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小首輔 ◇ 第93章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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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坊
很多時候，能力不足便是原罪，對於一個地方官員來說，治理不好一方地區，便是最大的罪。
如今裴璟來了幽州，看見此地百姓們困苦的生活之後，他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用全力把幽州府盤活。
幽州北通蒙古，東通遼寧，是北方最重要軍事調動地區，一旦邊關地區有什麼風吹草動，這裡的一切都會化為烏有。
若是有人知道裴璟要在這裡發展商業，肯定會笑掉大牙，但裴璟偏偏就要在這裡發展，正因為此地如今一片空白，所以發展潛力巨大，正因為此地所有人都不看好其商業價值，所以纔好下手。
三年，裴璟敢肯定，至少三年內這裡是穩定的，而三年時間足夠給幽州打一個很好的基礎。
裴璟做了一個幽州地區的沙盤，指給陶小池看。
“我的計劃是，因地製宜挖掘幽州本地的商業潛力，建造工廠，把本地的農業資源轉化為商業資源。首先，幽州多棗，開辦蜜棗加工廠，把製作成的蜜棗轉賣到京城或者其他地區。其次，建布紡，製作麻布、棉布還有羊毛布。最後，通過收商稅來反哺幽州。而建場的事……”
“交給我。”陶小池一口咬定，“建場的事交給我吧。”
食物，布匹這些東西本來就是陶小池首先商隊經常做的買賣，若是幽州建了工坊，他有足夠的銷售渠道把這些東西銷出去。
裴璟握住陶小池的手，“可你還得親自跑運煤的路。”
陶小池臉上浮現掙紮之色，有些為難的道：“這到是，兩邊都很要緊，哪邊都不能落下。”
裴璟提議道：“建工坊的事你比較拿手，況且這兩個工坊都關係到日後幽州老百姓們做工賺錢。跑商線的事，我倒是能給你推薦一個人。”
“誰？”陶小池問。
“方圓。”裴璟開口。
“原來是他。”陶小池先是微微一愣，轉而想到方圓的能力，就覺得裴璟推薦的人很好，“方圓倒是可以，他一向機靈，辦事又向來妥帖，隻不過他從沒跑過商，我擔心他沒經驗。”
裴璟耐心道：“其實我推薦方圓還有其他原因，這次讓商隊去晉城，與其說是買煤，倒不如說要直接在那邊租個煤礦，這其中必定要和當地官府打交道。方圓從小便在官宦人家做工，之後又跟了我幾年，比起做生意他更熟悉怎麼和官場上的人打交道。讓方圓和裴江流一起去晉城跑商路，肯定事半功倍。”
陶小池越琢磨裴璟這段話，就越覺得不錯。
原本他想要親自去跑，但裴璟要在幽州建工坊，需要有人盯著，事情就不湊巧了。
“好，就聽你的，讓方圓和江流兩個人去。”陶小池說：“不過幽州這邊實在缺人手，我打算把常平和巧巧姐叫過來幫忙。”
裴璟點頭，“好，沒問題。不過，錢夠用嗎？”
陶小池還真的有些為難，“如果晉城那邊順利的話，應該是夠用。”
裴璟手指點了點桌子，“這件事交給我，我來想辦法。”
…
三天後，裴璟第一次登門拜訪了彭王府。
彭王乃當今皇上第四子，今年三十九，正值壯年，是一個標準的武將。
建武帝把自己前麵三個兒子全部派到了北方邊關，三個兒子共同形成一條大周朝抵禦外地的紡線，而北平行省這裡，便是彭王的封地。
自從前幾年慶國公謀逆被誅之後，彭王便接管了北平三府，既幽州府、永平府、保定府的都司及周邊衛所軍隊，統轄北平都司軍馬，擁有駐軍的實際指揮權。不僅如此，彭王還有上百親兵，各個驍勇善戰。
其實在裴璟得知如今大周朝王爺的待遇之後，也不免覺得等建武帝死後，新皇登基首先想要削藩是正常現象。
一個個在邊關地區手握軍權的王爺們，根本就是定時炸彈，搞不好國家就會重新四分五裂。
“裴大人請稍等片刻，世子殿下一會兒就來。”彭王府一位管事模樣的下人道。
裴璟點頭，“有勞。”
管事走了之後，裴璟略微打量房間的佈局，隻能說這件書房模樣的屋子，佈局很樸素，沒錯就是樸素，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來，彭王肯定不是一個貪圖富貴享受的人。
門外傳來腳步聲和下人的聲音，裴璟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後就看見從外麵進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
