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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尊仙途 第9章 仙途初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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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南山塔的石門在晨光中緩緩開啟時,寧不凡的手心沁出了細汗。指尖攥著的衣角被冷汗浸得發潮,他下意識往人群後縮了縮,目光卻死死盯著那座青灰色岩石巨塔——塔身布滿模糊符文,朝陽灑在上麵,泛著若有若無的靈光,像給這座上古遺跡裹了層薄紗。

他早從原著裡知道,塔內藏著測靈根的法寶,今天這十年一度的昇仙大會,是散修們叩開仙門的唯一機會。可真站在這兒,看著烏泱泱的人群,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畢竟原著裡沒寫,這些擠破頭的散修裡,有多少能活著走完這趟“昇仙路”。

“人真多。”韓立的聲音在身邊響起,目光掃過攢動的人頭時,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周圍的散修大多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衫,手裡緊緊攥著用靈石換來的入門券,眼神裡卻燃著滾燙的渴望,有人甚至在小聲唸叨著“一定要測出好靈根”。

寧不凡點頭,視線越過人群往前探。幾個熟悉的身影很快映入眼簾:穿淡紫衣裙的菡雲芝正踮著腳張望,身邊跟著個麵色憨厚的青年,手裡幫她提著個布包,想必是在坊市新結識的同伴;不遠處的陸鳴遠依舊錦衣華服,被幾個跟班簇擁著,下巴微抬,看向周圍散修的眼神裡滿是鄙夷,手指上的靈光戒指晃得人眼暈;還有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背著柄比他人還寬的巨斧,正是在法器區見過的“大力王”趙虎——據說他天生神力,煉氣四層就能生撕猛虎,此刻正摩拳擦掌,等著進塔顯身手。

“寧兄!韓兄!”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寧不凡回頭,見萬小山正擠過人群朝他們跑,道袍下擺沾著塵土,臉上卻笑得燦爛,手裡還攥著張快翻爛的測靈根圖譜:“可算找著你們了!我還以為你們來晚了!”

“你也來了。”韓立微微頷首,目光落在那本卷邊的圖譜上——紙頁上滿是密密麻麻的批註,顯然萬小山為了測靈根做足了準備。

“那可不!”萬小山拍著胸脯,聲音壓得低了些,“這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機會!要是能被大宗門選中,以後就不用天天煉那些破凝神丹換靈石了!”他往左右瞥了眼,又湊近道,“我聽說這次來的有七個宗門,最好的是掩月宗!裡麵全是女修,個個貌美如花,功法還精妙,多少散修擠破頭都想進!”

寧不凡心裡一動——掩月宗,南宮婉!他下意識側頭看韓立,卻見少年正盯著石門方向,壓根沒注意到他的眼神,隻眉頭微蹙,像是在琢磨進塔後的應對。

正說著,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石門已完全開啟,露出裡麵寬敞的大殿,一股磅礴的靈氣順著門縫湧出來,帶著草木的清香,在場的散修們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陶醉的神情,有人甚至激動得發抖。

“開始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原本還算有序的人群瞬間亂了,像潮水般朝石門湧去。寧不凡被擠得一個趔趄,韓立連忙伸手拉住他,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謹慎——這昇仙大會的門,才剛開,就已經透著股不尋常的熱哄。

寧不凡和韓立、萬小山被裹挾在人流中,擠擠搡搡地進了大殿。殿內白玉鋪地,映得人影都格外清晰;四周八根盤龍柱立著,柱身龍紋鱗爪分明,晨光斜照下,龍睛似泛著微光,像要隨時掙脫石柱騰空而起。

視線越過攢動的人頭,大殿儘頭的登仙台先入眼——紅色地毯從台口鋪至深處,七位身著不同宗門服飾的老者端坐其上。他們或閉目養神,或指尖輕撚訣印,氣息收得極斂,卻像七座沉默的山嶽,透著淵渟嶽峙的壓迫感,寧不凡心裡清楚,這都是結丹長老,是他們這些煉氣期散修此刻連仰望都需謹慎的存在。

