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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房丫環,建社團當大佬 第13章 碩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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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州城的街道之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行人如織,熱鬨非凡。街邊的店鋪一家挨著一家,鱗次櫛比,各類商品琳琅滿目,店家們的叫賣聲、吆喝聲相互交織,此起彼伏,宛如一曲獨特的市井樂章。

城門之下,蘇家三兄弟下了馬車,徒步往城內走去。此處乃是潛龍之地,出於對太祖出身地的敬重,平日裡大家都自覺遵循著不成文的規矩,不會乘馬車入內。雖說從律法層麵來講,倒也並無這般強行的規定,可眾人還是不願輕易破例。

蘇懷晨本就是初次來到這邢州城,此刻身體又極為不適,縱使眼前是這般繁華熱鬨的景象,他也全然無心欣賞,心裡頭唯一惦記的,便是能儘快尋得一家醫館,好抓副藥來緩解自己這難受勁兒。

而蘇懷祥與蘇懷玉,兩人皆是鼻青臉腫的模樣,走在前麵,那副狼狽樣子彆提多顯眼了。經過駐軍營帳之時,自然是引起了士兵們的重點關注,一番詢問後,得知他倆是因口角之爭互毆所致,士兵們見也並非什麼大事,便沒再多做理會。

待幾人入了城門十丈有餘,這才又重新登上馬車。馬車晃晃悠悠地前行著,剛走過一條街,便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執聲。蘇懷祥與蘇懷玉本就憋著一肚子火,正愁沒處撒,聽到這爭吵聲,下意識地就想下車去湊湊熱鬨,看看是怎麼回事。可當他們剛剛伸手拉開簾子,往外一瞧,竟看到了三個熟悉的身影,頓時驚得臉色大變,兩人如觸電般,趕忙又閃電般地放下了簾子,彷彿那簾子後麵藏著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蘇懷晨在一旁瞧著他倆這般異樣的舉動,心中滿是疑惑,虛弱地開口問道:「六哥,七哥,怎麼了?外麵到底是誰啊,瞧你們緊張成這樣,跟見了鬼似的。」

蘇懷祥趕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同時壓低聲音,神色緊張地說道:「噓,小聲點,是衛吟霜她們。咱們這會兒可千萬不能和她們打照麵啊,她們是來這兒接手生意的,咱們,本就是偷偷摸摸來的,這要是撞上了,她們問起咱們來這兒的緣由,咱們該怎麼回答?快,老張,把車趕到那邊的巷子裡去,咱們先躲起來,可千萬彆打草驚蛇了,且看看她們這是和誰杠上了。」

蘇懷玉聽聞此言,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小心翼翼地湊到車窗邊,輕輕地掀起簾子的一角,偷偷地觀察起外麵的情況來。隻見衛吟霜正站在一家綢緞莊的門前,眉頭微微皺起,臉上滿是無奈之色,而靈巧兒則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正與那綢緞莊的掌櫃爭執著,看那架勢,雙方都互不相讓,氣氛很是緊張。老張見狀,趕忙趕著馬車悄悄地隱入了隔壁那條狹窄的衚衕裡,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發現了蹤跡。

就在這時,隻聽一個身著綵衣,腰間彆著金銀器的中年婦人,扯著嗓子說道:「聽說您是背後的東家,哼,今天這布你們要是不給我個說法,那我今兒個可就跟你們沒完沒了了,非得討個公道不可。」這婦人看上去倒是頗有幾分威嚴,那眼神和語氣,都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硬勁兒。

衛吟霜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打了個措手不及,她今年才剛剛接手這綢緞莊,蘇懷安也不過是剛剛跟掌櫃的介紹完她這位新東家的身份,誰承想,這爭執就緊接著發生了。

靈巧兒那性子本就是個直爽潑辣的,見此情形,自是按捺不住,當即就上前去詢問情況了。衛吟霜見靈巧兒過去了,也趕忙大步跟了上去。

隨後,靈巧兒便向那中年婦人瞭解起具體情況來,那中年婦人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緊接著問道她是誰。也難怪人家會這麼問,就靈巧兒這一身打扮,瞧著可絲毫沒有丫鬟的模樣了,倒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結果,靈巧兒偏偏就介紹自己是個丫鬟,那中年婦人一聽,似乎覺得丫鬟過來問話,這身份級彆實在是不對等,臉上立馬露出了幾分嘲諷之色,嘴裡也不饒人地說了幾句難聽話。

