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三代人 第260章 重新分地
10月中旬,十五屆三中全會召開,大會通過了,《**中央關於農業和農村工作若乾重大問題的決定》。該項決定,強調了必須長期堅持,以公有製為主體、多種所有製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製度,堅持以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統分結合的經營製度,以勞動所得為主,按生產要素,分配相結合的分配製度。
自1978年開始,安徽小崗村的包產到戶,拉開了農村土地改革的試點。五年以後,也就是1983年開始,在中央的認可和推動下,全國大範圍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進行全麵推廣。土地的所有權,歸集體,但其使用權和收益權,歸農戶。第一輪的土地承包,期限為15年,也就是從1983年至1997年。
第二輪的土地承包,從1998年開始,農民土地的使用權和收益權,期限延長至30年,也就是2027年前後。待到2027年,全國的農村和農民,將會進行第三輪的土地承包,期限依舊是30年,承包關係,依舊長期不變。
自1998年開始,全國各地的農村,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在開始重新丈量土地麵積,統計家家戶戶的人口數量,第二輪的土地承包,開始了。
大梨園村,也在這一年的下半年,開始重新分地。
放眼望去,村南地北,烏泱泱的,到處全都是人。在村支部的帶領下,村民們有的拿著格尺,有的拿著鐵杴,有的拿著賬本子,到處都在測量土地的麵積。十五年前,大梨園能種莊稼的地,隻有兩千多畝,自打第一輪,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的推行,農民種地的積極性提高了,一些荒地,一些原本不是地的地,也都紛紛被大家開墾出來,成了能種莊稼的地。
反正,地是集體的,使用和生產出來的糧食,卻是自己的。你開墾出來,你自己種,你打的糧食,自然算你的。
「我說,老林,當初給你家劃的這塊地,本子上可是記著的,是三畝啊。這怎麼也一下子,多出來一畝地,成了四畝半了?」支部會計孫吉祥,看著剛剛量完的數字道。
老林一頭白發,一臉皺紋,又黑又瘦的憨厚臉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嗨,還不都是自己開的。」
一旁的媳婦,林老太婆連忙道:「自打種了這三畝地,我和老林,今年挖挖地界,明年挖挖旁邊的荒地。反正,每年都多開出個,一分半分的,這一晃十五年了,竟多開出了一畝半的地。」
孫吉祥笑了笑:「那你每年,豈不是多打一畝半的糧食?」
「是啊,是啊。」老林依舊憨憨地笑著:「咱種地的,多受點累不怕,能多打一粒糧,就多打一粒糧。」
「我說,孫會計。」林老太婆道:「你看,地是我家種的,三畝地,種成了四畝半,這重新分地,能不能多給我家分點?」
「這可不行。」孫吉祥道:「重新分地,得按人頭來,你家幾口人,就按照幾口人分。」
孫吉祥說的這些,老林和媳婦,也早就聽到,村支部的大喇叭上廣播了。但林老婆子並不甘心:「可是,這一畝半的地,都是我們老兩口子,辛辛苦苦開出來的。」
「哎呀,老嫂子啊,你自己開出來的不假,可你不也是,白種了這些年了嗎?不也是自己,多打了十來年的糧食了嗎?」孫吉祥道:「差不多就行了,咱們這次分地,國家有政策,縣裡有規定,咱得按照上麵的要求來啊。」
一旁的老林,衝著媳婦擺擺手,又對著孫吉祥道:「是,是,聽上麵的,聽上麵的。」
「林老哥,咱該知足了,你說,以前在生產隊的時候,打多少糧食是咱的?不都是大隊上的嗎?現在這地,雖然是集體的,可打的糧食,都是咱自己的吧?跟以前比,咱應該知足了,這事換到幾十年前,咱想都不敢想。」
「是,是。」老林很是知足:「就算是咱自己,多挖出來這一畝半,可歸根到底,地還是集體的,還是國家的。」
「你看,老哥,你這覺悟,就是比我嫂子高。」孫吉祥道。
一旁的林老太婆,灰溜溜的笑了笑:「說好了啊,分地的時候,我家這塊,還得緊著我家分。」
「這沒問題,原則上,以前是誰的地,現在還讓誰來種。」孫吉祥道:「就看這次測完了,咱村一共有多少地吧,再根據咱村的人口,平均劃分。」
老林家多開墾出土地的情況,在村上並不少見,反而比比皆是,誰不想多種地,誰不想多打糧?給你三畝地,你開墾出四畝五畝,那是你的本事,村支部可不管這些。
經過幾天的測量後,大梨園現有的,能耕種的土地,終於測完了,村支書劉文坡,帶著村委會班子成員,在村支部開會,看到村長劉國鬆,遞上來的數字後,劉文坡嚇了一跳:「這一下子,怎麼多出一半的地來?」
劉國鬆笑著道:「還不都是自己開的?」
「自己開是自己開,但咱村的老百姓,也太能乾了吧?原本的兩千畝地,現在變四千畝了。」劉文坡道:「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劉國鬆道:「都這樣,咱們旁邊的王文村,馬場村,小梨園村,哪個村,不都是這樣?量完了地後,都至少多出一半的地。」
「看來,這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的確是好的,真的把老百姓種地的積極性,給調動起來了。要是照這麼看,咱全中國,還不多出一半的耕地?」劉文坡道。
「那肯定的。」劉國鬆道。
「人口呢,人口統計完了嗎?」劉文坡問。
「還沒呢,村東頭,還差幾戶。」劉國鬆道:「這幾天,淨忙著測地呢,人口統計慢了半拍。」
「行,抓緊吧,等統計完了,咱趕緊報上去。」劉文坡道。
晚上,國增到了劉國鬆家,進了門,客客氣氣的喊了聲:「鬆哥。」
「國增,你來了。」國鬆不冷不熱,國增來自己傢什麼目的,國鬆心裡,已經猜出了個大概:「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還是分地的事。」國增道:「白天的時候,人來人往的,我不好說,所以這才晚上過來。」
「國增啊,不是我說你,你說的這個事,真是辦不了,你要是不信,你就去問問咱珍大爺,他是老支書,是你親叔伯大爺。你問問他,這事,能辦嗎?」國鬆道:「你這種情況,在咱們村,不是一戶兩戶,多了去了。誰跟誰,不是套著關係?咱雖然是一家子,是四服的兄弟,但我真是辦不了。」
得,國增見國鬆,依然老套的說辭,坐了會,便走了。
這事,不怪國鬆,國鬆說的有道理,要不是秀巒,非讓自己再來爭取爭取,他纔不來找國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