而他的目光,很快被七位老者中間的身影牢牢拽住——那是位女子。

她身著幻藍白色長裙,裙擺垂落在紅毯上,像攏了一層淡淡的雲霧;外罩一件深藍色高階法袍,領口與袖口繡著細密的銀色雲紋,光線掃過,銀紋泛著極淡的光澤,襯得她身姿愈發窈窕挺拔,卻無半分柔弱,反倒透著玉石般的冷潤。肌膚白皙如凝脂,眉如遠山輕描,弧度柔和,偏偏配了一雙鳳眸,眼尾微挑卻無媚態,瞳仁靜得像深潭,掃過殿內喧鬨的人群時,彷彿隻是掠過些無關緊要的塵埃,世間萬物都入不了她的眼。

她就那麼靜靜坐著,沒說話,也沒刻意釋放氣息,卻比身邊七位結丹長老更引人注目。一股極淡的威壓像薄霧般悄然彌漫,剛才還嗡嗡作響的大殿瞬間安靜了幾分,連不遠處幾個吵著要往前擠的散修,都下意識放輕了腳步,連呼吸都不敢太急促。

“是掩月宗的南宮婉長老!”身邊的萬小山壓低聲音,語氣裡滿是激動,“據說她是結丹期大能!比台上這七位長老還高出一個大境界,這次昇仙大會就是由她主持的!”

寧不凡心裡當即有了數——他當然認識!這位《凡人修仙傳》裡的關鍵角色,韓立未來的道侶,掩月宗的結丹長老,此刻就真實地坐在那高台上。他原以為韓、南二人的交集要到血色禁地,卻沒想到緣分開端竟早在此處。眼前的南宮婉,比原著文字裡更具氣場,那份清冷與威嚴,不是“高階修士”能簡單概括的,是真正站在修仙界上層的大能,自帶一種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的疏離感。

他沒露半分異樣,隻是悄悄側頭瞥了眼身旁的韓立——少年正仰著頭望向南宮婉,眼神裡滿是對高階修士的敬畏,全然沒察覺這一眼會是未來牽絆的開端。寧不凡很快收回目光,垂下眼瞼,指尖悄悄攥了攥衣角——結丹大能的感知何等敏銳,任何多餘的打量都可能引禍上身,哪怕他知道對方未來的故事,此刻也隻是個連靈根都沒測的底層散修,務實藏拙纔是首要的。

就在這時,南宮婉身邊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緩緩站起身,清了清嗓子。他的聲音不大,卻像帶著穿透力,清晰傳遍大殿每個角落:“昇仙大會分三環節:測靈根、擂台競技、拜入宗門!現在開始第一環節——測靈根!”

兩名弟子隨即抬著木箱上台,開啟的瞬間,十個通體透明的測根球浮向半空,球內七彩光芒流轉。“測根球僅十個,自行爭奪,不可下死手!”老者話音剛落,大殿瞬間炸開,數十名散修湧向測根球,火球符的紅光、飛劍的寒光交織,場麵瞬間混亂——寧不凡拉著韓立往後退了退,目光卻沒再往登仙台看,眼下先拿到測靈機會,纔是最實在的事。

昇仙台青石台上,測靈珠的靈光還未散儘。

一名麵相凶狠的女修攥著珠子,三角眼掃過被推搡在地的對手,嘴角勾起狠戾。她腕間銅環“嗡”地亮起紅光,竟要將剛測完靈根的修士予以重傷——這測靈珠雖非至寶,卻關係到入門資格,她搶得狼狽,便想下死手立威。

“鐺!”

一道銀虹破空而來,精準撞在銅環上。紅光潰散,女修被震得後退三步,虎口發麻。

眾人抬眼,隻見看台東側立著道素白身影,正是此次昇仙會的主持者之一,南宮婉。她未動聲色,指尖鎖星環懸在半空,清冷的聲音掃過全場:“昇仙會隻測靈根,不論恩怨。”

“規則在前:奪寶可,傷命者,逐出會場,永禁入門。”

銀環的靈力威壓如薄霧漫開,女修臉色煞白——她認得這是本次大會主持長老的南宮婉,結丹期的威壓壓得她連抬頭都難。銅環“哐當”落地,她狠狠瞪了地上修士一眼,終是不敢違逆,攥著測靈珠悻悻退到一旁。