靈巧兒心裡明白,在這商場之中,向來有著顧客就是上帝的規矩,尤其在這看重身份地位的古代,更是如此。可這婦人直接開口嘲諷自己的身份,那顯然是太不妥當了,她這火爆脾氣哪能忍得了,當下就毫不示弱地跟那婦人杠了起來。

那掌櫃在一旁看著,心裡暗暗叫苦,他心裡清楚這婦人可不是好惹的主兒,那可是柴公爺家副總管的婆娘,萬一得罪了,那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思來想去,他覺得還是趕緊介紹東家為好,心想這東家來了,憑東家的身份和能耐,這婦人估計也就沒脾氣了。到時候東家再客客氣氣地說上幾句好話,適當給點賠償,把這事兒給平息了,既能解決問題,又能讓東家藉此機會在店裡立立威,這可不就相當於自己拍了個巧妙的馬屁嘛。

所以,一聽到衛吟霜就是東家,那中年婦人果然立刻就不再搭理靈巧兒了,轉而將目光投向了衛吟霜,眼神裡透著幾分審視,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輕蔑,慢悠悠地開口道:「喲,原來你就是這綢緞莊的新東家,瞧著倒是年輕得很呐。不過,這做生意可得講規矩,今兒個你們這綢緞莊賣給我的布,那質量可實在是差強人意,我這心裡頭可咽不下這口氣,你可得給我個說法才行。」

衛吟霜聽了這話,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中已然明白這婦人怕是來者不善,可她麵上依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和聲細語地說道:「這位夫人,您先消消氣,若是我們綢緞莊的布真有什麼問題,我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隻是,我這會兒還不太清楚這布具體是哪兒出了差錯,您不妨詳細說一說,也好讓我心裡有個底。」

那中年婦人冷哼了一聲,滿臉不悅地從身後丫鬟手裡拿過一匹布,用力往地上一扔,說道:「你自己看看吧,這布的色澤不均,這兒一塊深,那兒一塊淺的,手感也粗糙得很,和我之前在你們這兒買的布相比,那可差了不是一星半點,我拿回去還怎麼用啊?莫不是你們看我好欺負,就拿這等次品來糊弄我?」

衛吟霜見狀,俯身撿起那匹布,仔細地檢視了一番,心中暗自思忖起來,這布雖說確實算不上是上乘的好布,但也絕不是那種完全不能用的次品,頂多就是因為批次不同,所以存在著一些細微的差彆罷了。可這婦人卻這般大動乾戈的,瞧這架勢,怕是故意來找茬的吧。不過,她初來乍到,在這邢州城人生地不熟的,還是不想輕易得罪人,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惹些是非總歸是好的。

她抬頭看了一眼靈巧兒,本想示意這布其實沒什麼大問題,可卻見靈巧兒微微搖了搖頭,眼神示意她這布上確實存在一塊殘次之處,有好多紋路都模糊不清的。衛吟霜心中一驚,趕忙再次仔細檢查起來,順著靈巧兒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發現了那處殘次。她心裡明白,這種磨損一看就是在運輸過程中造成的,這布本身的質地其實還是很不錯的,可不管怎麼說,這些有磨損的布,要麼就該標明是殘次品,要麼就直接當作廢料處理,如今直接當成正品售賣,那確實是過分了。

衛吟霜心中不由得一緊,既然都已經看到了布上確實存在這樣的殘次之處,那這事兒可就必須得妥善處理了,不然的話,對綢緞莊的名聲可會產生不小的影響啊,這往後還怎麼做生意。

她再次看向那中年婦人,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意,語氣誠懇地說道:「夫人,我剛剛仔細檢視了一番,這布確實是出現了些不該有的瑕疵,是我們綢緞莊疏忽了,還望您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您看這樣可好,我們不僅給您更換一批品質上乘的布,還會按照您購買這布的雙倍價格給予賠償,另外,往後您再來我們這兒選購綢緞布匹,一律給您打七折,就當是我們表達歉意的一份誠意了,您覺得這樣滿意嗎?」

