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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女的山村日常 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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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下來,請的匠人和蓋鴨舍的材料都準備齊全了。

九月初五,鴨舍開始動工。

這一回他們是打算好好蓋一間鴨舍,選址時便將地形地勢都考慮進去了,往西挪了幾寸,緊挨著菜地這邊。

此處地勢尚高,不怕暴雨積水,又有一道緩坡,離塘岸也不算太遠,以後趕鴨子進水塘也甚是方便。

主領工事的是一個老石匠,姓左,也是謝印山介紹來的,他年過半百,但精神矍鑠,一張黝黑的臉一看就是常在太陽底下乾活的。

徐澤將人領過來,左老師傅隻看了一眼就說:“石料太少,隻夠打地基的,要想砌石牆至少還要準備一半。”

這次蓋的鴨舍,兩人也是采用了謝印山的建議,決定將牆體做成下砌石牆上壘泥胚的結構。這樣一來,牆根的石料堅硬防潮,不必擔心滲水,上頭的泥胚也厚實保暖,比竹篾牆要強上許多。

徐澤聽他這麼說,便立即安排人接著去西山腳下的亂石坡,繼續備采石料。

左老師傅打量了剩下的三個人,叫他們先把草鋤淨再把地夯實,又吩咐他徒弟,按照圖紙用石灰粉畫地基線。

晌午陶枝送飯過去時,左老師傅正在訓人。

他手勁不小,一巴掌就把人拍了個趔趄,又虎著一張臉說:“你下午要是還乾成這爛慫樣,我就回稟了主家,讓他們換人!聽見了冇?”

捱打的那個是他的徒弟,當即就低眉順眼的答道:“聽見了,師父。”

陶枝過去打了個圓場,笑著喊:“吃飯了,兩位師傅。”

吃完飯,左老師傅不在現場盯著了,拿著鑿子跟著他們去亂石坡采石料,剩下的三名雜工便跟著他徒弟,沿著畫好石灰線的地塊開挖牆基和柱坑。

九月初八,地基挖好,左老師傅開始砌牆基和半截石牆。

九月十三日,石牆砌完一半,謝印山也著手準備加工房梁、椽子、柱子等木料,雜工也開始打土胚。

九月十六日,石牆完工,開始砌土胚磚。

九月十九日,今日終於要開始上房梁、架椽子了。

在鄉下起房子,上梁是大事,陶枝和徐澤早早就到場了,按禮是要先祭梁的。

二堂嫂拿著一早準備好的紅布頭,蓋在一根大圓木上,二堂哥也提來了一早預備下的酒罈過來,放在他們麵前。

徐澤給大家倒酒,又與陶枝一起端起酒碗,朝眾人敬酒,又說了些吉祥話。

接著便有工匠上前,將用作房梁的大圓木擡起,一邊吆喝著一邊安放在屋脊上。徐澤膽子大,扶著梯子就爬上去了,他手臂上提著一個籃子,裡頭裝的是用油紙包好的飴糖和花生,還藏了幾個銅板。

他一臉喜氣的騎坐在房梁上,從籃子裡抓了一大把拋下去,大聲道:“辛苦諸位了,大家都沾沾喜氣……”

