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她官拜一品 第一百零二章 倀鬼與忠誠
楊悟延惹怒了嶽父,憋屈的吃完麵條,灰溜溜的帶著何生離開家。
春曉目送爹爹騎馬離開,哎,她有不好的預感,蔫頭耷腦的回到正堂,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
田外公哪裡還有憤怒的模樣,悠哉的喝著茶,“說吧,你怎麼惹怒了你爹?”
春曉低著頭就是不說話,她現在沒心情為自己找藉口。
田外公一壺茶進肚子,他有些想如廁,實在沒法子和春曉耗下去。
“外公不管你有何打算,有命在纔有以後。”
田外公說完起身離開,老爺子走在迴廊聽著雨聲,長長歎口氣,這丫頭有秘密,女婿和女兒也清楚,算了,不告訴他一定有不能說的理由。
春曉靜坐一個時辰,才慢吞吞地回到屋子躺下休息,思緒有些飄遠,不知道娘能不能管好奶豆和糖豆,這兩隻猞猁已經長大,野的不行,大部分都在山林裡轉悠,她好像養了個寂寞。
迷迷糊糊,春曉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等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中午,春曉站在自家房頂,聽到城外匈奴的號角聲,城門陣陣的鼓聲響起,她想去看看,可惜這個時候誰也不能靠近城門。
田外公坐在院子裡的搖椅上,目光始終沒離開過春曉,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田外公高喊,“又下雨了,屋頂的瓦片滑,你趕緊下來。”
春曉仰頭看天,雨水順著臉頰滑落,鬱悶的道:“這就下來。”
一場突來的雨水並沒有打斷城外的交戰,今日的試探一直持續到天色漸暗。
城外,春曉的莊子,田氏沒什麼食慾,田大舅勸道:“我知道你擔心他們父女吃不下,你為了身體勉強也要吃幾口,彆讓他們父女反過來擔心你。”
田氏接過大哥手裡的碗,強喝了半碗粥,田大舅也不嫌棄妹妹喝剩下的粥,一口將粥喝乾淨。
田氏有些恍惚,上次大哥吃她的剩飯,還是在流放路上,一晃已經過去十五年。
田大舅放下碗,“年後糧食緊缺,說起來慚愧,田家沒斷頓多虧曉曉送來糧食。”
雪災後糧食漲價,年後更是出現有錢無糧的局麵,春季有糧食運到西寧,可惜百姓依舊買不到多少,田家沒有春曉支援,隻能餓著肚子。
田氏低頭看地麵,下麵是閨女挖的糧窖,閨女手裡的銀錢全都撒了出去,心疼的道:“我閨女就是操心的命,都說她有大福氣,我隻看到她不知疲倦的操勞。”
田大舅有不同的見解,“欲承其重,必受其累,這是對曉曉的磨煉,小妹,爹說過不要怕磨煉多,因為磨煉是錦繡未來的基石。”
他很看好外甥女,短短不到兩年時間,外甥女已經組建屬於自己的勢力,雖然還很稚嫩,卻規矩嚴明,雛形已成。
兄妹二人聊著天,田氏不再壓抑著情緒,她和大哥絮叨春曉,從小時候調皮講到現在誰也管不了。
另一個屋子內,楊老頭不斷抽著旱煙,屋子裡煙霧繚繞,嗆的楊老太直咳嗽。
這一回老太太沒動手,因為老太太清楚老頭子內心的煩躁。
楊老大在地上轉圈,“就不該讓曉曉進城,這是她的莊子,她在大家都能安心。”
楊老三語氣幽幽,“春曉不在,也沒人敢在莊子上撒野。”
楊老大,“”
不算小侄女帶走的十幾人,莊子裡算上關行舟等人,竟然有三十幾人配著刀。
難怪族人都老實乖順,小侄女的實力讓族人恐懼。
其實,春曉也不想收,開春西寧城形勢嚴峻,有不少關行舟相熟的鏢師來投奔,她考察後收了一些,算上十幾個殘疾士兵的兄弟與孩子,整編訓練幾日就有模有樣了。
這也是春曉為何放心離開的緣由,她在莊子裡留下足夠的人手。
轉眼就是兩日,匈奴每日都來攻城,城外炮火連天,西寧城擋住匈奴的鐵騎,兩日的抵禦,讓百姓認識到匈奴破城的決心,已經有百姓離家往山上逃。
春曉終於忍不住上街,爬上城內最高的樓頂,用自己手搓的望遠鏡觀察城門。
城牆上燒紅的銅水往下澆,阻擋匈奴繼續攀爬城樓,雙方的傷亡都在控製的範圍內。
春曉鬱悶,她清楚個人很難改變戰況,雙方不打到一方敗走,不會罷休。
回到宅子,田外公不知是安慰外孫女,還是安慰自己,“王將軍守城多年,他有豐富的守城經驗。”
“這是一場消耗戰,西寧可拚不過匈奴源源不斷的兵力。”
田外公沉默,固原鎮等重地輕易不敢調兵增援,他們要提防匈奴繞道奇襲,加上當今對王將軍的忌憚,未嘗沒有消耗王將軍親兵的意思。
春曉頭枕著雙手,仰躺在搖椅上,“外公,我有不好的預感。”
田外公呸呸幾聲,“童言無忌。”
春曉,“”
她今年已經十四!
