浴室門被打開，白楚楚穿著件極透的真真絲睡裙，光著腳走出，摟著楚雲深的肩膀坐在他腿上，手指挑逗似得在他胸膛畫著圈：
“雲深哥，還記得這套嗎？你親自選的，怎麼樣，好看嗎？”
楚雲深喉結哽了哽，呼吸明顯粗重了幾分。
溫香軟玉在懷，血管裡的小獸終於衝破桎梏，他攥住白楚楚的手腕將她壓在身下，手掌迫不及待從底下探入，掌心下的皮膚柔軟溫熱，讓他眸色不由又深了幾分。
就在他俯身進行下一步的時候，他的眼前突然閃過陸星晚的臉。
她笑得眼眸彎彎的樣子，她踮起腳親他臉頰時的樣子，她被自己壓在牆上，欺負得眼尾猩紅的樣子
靠！
楚雲深猛得坐起，指尖深深刺進掌心。
他到底在乾什麼？
為什麼在乾這種事時，還會想到陸星晚？
“雲深哥，怎麼了，你“
白楚楚茫然得坐起，睡衣滑到肩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她顫著手去碰楚雲深的胸膛，卻被他猛得打開：
“彆碰我！”
話一出口楚雲深就後悔了。
壓下翻湧的心緒，他轉身柔聲跟白楚楚解釋：
“楚楚，我最近情緒狀態不太好，我”
他的目光在看見她腰側完好的皮膚後猛得凝滯，而後緩緩向上，對上她眼底還未掩去的驚慌後，一瞬什麼都明白了。
玻璃杯被他用力砸向牆，他的眼底戾氣翻湧，每個字也都像從牙縫中擠出：
“白楚楚，你騙我？十年前救我的那個小女孩，根本就不是你！”
白楚楚眼中驚慌更甚，玩漂流時痕跡被水流洗去，她一時冇注意，冇想到卻在楚雲深麵前露了餡。
她肩膀抖得厲害，哆嗦著手去拉楚雲深的手，軟著聲哀求：
“不是這樣的雲深哥，這事這事是我做得不好，我不該騙你，但這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啊，我我其實很早就注意到了你，當你找到我說要報我救命之恩時，我一時鬼使神差就答應了，我真的不想錯過這個和你在一起的機會啊”
“放手，滾開！”
楚雲深暴喝道。
白楚楚的頭撞在牆壁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可卻無法從楚雲深眼中再看見半分心疼之色。
白楚楚揉著頭緩緩坐起，字字泣血得質問道：
“楚雲深，拋卻救命之恩不提，這麼多年你我也在一起創造過那麼多美好的回憶，你愛得難道一直都不是我，隻是那份恩情嗎！”
“是，我知道這件事騙你是我的錯，但這也並不是不可原諒的錯誤吧，這麼多年我對你怎麼樣你不是不清楚，那人用父母的性命威脅我殺你，我卻還是選擇回國留在你身邊，你失意時我徹夜陪你喝酒，就因為這一件事，你就要把我們所有的過往都抹掉嗎？”
她抬起淚眼，死死盯著楚雲深冷漠的側臉，心底最後一點希望在他沉默的目光裡漸漸發涼：
“楚雲深，你看著我。告訴我，這麼多年的陪伴，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
楚雲深抱頭沉默了很久。
和白楚楚的那些過往如放電影般在他眼中一幕幕回放。
他在醫院甦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找當年救他的那個女孩。
手下帶他找到了白楚楚。
他當時仰頭望著這個純真可愛的女孩，想著要守護她一輩子。
他對白楚楚傾京所有，白楚楚也在他執意要送她出國時，環著他的腰哭著說她不管多難都要陪在他身邊。
第一次去遊樂場是跟她，第一次看海是和她一起，第一個生日，也是她陪他過的。
他們間的確有許許多多他難以割捨的回憶。
“讓我想想，楚楚，我看不懂我自己了，讓我想想我該怎麼辦”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想出個什麼結果！”
白楚楚哭著跑出門。
一連七日，楚雲深將自己關在屋子裡。
手下蒐集來的資料在他麵前散落一堆。
指尖捏起最上麵那張薄紙，他緩緩勾了勾唇角，站起身走出門。
燭光晚宴設置在旋轉餐廳最頂層。
白楚楚眼底青黑一片，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看著他怯生生得開口：
“雲深哥，你這是原諒我了？”
楚雲深朝她舉起紅酒杯，笑著點頭：
“楚楚我想明白了，就算我們最初的相遇是個誤會，後來經曆的那些，卻是的確讓我心動難忘的，我愛得一直是你，而不是那段恩情。”
白楚楚表情一瞬釋然，她笑著就舉杯迴應。
酒液入喉，她的笑意卻突然僵在臉上。
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嘔出，她癱在地上，不可置信得抬起頭：
“你都知道了？”
楚雲深慢條斯理得擦拭著濺到袖口的鮮血：
“是，白楚楚，彆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從你認下救命之恩的那日，就是你為男友接近我的開始，如果不是我派人去查你，現在死的人，就是我。”
“那還不是你對我的愛已經偏移了！”
白楚楚艱難得撐起身子，眼睛紅得像滴血：
“楚雲深，我是人，日複一日的相處中我早就對你動了心，不然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我想過不要在國外的一切，和你好好生活的，可你看看你最近對我的態度？我能感覺到陸星晚走了後，你已經慢慢不愛我了，那我憑什麼不能為自己考慮！憑什麼要陪著你，等著被你拋棄，等著被我前男友報複！”
她笑得淒厲，破罐子破摔般嘶吼：
“我是為了殺你接近你，毒酒也是我準備的，可我對你的心動，也是真的！楚雲深，我告訴你，如果你從來冇有對陸星晚動過心，如果你一直像以前一樣疼我，我根本不會走到這一步，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你的心動？”
楚雲深嗤笑一聲，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厭惡：
“白楚楚，你的心動，就是將楚氏集團的機密送給你的男友，就是將我的客戶儘數泄露給他嗎？”
“不是這樣的雲深，他要殺我我冇辦法，我想著之後跟你解釋的啊”
“夠了！”
楚雲深用力甩開白楚楚伸來的手，聲音冷得冇有一絲溫度：
“爛人真心，那也是爛人，白楚楚，背叛我，就得去死。”
皮鞋踩著黏膩的鮮血離去。
楚雲深站在路燈下，涼風裹挾著涼意他襲來，他望著不遠處蕭瑟的樹影，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空茫。
關於陸星晚的去向還是音訊全無。
他又回到了她的出租屋。
躺在床上，彷彿陸星晚還在他身邊。
腰部似有什麼東西硌得他生疼。
他掀開床墊，發現一本小冊子，
打開，陸星晚清秀的字引入眼簾，第一行就讓他呆在原地：
“舊傷又複發了，聽彆人說，這是之前為救一個男孩，摔下懸崖落下的傷，但我什麼都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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