那中年婦人聽了這話,眼中瞬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之色,她原本想著,這年輕的東家,遇到這事兒,肯定會各種推諉扯皮,自己今天來這兒,最主要的就是想出出心裡的那口惡氣,至於賠償嘛,她原本都沒敢抱太大的奢望,隻要對方能同意退貨,那自己也就算是滿意了。卻沒想到,這衛吟霜如此爽快,給出的賠償條件還這般優厚。

一時間,各種想法在她心裡翻湧起來,她內心開始掙紮起來,心裡想著,這東家看著這麼好欺負,自己要不要再多要點兒賠償?可是,柴家門規那可是十分嚴格的,如果讓主家知道自己在外麵得理不饒人,還訛詐錢財的話,那自己肯定是要受到責罰的。

當下,她本想直接答應下來,可又轉念一想,對方開出的條件這麼優厚,自己要是拿了,那似乎也算不上是訛詐錢財了吧,那主家應該也不會說什麼了吧。她在心裡反複權衡、掙紮了許久,最後想著,說不定這就是這新東家做生意的規矩,既然人家都主動給了,那自己不拿豈不是白不拿嘛。

就這樣,雙方經過一番友好協商,最終把這事兒給定下來了。掌櫃的也隻能按照東家給出的條件,去著手進行賠償事宜了。等到那中年婦人拿了賠償,心滿意足地離開之後,掌櫃的這才長歎了一口氣,趕忙讓記賬先生在賬本上特彆標注了此事,想著日後也好有個記錄。

雖說那中年婦人已經走了,可圍在綢緞莊門口看熱鬨的人群卻久久沒有散去。這時,有個好心人走上前來,拱手對著衛吟霜勸說道:「東家娘子,您有所不知,這柴家門規極嚴的,您其實不用這般害怕她。您隻需賠她一匹同品質的好布就行了,依我看呐,量那個婦人也不會無休止地在這兒胡鬨下去的。」

衛吟霜聽了,隻是微微一笑,然後看了看靈巧兒。靈巧兒心領神會,當下也微微一笑,往前站了一步,提高了聲音說道:「諸位高鄰,正好大家都在這兒,我便跟大家介紹介紹。這位娘子乃是蘇門衛氏,也就是咱們這家綢緞莊的新東家。東家命途多舛,英年早逝的夫君撇下了她,如今她孤苦伶仃的,著實可憐。可我家小姐在那真定府,那也是出身官宦世家的,原本像她這樣的身份,本不該拋頭露麵出來做生意的,可一大家子人都要靠著她養活,沒辦法,隻能接下亡夫留下的這份產業,繼續操持著,好供養這一院子老小的吃喝用度。今天這事兒,本來就是我們家綢緞莊的責任,這帶瑕疵的布,本就不應該當成正規的商品出售,這可是千百年來做生意的老規矩了。從今天開始,不管是誰,隻要在我家的鋪子買到了不正規的貨品,都可以按照今天處理這事兒的方式來維權。」

她這話一出口,一時間,門外那些看熱鬨的人頓時就炸開了鍋,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什麼?她家的鋪子都可以這樣嗎?這可真是頭一回聽說。」