地上修士慌忙爬起,望著南宮婉的背影,後怕地抹了把冷汗。昇仙台的喧囂稍定,隻餘測靈珠斷續的靈光,映著南宮婉素白的衣袂,自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

寧不凡和韓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謹慎。他們沒有貿然上前,而是選擇在一旁觀望,等待時機。

“我們也去試試?”萬小山有些按捺不住,攥緊了手裡的藥鋤——那是他唯一的法器。

“再等等。”韓立搖頭,目光鎖定在左側的一個測根球上,那裡的爭奪相對緩和些,“那邊人少。”

三人慢慢向左側移動,避開激烈的打鬥。寧不凡拔出短劍,施展“眨眼劍法”,將幾個試圖插隊的修士逼退,為韓立和萬小山開辟出一條通路。韓立則祭出那三枚銀針,銀光閃爍,專打對手的手腕,讓他們無法握持法器。

一番不算激烈但異常混亂的爭奪後,萬小山終於搶到了一個測試機會。

測靈球周圍的騷動突然升級時,萬小山的手剛碰到冰涼的水晶球。

“滾開!”

錦衣獵獵作響,陸鳴遠的身影如鬼魅般掠過人群,手中“唰”地聚出一個法力球,球體泛著淡淡的靈光!他手腕輕抖,此球帶著破空之聲掃向萬小山的手腕,招式刁鑽狠辣,正是陸家的家傳手法“流雲球法”。

萬小山隻覺一股大力湧來,手腕劇痛難忍,剛握住測靈球的手不由自主地鬆開。他踉蹌著後退,低階煉氣的靈力在對方磅礴的氣勢下如同紙糊,胸口像被重錘砸中,“哇”地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洗得發白的道袍。

“就憑你也配碰測靈球?”陸鳴遠一腳踩在滾落的測靈球上,居高臨下地睨著萬小山,摺扇輕點下巴,語氣裡的輕蔑幾乎要溢位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低階的廢物,也敢來湊昇仙大會的熱哄?”

周圍的散修敢怒不敢言,紛紛後退幾步。誰都知道這陸公子是煉氣十一層的修為,手裡還有件法器圓鋸,更重要的是他身後站著廣貴城陸家——誰敢觸這個黴頭?

萬小山捂著胸口,掙紮著想爬起來,寧不凡和韓立趕忙上前將其扶起。

“看清楚了。”陸鳴遠突然提起測靈球,將手掌按了上去。刹那間,耀眼的白色光芒從水晶球裡迸發出來,如同正午的驕陽,刺得人睜不開眼。光芒純淨凝練,在球內流轉不息,竟隱隱形成一道小型帶電弧的氣旋。

“風雷異靈根!通過!”

看台上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連一直閉目養神的南宮婉都微微睜開眼,目光在陸鳴遠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又恢複了平靜。但那一瞬間的關注,已足夠讓陸鳴遠臉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濃烈。

“看到了嗎?這才叫靈根。”他收回手,用蔑視的眼神看向萬小山三人,“像你們這種連偽靈根都湊不齊的廢物,給我提鞋都不配。”

這時,一直站在陸鳴遠身後的陳巧倩上前一步,少女穿著淡粉色衣裙,容貌清麗,看著萬小山的眼神帶著一絲不忍,卻終究沒說什麼。她接過陸鳴遠遞來的測靈球,將纖細的手掌輕輕按了上去。

水晶球亮起柔和的藍綠色光芒,兩種光芒交織在一起,雖不如陸鳴遠的金色光芒耀眼,卻勝在穩定均衡,如同平靜的湖麵泛起的漣漪。

“雙靈根,水、木二係。”台上的掩月宗長老微微頷首,語氣帶著一絲讚許,“資質尚佳,通過。”

陳巧倩的臉上露出一絲欣喜,對著長老盈盈一拜,轉身看向陸鳴遠時,眼神裡帶著幾分嗔怪:“陸公子,差不多就行了。”

陸鳴遠這才悻悻地收回腳,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抓起測靈球,朝著寧不凡三人的方向丟了過去,球身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帶著戲謔的風聲。