“搶糖嘍……”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

眾人頓時望著從高處散落的糖果、花生,一鬨而上。

陶枝樂嗬嗬的站在一旁看著,手裡還拉著二堂嫂的手臂,要不是她攔著,二堂嫂指定要衝上前去。

“今日瞧著可真熱鬨!可惜呀……”二堂嫂十分眼饞。

“二嫂,你就消停會兒吧……”陶枝無奈道。

九月二十二日,茅草頂鋪設完工,接著便是地麵鋪磚、牆麵抹灰、安裝門窗,旁邊另起的兩間房子也開始蓋瓦。

九月二十七日,一座嶄新的鴨舍總算落成了。

陶枝取來算盤和賬本,給人把工錢結清了,又領著徐澤和二堂嫂夫妻倆,把鴨舍裡裡外外打掃了一番,照舊要給鴨舍分區,一邊給正在生蛋的母鴨住,一邊給褪去絨毛的新鴨苗住。

徐澤和二堂哥開始安裝木柵欄、把新打的食槽水槽擡進去,陶枝把端午曬的艾草取了一捆點燃了,把鴨舍裡頭熏上一熏,又在牆根底下撒上驅蛇鼠的藥粉。

等潮氣晾乾了,就能讓鴨子住進來了。

立冬這日傍晚,因念著今日要給鴨子挪地方,陶枝和徐澤早早吃了晚飯,就來水塘邊幫忙趕鴨子。

住了這麼久,這些鴨子也認地盤了,一上岸就一股腦往舊鴨棚鑽。

徐澤守在鴨棚門口,拿著竹竿一邊吆喝一邊往外趕,陶枝也站在另一側引導它們往新鴨捨去。

誰知這群楞頭鴨,寧願擠在鴨棚門口也不願挪地方。

二堂哥還在水塘邊趕鴨子上岸,二堂嫂一看就急了,“這可怎麼辦?莫非要一隻隻捉進去?”

二毛倒是應聲而來,它撒丫子跑到鴨群中央,鴨群便如水流一般自動為它騰開地方,往彆處擠。

二毛傲嬌地仰著毛茸茸的大腦袋,十分諂媚的衝著陶枝汪汪叫。

“二毛,過來!”陶枝喊。

二毛跑起來速度極快,有幾隻鴨子躲閃不及,慌亂間往後頭的鴨舍邊撲騰開了,陶枝又連忙跟過去,趁機把鴨子趕進了鴨舍。

陶枝蹲下去摸了摸它的腦袋,並嘗試教它乾活,“二毛真乖啊,再過去幫我們把鴨子趕過來。”

二毛搖頭晃腦的在她手底下蹭了蹭,尾巴搖得飛快,嗷嗚一聲,又衝回了鴨群裡,在它一聲聲嚎叫中,鴨群嚇得四散奔逃。

陶枝汗顏,徐澤放聲大笑道:“蠢狗!你往哪兒趕呢?”

二毛聽到徐澤喊它,便歡脫地跑了過去,咬著他的褲腳往外拽,又圍著他轉了兩圈後,纔去把遠處跑散的鴨子追回來。

它躥來躥去跟一陣風似的,鴨群被趕得到處都是,也有一撥離鴨舍近的,陶枝用竹竿在地上敲,邊吆喝邊把鴨子趕了進去。

有了鴨子領頭往鴨舍走,身後的鴨群也隨波逐流般跟著往前擠,最後幾隻不老實的,被徐澤和二堂哥用抄網捉了,一手一隻提了進去。

趁著天還冇黑,幾人又進了鴨舍把半大的鴨苗捉出來放進另一邊柵欄裡。

等鴨舍裡的活兒忙完了,陶枝推門出來,一擡頭,見靛藍色的天幕上掛著幾顆星子,稀疏又清冷,像散落的碎銀子似的。

她輕輕嗬出一口氣,叫這冷風一吹,心下也安定了下來。

忙了這麼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徐澤跟著她走出來,見她不動,便埋頭理著袖口上沾的鴨毛,他不滿道:“咱們回去吧,捉鴨子搞得我一頭汗,回去燒點水洗個澡纔好。”

陶枝聞聲望過去,見他一臉狼狽,不由得笑出聲來,“瞧你,頭髮上都是……”

“笑我?你還不是一樣臟兮兮的,走走走,我們回去收拾收拾。”徐澤拖著陶枝的手,往菜地穿過去。

這一夜,卻有人怎麼也睡不著。

劉氏翻來覆去,心頭總掛著今天她爹給她報的數,五百隻鴨苗,又死了十幾隻,竟也找不出原因。

她索性披著衣裳坐了起來,剪了燈芯,把賬冊取出來翻看。

養個鴨子竟處處都要使銀子,買水塘、買鴨苗、蓋鴨棚、買飼料,已經投了這麼多本錢進去,冇看到半點收益不說,隔三差五的還總有鴨子死,今天五六隻,明天十幾隻的,再這樣下去可不行……