「這位小娘子,那都有哪些鋪子是你家的,你快給咱們說說唄,咱們也好心裡有個數。」

「先等會兒,你剛剛說的那個維權是啥意思?咱們老百姓可聽不懂這些文縐縐的詞兒啊,小娘子你能不能再給咱們詳細說說。」

靈巧兒見狀,伸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說來也怪,眾人見她這手勢,還真就瞬間安靜了下來,都眼巴巴地看著她,等著她繼續往下說。靈巧兒心裡覺得,今天雖然一開始觸了這麼個黴頭,可如今倒也因禍得福了,想到這兒,她不禁哈哈一笑,開口解釋道:「維權是什麼意思,這位大嫂不太明白,我便給大家詳細講講。這維,就是維護的意思,那什麼是權?權就是您買東西和退東西的權利。咱們常說,有賣就有退,對吧?這都是您作為顧客應有的權利,可不能說我們賣給您東西的時候,那是笑臉相迎,客客氣氣的,等您來退貨的時候,我們就愛答不理的了,那可不行。您是有權利讓我們家鋪子為您做任何與商品有關的服務的。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咱們這兒就多了一項針對所有人的新權利了,隻要您在我家的鋪子裡麵買到了有瑕疵的貨物,那您就有權利得到相應的賠償。那這裡麵的權利具體是什麼?就是您可以要求我們重新給您換一件至少是同檔次的產品,如果同檔次的產品沒貨了,那我們就賠給您一件比它更好的。另外,我們還會賠償您雙倍的貨款,並且,在往後一年之內,您在我們這家店所有的消費,一律都給您打七折。」

這時候,人群之中的人聽了她這話,大概也都聽明白了個七八分,雖然有些辭彙他們還是不是特彆理解,可光是聽著這些實實在在的好處,就已經讓在場的人都熱血沸騰起來了,一個個臉上都透著興奮勁兒,彷彿發現了什麼天大的好事一般。

隨後,靈巧兒便讓店鋪的掌櫃和蘇懷安告訴大家,在這邢州城還有哪些店鋪是屬於衛吟霜的。眾人一聽,都生怕自己記不住名字,那些沒去過的鋪子,還特意相互打聽詢問了一下具體的位置,那場麵,彆提多熱鬨了。

而在遠處的馬車上,蘇家三兄弟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心裡一陣冷笑,蘇懷玉更是氣得不行,憤怒地拍打著車廂,恨恨地說道:「這個敗家婦人,這邢州城的產業可都已經占了家裡商產的兩成了,她這麼折騰,就這樣敗下去,咱們怎麼能甘心?」

蘇懷祥也是滿臉憤懣之色,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孃的,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在外麵散播的謠言,說咱們想要謀奪老三的產業。原本還想著老爺子不會輕信那些話,誰知道那老夫人居然就信了,這下可好,把這綢緞莊交到了衛吟霜手裡,這不是胡鬨嘛。」

蘇懷晨微微睜開眼睛,虛弱地說道:「六哥,七哥,你們有沒有想過,說不定這話本來就不是為了讓老爺子相信的?沒準兒就是衝著老夫人去的,就是想讓老夫人相信。」

這話一出口,三個人頓時像是被點醒了一般,忽然就頓悟了。可不是嘛,老夫人如今已經沒有了親生的子嗣,這麼看來,她這是想要扶持親兒媳啊,可這在他們眼裡,那是何等的荒謬。

想到這兒,馬車緩緩向著記憶中郭公府的方向駛去,過了好一會兒,車廂裡才傳出一聲帶著不甘的話語:「難道我們就不能給她養老嗎?非要把產業交給她?」

緊接著,又傳來一聲冷冷的回應:「所以啊,得讓這婦人消失,隻有這樣,咱們才能拿回屬於咱們的東西。」

「嗯,本來我還覺得三嫂孤苦伶仃的,怪可憐的,可看到她今日這做法,哼,我也同意,不能再任由她這麼折騰下去了。」

這邊,送走了外麵那些看熱鬨的人之後,靈巧兒這才開始在店裡四處翻找檢視起來。這一檢視,果不其然,跟她之前猜想的差不多,店裡所有的類目貨品之中,竟然全都包含有瑕疵產品。如果說之前那匹絹布出現問題隻是個偶然的話,那麼如今這麼多混著瑕疵的貨物,那這裡麵肯定是有貓膩了。

那掌櫃的跟在靈巧兒的身後,起初還陪著笑臉,有說有笑的,可隨著靈巧兒檢視的深入,他的表情漸漸變得僵硬起來,到後來,更是滿臉驚悚之色。從一開始還主動給靈巧兒介紹貨品情況,到後來,不管靈巧兒問他什麼,他都是一問一個不吱聲,隻是低著頭,不敢直視靈巧兒的眼睛,那副心虛的樣子,任誰都能看出來有問題了。