“喏,給你們了。”他嗤笑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大殿,“省得你們這些窮酸像餓狗一樣盯著,拿著這破球趕緊滾吧,彆在這礙眼。”

測靈球“咚”地砸在寧不凡腳邊,水晶球上還沾著萬小山的血跡。周圍的散修們發出一陣鬨笑,目光像針一樣紮在三人身上,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韓立彎腰撿起測靈球,指尖擦過上麵的血跡,眼神冷得像冰。寧不凡扶著渾身顫抖的萬小山,看著陸鳴遠挽著陳巧倩被一群跟班簇擁著走向大殿外,錦衣上的金線在光線下閃爍,刺得人眼睛生疼。

寧不凡扶著萬小山往另一側的測靈球走去。經過韓立身邊時,他看到少年握著測靈球的手指關節泛白,指縫間滲出了血。

大殿內的喧囂依舊,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落在測靈球上,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但在寧不凡眼中,那些光芒卻無比刺眼,彷彿都帶著陸鳴遠嘲諷的笑意。

他低頭看了看懷裡的萬小山,又看了看沉默的韓立,突然握緊了拳頭。

萬小山深吸一口氣,將手掌按在測根球上。水晶球瞬間亮起,發出紅、黃、藍、綠四種光芒,光芒不算明亮,且忽明忽暗。

“偽靈根,四屬性。”台上的一位長老淡淡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大殿,“可惜啊。”

萬小山的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但很快又自嘲看向寧不凡和韓立,希望兩人運氣能夠好些。

接下來是韓立。

韓立將手掌按在測根球上,水晶球亮起的光芒比萬小山的明亮些,同樣是紅、黃、藍、綠四種顏色,隻是光芒更加穩定。

“偽靈根,四屬性,落選。”另一位長老微微歎氣。

韓立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對著長老微微頷首,隨即將測靈球遞給寧不凡。

終於輪到寧不凡了。

他深吸一口氣,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將手掌死死按在測根球上——作為穿越者,他總存著一絲僥幸,說不定自己有隱藏資質,哪怕不是單靈根,至少能比偽靈根強些。指尖剛觸到冰涼的水晶球,球內便泛起了微光,可那光芒卻散亂得很,紅、黃、藍、綠、金五種極淡的色彩在球內浮浮沉沉,像被攪渾的顏料,既無單靈根的凝練,也無雙靈根的均衡,連偽靈根的穩定都比不上,隻是勉強透著點“有靈根”的跡象。

片刻後,那些雜色光芒不僅沒變強,反倒愈發黯淡,最後隻剩幾縷微弱的光絲在球內打轉,像快熄滅的燭火。大殿內的嘈雜聲驟然凝固,所有目光齊刷刷砸過來,竊竊私語像細密的針:“這是……五靈根吧?五種屬性全雜在一塊了!”“光絲弱成這樣,靈氣根本留不住,比偽靈根還廢,修煉起來怕是比凡人強不了多少!”

台上的長老掃了他一眼,眉頭擰成結,指尖撚訣探了探測靈球的氣息,語氣裡滿是不耐:“五靈根,靈氣駁雜且親和度極低,引氣都難成,終身困於煉氣初期都算僥幸。仙途於你,不過鏡花水月,下去吧。”

寧不凡的手僵在測根球上,指尖的力氣一點點抽乾。他早知道自己天賦未必好,卻沒料到是最廢的五靈根——這意味著他連“勉強踏上仙途”的資格都沒有,一輩子隻能困在煉氣期門檻外。周圍的目光越來越沉,他隻覺得臉上燒得厲害,連呼吸都帶著苦澀,隻能默默收回手,在一片嘲諷的注視下,扶著萬小山,跟著韓立走向大殿角落。

兩人走出大殿,來到外麵的擂台旁。此處正進行昇仙大會的第二個環節——擂台競技,勝出者可直接被長老看中,成為核心弟子。

擂台上塵土未散,一個熟悉的錦衣身影正立在中央——是陸鳴遠。他的對手已癱倒在地,胸口劇烈起伏,嘴角不斷溢位鮮血,顯然失去了戰鬥力。可陸鳴遠卻未停手,指尖掐訣,一柄泛著寒光的飛劍驟然祭出,帶著淩厲的破空聲,直取對手咽喉!

