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醫妃,係統帶我封王爵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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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驅散了屋內的寒意,卻驅不散瀰漫在何家已久的沉悶。何薇安早早起身,用係統給的最後一點糙米混著野菜熬了鍋稀薄的粥。看著家人勉強嚥下幾口後,依舊是一副麻木、萎靡的樣子,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趁著收拾碗筷的間隙,她走到米缸旁,小心翼翼地取出那用粗麻布包裹的半袋種子,回到床邊,將其輕輕攤開在相對乾淨的一塊粗布上。
她把袋子攤在桌上那塊舊粗布上,黃不拉幾的籽粒鋪了一小片,看著不起眼,可這是她現在能攥住的唯一指望。
灶台邊水壺有點底,她倒進鍋裡,又添了點昨晚留的冷飯,打算熬點稀的。生火時她一直回頭瞅著屋裡三人,生怕誰醒了冇人搭理。
火苗竄起來,鍋底開始響,她趁著這空檔,走回床邊,輕輕推了推爹的肩膀。
“爹,醒醒,吃點東西。”
爹哼了一聲,眼皮動了動,冇睜。她又叫兩聲,這才慢吞吞翻了個身,眼睛半睜不睜地看著她。
“咋了……”
“我找到些種子,能種。”她說,“今天我想把院子再整一塊地出來,你們要是有力氣,幫我搭把手。”
爹愣了下,眼神從她臉上滑到桌上那堆黃粒,嘴角往下耷拉了一下。
“種?這破地能長啥?石頭比土多。”
“爹,娘,你們看。”她的聲音平靜,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死水,打破了屋內的沉寂。“我昨天在屋後牆根找到的,是些粗糧種子,瞧著還能種。”
枯瘦的何父抬起渾濁的眼瞥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帶著認命般的疲憊:“種了也白種……這地,這年景,費那力氣做啥,還不夠耗神。”
他說完,便想重新躺回去。
何薇安冇有爭辯,隻是將種子往他們眼前又推了推,語氣堅定:“咱不求多收成,哪怕最後隻收上來一把菜葉,也能給鍋裡添點綠,熬碗熱湯。我不信,老天爺真就一點活路都不給咱留。”
她又轉向蜷縮在床邊,低頭不住輕咳的何母,蹲下身,聲音放得極輕,帶著懇切:“娘,您以前是種過地的,懂得怎麼整地起壟。我不求您動手,您就在旁邊坐著,指點我兩句,成嗎?也算……給咱家留個念想。”
她試圖用過往的經驗和母親的責任感來喚醒一絲生機。
然而,長期的貧困與病痛早已磨滅了他們大部分的心氣。
何父以“頭暈,身上冇勁兒”為由,重新躺回了硬板床上,背對著她。何母則默默拿起一件破得幾乎看不出原樣的衣服,低頭開始織補,用沉默構築起一道無形的牆。年僅六歲的小弟,更是怯生生地縮在門框後麵,隻露出一雙大眼睛,不安地看著姐姐。
一時間,屋內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集體冷場。
何薇安看著這一幕,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又酸又澀。但她冇有生氣,也冇有抱怨。她隻是默默站起身,拿起靠在牆邊那柄嶄新的木柄鐵鋤。
“你們不願動,沒關係,我自己來。”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小屋的每個角落,“但我每天都會去乾。一天,兩天……總有一天,你們會願意看一眼的。”
說完,她轉身走出屋子,來到院中那塊昨日她耗儘力氣翻出的小小土地上。晨曦中,她再次揮起了鋤頭。動作比昨天更穩,節奏更勻,每一次舉起、落下,都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持。汗水很快浸濕了她的額發,順著鬢角滑落,砸在乾涸的土地上,洇開一個小點。
午時的日頭有些毒辣,她坐在門檻上,啃著冰冷的雜糧饃,攤開的手掌上,昨日磨出的水泡已經破了,血水和泥土混在一起,黏在指縫裡,看著觸目驚心。
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怯怯地靠近。何小豆端著一碗涼水,遞到她麵前,聲音細若蚊蚋:“姐……喝水。”
何薇安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綻開一個溫柔的笑容,接過碗,一飲而儘。“謝謝弟弟。”她輕聲說,揉了揉小弟枯黃的頭髮。這一幕,恰好被屋內偶然抬眼的何父看在了眼裡。
下午,何薇安冇有繼續盲目揮鋤。她找來一根相對直溜的樹枝,就在院子裡的泥地上,一邊畫,一邊對偶爾望向窗外的父母解釋。
“我看過了,這豆子耐旱,咱就先種它。等地養一養,後麵再想法子輪點彆的……土啊,越種會越肥的。”她的言語樸素,冇有高深道理,卻邏輯清晰,勾勒出一個可行的步驟。
她找來一根枯枝,在院中空地上劃拉了幾道線。
“你看,”她對著屋裡喊,“這塊地可以分成三行,先種耐旱的,等土養起來了,再換彆的。石頭撿乾淨,土翻深點,澆水不用多,早晚各一次就行。”
她邊說邊在地上比劃,樹枝畫出整齊的壟溝。
然後她拿起鋤頭,當著全家人的麵,重新演示了一遍怎麼握柄、怎麼發力、怎麼翻土不傷腰。
“得用腰勁,不是光用手。”她說著,動作利落,一鋤下去,土翻得勻,“省力,還不容易累垮。”
畫完,她又拿起鋤頭,當眾演示起來。“握這裡,省力。腰要穩,用巧勁……”她一邊做,一邊仔細講解翻土、敲碎土塊、剔除石頭的要領。最後,她看向屋內,聲音帶著尊重,而非命令:“爹,您是老把式了,要不您出來看看,我這鋤頭使得對不對?有冇有走岔路?”
夕陽將天空染成橘紅色,小院籠罩在溫暖的暮色中。何薇安準備收拾工具,結束這一天。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何父,緩緩從屋裡走了出來。他佝僂著背,在門口站了片刻,目光掃過女兒翻整的那一小片地,又看了看靠在牆邊的另一把鏽跡斑斑的舊鋤頭。最終,他走過去,彎腰撿起了那把舊鋤,走到旁邊一塊更為板結的硬地上,舉起,有些生疏地、試探性地砸了下去。
“砰!”
一聲悶響,不如女兒那般有力,卻像一道驚雷,劈開了這個家凝固已久的絕望。
他冇有說話,但那個動作,已然表明瞭一切。
何薇安結束了一日的辛勤與勸導,雖然未能立刻讓全家人都熱情參與,但堅冰已裂開第一道縫隙。她在院中打水,仔細洗淨滿是泥汙和血痕的雙手,回頭望了一眼那片在暮色中顯得格外不同的新土,嘴角微微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夜風輕拂,帶著初春的涼意,她輕聲自語:“明天繼續。”隨後轉身進屋,默默地向灶膛裡添了把柴火,準備一家人的晚飯。
何父坐在門檻上,就著最後一點天光,沉默地抽著早已空了的旱菸袋,目光卻幾次不由自主地掃過院中那兩把並排靠著的鋤頭。
夜深人靜時,何母在破舊的被子裡翻了個身,對著丈夫的背影,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她說得……也在理。要不,就試試吧?”
臨睡前,小弟拉著何薇安的手,小聲問:“姐,明天……我能幫你撿地裡的石頭嗎?”
何薇安最終停留在堂屋,守著那躍動的、帶來微弱暖意的爐火,等待著家人都安然入睡。她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有些單薄,但姿態安穩,眼神裡的意誌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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