田外公終於破防,咒罵一聲,“大夏已經危急時刻,還整日想著內鬥。”
春曉跟著罵,“全都是腦殘,一時得利毀的是整個大夏。”
祖孫倆罵了半個時辰,身心舒爽,心念通達,晚上多吃了一碗飯。
又過四日,春曉的大門被再次敲響,何生的腿綁著綁帶回來,身後還跟著一隊受傷的士兵。
何生嘴唇沒有多少血色,依舊硬扛著沒倒下,“曉曉,你爹說你準備不少糧食和鹽,讓我回來運走。”
春曉握緊手裡的長刀,“這纔多久,怎會沒有糧草?”
何生咒罵一聲,“不知道哪裡哄的鬼,大部分糧草受潮氣已經發黴,他媽的,這群該死的倀鬼。”
春曉指尖摳著掌心,她可沒能力支援整個西寧大軍,“我的糧食也不多。”
何生咧著嘴,笑得有些嗜血和殘忍,“已經派人出城征糧。”
春曉掃過何叔等人,他們憤怒衝天,已經殺紅眼,脆弱的理智隨時會崩掉,深吸一口氣,“我們先去酒樓搬糧食。”
去酒樓的路上,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百姓都緊閉門戶,有店鋪的大門被砸,什麼時候都不缺亡命徒。
何生坐在馬上為自己的腿重新上藥,嘴裡感慨,“多虧你準備的上好傷藥,否則,你叔的這條腿保不住。”
春曉注視著箭傷,何叔的腿血肉模糊,“孫大夫的醫術和傷藥都不錯。”
何生突然壓低聲音,“找個機會出城去。”
春曉沒吭聲,何生係好綁帶歎氣,“就知道你犟,你爹還要擔心你,聽叔的話離開西寧城。”
春曉將手裡的藥瓶丟給何叔,“我心裡有數,叔,你回去告訴我爹,實在沒辦法一定要來找我。”
何生目光帶著審視,他清楚大侄女厲害,可是左右戰場是不是太過於逆天?
春曉看透何叔心思,“叔,我沒那麼大的本事,我隻是有一計策。”
何生回憶起師兄守城的騷操作,銅水潑下去隨後就是黃湯,他們守的一片臭氣熏天,牙疼的厲害,“你的計策是不是太多了?”
春曉,“多嗎?”
她還覺得少呢!
守城限製了她的發揮,可惜弄不出玻璃纖維,玻璃纖維纔是大殺器。
何生想起沙棘果枝條,麵容古怪,“你怎麼蒐集那麼多的沙棘果枝條?”
“種植。”
何生嚴重懷疑這丫頭故意收集如此多的枝條,種植剩下的枝條,全送被師兄帶上城牆,這玩意綁在石頭上往下丟,太過血腥。
春曉好奇的詢問,“沙棘果的老刺很長,綁著石頭丟下去,砸在敵人身上的效果如何?”
鐵太珍貴,做成的鐵絲網有限,沙棘果不值錢,山林不少野生的樹枝,損毀不心疼。
何生與身邊的幾個士兵齜牙咧嘴,“很好。”
春曉心情愉悅,沙棘果的老刺有兩到七厘米長,她特意留下刺長的枝條,重力加上石頭的重量,嘖,能將人腦子紮穿。
何生疑惑,“你怎麼想到這麼多古怪的主意?”
春曉笑的含蓄,“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這不是應該的嗎?”
何生,“!!”