“不要!”台下響起幾聲驚呼,卻沒人敢上前阻攔。

“砰!”飛劍精準刺穿對手心臟,鮮血噴湧而出,濺在白色玉石擂台上,像綻開一叢刺目的紅。陸鳴遠收回飛劍,用錦帕漫不經心地擦去劍上血跡,轉頭對著台下的陳巧倩勾起嘴角,那笑容得意又輕蔑,彷彿隻是踩死了一隻礙眼的螞蟻。

“好狠的手段!”韓立忍不住皺眉,指尖悄悄攥緊,“就算是競技,也沒必要下死手吧?”

“修仙界本就如此。”寧不凡的聲音平靜無波,目光卻緊緊盯著擂台上的血跡,“弱肉強食,優勝劣汰。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話音剛落,便見台上一位長老起身,對著陸鳴遠微微頷首,語氣裡帶著明顯的讚許——顯然,這等狠辣手段,在他們眼中反倒是“成大事者”的潛質。

寧不凡沉默了。他看著擂台下修士們或麻木、或羨慕的表情,突然徹底明白:這裡不是七玄門的江湖,也不是嘉元城的市井,而是真正的修仙界。所謂昇仙大會,不過是一場披著“擇賢”外衣的殘酷篩選,隻有最狠、最強的人,才能踩著彆人的屍骨站到最後。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萬小山快步走來,臉上帶著複雜的神色,手裡還攥著那個舊布包:“寧兄,韓兄,我打算去山裡采些藥草,看看能不能靠煉藥再攢點靈石,讓修為再進一層。”

“一路保重。”寧不凡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裡多了幾分鄭重,“好好修煉,往後遇事多留個心眼,彆再讓人欺負了。”

“我會的。”萬小山的眼圈有些發紅,聲音也帶著一絲哽咽,“你們……也多保重。就算進不了大宗門,以你們的本事,肯定能在修仙界闖出一片天地的。”他突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掏出那本卷邊的《修仙入門三百問》,鄭重地塞到寧不凡手裡,“這個留給你們,裡麵記了些基礎煉藥和避禍的法子,或許還有用。”

說完,他對著兩人深深一揖,轉身快步跟上遠處黃楓穀采藥師的隊伍,背影很快融入人流。

寧不凡和韓立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收回目光,轉身準備離開太南穀。

剛走到坊市門口,寧不凡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竟是萬小山!他正被三個人攔在巷口,為首的正是之前在法器區見過的青紋道長,吳九指和胡萍姑則一左一右“扶”著他的胳膊,看似親切,手指卻死死扣著萬小山的手腕。

青紋道長拍著萬小山的肩膀,臉上堆著格外“和善”的笑,聲音壓得很低:“小友年紀輕輕就懂煉藥,跟著我們,保準比你自己瞎闖強。”吳九指和胡萍姑也跟著附和,三人半拉半勸地將萬小山往坊市深處帶,很快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中。

寧不凡的心臟猛地一沉,指尖下意識按在短劍劍柄上——這就是修仙界的殘酷嗎?前一刻還是並肩說話的同伴,下一刻就可能淪為彆人覬覦資源的獵物。他甚至能想象到,萬小山手裡那點微薄的藥草和那本入門書,都成了彆人眼中的“肥肉”。

“我們走吧。”韓立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他顯然也看到了,卻知道以他們現在的實力,貿然出手隻會引火燒身。

寧不凡沒有動,隻是望著人群深處,腦海裡不斷閃過萬小山剛才憨厚的笑容,還有他得意介紹“這本書能辨十種毒草”時的樣子。陽光灑在太南穀的青石板路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遠處擂台上的打鬥聲依舊激烈,夾雜著修士的慘叫,此起彼伏,像是在為萬小山,也為所有在修仙界底層掙紮的散修,奏響一曲悲涼的輓歌。

他們的仙途,才剛剛踏出第一步,就已經浸滿了沉重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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