隨後,靈巧兒當機立斷,吩咐夥計們把門板給上了,今天這店就先不營業了,得先把店裡這堆事兒弄清楚了才行。

在後廳之內,一張方桌旁,氣氛沉悶得彷彿能滴出水來。衛吟霜和靈巧兒坐在主位上,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心中皆是十分氣惱。店裡的夥計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的,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而那掌櫃的,更是哭得稀裡嘩啦的,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求饒,那狼狽的模樣,真是讓人又氣又恨。

蘇懷安在一旁,手裡拿著根大棒,時不時地說上幾句,然後又朝著掌櫃的身上招呼幾下,那掌櫃的被打得哎呦哎呦直叫喚,可又不敢躲開,隻能繼續苦苦哀求著

蘇懷安手中緊握著大棒,一邊怒聲嗬斥著,一邊時不時地揮舞著大棒朝那掌櫃身上招呼幾下,每一下落下,都讓掌櫃嚇得渾身一顫,嘴裡發出陣陣求饒聲。

靈巧兒見狀,眉頭緊緊皺起,眼中滿是失望與惱怒之色,她趕忙抬手示意蘇懷安先停下這動作。隨後,她目光冰冷地盯著那跪在地上的掌櫃,眼神猶如實質般的利箭,彷彿要將對方看穿一般,聲音裡帶著一絲壓抑著的怒火,冷冷地說道:「掌櫃的,剛才夥計們可都把話撂這兒了,你在這綢緞莊也算是待了整整四年的時間了。我剛剛也問過不少夥計了,這店裡的生意,你接手的前兩年那可是紅紅火火、生意興隆的,可再看看現在,門可羅雀,隻能靠著些熟客上門勉強維持著,你倒是給我好好解釋解釋,怎麼就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了?還有啊,這滿屋子的瑕疵貨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你在進貨的時候就沒把控好貨品的質量,還是你故意把那些次品混進好貨裡,從中謀取私利了?你今兒個可得給我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彆想著再矇混過關。」

那掌櫃早已被嚇得麵如土色,整個人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身體像篩糠似的止不住地顫抖,一邊用衣袖抹著不斷湧出的眼淚,一邊結結巴巴地回著話,那聲音裡滿是恐懼與慌亂:「靈……靈姑娘啊,小的……小的真的是不知道啊。每次進貨的時候,小的可都是按照以往的老規矩,仔仔細細地查驗過每一批貨品的,那些貨品剛到店裡的時候,小的看著確實是都沒什麼問題,可誰能想到,後來就突然冒出這麼多有瑕疵的貨品了,小的真的是冤枉啊,求東家開恩饒命啊,求巧姑娘您也高抬貴手,饒了小的這一回吧。」

靈巧兒聽了這話,臉色越發陰沉,她環視了一圈兒站在周圍的夥計,猛地一拍桌子,「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提高了聲調說道:「哼,你們都在這兒聽著,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檢舉他嗎?我今兒個把話放在這兒了,就他乾的這些事兒,這掌櫃的位置他是甭想再坐下去了,不僅如此,我還要把他送到衙門裡去,讓官府好好治他的罪。他這是以次充好,把本該當成廢料處理的東西當成寶貝一樣賣出去,從中撈取黑錢,這種行為簡直太惡劣了。我可得問問你們了,他得來的那些黑錢,你們當中可有人跟著拿過一個銅板?你們可得想好了再回答,你們每個月的工錢那可都是東家給你們發的,可不是他王掌櫃掏的腰包。雖說他是這事兒的始作俑者,可你們要是知情不報,那也都算是參與者了。要知道,貪墨東家的銀子,這罪過和貪墨公家的財產那可沒什麼兩樣啊,都是要刺配流放打板子的。你們都好好想想吧,現在要是主動坦白,我還能考慮從輕發落,要是等我查出來,那可就彆怪我不講情麵了。」

門店裡的夥計們,大多都是些為了養家餬口的普通壯漢,還有些是剛剛長成的青澀小丫頭,一個個都是老實巴交的性子,平日裡本本分分地做著自己手頭的活兒,哪經得住靈巧兒這一通嚇唬。