他沒少去大侄女莊子上轉,去年還喝了不少沙棘果汁,他怎麼就沒想到利用沙棘果的刺?
何生目光複雜,想想匈奴的淒慘模樣,這丫頭比他兇殘多了!
春曉酒樓的庫房內,堆滿了糧食和乾野菜,最壯觀的是成堆的鹽。
何生倒吸一口涼氣,“你怎麼弄到這麼多的鹽?”
春曉比劃個小手指,“我幫了劉伯伯一點點小忙,他幫我弄來的鹽和鹽湖邊的礦石。”
還有從韋思淼手裡換到的私鹽,這就不能告訴外人了。
何生被打擊的有些麻木,“我覺得跟著你爹混沒什麼前途,這次大難不死跟著你?”
春曉,“行。”
何生乾笑一聲,“我開玩笑的。”
春曉哦一聲,“我也沒當真。”
何生,“”
等何生離開,酒樓隻剩下一缸糧食留給看守酒樓的人吃用,其他的能帶走的全部帶走,就連春曉留著鋪桌子的桌布也被薅走,說是拿回去當綁帶用。
劉伯看的肉疼卻沒出聲,因為他清楚隻有讓將士吃飽才能守城。
春曉更不會在意,本就是為了這一戰準備的糧食,現在糧食沒了,她也不用時常來酒樓巡視。
回到宅子,田外公正在整理宅子內的糧食,見外孫女回來,“糧食都運走了?”
“嗯,已經開始征糧。”
田外公憂心,“你的莊子會不會再次被征糧?”
春曉幫著外公關門,“不會。”
“那就好,哎,老百姓本就沒糧食,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春曉歎氣,“先度過眼前的難關,至於日後如何,隻希望守住西寧城,朝廷能送糧食過來。”
“希望吧。”
晚上吃飯,田外公沒什麼食慾,春曉也沒胃口,還是儘量多吃一些,她要保證自己的身體處於最良好的狀態。
西寧城外,一隊隊的士兵挨個村子征收糧食,小邊村都向楊家看齊,楊家留守的幾戶代替整個三支交糧食,村民也紛紛乖覺交糧。
士兵也不想難為村民,他也有家人,可實在沒辦法。
一旦城破,所有人都沒有活路。
春曉的莊子,徐嘉炎管理,現在莊子上養了許多的人,每日的糧食消耗巨大,他知道征糧就開始提心吊膽。
見一隊隊的士兵路過沒停留,徐嘉炎鬆口氣,“姑娘交了酒樓的糧食,保住了莊子。”
楊老頭臉色難看,“從去年到現在,曉曉已經捐了不少糧食。”
徐嘉炎愁的直皺眉,“姑娘所有的銀錢都換成了糧食,哎,守住西寧城也不知何時能恢複繁華,姑娘想回籠銀子不容易。”
楊老頭這些日子愁的臉上爬滿褶子,小孫女養了太多人,一日的吃喝就要不少銀錢,這還不算發放的月錢,“這可咋辦?”
徐嘉炎攤開手,“我也不知道。”
他的一切都靠楊春曉,他又哪裡有什麼好辦法?
楊老頭嫌棄徐嘉炎,“我孫女花高價養你,現在用到你,你一點主意都沒有,這錢白花了。”
徐嘉炎覺得老頭不講理,“我那是靠自己本事賺來的高月錢,老爺子,沒有我在,姑娘可不會安心在城內待著。”
楊老頭想反駁,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因為徐嘉炎的確能耐,莊子上人員嘈雜,全靠徐嘉炎調和與管理,莊子才能如此平靜。
西寧城內,春曉見到趙家主,春曉意外,“我以為趙伯伯已經出城。”
她看到趙家的商隊離開,沒想到趙伯伯會留在城內。
趙家主趙良華,“王將軍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春曉好奇問,“商隊呢?”
趙家主攏著身上的披風,“商隊已經進京。”
其中的牽扯,趙家主並沒有多說,他不想眼前的姑娘知道太多,也是為了楊春曉好。
春曉無意識地摩挲著十八子,她知道趙家主的商隊一直以王將軍為主,現在商隊離開,這是換了主子?
而趙伯伯留下,隻為了王將軍一人,王將軍生趙伯伯生,王將軍死趙伯伯也不會活。
春曉心想王將軍有忠心的師父和趙伯伯,她何時纔能有這般忠心的屬下?
因為她而生,願意為她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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