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尊仙途 第13章 丹成待試
清晨的露水還凝在凝氣草葉尖,寧不凡已蹲在藥田壟邊,指尖捏著那隻不起眼的小綠瓶,正往地踏入這場“機緣局”。
等馬師伯背著藥簍慢悠悠走遠,寧不凡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攥緊了藏在袖中的小綠瓶——這瓶子是他最大的依仗,有它在,就算血色試煉再凶險,他也有幾分把握活著出來,拿到築基所需的藥材。
接下來的幾個月,寧不凡過得極其規律,像藥園裡循著日影移動的石晷,分毫不差。
白天在藥園侍弄靈草時,他動作嫻熟又透著謹慎——除草時用竹片輕輕撥開靈草的須根,生怕碰傷影響長勢;施肥時按靈草品類精準控製用量,連馬師伯路過時都偶爾點頭。隻在無人留意的間隙,比如其他藥童紮堆閒聊、或是暴雨天藥園暫歇時,才飛快摸出貼身藏著的小綠瓶,給幾株稀有靈草滴上一滴淡綠液體。催熟後的靈草也不急於采摘,而是讓它們在土裡再蘊養十幾天,等靈氣徹底沉澱紮實,再趁夜用靈布裹好,悄悄藏進木屋床底的暗格,當作日後兌換資源的底子。
晚上回到木屋,他緊閂門窗,盤膝坐在蒲團上運轉《長春功》。指尖捏著一枚最低階的凝氣散,每當靈力在經脈中滯澀難行,便輕輕捏碎丹藥,讓藥力順著經脈緩緩化開;修煉前,還會取一滴小綠瓶底的液體抹在手腕靈脈處——那淡綠液體化作細微暖流,一點點疏通原本堵塞的經脈,他的修煉速度,也因此比普通偽靈根修士快了幾分,修為在穩步中慢慢提升。
這天夜裡,木屋中隻有一盞油燈跳動著微弱的光。寧不凡運轉完最後一個周天,丹田內的靈力突然不再滯澀,反而如積蓄了許久的潮水般驟然膨脹,緊接著,“啵”的一聲輕響,像捅破了一層堅韌的薄紙——煉氣十一層的瓶頸被成功突破。他感受著體內比以往渾厚不少的靈力,雖未到煉氣大圓滿,卻也比剛入穀時強了數倍,眼底閃過一絲沉穩的欣喜。
“總算又進了一層。”寧不凡緩緩鬆開握緊的拳頭,指尖還殘留著靈力流轉的微麻感。他靜心內視,能清晰察覺到丹田深處那層若隱若現的“壁障”仍在,知道那是通往更高境界的門檻,還需更多積累才能觸碰。
現在,該去找向之禮了。
按照《凡人》劇情,這位黃楓穀的隱藏大佬此刻偽裝成普通外門弟子,守在百機堂角落的雜貨鋪裡修法器。寧不凡揣著幾株用小綠瓶催熟的稀有靈草——這是他特意準備的“敲門磚”,避開人流,直奔百機堂。
百機堂是宗門弟子兌換、維修法器的地方,常年充斥著金屬敲擊聲與靈力波動。角落的雜貨鋪格外不起眼,木質櫃台斑駁褪色,門口掛著塊“修器換物”的舊木牌,向之禮就坐在櫃台後,手裡捏著一把損壞的低階飛劍,正用細砂紙打磨劍身上的鏽跡。
他穿著件洗得發白的外門弟子道袍,頭發用根木簪隨意束著,臉上溝壑縱橫,看著就像個混日子的普通修者,修為估計是煉氣期十一層的樣子——這般偽裝,難怪能在黃楓穀藏這麼久。
寧不凡走到櫃台前,將一株泛著瑩光的“凝露草”放在桌上:“前輩,想請您修件法器,順帶打聽點事。”
向之禮頭也沒抬,手裡的砂紙仍在飛劍上滑動:“外門弟子的法器,多是些破損的低階貨,修不修得看我有沒有空。”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
寧不凡早有準備,又掏出一株“紫心蘭”——這是用小綠瓶催熟的稀有靈草,比凝露草珍貴不少:“晚輩知道前輩愛淘些古籍殘卷,這株紫心蘭,換您幾句關於血色試煉的實話,再請您看看這枚破損的符籙。”說著,他掏出一張邊緣焦黑的“疾風符”——這是之前從藥園庫房翻到的殘符,正好用來當藉口。
向之禮這才抬眼,目光在紫心蘭上掃過,又落在殘符上,手指輕輕捏起符籙:“疾風符的符紋斷了三道,就算修補好,威力也隻剩六成。至於血色試煉……你想問什麼?”
