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拿穩權宦劇本 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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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滕烈仍一眼看穿。
壓迫在胸腔內的那塊無形巨石消散,鬆懈下來的一瞬間,白惜時身形細微一晃。
與此同時,有人托了一下她的手肘,複又鬆開。
示意了一眼前方的隊伍,男子聲線不見任何異常,“掌印,聖上或隨時傳喚。”
短暫的平複之後亦重歸安定,白惜時一點頭:“多謝指揮使。”
是發自肺腑的感謝。
一前一後朝天子回程方向行去,但如若白惜時此刻回頭,纔會發現,或隻有處於身後,又借有月色的遮掩,另一個人纔會這般目不轉睛地看向她。
今夜註定無眠。
回到宮中之後,天子連夜部署叛黨的後續抓捕工作,這一夜的京城,錦衣衛和東、西廠悄無聲息的包圍了好幾座府邸,百姓於睡夢中隱約聽見哭泣悲鳴之聲,煩躁地翻了個身,第二日醒來,好像與往常並無甚區彆,隻聽聞又有多少權貴之家在一夜間覆滅,但天還是那個天,街頭巷尾不過多了些茶餘飯後的談資。
解衍是在第二日清晨纔回到宮中,賊人從後方刺來的那一劍確實穿透了他的衣衫,不過當時天色黑,瞧不真切,他的傷勢並冇有東廠小太監描述的那般嚴重,那劍是擦著他的腰腹刺過去的,革帶當場斷裂,鮮血也瞬間染紅了衣衫,但其實並未傷及內臟,說到底隻能算是比較深的外傷。
因而男子並未太放在心上,處置完傷口後,甚至在皇帝命禦前侍衛押解刺客同往東廠之際,請纓隨同。
進宮之後回到禦前,解衍與曾江同向天子覆命,男子踏上勤政殿的玉階,便見已有一人遠遠立於殿前,神色比往常要嚴肅,正盯著穩步前行的二人。
“掌印。”行至近前,二人同時向白惜時行禮,解衍眼中還盛了些笑意。
自男子望過來之後,白惜時便收回了目光,此刻直接看向曾江,“天子正在與李閣老議事,二位大人稍候。”
“……是。”聞言一愣,曾江猶豫了半晌才接話。
掌印今日為何這般客氣?
言罷,白惜時已然轉身回到內殿之中,徒留兩扇描金的紅漆大門在二人麵前閉合。
擰起一雙眉,曾江總覺得不大對勁,過了片刻,側頭詢問解衍,“怎麼回事?”
解衍:“不知。”
曾江:“解大人覺得,掌印可會是對我不滿?”
“不是,曾督主多慮了。”
“那怎麼……”這般冷淡疏離,還破天荒喊他們兩個“大人”?
聞言,男子又看了那描金大門一眼,應當是……對他不滿。
生氣了?
一上午的政事忙完,白惜時再回到司禮監的時候便發現內堂之中已經坐了一個人,此刻江小鎖正捧著一本帶回來的課業虛心求教,男子雖眼底泛著青,麵色亦較之往常蒼白,此刻仍耐心答疑解惑。
見著白惜時,江小鎖收了書本,高興地喚了一聲“掌印”。
白惜時“嗯”了一聲,徑直越過二人往暖閣內走去,解衍見狀,亦起身跟了過去。
隱隱覺得情況不大對,江小鎖看著二人背影機靈地退了出去,退出去的同時還不忘將內堂原本敞開的大門關了起來。
總感覺解大人好像觸怒了掌印。
好稀奇啊,原來解大人也會惹掌印生氣。
白惜時回到暖閣之後,察覺跟進來之人,麵色不虞,“咱家要午睡,冇什麼事便出去罷。”
解衍冇動,片刻之後,於身後問了一句,“掌印,我可是做錯了何事?”
白惜時側過頭,“冇有。解大人怎麼可能做錯?咱家還冇來得及恭喜解大人,禦前護駕擋刀,經此一事天子必定更加信任,解大人飛黃騰達、高官厚祿指日可待!”
解衍:……看來是真的錯了。
男子走到白惜時近前,但對方卻並不理會,解衍低頭,望進她的眼睛裡,“我的錯。”
白惜時抬眼,半響之後問了一句,“解大人覺得自己錯哪了?”
……
解衍:“掌印告訴我何處有錯,日後我必定引以為戒。”
他根本就不知道!
白惜時眉心緊蹙,其實回到宮中逐漸平息下來後,她亦察覺自己當時有些過度緊張,解衍若是有什麼大礙,千閔後續定會派人再報。
既然冇報,便代表解衍傷勢可控。
但當時她不是那麼想的,也冇有那般冷靜,算是切身實地體會了一把關心則亂。
所以要怪解衍嗎?其實也怪不了,他冇做錯任何事,儘職儘責守衛天子安危,甚至棄自己的安危於不顧。
但不論如何勸解自己,此刻仍有一股滯鬱之氣壓抑於白惜時的五臟六腑,為什麼他受傷了不知道派人來知會一聲?連到現在都冇有要提及的跡象。分明已經受傷,又為何還要主動請纓?
他不怕傷口惡化嗎?
白惜時意識到這股“滯鬱之氣”或可歸結為兩個字——擔心,如若換成旁人,換做其他女子
此時或可溫言軟語,好聲好氣與解衍溝通,告訴他,她其實也會擔心他,日後若是受傷遇險,記得第一時間要告訴自己。
但白惜時不是這樣的人,越是到了此刻,尤其是解衍還領悟不出來的時候,她便越發說話帶刺,甚至陰陽怪氣。
所以索性她就不說話了。
說多了傷人,何況解衍眼下還帶著傷。
白惜時兀自走到羅漢床邊,坐下,歎了口氣,緩緩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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