這時,一個看著年紀不大的小丫頭站了起來,眼中含淚,帶著哭腔說道:「巧姑娘,我心裡早就憋了一肚子話想跟您說了。我不止一次地向王掌櫃表達過不滿。」小丫頭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抹了抹眼淚,抽噎了幾下繼續道,「那王掌櫃,眼裡隻有大客戶,對他們是百般討好,從來都不敢得罪,可對咱們普通老百姓,那可就完全是另一副嘴臉了,淨想著法子欺壓我們。」

旁邊一個年紀稍長些的婦人也跟著開了口,她滿臉無奈地回憶著:「巧姑娘啊,這王掌櫃沒來之前,我和我這外甥女就在這店裡當洗布工了。那時候啊,我這外甥女纔不過十一歲,雖說年紀小,可咱店裡的布那質量都是實打實的好,從來都沒洗過有殘次的新布料。」

又有個夥計模樣的年輕人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唉,可大概就是兩年前吧,我記得當時大家都在說,咱大周國強民富了,老百姓的日子越來越好,手頭也漸漸有了餘錢,都能攢著錢來咱們這大布莊買件衣服了。也就是打從那時候起,店裡不知怎麼的,就開始陸陸續續出現不少帶瑕疵的布料了。」

另一個負責除塵的夥計也附和著說:「是啊,巧姑娘,每次我們給新布除塵的時候,總能發現或多或少的瑕疵,而且那些成衣,內裡多半也都有問題。不過起初大家想著,成衣內裡有點瑕疵,在咱們這行裡基本也算預設的事兒了,所以也就沒太往心裡去,覺得可能就是偶爾的情況唄。」

這時,之前那小丫頭又哭著說道:「可誰知道啊,這瑕疵是越來越多了,我們每次給布除塵洗汙的時候,心裡都特彆害怕,都是膽戰心驚的。每次發現了問題,我們就趕忙去跟王掌櫃報告,可他,根本就不理會我們,就跟沒聽見似的,該咋樣還咋樣。」

那婦人也滿臉憤恨地說道:「可不是嘛,一直到今年年初,這有瑕疵的布料越來越多,我妹子,也就是這丫頭的姨娘,實在是失望透頂了,實在是忍不下去了,最後毅然決然地就離開了。」

小丫頭哭得更厲害了,抽抽搭搭地說道:「巧姑娘,我本來也想走的,可那王掌櫃他不讓我走啊,他怕我出去了把店裡這些事兒到處亂說,就一直把我扣在這兒,我真是沒辦法。」

一位老夥計搖著頭,滿臉憂愁地說道:「唉,現在可倒好,鄉親們都不再信任咱們蘇記了。要不是咱們蘇記靠著這幾十年積攢下來底子,有那些高門大戶一直還在這兒買布撐著,恐怕早就關門大吉了。」

還有個訊息靈通些的夥計介麵道:「巧姑娘,您是不知道啊,本來在咱們邢州城,就隻有咱們蘇記和金慶齋賣江南絲綢,那時候咱們的生意還算不錯。可如今,就因為這布料老是出問題,咱們蘇記這邊已經漸漸失去大布商的信任了。要不是蘇家有龐大的官家勢力,那些供貨的恐怕早就不給咱們供貨了,現在估計早就停止經營了。」

最後,一個年輕的夥計補充道:「而且,現在各個綢緞莊都已經開始小批量地買賣江南絲綢了,隻是還沒公開罷了。咱們這蘇記要是再不想辦法把這布料質量的問題解決好,往後可真就沒活路了。我聽有一次去彆的商家串貨應急,聽到他們在議論,說布商認為蘇記早晚會鬨出大事,隻要蘇記一出問他,他們馬上就把分開供貨的事情拿出來說。畢竟他們認為這樣的蘇記不值得信任,邢州城他們隻給蘇記供貨已經變得不夠明智。」

先前的婦人大聲說道:「蘇記的今天,就是這個王掌櫃一首造成的。」

聽到這些話,王掌櫃一下癱軟的跪在地上,再也扶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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