“晚輩想知道,玉髓芝和紫猴花的下落,還有試煉裡最該避著的凶險。”寧不凡開門見山,沒繞多餘的彎子——他清楚,向之禮這種老怪物,最煩虛頭巴腦的試探。
向之禮放下符籙,從櫃台下摸出一張泛黃的草紙,用炭筆快速畫了幾筆,標出兩個模糊的區域:“玉髓芝長在迷霧澤深處,多纏在鐵背墨蛟的巢穴岩壁上,根須會吸蛟涎的靈氣;紫猴花在斷魂崖西側的瘴氣林裡,隻開在向陽的石縫裡。”
他頓了頓,又在草紙上添了兩道斜線:“但這兩種草都有要命的伴生東西。玉髓芝旁邊必長‘斷腸草’,葉子和玉髓芝的嫩芽極像,誤食了半個時辰內就會經脈儘斷;紫猴花周圍會繞‘鎖靈藤’,藤條帶倒刺,纏上就會吸靈力,得用金係法術才能斬斷。”
寧不凡把草紙疊好揣進懷裡,又問:“若是遇上同門搶靈草,或是被妖獸追得走投無路,該往哪躲?”
向之禮拿起砂紙,繼續打磨飛劍,聲音壓得極低:“宗門給的試煉地圖沒標祭壇,你記住,試煉中心有座青石祭壇,是幾大宗門設的聯合禁製點。不管是自相殘殺,還是妖獸闖進去,都會被禁製觸發的靈光彈開,雖會受點傷,但能保命。”
這話纔是關鍵——祭壇不僅是最後交任務的地方,更是絕境中的護身符。
寧不凡還想再問,卻見向之禮把修好的飛劍推到櫃台邊:“符籙我就不修了,你拿這張草紙去,比修符管用。另外提醒你一句,試煉裡彆貪多,看到‘血蓮’彆碰,那是吸引妖獸的引子;遇上穿紫紋道袍的掩月宗弟子,能躲多遠躲多遠,他們的媚術對煉氣期修士最管用。”
“多謝前輩指點。”寧不凡把紫心蘭推過去,又補了半株凝露草——他知道,向之禮肯說這麼多,早已超出“換物”的範疇,這點靈草不過是份心意。
向之禮沒推辭,隨手把靈草扔進櫃台下的木盒裡,又低頭擺弄起另一把破損的法刀,彷彿剛才的對話從未發生。寧不凡不再多留,揣好草紙,轉身出了雜貨鋪——他清楚,有了向之禮的指點,這次血色試煉的生存率,又多了幾分。
走出百機堂,身後的淡青色光幕緩緩閉合,晚風穿過楓林,捲起幾片紅葉落在肩頭。寧不凡摸了摸懷裡向之禮給的那張草紙——上麵的試煉凶險標記比宗門地圖詳細得多,心裡清楚,這老怪物肯透露這些,多半是那幾株稀有靈草起了作用,也算間接結下了一點善緣。
他抬頭望了眼百機堂的方向,夕陽正斜斜照在雜貨鋪的舊木牌上,沒再多停留——血色試煉的關鍵資訊已到手,眼下最要緊的是回藥園做準備,而非糾結旁的。
回到藥園時,其他藥童已收工,木屋周圍靜悄悄的。寧不凡關上門,從暗格裡翻出攢下的靈石和用小綠瓶催熟的靈草——這些是他籌備的全部家當。他沒去求馬師伯要丹方,也沒托人從丹堂買輔料,更沒搭什麼簡易煉丹爐——以他如今煉氣十一層的修為,連最低階的“凝氣丹”都沒資格煉製,宗門也不會給外門弟子發放丹爐,冒然煉丹反而會引人懷疑。
他把靈草按用途分類:凝露草、紫心蘭這類能換物資的,單獨放在木盒裡;能直接用的清靈草、硫磺粉,則曬乾後收進布囊——這些纔是試煉中能直接用的保命東西,至於丹藥,隻能等後續進試煉或拜入李化元門下後再做打算。
做完這些,他又檢查了一遍身上的低階法器:一把磨鋒利的鐵劍,兩張完好的疾風符,還有之前從庫房翻到的殘破護心鏡。確認無誤後,才盤膝坐下運轉《長春功》——眼下每多一分靈力,血色試煉裡就多一分生存的底氣。