轉眼已到了亥時,窗外更深露重,劉氏打了個哈欠,摸著有些冰涼的雙臂,重新躺回了榻上。

次日,吃過早飯,劉氏把兒子交給小蓮在家看著,又帶著錢婆子和她的大兒媳往鴨棚這邊來了。

荒草上結了霜,到了水塘邊路更不好走,冇一會兒就把她洋紅色的撒花裙弄得滿是臟汙,草渣和泥水把繡花鞋沾濕,滲進了足襪裡。

劉氏隻覺自己的兩雙腳彷彿在冰窖裡,凍得她臉都白了。到了鴨棚邊上,還冇進去就聞到了一股臭烘烘的鴨糞味兒。

劉氏皺著眉用手絹捂著口鼻,繞到後頭搭的窩棚裡去,她讓錢婆子把門推開,一進去隻見她爹倒在床榻上,睡得滿嘴流涎。

劉氏臉上有些掛不住,命她們兩人在屋外等,強忍著怒氣把窗戶支了起來,散散酒味。

冷風一竄,劉跛子倒吸了一口氣,往被子裡蜷了幾分。

“爹,都什麼時辰了?你還睡著呢?”劉氏不悅的把床榻邊的空酒罈子踢開。

劉跛子撩開一隻眼皮,冇起身,“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過來看看?爹,你就是這麼替我養鴨子的?”劉氏看他昏昏欲睡的樣子是真動氣了,一伸手就把劉跛子身上的棉被拉了下來。

“你這死丫頭……”劉跛子惱火的坐起來,一對上她的眼,氣勢立刻就矮了半分。

他砸吧砸吧嘴,把床頭放著的煙桿拿過來敲了敲,又重新塞了一團菸絲進去,用火摺子……

火摺子被劉氏一把奪了過去,她冷聲道:“你穿戴好,打開鴨棚的門把鴨子趕出來讓我看看。”

說完,便走了出去。

劉跛子磨磨蹭蹭了半天,才領著他們去前頭,門一打開,那漚爛了的糞味熏得在場的人都變了臉色。

錢婆子是養過雞鴨的,她嘀咕道:“連鴨糞都不收拾,難怪鴨子總病死。”

鴨子全被趕了出來,那褪了一半的絨毛上沾著好些黏糊糊的鴨糞,看著都蔫頭耷腦的,在外頭也不愛動彈,有的雛鴨還閉著眼睛,好似在打盹一般。

劉氏吩咐她們婆媳二人將鴨子數了一遍,得到的答覆都是兩百三十七隻。

劉氏這下子如何也憋不住了,怒火中燒,一把將劉跛子手裡的煙桿搶過來,往地上一摔,厲聲問道:“竟少了一半之數!我若是不過來,你想要瞞我到幾時?連個鴨子都看不好,除了喝酒,吃煙,你還會做什麼?你趕緊收拾鋪蓋滾回鎮上去,我這就換人來。”

劉跛子把柺棍在地上一敲,怒聲道:“你敢!我是你爹!”

劉氏冷笑一聲,“對,你是我爹,你最懂你女兒的性子了,你猜猜,我敢不敢?”

說完,劉氏便帶著錢家的婆媳兩個揚長而去了。

當日下午,隔壁的鴨棚鬧鬨哄的,二堂嫂聽到動靜連忙跑到漁網邊看熱鬨,還讓二堂哥把陶枝也喊了過來。

“快來,快來,打起來了!”二堂嫂幸災樂禍。

“怎麼回事?”

陶枝走到二堂嫂旁邊,往那邊一看,正瞧見錢大拉著劉跛子的胳膊往外拖,那柺棍也被錢二拿在手裡,正在掰他扣住門的手,全然不顧那老頭張嘴閉嘴的先人祖宗。

“方纔你冇見著,這兩個壯實的後生,敲了好久的門都冇人開,那老跛子罵得喲,那叫一個難聽!後來他們倆把門砸了,才把這老跛子拖了出來……”二堂嫂說得津津有味。

這是要換人了?

陶枝還真是好奇,徐澤他大哥大嫂究竟要鬨出什麼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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