這個青年很眼熟，上年裴璟在京城和陶小池一塊去酒樓吃飯時和對方拚過桌。
江元恒穿著一件文人長袖衫，長相文質彬彬，渾身氣質溫文爾雅，一看就知道是飽讀詩書的讀書人。
彭王世子江元恒，對著裴璟微微拱手，笑道：“上年在京城時和裴大人有一麵之緣，沒想到裴大人年後就任了幽州知府，我還沒來得及和裴大人道喜。”
裴璟微微頷首：“世子殿下客氣了。都是為朝廷辦事，吃皇糧俸祿，為朝廷分憂，解百姓困苦，都是下官應該做的。”
“說的好，為朝廷分憂，解百姓困苦，這纔是父母官應該做的。”江元恒坐在主位上，伸手請裴璟坐下，“我父王昨天去了山海關監修關隘，如今不在王府，有什麼事，你儘管和我說。”
裴璟其實來的時候就打聽到了彭王不在，他這次來也沒有穿官服，代表的就是他私下前來拜訪，這也是彭王世子肯見他的原因。
而且，自從裴璟來了幽州府之後，城內一樁樁一件件新鮮事的發生，還有幽州府衙的種種改變，也讓彭王世子對裴璟真的很好奇。
裴璟眉頭皺了皺，佯裝思考狀，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彭王世子。
“其實，這次下官前來是想求彭王殿下幫忙，這裡麵的東西，還請世子過目。”
江元恒接過信封，漫不經心的開啟信，但在看見上麵寫的東西之後，他臉色越來越嚴肅。
因為這張紙上記錄的乃是焦炭鍛煉法，而焦炭燃燒的溫度要比普通木材高很多，可以用來煉製精鐵，若是大周軍隊有焦炭，那將可以製造比之前更鋒利的武器。
“裴大人，這信上寫的東西可都是真的？”
裴璟早就想好了理由，“這個方子是我曾經在外地遊學時經過一座古刹，在古刹的其中一本殘書上看的，方子到底是誰所做已無從考證，後來我閒暇之餘按照方子親自燒製，的確燒出了焦炭。”
裴璟這番話八分真兩分假，他在府城讀書時的確遊學過，也的確曾經路過一座古刹，他前段時間也的確在府衙親自燒製焦炭，隻不過焦炭的方子是他前世的記憶，而那個古刹在五年前的中元節失火，古刹被燒成焦炭，裡麵的僧人也都四散而去，如今不知所蹤。
江元恒很快意識到這方子的重要性。
“裴大人把這麼重要的方子獻給彭王府，想做什麼？”
不得不說彭王世子是個爽快人，而裴璟喜歡和爽快人打交道。
…
一個月後，陶氏商隊出發前往晉城的隊伍裡多了彭王府的人，也多了幽州府衙的人。
商隊的事情裴璟沒空搭理太多，焦炭意義重大，彭王也已經把法子獻給了朝廷，相信過不了多久邊關的冶鐵坊很快便能用上焦炭。
而且裴璟作為獻方子的有功之人，把陶氏商隊的人安排過去“喝些湯”也算合情合理。
其實裴璟從一開始的目的不在焦炭，焦炭這玩意，戰略價值太大，他根本拿不的住。
裴璟的目的，從頭到尾都是蜂窩煤，用煤渣混合粘土塑形之後得到可燃燒有重大經濟價值的蜂窩煤，纔是裴璟能打主意的物件。
而他已經把彭王世子拉上了船，之後晉城的蜂窩煤廠有彭王世子四成乾股。
但現在顯然彭王世子沒把蜂窩煤當成一回事，彭王世子之所以入陶氏商行乾股，是因為他覺得陶氏商行弄成來的小報很有趣。
但等蜂窩煤顯世之後，彭王世子就會知道蜂窩煤的實用價值有多高。
…
搞定煤炭的事情之後，陶氏商行便開始幽州建設工坊，當然外麵的人很少知道陶氏商行和幽州才上任的知府有關係，可這些卻瞞不住知情人。
“趙大人，您聽說了，城南那邊的幾十畝地都被一個商行拍走了，聽說要建工坊。”
趙同知從案卷堆裡擡起頭，“怎麼了？”
文吏看了看左右道：“那您知道，那些地是怎麼被賣出去的嗎？”
趙同知還真不知道，“怎麼被賣出去的？”
“分期付款。”文吏說起這個詞，感覺有些彆扭，“買賣東西向來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可那陶氏商行不一樣，買了幾十畝荒地，卻搞什麼分期付款，簡直是聞所未聞。”
趙同知嘶了一聲，“還有這樣的事？”
“屬下可不敢亂說。”文吏壓低聲音，“屬下還聽說，那陶氏商行的老闆陶小池，是府台大人的契弟，趙大人您說府台大人這是不是……”
“慎言。”趙同知立馬變得嚴肅起來，“有些話不該亂說，應該不用我提醒你。”
“屬下知道。”文吏立馬乖覺的點頭，“可這事……”
趙同知想了想，“他們買地肯定有文契，你去把文契給我拿過來。”
“是。”
…
裴璟當然知道有人對自己給陶氏商行開後門的事不滿，但如今他是知府，那些人不滿也隻能憋著。
工坊開始建立，下一步就是開始招收工人。
陶小池直接讓人把招手工人的事登在小報上，順便還去幽州府旁邊幾個縣宣傳。
一天三十文，招收婦女做工，還免費管一頓飯，這個訊息如同長翅膀似的頓時席捲多個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