血色試煉開啟前三日,當最後一爐“解毒丹”從簡易丹爐裡取出時,寧不凡的儲物袋已被丹藥填滿——療傷的“回春散”裝了五小瓶,提神的“醒神丹”用油紙包了三袋,對付妖獸的“驅獸粉”更是備了足足八包。最難得的是三瓶“凝心丹”,以小綠瓶催熟的凝魂花花瓣為引,丹香清冽,比宗門派發的普通丹藥效果強上數倍,正是為日後築基穩心所用。
他的修為也在丹藥與小綠瓶液體的雙重滋養下,穩穩停在煉氣大圓滿——丹田內的靈力凝練如淺碧色液體,運轉時能聽見細微的“嘩嘩”聲,隻需一個契機,便能衝破那層阻礙築基的壁障。
“差不多了。”寧不凡拍了拍鼓脹的儲物袋,裡麵除了丹藥,還有幾株用小綠瓶催熟的百年靈草,皆是坊市上能換好價錢的硬通貨。
接下來要做的,是去迎客鎮坊市的萬寶樓,用靈草換一件趁手的靈器,再補些布陣用的硃砂與黃符。指尖摩挲著劍柄,他想起《凡人》裡那段劇情——按原著脈絡,陸鳴遠早就對陳巧倩心存不軌,定會借著血色試煉前采買的由頭,在坊市外的黑鬆林設下圈套。那家夥會用一枚“固元丹”作餌,以“探討築基心得”為藉口誘陳巧倩赴約,實則在茶水裡摻了合歡散,想趁她失魂時行苟且之事,妄圖靠雙修補足自身修為短板。
“這雜碎,真是**熏心。”寧不凡嗤笑一聲,指節在劍柄上輕輕敲了敲。
算著日子,以陸鳴遠急功近利的性子,必會在試煉開啟前鋌而走險。到時候自己從坊市回程,正好“路過”黑鬆林,撞見他迷暈陳巧倩的齷齪事。屆時新仇舊恨一起算,借著“清理宗門敗類”的由頭斬了他,既救了陳巧倩,又除了心腹大患,還能落個“見義勇為”的名聲,簡直一舉三得。
至於陸鳴遠背後的葉師叔?一個煉氣期弟子死在坊市附近的亂林裡,頂多被歸為“遭遇妖獸襲擊”的意外,誰會特意深究?
想到這裡,寧不凡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陸鳴遠仗著葉師叔的勢,在宗門裡橫行霸道,前些日子更是放話,要在血色試煉裡“好好關照”他。這次正好,新仇舊恨一並清算。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山間迷霧時,寧不凡踩著修好的青葉法器升空,往迎客鎮方向飛去。腳下的靈葉經過靈力滋養,速度比往日快了三成,飛過楓樹林時,金紅色的葉片在風中翻動,像無數細碎的火焰為他送行。
他摸了摸懷裡的小綠瓶,瓶底的淡金色液體又積攢了不少,溫潤的觸感讓人心安。能清晰感覺到,屬於自己的機緣正在步步靠近,而即將到來的血色試煉,便是他築基前必須跨過的最後一道考驗。
“陸鳴遠,陳巧倩……”寧不凡低聲念著這兩個名字,眼底的平靜漸漸褪去,銳利如鋒,“等著我。”
青葉法器陡然加速,劃破晨霧朝著山下飛去。陽光灑在他灰色的道袍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遠遠望去,竟像一柄即將出鞘的劍,鋒芒暗藏卻又收斂得恰到好處。
屬於寧不凡的血色試煉,眼看就要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